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陳逸的飛舟, 就在彆墅的上空漂浮。
黑夜遮擋了他們的身形,飛舟降低到了千米以下,這個範圍, 葉隊長的神識也可以很好地籠罩下方。
整個外圍爪牙的清除,都是葉隊長通過戰術耳機悄然布置。
沒有一條漏網之魚。
一切都如同計劃般的順利。
曙光會是國家的毒瘤, 但那是在未來,給了曙光會生長時間,才會給國家造成威脅。
現在階段的曙光會, 隻能說是一個大夏國內, 實力最強的私人組織。
但比起國家力量, 一萬個曙光會,都遠遠比不上一個大夏。
國家隊下場, 想要收拾曙光會,還有巫家父子太簡單了。
之前之所以沒有直接動手, 就是考慮到曙光會經營的曙光集團, 這是經過了過去好幾百年, 好幾代人經營留下的商業巨頭。
一旦動搖, 大夏的經濟也會被牽扯。
如果可以平穩過度到一個國家立場的人手裡, 那是再好不過了。
就是在這樣的考慮下,雷啟明最終走到了國家的眼前,成為了這個計劃裡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他必須在大庭廣眾之下,一個人堂堂正正地擊敗曙光會的最強者,巫暢。
藍星未來的發展格局已定,純粹的管理者高智商人才,一定不如實力和智商同樣強大的真正強者。
感謝巫海峰為雷啟明特意舉辦的這場宴會,從他的嘴裡,無數次地肯定了雷啟明的經營管理能力。
如今隻要再分出力量上的勝負, 接手曙光會也就不難了。
雷啟明也是真聰明。
在肖強,也就是張鼎喊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就知道了自己應該怎麼做。
此刻,陳逸就在高空上看著雷啟明對巫暢進行全方面的毆打。
對,沒錯,雷啟明論修為確實差了巫暢一些,但雷啟明天賦特殊,又有很多威力強大的術法,還不要說他隨身帶著的全套符籙。
要不是顧慮著,這件事不適合讓其他人知道國家插手,雷啟明都想撕下一張飛遁符,也飛一把了。
葉隊長摸著下巴,“雷啟明怎麼玩鞭子啊?有點娘啊。”
接著又說:“這是沒練過鞭法吧?瞎瘠薄亂來,好懸自己是個絕緣的,不然纏上能電死自己。”
最後說:“幸好是倆菜雞互啄,就光聽動靜了。”
陳逸一直在看雷啟明,直到他打的巫暢徹底起不了身,確定勝局。
陳逸才收回關注,對葉隊長說:“宗門裡有套鞭法適合雷啟明,他入宗之後,你讓人安排給他。杜媛可以問她想要近身戰鬥,還是遠程,她的金係親和,攻守兼備,建議她最好不要走中庸之道,極致才是最佳。”
陳逸說著,葉隊長就轉頭看他,看的陳逸揚眉。
葉隊長說:“不是說曾經愛過?這語氣實在感覺不到。”
“……”陳逸沉默幾秒說,“過去的事了,我現在的CP是國家。”
葉隊長目瞪口呆看他,最後無語地豎了個拇指:“我信。”
雷啟明從廢墟中,將巫暢像死狗一樣拖出來的時候,巫海峰就知道大勢已去。
要問他現在後不後悔,沒有在一開始選擇國家,巫海峰肯定是後悔的。
但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
雷啟明穿過人群,把滿身焦黑,就剩下一口氣的巫暢丟到巫海峰腳邊的時候。
他的脊背從沒有一刻挺的這麼直,聲音這麼低沉而具有衝擊性:“巫伯父,你不仁我不義,巫暢我還留了他一口氣,現在你把這裡交給我,帶他去醫院治療還來得及。”
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你帶著巫暢給我讓位,不然你兒子的命就留不下。
巫海峰低頭看著自己的蠢笨兒子,但到底是他親生的。
縱然滿頭的青筋迸發,心裡不甘和痛苦像是萬蟻噬心一樣地折磨他,最終他卻還是蹲下身,將兒子抱了起來。
這一蹲一站間,他所有的傲骨都被打散了,他所有的野心都泯滅了,他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人,一步一顫間,鬢生華發。
