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劉姐？”範傑壓下嘴裡脫口而出的“廢物”二字,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對其中一個個子矮小的叛逆少年說，“小安, 還是你去吧，你膽子大, 我又在後面給你兜底，放心不會有事，有我在。”
這叫小安的小孩兒雖然滿臉懼色, 卻又在認可聲中迷失自我, 真就走進了廁所裡。
從在論壇裡造勢，不斷地控製輿論，試圖製造詭異，他們已經連續四個晚上來到這裡。
今天是第五天，還是第一次真正邁進這間廁所裡。
小安是害怕的。
但又強撐著往裡走。
他的腳軟的不像話，恐懼讓他也在暈倒的前一秒, 嘴裡時不時地問著：“傑哥, 我進來了。”“傑哥, 我要不要推開廁所門啊？”“臥槽, 這還是我第一次進女廁所，原來這樣。”“傑哥你還在嗎？傑哥？”
等小安回過神來的時候, 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 傑哥再也沒有回過他的話。
他腳下的觸感漸漸地有些不對勁, 剛剛踩還帶著幾分沙粒感的乾爽，現在就像是踩在了薄薄的一層水上面。
耳邊也想悉悉索索的, 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爬動一樣。
小安的背毛瞬間炸開！
覺醒有段時間，並且加入救世會的他，早就不是當初的小白, 很清楚這一變化代表了什麼。
他猛地從身後拔出匕首，這是普通的匕首，對詭異沒有殺傷力，不過這個時候有武器在手裡，會讓他安心。
胡亂地揮動匕首，聲嘶力竭地大叫：“不要過來啊！去死啊去死！害你的不是我你不要找我！！”
話音未落，匕首被什麼東西擋住，小安嚇的抖如篩糠。
仔細一看，是黑色的頭發。
那頭發像是活的一樣，在纏住匕首之後，就順著手腕往上纏。
“啊啊啊啊啊！”小安慘叫著，急忙丟掉了匕首，往他記憶裡大門的方向跑去。
腳下絲滑的感覺越來越濃，還有一種踩上了爛肉要陷進去的錯覺，他涕泗橫流，“傑哥救命！救命啊！”
詭域在不傷害詭異的時候，根本無法衝出去。
本來隻有幾步遠的大門，他像是跑了三五分鐘，還沒跑到儘頭。
越跑越害怕。
為什麼傑哥還不來救我？
為什麼？
傑哥救命！
直至前方出現光亮，慌不擇路的他，奔直跑了過去。
他以為逃出生天。
他以為找到了生路。
可直到面前，他一頭撞進的卻是地獄之門！
一聲慘叫！
他看見了沒有頭的行屍，看見了肚子大如十月懷胎的餓莩，看見了沒有形體猶如一抹白眼的幽靈，看見了穿著紅色嫁衣的女人笑盈盈的撲過來，又在最後一刻張開它裂到腦後的嘴巴，一口咬在他的腦袋上！
“救命……”
“救命……”
恐怖的幻象紛踏而至，啃食著僅僅覺醒，還不具備應對詭異能力的少年。
踏上廁所的少年也一步踏入詭域，被汙染了。
在門口眾人的眼中，隻是看見少年在進入廁所沒有兩秒後，就站在原地不再動了。
無論怎麼喊就沒有給出回應。
緊接著，一種對於範傑來說，非常濃烈的，但並不是算臭，而是“芬芳撲鼻”，代表著力量的氣味被他感知。
他激動的渾身顫抖。
果不其然，就像他想的一樣，詭異是可以通過人為製造的。
這代表了他，找到了變強的捷徑。
龍哥算得了什麼。
自己早晚會超過他，成為最強者！
興奮讓範傑的瞳孔不停地收縮，他將一直緊緊握著手裡的按鍵手機舉起來，輸入三個“0”後，按下了綠色的播放鍵。
“嘟——嘟——”
通話聲在寂靜的夜裡響起。
緊接著電話被接通。
“沙沙……沙沙……”
但電話裡卻沒有說話的聲音，隻有電流的雜音。
老人和另外一個少年，在範傑舉起手機的第一時間，就向後遠遠跳開。
