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為什麼你們會在接吻啊!”】
天色完全亮起來之前,一輛緊急救護車經綠色通道推入醫院內。
“血氧濃度過低——”
“預備輸血。”
“準備手術。”
奔走的護士大聲的吆喝著,急救醫生醫生匆匆走過,片刻後,手術室門上的指示燈由綠轉紅。
……
…………
朝陽緩緩從海平面升起,澄明的光驅散黑暗,枝頭盛放的櫻花順著風飛舞。
一夜好眠的普通人換上社畜的正裝穿梭在橫濱的街道上,走過家門口的商店慣性的在三明治和飯團中糾結,最後又苦逼的多加了一罐咖啡,一旁的花店剛剛開門,遛彎的老爺子踱著步子走向公園,誰都沒有意識到矗立在城市中央的五棟大樓裡,港口黑手黨正發生著什麼樣的變動,更不知道在這之後,淩駕此處的權利架構正在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人來人往的醫院中,某個安靜的病房前。
透過玻璃看著安靜躺在病床上的太宰,疲憊的安吾腳一軟,靠著牆邊,捂著狂跳的心臟跌坐到地上:“終於……終於救回來了,差點就要被灌水泥沉海了。”
澀澤那混蛋紮人居然用帶血槽的刀,要不是他去得早,光看地上的出血量,再等港口黑手黨的援手過來,估計能直接給他們的乾部大人收屍了,再然後,睚眥必報的港口黑手黨成員就歃血誓師,和異能特務科不共戴天,嗯,灌水泥的位置估計都選好了。
一旁的織田作欲言又止,好一會兒,也跟著靠牆坐下來。
經過了一夜的戰鬥,兩個人都灰撲撲的,此時隨意的坐在地上倒也不突兀。
因為是單人病房,房間外異常安靜,織田作摸了摸口袋,像是想拿煙,但是想到這是醫院又停住了,最後隻能不靠譜的安慰:“也不一定,前輩不是這麼不講道理的人。”
安吾一幀幀轉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說這種話你信嗎?上回在竹野內醫院,那人拿把生鏽的手工刀到要去開疆擴土,從二樓提刀劈下來的樣子,不止是費奧多爾君,連我都做了兩天噩夢。”
織田作沉默了。
織田作沒辦法反駁。
織田作隻好換了一個話題。
“我沒想到你會把自己的定位器打破。”
那個定位器是安吾在接受異能特務科的任務時就佩戴在身上的,主要的作用是方便異能特務科記錄他們的生命狀態和實時位置,也方便他們聯係異能特務科。
“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安吾塌下肩膀,有些自暴自棄。
從某一種程度上講,這是有違立場的選擇,身為異能特務科的科員,責任高懸頭頂,任何時候都應該理性而堅定地打擊邪惡勢力,而在他背靠的牆壁之內,那是橫濱最邪惡的勢力港口黑手黨的核心成員,是史上最年輕的乾部……
“但是,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安吾垂眸看著手裡的
槍,槍不是他的,是織田作隨手從某個倒黴蛋手裡奪來的,彈匣也不是他的,是路過的柊真白友情提供的,而且的彈匣已經打空了,最後一顆子彈打中的是他的定位器。“一切都太水到成渠了。”
“異能特務科派出科員清掃混亂的原因就是不想把‘異能許可證’給港口黑手黨,從這個方面講,異能特務科和港口黑手黨就是競爭對立的關係,那港口黑手黨的柊真白為什麼會在那個地方為我們提供物資呢?他好像……就好像篤定我一定會鋌而走險去抓捕澀澤一樣。”
武器給了,人手給了,甚至連澀澤都是削弱版——他們抵達骸塞之前,‘龍彥之間’被‘人間失格’遏止,大霧已經開始消散。
按道理,從異能特務科幫助日政抓捕澀澤的經曆看,狡猾的澀澤應該早就跑路了才對,但,可能他是真的很想要‘人間失格’的寶石吧,所以才會抓著一個匕首準備給早就昏迷的太宰補刀,結果被織田作攔個正著。
一切都顯得那麼巧合,而他是唯一受益人。但讓他想不通的是,柊真白,或者說,躺在病床上的太宰,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們為什麼要費力不討好的,甚至是傷害自身身體也要幫助他構建功績,總不會是想要……收買他當臥底吧?
這個念頭一經升起就被他嚼碎吞回肚子裡了。一旁的織田作最終還是把煙抽了出來,但隻是夾在手裡沒有點燃,“理由應該也很簡單吧。”
安吾不解。
“可能,他們是想跟你做個朋友吧。”
安吾:“……”
安吾露出了一種你在開什麼玩笑的表情。
織田作卻一本正經:“我在加入偵探社之前,曾經救過一個渾身纏著繃帶的少年,他受了很重的傷。”
“繃帶?”安吾愣了一下,他下意識側頭看向病房內。
據他所知,躺在病床上的太宰就是繃帶不離身的人。
織田作微不可聞的搖頭:“我不知道。因為那個少年的臉從始至終都纏著繃帶。在那之後,我惹上了一點麻煩,但這些麻煩很快被亂步先生解決了——我至今都不知道亂步先生是怎麼會找上我的。據他們說,他們非常缺人手?”