雷啟明注視著他們父子離開,目光收回的時候,臉上已經露出了從容自信的笑容。
他刻意摩擦了一下手,手中雷電的光芒劈啪作響間,將所有賓客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他微笑著,大聲說道:“很抱歉,大家不遠千裡過來,是我們曙光會招待不周,我安排了一些小禮物,還有車輛保證安全送諸位回家,接下來我會依次拜訪,登門致歉。”
不愧是從小被當成集團總裁培養的精英,雷啟明即便倉促上台,也瞬間就拿捏到位。
這種手腕和應事方式,非一般人,絕不可能做到。
雷啟明簡直把這裡當成了自己家,好像一開始,就是這裡的主人。
安排人送走了賓客,留下曙光會的人,再恩威並施一番,當場收了他的“投誠”後,直接強權壓製,讓他們就住在這棟彆墅裡。
明天,一定還有一場龍爭虎鬥的戲碼。
但雷啟明並不怕。
他看向杜媛,要說心裡一點膨脹都沒有也不可能。
但他知道,他已經走上了另外一條路,雖然沒有了乾坤獨斷的威風,但這條康莊大道上也不會差了。
忍不住,給了杜媛一個愛人間才有的炫耀眼神。
杜媛抿著嘴笑。
這是她選擇的男人,終究還是站在了最高處。
所以,這一次自己,沒有做錯選擇。
在國家和自己的生活中間,她一定可以安排的很好,過上夢寐以求的人生。
就在兩人稍作整頓,為下一階段調整狀態的時候,肖強……張鼎從二樓走了下來。
張鼎噓按著已經焦糊大片的肩膀,被他的“冒牌女友”扶著,一步一步地走下樓來。
兩人身上都有血跡。
之所以雷啟明和巫暢能夠形成1VS1的局面,正是因為張鼎和他的搭檔,聯手攔下了巫暢帶著的其他人。
其中一個還是被聖宗使徒出手,刺激經脈,實力暴漲一倍的對手。
兩人要不是出其不意,手段齊出,這一次恐怕也九死一生。
看見張鼎下來,雷啟明自然不敢拿喬。
要說張鼎在組織裡的身份,可比他高,是正經入編的守夜人,不然也不會被安排來出這樣重要的潛伏任務。
“傷怎麼樣?我送你去醫院?”
張鼎搖頭:“我要回宗門了,宗主的船就在上面,隻要回到宗門,我的傷很快就能愈合。”
雷啟明和杜媛的眉心一跳。
宗門?宗主?
張鼎繼續說:“恭喜你們這次的任務完成,就通過了考核,成為宗門的一員。建議你們儘快去宗門一趟,不但可以學到真正的心法,還可以獲得適合自己的術法。”
雷啟明和杜媛自然是心動,真正的修真世界已經對自己打開了門,又怎樣不欣喜若狂。
“不過……接下來我要接手曙光會,暫時離開不得。”
“葉隊長說,一去一回耽擱不了多少時間,可以為你們開特殊快速通道,明天天亮前就能回來,早點掌握功法,在接下來的任務裡,也能多一些保命的手段。”
“葉隊長也來了?”
“是的,今天的任務,全程都是葉隊長指揮。”
“我們可以去見他嗎?”
“當然。”
“那……”
“這裡的事情你如果都安排好,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再等一下,很快。”
接下來半個小時,雷啟明快速地進行今夜最後的收尾工作。
這期間誰都沒有催他,隻有杜媛走到張鼎面前,看過他肩膀上的傷後,從隨身的小藥盒裡,拿出了一顆褐色的藥丸。
杜媛說:“你的傷是我留下的,這是療傷丹,先吃了吧。”
張鼎看著杜媛,心裡已經將杜媛的身份,翻來覆去地想了個遍,但面上不顯,說:“不用了謝謝,宗門裡環境得天獨厚,龐隊長就靠著斷肢再生練成了麒麟臂,我想試試能不能提升,所以這才沒有吃藥。”
杜媛聽完解釋,便將療傷丹放回腰上的暗兜。
她還穿著藍色的禮服,漂亮的就像一束怒放的玫瑰花,微胖的臉和身材,隻會讓人覺得她性感富態,有著年輕女人所沒有的魅力。
她問:“剛剛聽你提到宗主,我可以知道宗主是什麼樣的人嗎?有沒有什麼忌諱呢?而且宗主他,我可以理解成是一種機構的最高領導人嗎?比如校長?”
