【第一百二十章:“十倍,以後彆來打擾我們。”】
夜幕降臨。
低調的咖啡廳內,和緩的音樂流淌著。
暖色的燈光一成不變,店長送上兩杯咖啡後無聲退去,偌大的空間隻剩下兩個人。
森鷗外借著端起咖啡的動作觀察著柊真白,柊真白則看向窗外,他知道森鷗外在看他,但他沒有理會的想法,逆轉時間帶來的信息差是沒有痕跡的,他和太宰沒有透露任何信息的情況下,就連亂步都沒有辦法捕捉到關鍵的推測線索。
其實,從本質上講,他也不擔憂森鷗外看出什麼,畢竟他是一確定太宰要篡位,要人手,就可以直接加入黑手黨的人,不過,現在的太宰還沒有篡位打算,所以他也不準備做多餘的事情——他之所以會跟著森鷗外來到這裡,隻是用和平談判的方法,告訴森鷗外彆再給太宰發任務了,現在的太宰更需要的平靜的休養生息。
當然,如果和平談判沒有辦法說服森鷗外,那就武力出擊,反正他想打森鷗外也不是一天兩天。
森鷗外沒能從柊真白平靜的神情裡讀出殺意,他依然觀察著。
雖然很詫異太宰君突然而來的戀愛腦,但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的打量著柊真白,無論怎麼看這都隻是一個從未涉足黑暗的學生的模樣——雖然多疑是本性,但森鷗外是相信自己的判斷的,他歎了一口氣,一時間隻覺得良心很痛。
太宰確實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孩子。
從他在河邊撿到並收留太宰開始,他對太宰就負有教導的責任,但他確實沒有做的很好,因為太宰太過敏銳聰慧,無論什麼事都能觸類旁通,又能輕而易舉的察覺到人心變更,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其實都沒有辦法將他當成一個普通的孩子看待,直到尾崎紅葉很認真的告訴他,太宰也到了青春叛逆期了。
青春。
叛逆。
啊,無論怎麼想都是跟太宰君完全不符合的詞語啊!
但擺在他面前的情況確實如此,他的弟子太宰確實霍霍了一個好人家的孩子——雖然他們是黑手黨,但果然這種事情還是太喪良心了!所以,作為老師,他隻能出手了,他得糾正太宰的錯誤才行。嗯,絕對不是因為工作太多,太需要人手的原因。
“身為太宰的老師,”森鷗外放下手裡的咖啡,“我還沒有了解過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這可以問嗎?”
柊真白抬起眼睛:“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
森鷗外確實早就知道了,在太宰說要為愛入學的那天,有關於太宰那幾天的行動情報就擺在他桌面上,所以,他不僅知道太宰是在柊真白打零工的書店相遇的,他甚至知道在柊真白打工結束後就被太宰帶回他自己家,然後事情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沉痛的捂著臉,森鷗外又歎了一口氣:“關於這件事,我實在很抱歉。但你應該知道,太宰君並不是一個普通人吧?他以後是要繼承家業的。”
柊真白愣了一下:“繼承……家業?”
裝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森鷗外為難道:“果然,他沒有跟你說嗎?他是個黑手黨哦。”
柊真白:“……”
森鷗外:“我是他的老師,雖然這麼說還有點早,但是他之後是一定會接任我的位置,成為港口黑手黨新的王者。”
柊真白:“…………”
“你知道的,在那樣刀光血影的地方,你也不想成為太宰君的弱點吧。”
第一次被形容成弱點,柊真白沉默了。
柊真白的表情變成了‘你沒事吧,終於忙工作忙到精神分裂了嗎’的呆滯?
看到這種呆滯,森鷗外紅色的眼眸一閃,一張普通中帶著不普通的銀行卡被他推到桌前:“我能理解你,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為了讓太宰君能回到他的道路上,這樣吧,我可以資助你去彆的地方生活,我看過你的資料,你想要考東大不是嗎?那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學校呢。”
柊真白:“………………”
咖啡廳的氣氛已經完全凝滯了,就連音樂都嚇得不敢動了,看著森鷗外表情和藹,和藹的看起來真的像是為了學生打算的老師一樣,柊真白徹底沉默了,他抬起頭認真的看著森鷗外。
森鷗外也看著他。
“還有什麼問題嗎?”森鷗外眯起了眼睛,“難道是……”
話一頓,他的還沒說完就停了下來,因為在他的對面,在燈光下,一張黑得五顏六色十分璀璨的銀行卡被推了出來——這是一張能抵港口黑手黨一個武器庫的黑卡!
攻守易型。
柊真白把手裡的卡推了出去:“沒有彆的問題,唯一的問題是,我翻十倍,港口黑手黨以後能彆打擾他嗎?”
森鷗外:“……”
森鷗外:“???”