安吾:“……”
不是,這種理由也能成為理由嗎?
而且,再確認也不該是這種倒貼式應聘吧!除非有人另外給他們錢。
“總之,麻煩解決之後,我辭去了郵遞員的工作加入了偵探社。之後,在竹野內醫院見到他們,唔,當時是覺得有些眼熟,說不上原因,也不是因為前輩的關係,而是,覺得我或許能和他成為好的朋友。”
安吾頓了頓,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沒想到你還挺……挺感性的?”
織田作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同樣的話:“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
被自己的話噎了一口,安吾:“…………”
空氣安靜了下來,但卻不顯得突兀。
安吾估算了一下時間,覺得差不多該找
護士換點滴瓶了,然而兩人才剛站起來不遠處的電梯響了。
安吾內心咯噔了一下,然後果不其然地看到預料中的身影,但來者沒有看向他們,大步衝進了病房,安吾和織田作隻好跟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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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真白。”
躺在病床上的太宰轉過頭,鳶色的眼眸裡全是清明,安吾這才意識到,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手術的昏迷裡清醒了過來——也就是說,他們剛剛的談話他都聽到了嗎?
柊真白的臉色奇差無比,所有的溫和都消失殆儘,水墨造就的眉眼裡全是被瘋狂壓製的怒火、憤恨和恐慌,連提刀的手都不住顫抖了起來,強大的黑手黨壓抑氣氛下,安吾難以遏製的心跳加速,他又有掏槍的衝動了。
然而躺在床上的太宰卻眉目一彎,自顧自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彆欺負安吾了,要不是他把定位器打碎,你現在就得去異能特務科接我了——是生氣了嗎?”
身體先於腦子,柊真白先一步上去按住不安分的心上人,滯澀的嗓音從喉嚨裡擠出來:“你沒告訴我你會受傷。”
“是嗎,那一定是我忘記了~”太宰眨了眨眼,趁機牽住眼前的手,“你上次生氣還是我帶你去飆車呢,不用擔心哦,澀澤的刀子刺出的時候,我避讓了,完全沒有紮到內臟。”
柊真白沒有接話,神情卻依舊壓抑。
“那,要親一下嗎?”
柊真白猛地一停,然後當著安吾和織田作的面,手被太宰順勢往下一拉,輕輕淺淺的溫度印上唇角。
“還生氣嗎?”
“……”
“還生氣嗎?”
“……有一點。”
“這樣啊,那再親一下。”
“…………”
手又被往下拉,清淺的溫度再次印上唇畔,柊真白頓了頓,直接俯下身去,襯著春風如舊,安靜,美好,讓人眷戀的親吻不帶一點狎昵,是唯一一次不由太宰操控的接觸——在太宰想要進一步加深的時候,柊真白先一步分開起身,他轉過頭,身後的安吾和織田作已經呆滯了。
“澀澤龍彥被送到異能特務科了嗎?”
突兀的一問,安吾沒能反應過來:“啊?嗯……等等,你、你要乾嘛?”
柊真白漠然地看著他:“不乾嘛。額外一問,澀澤的關押區在哪……算了,直接打通關就行了。”
安吾:“……”
安吾:“…………”
為什麼說的像是在打遊戲一樣!!
他們異能特務科可是整個橫濱唯一一家官方監管機構,對異能者特攻!不是被異能者特攻!
而且!
靠!為什麼你們會在接吻啊!
為什麼會當著他的面接吻啊!!
這種事情……
這種事情要怎麼寫到情報上才合理啊啊啊啊——救命,不要擅自給彆人增加工作啊!!
瞬間讀懂安吾想法的太宰立刻悶聲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大到一定程度又捂著傷口嗷嗷的叫喚出來,他一叫喚,柊真白又立刻回過頭,熟練的按住亂動亂晃的太宰,一個人按不住還讓織田作幫忙,然後不用護士,熟練的自己上手更換點滴瓶——看他堪比專業人士的姿勢,肯定不止一次給太宰更換藥液了。
笑得停不下來的太宰還在扭來扭去,柊真白一手定住針頭一手按著吊瓶,空不出更多的手,安吾隻好幫著把新的藥水續上。
兵荒馬亂的換完藥,被點了笑穴的太宰終於克製住自己,織田作退到一邊,柊真白則在認真的檢查醫生開的藥,溫暖的春光落到腳邊,寧靜的病房裡,心很累的安吾慢慢靠到牆邊,在忍不住緩緩勾起的唇角裡,他忽然生出一種啼笑皆非的荒誕感,就好像……他們曾經真的是很好的朋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