張鼎心裡有點慌。
想了半天,才斟酌著說:“應該說,是最強的人,強的整個藍星都找不到第二個比他厲害的人。有他在的地方,便能鬼魅儘除,太平喜樂。宗主之強,可以鎮壓一方世界。”
杜媛的眉梢微微上揚,老實說,沒太能聽懂。
強?是有多強?為什麼會這麼強?
這個肖強(張鼎),這話說的,簡直就是那個宗主的迷弟,毫無理智可言啊。
杜媛的腦袋裡,已經出現了一個道骨仙風,蒼老而睿智的老宗主長相。
說起來這個修煉功法,難道是大夏的哪個隱世的道門傳承?
所以宗門的宗主,也有可能是一個道士吧?
自己從未信過佛道,加入宗門是不是也要開始信仰了呢?
又過了一會,雷啟明終於忙完,匆忙的就連他都流了一頭汗。
這一刻,他感同身受“西遊組”的想法。在前往宗門“取真經”的獎勵面前,這些世俗的權利事故,都讓他變得懶得應付,好幾次都想撂挑子不乾直接走人。
如今終於忙完,雷啟明匆匆過來,還未開口就先笑了:“我需要稍作整理嗎?”
張鼎的搭檔,那名女性守夜人笑道:“倒也不用,但如果雷總想清爽一點,倒也簡單,打擾了。”
這麼說著,這名守夜人對雷啟明用了一次祛塵術。
在宗門裡,女弟子的祛塵術掌握比例,比男弟子高了太多,基本人人都會。
這一手,讓杜媛想起了自己的女兒。
所以,宗門究竟是什麼模樣啊?
為什麼我的兒女會在宗門裡?
還有,現在就在頭頂上的宗主……
杜媛壓了壓因為過於緊張期待,而胡亂跳動的心臟,跟在張鼎的身後,和雷啟明一起,走出了彆墅大門。
張鼎在大門外站定,抬頭看向天空。
大家便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上去。
四月初夏。
天高星稀。
夜晚還有著春季那絲絲縷縷的涼意,天空上一道下弦月悄然而立,草長鶯飛,拂堤楊柳。
突然,大家隻感覺自己腳下一輕,雙腳離地,身體無法控製的往天空上飛了去。
“哎呀!”
“啊!”
沒有飛過的人,無法想象飛上天的感覺,和坐飛機完全是兩個感受,猶如乘風而上,既有著幾分翩然若仙的感覺,又更多的是對前路不知的畏懼。
“不要擔心,是宗主。”張鼎開口。
雷啟明和杜媛點頭,自然知道這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兩人抿著嘴角,克製要跳出喉嚨的心臟,感覺著自己距離地面越來越遠,又仰頭看去。
神秘莫測的修真手段。
葉隊長能飛是因為修為足夠的高,可以禦劍飛行。
守夜人可以飛,是因為有飛遁符,可以在短時間飛行。
但是什麼樣的修為和手段,能夠在不觸碰到其他人的情況下,輕易的讓四個人飛起來呢?
他們越飛越高,對宗主也就越發敬畏。
直到看見一艘銀色的小船,在月下發出瑩瑩的清輝,懸浮在高空上,那種敬畏就上升到了極致。
雷啟明也算是狂傲了半生。
除了在大學的時候沒能追到最愛的女神,他就從未輸過。
就是現在,他心心念念的女神也成了他的妻子。
這一刻,雷啟明卻已經在想,自己看見這個宗主,真的不需要跪下嗎?沒人提醒他,不代表對方不在意這個禮節,聽說是上了歲數的老道士,或許自己最差也要行個道士禮吧?
等等,道士禮是什麼來著?
現在掏手機查,還來得及嗎?