這一刹那間,昨夜論壇的第三種陰謀論猜測冒出腦海,森鷗外震驚的看向柊真白,他該不會真的是什麼隱形富豪的私生子吧!!
等等,這些情報裡也沒寫啊!
嘶……
那麼……也就是說……
事情的真相隻有一個:太宰因為青春期到來突發戀愛腦惡疾,在書店對美麗勤工儉學的少年柊真白強取豪奪,為了能哄得貧窮的心上人高興,太宰進而設計讓柊真白成為某個隱形富豪的私生子,準備為他奪取足夠的財產,而美麗少年柊真白也在期間被太宰感動,兩人雙向奔赴,這才有了現在柊真白遞卡幫太宰買斷職業生涯的操作……
啊這……
雖然感覺好像很離譜,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意外的有億點點合理是怎麼回事!!果然,是他對太宰君的了解還不夠嗎!
那,現在要怎麼辦!
這對小情侶還拆嗎?拆得動嗎?拆完了後,太宰會回到港口黑手黨努力工作嗎?還是會如他所說的那樣,毫不猶豫的叛逃呢?
啊,真是讓老師頭疼啊……
因為沒看到論壇,柊真白沒能領會森鷗外五顏六色的表情,他算了算時
間,覺得也差不多是時間去找太宰了。
依照前兩個CD的時間進度,處理完三友社之後,港口黑手黨現階段最大的敵人就是朝倉社,而朝倉社因為先代首領意外亡故,新上任的首領十分激進,一心想要取代港口黑手黨成為橫濱黑夜的話事人——雖然他覺得,這一整件事少不了森鷗外的推動,畢竟森鷗外因為魏爾倫事件損失了許多武器和人手,他急需要補充新鮮的血液,而補充的過去必然需要太宰和中也進行配合。
所以,也就是說,他這次調遣太宰出去,是想要和上一個CD一樣,先一步剪掉朝倉社的爪牙。
同一時間,某個隱蔽的不被人們注視的巷子裡,槍-口的閃光擦破黑暗,爆破聲,金屬撞擊聲,灰敗的牆體摔落,如同磅礴大雨的子彈傾瀉而下,太宰就站在其中。
子彈卷起的流風揚起他的額發,露出默然的鳶色眼眸,最新型的彈殼散落在地,又順台階向下,一路跌進一個隱蔽的樓道之下,在那裡又一個暗門,門內溫熱的鮮血流淌了一地,被朝倉社資助的非法武裝勢力的成員倒在血泊中抽搐著。
剛從另一個庫存點趕來的中原中也一眼掃過一片狼藉的場面,看到負責突圍的港口黑手黨成員按照計劃那樣,井然有序的朝著這個隱蔽的落腳點前進後,才轉向太宰,惡聲惡氣道:“喂,你人沒事吧?”
太宰掀起眼眸看了他一眼,百無聊賴道:“既然已經解決了,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哈?你在說什麼話?!什麼叫解決了,今晚的行動才剛剛開始啊,你該不會又想把所有的事情塞給我,然後自己去約會吧!”
說到約會,中也下意識扭頭,想看看那個在港口黑手黨內部被傳的沸沸揚揚的純白少年在不在。身為搭檔,基於良心,中也覺得他應該勸一勸太宰當個人。
於是,他思考了一下,苦口婆心的開口道:“我說你啊,炸彈已經收的足夠多了吧,彆總是欺騙彆人的感情,特彆是……”
特彆是那還是一個從不接觸裡世界的少年。
雖然他沒有正式見過柊真白,但昨夜車廂的一瞥,中原中也覺得,一旦那個柔軟嬌弱好欺負的少年知道了太宰的本性,一定不止寄個炸彈那麼簡單吧!搞不好還是一輩子的心理陰影啊!
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太宰就已經知道中也在想什麼了,但他沒有解釋的念頭,也許在彆人看來,一切都太快太魔幻,但他和柊真白的過往都藏在時間裡,那是誰都不知道的事情。
怎麼會快呢,一點都不快啊,甚至太慢了,他甚至是在柊真白兩次瀕死之後才真正擁有他。
所以,一旦重來,他就毫不猶豫的遵循自己的內心,用最快最直接的辦法掠奪占有——或許很過分,但他需要用很多的證據證明柊真白就在他身邊,證明他們是永不分離的存在,而他也知道默默承受的柊真白明白他的想法,柊真白在縱容他。
這樣溫柔的縱容包裹下,他的靈魂,他的內心,都在以極快的速度恢複著。而這些,是他們兩人之間不再需要說出口的表白。
這一刹那,不知為何,跳動的內心忽然無比的想要見到柊真白,太宰轉過身,前方的巷子口,一片嘈亂紛雜裡,就著一點微弱燈光,他的少年正微笑著安靜的等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