看向那手機的恐怖表情，甚至比看見廁所裡詭異出現還要驚恐。
終於，在“沙沙”聲持續響了三秒後，一道肉眼可以看見的淡淡白影，從手機鑽了出來，消失在了廁所的黑暗當中。
緊接著，黑暗裡傳來女人淒厲的嘶吼聲，尖利的像是能穿透耳膜，鑿擊靈魂。站在門外的人都一再後退，隻有舉著手機的範傑嘴角勾出自信的表情，不退反進，又往門裡壓了一點，相當於手已經進入了詭域。
女人的嘶吼聲越來越尖利，某一個時刻，屋外的人，還能在那黑暗深處，看見一張慘白的臉，痛恨又憤怒無比地瞪著範傑。
但是很快，又有什麼撲向了這個女人的身體，綠色的毛發和扭曲的身體，雙雙消失在極致的黑暗，隻有淒厲的叫聲不絕於耳，逐漸減弱。
接著便是讓人更加毛骨悚然的撕咬咀嚼聲，可怕的讓人雙腳發軟，膽裂魂飛。
後來，漸漸的，就連，這種咀嚼聲都聽不見了。
老人顫顫巍巍地問：“範，範哥，好了嗎？”
他還記得被許諾，可以吸收詭異靈氣的事。
“再等一會兒。”範傑眼裡閃過奚落，繼而溫聲說道，“我的詭還在獵食階段，你進去會被無差彆攻擊，答應你的我會做到。”
“哦哦。”
另外一個少年，倒是有情有義，惦記著裡面的同伴：“範哥，小傑還好嗎？”
範傑說：“被詭異接觸，又近距離感染，不過我出手及時，沒問題的。”
隻不過會長期頭疼罷了。
就像他一樣，在驅使了這個電話詭異之後，頭痛欲裂，無法入睡。
不過後來他漸漸摸到了規律，每次驅使詭異後的代價也不一定由他付出，隻要有覺醒者被他獻祭，他就會免除頭疼。
小安也好，還是那個女人，讓他們走在前面，根本不是為了刺激詭異複蘇，而是作為他驅使詭異的代價罷了。
電話被主動掛掉，“沙沙”的聲音也消失後，範傑知道詭異已經回到了詭具裡。
他收起手機，轉頭看向老人：“可以了，進去吧。”
說著，眼裡難掩一點肉痛，這覺醒的初期，每吞噬一個詭異都變化明顯，本來就落後王天龍，現在恐怕落後更多。
不過答應的事情也不能說話不算數，這個老頭身家數億，既然證明這種輿論造詭的方法可行，以後用到他的時候還很多。
老人抖著顫抖的腿扶著門框，一時間不敢進去。
身後的少年抱著剛剛被解救出來的小安，羨慕地說：“你不去我就去了，範哥說到做到，還騙你怎麼的？要不讓我先進去，這能量我就吸收了。”
老人終於還是一咬牙，走了進去。
他能有如今這樣的身價，可不是靠膽小如鼠拚出來的。
老人才一進去，確實能夠感覺進入到了某種奇特的環境裡。
這個環境他記得，當初他那個死婆娘回來的時候，就是這種極致的安靜和壓抑，空氣悶悶的像是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正在孵化。
但很快，他又察覺到了不同。
他並沒有被汙染，反而是一種特殊的能量包裹著他，他的每一次呼吸，都能夠感覺自己強壯了一點，是身體充滿力量的感覺。
迅速變強的感覺讓人癡迷，甚至這種感覺變淡的時候，還讓他意猶未儘。
“這就……沒了？”
老人惘然若失地說。
範傑輕笑：“以後還多著呢，這隻是開始。”
老人握拳感受自己此刻的力量，因為年輕時過度消耗而總是沒有力氣的身子，如今大變了模樣，像是比他正值青壯年的時候還要強壯。
這一次，他眼裡再無遲疑，看向範傑的眼中也滿是狂熱：“範哥，不過是錢的事，儘管說。”
“嗬！”範傑笑著，還不忘安撫另外一個人，假模假樣的救治了被他一手送進來的小安，並且表示休息一會兒就好，然後就迫不及待的滿屋子尋找了起來。
他現在實力不差，對詭異的感應敏感，很快就在靠近裡間的廁所隔間，馬桶水箱的裡面，找到了一根頭發絲。
將這頭發絲拿在手裡，仔細看著像是活過來，不斷在手心扭曲的詭具，在他眼裡猶如妙曼少女的舞蹈，讓他想起了那個鄰家妹妹的容貌。