顯然來不及了。
就在雷啟明思考的時候,他們已經被控製著身體,一躍來到了飛舟上。
在外面看著,不過一輛小轎車長短,細如柳葉般的飛舟,在雙腳落上的瞬間,卻倏然擴大了三五倍。
也不知道是自己縮小了,還是船突然變大了?
奇妙的手段,最終都成為了對修真的敬仰。
“都進來。”
突兀的聲音,雷啟明等人猛地回頭,就看見葉隊長出現在飛舟中間,船艙的門口。
像畫舫一樣的船艙有兩層,黑色的飛簷和木質的結構,單從外面看,整個空間不超過20平米。
但已經見識過甲板的變化之後,顯然這畫舫內部也不能用普通的目光去看。
張鼎最先做出反應,招呼道:“葉隊長。”
其他人也急忙跟上:“葉隊長。”
葉隊長笑:“行了,不用客氣,你們今天也辛苦了,趕緊進來喝口水。”
接著葉隊長的目光落在杜媛的臉上,想了想,還是提醒道:“宗主帶著孩子們在裡面。”
“啊?”杜媛莫名其妙。
但形勢已經容不下她停下詢問,就已經跟著魚貫而入的人,走進了船艙裡。
一步邁入,便是桃源遊記。
豁然開朗,心中震動!
外觀小小的空間,進了內部,足足大了百倍,簡直就是一棟大彆墅,比起下方用來舉辦宴會的彆墅,都隻大不小。
屋裡裝飾倒算不上奢華,簡簡單單的木製品,看起來更顯得穩重樸素。
這裡空氣清新,靈氣濃鬱,是最純淨的靈氣,和外界那些駁雜的靈氣不同,感覺隻是呼吸上一口,便能延年益壽般。
屋裡安靜且大,彌漫著淡淡茶香,還有一名婦人背對著他們,站在大門對面的樓梯口,像是在等著什麼人。
宗主是女人?
這是雷啟明和杜媛的第一個反應。
但是那婦人這個時候卻將頭轉了過來,目光閃爍地看著杜媛,最後終究是露出慈祥的笑容,喊了一聲:“杜媛啊,好久不見了。”
“!!”
這是!?
在看見對方長相的瞬間,杜媛的臉上卻沒了表情。
她靜靜地看著這個過去她曾經喊過一聲媽,但也打心裡嫌棄過的女人,直到樓梯上“噠噠噠”的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
兩個小小的身影,就這麼不其然地出現在她的眼前。
在看見兩個孩子的時候,前一刻還茫然的雷啟明,猛地轉頭看向了杜媛。
他也意識到了什麼。
“怎麼會?”
向蘭一左一右地牽著兩個孩子,走到了杜媛的面前。
雷啟明讓開位置,驚疑不定。
向蘭將孩子們牽到杜媛的面前,說:“看媽媽來了。”
如果說這一刻,杜媛遲鈍的腦子,還沒有意識到真相,那麼接下來張鼎喊的一聲“宗主”。
徹底將所有的真相攤開在杜媛面前。
就見在客廳沙發的背後,一張紅木紫檀的茶座,一站一坐的兩個男人正看著這邊。
站著的是葉隊長,他當然不會是宗主。
坐著的男人長相眼熟到做夢都忘不掉,正用一種略微古怪,但又極為平靜的目光望著這邊。
視線對上,便笑了。
如沐春風,淡淡的笑。
男人說:“想過要怎麼告訴你們才好,總歸早晚要知道真相,所以才安排了這次私下的見面。”
他起身,走過來,目光真誠,“希望不要介意才好。”
杜媛的呼吸已經在顫抖了,一股血壓衝到頭上。
她什麼都沒有想,事實上甚至連思緒還沒展開,就因為種種可怕的預感,就刺激的她血壓高升。
她踉蹌了一下,一把抓住了雷啟明的手腕。
雷啟明脖頸和額頭上的青筋都崩了出來。
他看著陳逸走近,既警惕忌憚,又偏生不敢警惕忌憚,整個人像是被綁在了架子上,被蝕皮消骨的火焰,猛地灼烤。
腦子都給燒空了,和杜媛一樣,什麼都想不到,也不敢想。
陳逸在兩人三米距離外停下來,是真的不想刺激這兩個人。
作為書中的反派後媽,還有這個被祭天的主角親爸,他們可以說是這書中世界非常重要的構成部分。
陳逸一開始的打算,隻是為了保命遠離這些劇情人物,搞基建養孩子。
可事情就是一步步地發展到了現在,到了他們隻能見面的程度。
畢竟,陳逸可以避開兩個人,但孩子們呢?
杜媛早晚會從孩子們的口裡,得知自己的身份。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拖拉瞞著?
他有他的路走,這兩個人也有這兩個人的路要走,他們偶爾交錯,心平氣和的短暫相處,然後再各自安好。
豈不是很好?
陳逸作為已經身在高處的人,確實掌握了絕對的主動權,所以心態輕鬆。
對於這兩個方才知道真相,飽受衝擊的人,陳逸也知道不能強迫的太狠。
他們需要時間來消化吸收。
所以陳逸的眸光落下,看向謙寶琳寶,笑道:“爸爸和張叔叔有事要說,你們陪媽媽好嗎?”
琳寶和謙寶點頭。
陳逸叫走張鼎和他的搭檔,還有母親向蘭也被他叫出了船艙。
屋裡就留下葉隊長負責解答雷啟明的疑問。
這會是最好的安排。
陳逸站在甲板上,飛舟已經朝著宗門的方向飛了出去。
他轉身看向張鼎。
張鼎也在他的注視下,解除了已經視為呼吸般自然的【潛伏特技】,露出了他本來的模樣。
好好的一個國防七子,這才畢業一年多,就深深熬出一臉的滄桑。
“辛苦了。”陳逸說,“張鼎,我一直很惦記你,沒想到會在這次的任務裡看見你,這之前我還以為你在奧山姆。”
隨後他的目光落在張鼎的肩膀上,說:“龐曉磊受傷的時候,整個手臂都廢掉了,他練氣入門,將大半的靈氣都輸入了那隻手臂,再加上他之後又選擇了衝靈拳修煉,這套功法修煉到高深,本就有著麒麟之力,所以是在種種的機緣巧合之下,練成的麒麟臂。
療傷丹,你先吃了吧,太疼了。”
張鼎滿眼激動,沒想到宗主真的記住他了。
昨天他在絕望的時候,就是宗主救下他,還在他耳邊鼓勵他,讓他徹底安心。
今天的任務,張鼎從沒有一次,這麼信心十足過。
就像他說的,宗主之強,可以鎮壓一個小世界。
區區曙光會又算得了什麼。
這爆棚的安全感啊!
隨便浪,宗主都能護住自己。
對宗主的崇拜到了極致的張鼎,聽了陳逸的解釋,沒有絲毫的遺憾,當場就拿下療傷丹,吞吃了下去。
剛剛還折磨他的傷痛,清晰可感的消退。
陳逸看他這麼聽話,也笑著說:“而且現在想要修煉麒麟臂,也不需要冒這樣的險了。
龐曉磊現在是宗門的36洞主之一,隻要拜他為師,入他山門,就可以學到他的獨家絕技麒麟臂。”
“真的嗎?”張鼎當然知道陳逸不會騙他,隻是激動地睜大眼睛,“這麒麟臂可以發揮本身最高百倍的力量,龐隊長在托瓦國的時候,我無數次見他揮拳,一拳能殺死數百喪屍,威力比炮彈還強,就特彆羨慕。
等我回到宗門,就拜龐隊長為師。”
“那恐怕不行。”陳逸笑著看張鼎淡了笑容的臉說,“你領悟潛伏特技,如今又立這樣的大功,現在也是我們宗門的36洞主之一。
這麒麟臂你隻需要請教,不需要拜師。
龐隊長不會不教的。”
張鼎嘴巴張開,眨眼:“潛伏特技?”
“對,潛伏特技,就是你在這段潛伏時間裡領悟到的特殊能力。”
“36洞主?”
“對,36洞主,回去就任命,你也就有了開山立派的能力。不出意外,你恐怕會成為國家情報部門,至關重要的一員。”
張鼎按著心臟,突然覺得自己的“抑鬱”,不藥自愈了。
幸福來的太突然,這也太美好了吧!