總是甜甜地叫他範傑哥，總是抱著書包俏生生地站在他家的院口，在某個夏日的午後，偷親著他的嘴唇，又為了和他讀一所學校拚了命努力，拚了命的喜歡他。
範傑將這頭發纏在手指上，頭發卻鑽進了血管裡，一路往他的心臟跑。
他戰栗著，撐著牆壁，鼻孔驟然張開，從嘴唇裡溢出一聲輕喘氣，英俊的臉上難得的浮現了一抹紅暈，繼而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看，多好啊，你死了之後還留著頭發陪著我，以後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範哥？”
“嗯？”範傑聲音很淡，捂著心臟，仿佛還在回味著什麼。
“找到了嗎？”
“沒有。”再開口的時候，他已經冷靜了下來，臉上浮現不滿的表情，“什麼都沒有。”
這少年疑惑：“可你剛剛我以為……”話沒說完，被範傑直勾勾地看著，比正常人小了一圈的眼珠，在夜色下格外怪異，尤其的恐怖。少年所有的話吞在喉嚨裡，再不敢開口。
“走吧。”範傑又笑了，抬手按按心臟，率先出了門。
在門口，他看見了暈倒的中年婦女，還有陷入頭痛的小安，眼底浮現一點不耐煩的表情。
“他們怎麼辦？”老人問。
“一人一個，背走吧。”範傑是不會親自動手，說完就率先離開，往樓下去了。
他先一步走到樓下，才一下樓，就發現了不對勁。
視線猛地定在一處樹影深處，問：“誰！？出來！”
“沙沙”的腳步聲響起。
路燈下的影子，被拉得高壯巍峨。
一個。
兩個。
三個。
陸陸續續的，走出來六個人，穿著統一的作戰服，將他團團圍住。
範傑眼角抽搐。
官方的人！？
那群守夜人！！
耽擱的時間還是太長，被他們趕過來了！！
範傑前不久才利用詭異，殺了那個總是欺辱他為難他的部門總管，如果說以前還有歸降的可能，現在已經沒有了退路。
這樣想著，範傑沒有任何的猶豫，第一時間，按鍵電話就已經被他拿在手裡。
同時剛剛收服的詭發，被他從心臟拽了出來，又是那種讓他疼痛又舒爽的感覺。
好的，乖。
我們的第一戰，就拿這些家夥立……
病態般的笑容還沒浮現，範傑隻感覺一陣風從眼前刮過，接著他後背就被什麼東西大力撞了一下。
“啊！”
慘叫一聲。
他朝前飛去，臉先著地，狗吃屎一般的重重摔在地上。
劇痛！
臉疼到像整個都砸進了顱腔內。
腦袋裡已經一片空白。
什麼……啊？
……
陳逸沒有猶豫，一路目標明確的往大學深處走去。
他身後跟著三組滿編的守夜人小隊，其中有人手裡甚至握著槍，這讓他安全感滿滿。
詭異特有的臭味非常明顯，很快就連後面跟著荀世明都聞到了這股氣味。
比起詭異單純的惡臭，這味道顯然算不上刺鼻，悶著的臭，是那群覺醒者特有的味道。
更有隊員在耳機裡困惑地問道：“奇了怪了，這些覺醒者怎麼總是先我們一步發現詭異？”
“以前肯定是不知道，最近一周才被他們搶了先。”
“等抓住人了，得仔細問問。”
“要是他們的辦法更好，咱們早晚得安排上。”
很快的，靠近了氣味的源頭，一棟漆黑的六層老樓。
這樓不知道建成多少年了，外牆灰撲撲的，藤類植物爬了快有三層樓高，月光清淡，就仿佛大樓正被某種物質從下至上的侵吞蠶食。
某一間破碎的玻璃反射月光，烙印在眼眸上形成光斑，冷眼一看像是一張慘白的人臉，多凝望兩秒才會發現都是自己的錯覺。
荀世明抬手敲了兩下耳機，問道：“誰知道前面這棟建築物？”
耳機裡有人說：“C大最早的女生宿舍，大學剛畢業那會兒我來樓下等過我前前前女友，大概五年前左右吧。”
“哎呦我去，還前前前女友？”
“擱這兒炫耀給誰聽呢？”
“你小子還能談上C大女學生，吹牛的吧？”
陳逸聽的正感興趣，就連前方那黑洞洞的大樓都沒那麼可怕了，就聽見荀世明語氣嚴肅地重複：“曹寶山，讓你說多餘的話了嗎？其他人靜默。”