陳逸感受到了張鼎幸福到開花的氣息,又將目光落在了他的搭檔,這名女性守夜人臉上。
“你好……”
……
這邊,葉隊長正在和雷啟明交談。
談的並不是陳逸是宗主這件事,而是對曙光會接下來的收編工作。
雷啟明在這個交談的過程裡,一點點地吸收了得知真相後的衝擊,隻有臉色還有些難看。
能夠成功完成任務,是一件高興,值得驕傲的事情。
但現在雷啟明實在驕傲不起來。
甚至有點挫敗。
人生中唯二的兩次失敗,怎麼又在陳逸身上。
陳逸是宗主?
怎麼有點不信呢?
這邊杜媛也在兩個孩子的陪伴下,慢慢地恢複了過來。
沒人知道她心中的驚濤駭浪,極致的壓抑當中,她勉強找到一點點的宣泄口,抬頭第一次看向葉隊長,問道:“我想知道……宗門和他……是什麼時候的事?”
葉隊長停下和雷啟明的交談,目光遲疑地落在兩個孩子身上,最後抬頭的時候說:“靈氣複蘇,詭異橫行,要說起來,曙光會確實反應迅捷,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時代的變化。
那之後半年,國家才組建了守夜人,我作為守夜人大隊長,曾經無比地痛苦絕望,每一次的任務,都有隊員的犧牲,而我們卻對詭異一無所知。
直到師父出現……”
葉隊長說到這裡,又想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師父這個人特彆誠實低調,不爭鋒不冒頭,還有著極高的道德準則。
這種類型的人,非要形容的話,可以聯想到最初國家建設,發明彈藥的那群偉大的先驅。
是我葉蘇宇此生最敬重的國士。”
杜媛抿緊了嘴角。
葉隊長雖然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但她懂了。
陳逸是什麼樣的人,她其實很清楚。
在離婚前,如果真的瞞著她什麼,她不會一點都察覺不到。
他們的婚姻,真的是止於油鹽醬醋,生活的壓力。
再說,葉隊長提到的時間,也完全符合她了解到信息。
國家確實是在那之後,才崛起的。
這也說明,她和陳逸的緣分就到了那裡。
陳逸能夠發達,能夠走到那極致的高位,和她杜媛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是她杜媛沒有這個福分。
好在……
孩子們被陳逸極力地爭取了過去。
看著兩個冰雪聰明,被教養的極好的孩子,一個女人,作為母親的部分,好像得到了安撫。
在陳逸身邊,兩個孩子一定會走到她這個母親無法企及的高度,這樣就夠了。
不再追根究底的杜媛,雖然還沒有完全地釋然,總歸是好過了一點。
正好這個時候張鼎進來,喊了一聲:“到宗門了,準備下船。”
這麼快,連半個小時都沒有,就從海市飛回來了?
杜媛和雷啟明驚訝地走出船艙,果然在船外看見了一片燈火通明,傳說中的秘密基地。
他們並不知道,這個速度還是陳逸極致壓製的結果。
他希望這兩個人能夠稍微消化一部分真相,至少順利加入宗門,學了功法再說。
他們學了功法,就要回海市,自己留在宗門裡繼續搞發展,以後再想見面也難。
所有人都來到甲板上,飛舟正徐徐落在停機坪上。
身穿黑色戰服的執勤守夜人小隊,圍在停機坪的一圈,既是迎接,也是防衛。
正在執行任務的戰士,毫不遮掩地釋放著自己的氣勢,練氣高階的修士氣息壓下來的時候,讓修為不如他們的人,簡直無法呼吸。
現在國家開放修真後,第一梯隊已經衝到練氣中期。
這還是成為“靈修”後,完成了大量的任務,換得的練氣中期的修煉功法。
百姓的整體實力,平均還在練氣二階左右。
曙光會獲得特殊傳承,平均實力是練氣四階,第一梯隊隻有巫暢,衝上了練氣八階。
就是守夜人訓練營,因為是宗門的預備役,選拔學校,所以修煉級彆一旦足夠就會以外派的名義,送進宗門。
所以雷啟明和杜媛兩個被滯留下來的人,反而成為了明面最強的在讀學員,兩人分彆都是練氣七階。
因而雷啟明在不久前戰勝巫暢,這便是他目前能夠在外面,接觸到的少數強者之一。
甚至一度給了他一種,自己已經是天下強者之一的想法。
但此時此刻,他踏上這個國家最核心的秘密基地,感受到的是無處不在的高階練氣修士的威壓。
讓他猶如一艘在黑暗海浪裡,身不由己被卷走的小船,不但感受不到絲毫自己的他特殊,反而有種深不可測的敬畏。
“宗主好!葉隊長好!”
執勤的守夜人們,齊聲喊著走在前面的兩人,那眼中迸發出來的熱情和尊敬,猶如實質般的會發光。
從停機坪一路往前走,遇見的所有明哨,都響起同樣的聲音。
這些人裡,有著太多比雷啟明和杜媛修為高的存在。
陳逸閉關十個月,宗門裡雖然到現在,進入築基的人不多,但是修煉到練氣後期的弟子卻不少。
雷啟明和杜媛跟在後面,看見這一幕,心裡感受是什麼,就不說了。
但陳逸很高興。
陳逸出關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往托瓦國,連查看宗門內情況的時間都沒有。
如今慢慢走過,雖然有很多的陌生人,當同為一宗的氣息,還有他們強大的實力,都給了陳逸滿滿的安全感。
未來艱難,他縱然作為矛頭,甘心擋在前面,但也希望有足夠堅強的後盾支撐自己。
看見宗門強大,猶如自己強大,心裡歡喜。
想來,再過不久,宗門就會迎來大量的築基修士。
八品宗門,也指日可待。
沒走很久,就來到了宗門入口的通道。
基地變化很大,宗門入口作為最機密的部分,變化自然更大。
原本簡陋的通道口,已經變成了一棟大樓,井字形的大樓阻擋了有心人的窺探,還兼備辦公的效果。
從大門再往深處走,便是猶如小型區域的廣場。
這裡的警戒變得更強,幾乎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崗。
人工防禦和科技防禦相結合,國家還發明了一種防止神識窺探的材料,就是陳逸都無法再隨意觀望了。
廣場上方的天井有活動的蓋板,陳逸之前駕馭飛舟離開,這蓋板就打開過。
如今自然是封閉的。
明亮的燈光從上方,各個角度照下來,照得到整個廣場纖毫畢現。
白亮的地板,像是會反光一樣,連針落在上面,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廣場上空無一物,隻有一顆橘子樹,還有鋪出環形的特殊顏色的地磚。
這樣的設計,就可以保證多人同時進出不會擁擠。
畢竟現在的宗門人數,已經超過了萬人。
再不是當初依靠一個密閉的通道長廊,就能輕鬆吞吐進出的地方。
陳逸朝著那顆橘子樹走過去。
同時也在觀察這顆橘子樹,或者說是這進出宗門的空間通道。
他如今【小空間術】已經臻至化境,對空間一道有著基礎的領悟,此刻再看這顆橘子樹,就可以輕易感受到傳送點的奧妙。
陳逸有感覺,給自己時間稍微尋找,自己應該可以找到宗門空間與藍星的其他接觸點。
類似於宗主居所的那條通道,通過特殊手法,就可以開通新的傳送門。
當然,現在國家圍繞宗門,已經打造出了近乎於完美的防禦體係,自己倒也沒必要開辟新的傳送,給國家增加工作。
一個通道好,好管理。
但如果可以在托瓦國的土地上開辟傳送門呢?
又或者是,傳送到奧山姆的國土深處呢?
陳逸越是這樣想,腦子裡的主意就越多。
通道可以不用開辟,但必須要知道,要掌握在自己手裡,或許什麼時候,就會成為“奇兵天降”。
就這樣,陳逸一步步地走向傳送門,不知不覺的其他人都走在了他的後面。
眼看著他,倏地消失在了眼前。
然後是向蘭牽著兩個孩子,算是熟門熟路了。
琳寶進門前,回頭看了一眼杜媛,笑:“媽媽快進來,馬上就到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