耳機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陳逸勾起的嘴角落下去。
接著聽見荀世明說：“樓裡有人，就地掩藏。”
本來就行走在陰影裡的守夜人，馬上徹底融入黑暗。
陳逸回頭看了一眼，眨眼的功夫就一個人都看不見了，他左右看了一眼，慢了半拍找了一個樹影後面藏著，就看見藏在樹影下的荀世明。
荀世明的戰鬥素養滿分，就連潛伏的姿勢都標準帥氣的不行，處於一個隨時可以彈跳起來能割人脖子的姿態。
像一頭黑夜裡潛藏的黑豹。
看見陳逸進來，他往旁邊讓了讓，繼續說道：“全體都有，目標改變，當前抓捕目標是覺醒者，重複一遍是覺醒者，現在報告人數。”
陳逸還想說，怎麼報告人數，人在大樓裡怎麼看？
就見一個小隊踏著夜色上了樓，兩分鐘後就聽見耳機裡真的響起回複：“三樓右側儘頭，有五個人，四男一女。”
“回來，在樓梯口找位置布防。”
“是！”
陳逸就看見他們如黑夜下的潮水，悄無聲息的退了下來，很快消失的仿佛從未存在過。
其實書裡故事的守夜人，沒有這麼高的戰術素養，因為覺醒的隨機性，導致鎮魔司必須吸收大量的民間人士，能夠保證他們的基本心理健康就已經非常困難，想要人人都有戰士的素質，根本不可能。
但顯然，陳逸眼前看見的守夜人小隊完全不同，他們不僅僅具備滅殺詭異的能力，真實作戰的能力更強。
這裡大部分都來自軍隊，還有刑護隊和武護隊，都是經過高強度，被國家鐵錘錘煉過的，真正精英戰士。
陳逸看著他們配合十足的移動，一步一個指令完美地執行戰術命令，最後將大樓的出口，圍繞成一個密不透風的抓捕網，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男性的熱血軍魂被刺激蘇醒。
所以，真正的優秀人才，就是要上交國家啊。
安靜的等待，猶如耐心十足的獵手。
終於獵物在期待中，撞入了獵網。
陳逸激動的呼吸都粗了些許。
可惜，到底是進入了靈氣複蘇的時代，普通戰士布防，很難瞞住覺醒後，五感跟著增加，實力變強的覺醒者。
沒等陳逸欣賞一場雷霆颯爽的抓捕行動，對方在進入埋伏圈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們。
“誰！？出來！！”
一聲低吼，打破了夜的寂靜。
緊接著，陳逸的鼻子裡就嗅到了濃鬱的惡臭。
這種極為刺鼻的臭味，當然不是吸收詭異能量後，猶如拉褲子裡一樣又鬨又悶的氣味，而是更加尖銳刺鼻，仿佛汽油油漆般，讓人感覺到極為不適的氣味。
這也讓陳逸再一次的將詭異和覺醒者之間，做出了清晰的區分。
他要把詭異放出來？
這些覺醒者已經在利用詭異戰鬥了？
守夜人隊伍裡還有普通人！！！
陳逸的心，一下提了起來。
隨著對方的叫破，氣氛也變得緊張，一觸即發。
荀世明持槍從樹影後面走出來，命令：“放下武器，雙手抱在頭上，蹲下去！”
槍械隻是震懾，除非萬不得已，並不想開槍。
然而，他們還是低估了覺醒者的狂妄。
即便已經被團團包圍，這個覺醒者顯然並不畏懼，個人力量的提升，讓他逐漸無視國家機構的威脅。
濃鬱的詭氣從他身體裡散發出來，比起手機裡的那頭詭，剛剛收服的詭具，使用起來，明顯更加的神不知鬼不覺。
沒有人能抓住我，我可是有兩個詭具的人。
“停下！”
荀世明爆喝，摸到練氣二階門檻的他，清楚察覺到對方的意圖。
“再不停手我開槍了！”
他衝上前，手中的槍幾乎抵在了男人的後腦勺上。
男人過於蒼白的臉，露出詭異的笑容，高高舉起的手一鬆，明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手機，真就掉在了地上。
“咚”的一聲，在深沉的夜裡格外沉悶。
蹲下，抱頭，丟下武器，每一個動作都仿佛配合無比。
然而無論是在陳逸眼裡，看在荀世明的眼中，眼前這個人都充滿了逆骨。
男人低垂下的頭，嘴角向上勾出彎翹的弧度。
差一點，就差一點，她要來了……
陳逸終於忍不了了。
荀世明或許還要遵循抓捕規則，也不知道怎麼應對那看不見蹤跡，明顯即將出現的詭異。
可陳逸不用。
他有自己的辦法。
大師級的疾風腿全力運轉，從樹的後面躍出來，如雷似電，沒等秒鐘再多跳動一下，陳逸一腳就將這個一身反骨的男人，踹飛在地。
“啊！”
一聲慘叫。
男人摔飛在了地上。
抱什麼頭！？繳什麼械！？直接武力鎮壓！！
飛出去的男人保持著臉先著地的姿勢，重重摔在地上。
但他也夠狠，明明疼的眼前發黑，還是強撐著一口氣，翻身就對陳逸張開了手。
月下，他的手掌完全張開，掌心遙遙對準陳逸，臉上掛著因為疼痛而扭曲，陰毒的笑容，張開流著血的嘴巴，露出了掉落的一顆上門牙。
“去死！”
剛剛獲得的詭具是他最大的底牌。
這世上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身上有兩個詭具。
不過就是一群連詭異都滅不掉的護衛隊，還說自己是什麼守夜人，想要招安他們？
呸！
不過就是個編製，有什麼好的，自己大廠百萬年薪都不屑，這樣的亂世，就合該自己這樣聰明大膽的人成為人上人。
阻擋我的，都去死！
去死啊！
終於，一根細長頭發絲，從他的手心鑽了出來，像是活的一樣，頭的位置還扭動了一圈，最後鎖定在正對自己，距離最近的這個人身上。
繼而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射了出來。
男人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
詭具的可怕他非常清楚，猶如操控詭異，沒有人可以阻擋詭異的吞噬，普通人不行，就是這些守夜人想要輕易戰勝也沒那麼容易。
而且！
他另外一隻手，按下袖口的按鈕，一道絲線在夜色下倏然閃亮。
繃緊。
從他的手腕，一直連至那部朱紅色的按鈕手機上。
接下來。
隻需要這麼一收。
兩個詭具在手的自己，就是守夜人的總部，都敢去闖闖，這幾個人算得了……噶！？
隻見眼前這個年輕人像是沒反應過來般的，呆呆站在原地，無視發絲詭具的撲咬。
就在範傑以為他會被詭異撕咬碎裂的時候，年輕人隻是抬了一下手。
那看似箭矢般破風而行，還具有極佳隱蔽性的頭發絲，就被年輕人輕而易舉地捏在了手心裡。
接著，捏住頭發絲的年輕人，低頭看了一眼腳邊的透明絲線。
再一抬腳。
好嘛！
正飛馳而歸的鍵盤手機，被他一腳踩停在了半路上。
接著，年輕人才不緊不慢地將目光重新落回到了手上。
嫌棄地盯著手指上捏著的頭發絲看了兩秒，一道突兀的光，就在他手中出現。
就像打火機的火苗那麼小的一團光。
但卻比太陽的光還要耀眼。
乍然照亮了年輕人眉眼舒展，氣質淡雅的一張臉。
但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沒有太多攻擊性的一個人，輕而易舉的拿捏著，會讓世間最大膽的人，恐懼到腳軟的詭具。
繼而在範傑的注視中，親眼看到他將這個按理來說根本無法消滅的詭具，灼燒成了灰燼。
光芒乍現的瞬間，他依稀看見了記憶裡的那個女孩兒，哭泣慘叫哀求痛哭，在不甘地掙紮中，寸寸碎裂，消失無蹤。
剛剛還猙獰笑著的男人，臉上的表情僵硬，微微張開的嘴巴，露出一排掉了大門牙牙齒。
滑稽的一張臉上，眼神凝固住了。
這是……什麼啊？
怎麼會有人做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