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酒店(1 / 1)

隨著穆剛的講述,季昭的眉頭皺緊。

第一次看到季昭的表情如此嚴肅,趙向晚有些迷惑:“怎麼了?是有什麼不對嗎?”

季昭是畫家,對人體骨骼、面相有一種近乎直覺的天賦。

【他的描述有不少違和的地方。】

【這個老婆婆做了偽裝。】

【你問她,扶起老人時感覺對方的身體是輕還是重?】

年輕輕,骨骼關節柔軟,肌肉有力,攙扶時順勢而起,會感覺到對方身體輕。

年紀大,骨骼關節僵硬,肌肉虛弱無力,無法順勢而起,這個時候攙扶時就會感覺到對方身體很沉重。

聽了趙向晚的問話,穆剛思索片刻:“輕。我彎腰去扶她的時候,隻輕輕一用力她就站了起來。佝著腰拉著我的手,連連道謝。”

趙向晚問:“她拉著你的手,觸感如何?”

穆剛忽然反應過來,急得腦門子冒出汗來,重重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該死!那是個假老人,她的手軟和得很,我被騙了!”

掀開迷霧,去偽存真,季昭根據穆剛的描述畫出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

凹陷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略長的鵝蛋臉、彎彎的眉毛,高挑的身材,瞳仁是一種特殊的灰色,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這是一個帶著異域風情的漂亮女人。

穆剛愣愣地看著眼前女人,忽然跳了起來:“我見過她,我見過她!”

趙向晚問:“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穆剛狂叫起來:“就在那個公園,雪兒丟了的時候,我在公園裡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地亂竄,我在那裡拚命地喊雪兒、雪兒。走到廁所旁邊,這個女人提著個包包從裡面出來,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像是看不起我,又像是同情我,反正就很莫名其妙。她穿了條花裡胡哨的裙子,皮膚很白,像個外國人。哦哦,我知道當時為什麼我注意到她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珠子也是灰色的!”

趙向晚心裡有些發急,這麼多重要的線索,穆剛、派出所的同誌怎麼都忽視了?

“啪!”

穆剛抬手又給了自己一巴掌,又氣又恨又急:“我怎麼那麼蠢?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灰色眼珠子的人?就是這個女人假扮的老太婆,就是這個女人拐走了雪兒!我怎麼就沒把她抓住?我真蠢!”

趙向晚看他臉上紅腫一片,指印分明,顯然是下了死手,道:“留著力氣找孩子吧,彆激動。”

趙向晚的態度很冷靜,但冷靜的底下卻蘊藏著深深的堅定,這讓穆剛焦躁不安的內心稍稍平靜了一些,又想了一些細節:“她隻提著個布袋子,沒有抱孩子,雪兒肯定在她同夥手裡。她的眼珠子顏色很淺,她的皮膚比一般人都白,不太像是個漢人。可能是外國人,也可能是少數民族。”

有了這麼多線索,重案組的人在一起商量行動計劃。

兩幅肖像,一幅姑且算是雪兒的近照,另一幅是疑似人販子的畫

像,全都發往各地公安局協查,看看解救的被拐賣兒童裡有沒有穆雪兒,也查詢罪犯信息庫裡有沒有與人販子想匹配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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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廣強說:“星市郊區董婆婆販賣集團已經全面落網,是許局親自率隊抓的人,我去會一會這個姓董的,看能不能問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趙向晚主動請纓:“我和祝康再去一趟瑤市,問問閔家蝶有沒有見過這兩個人。她是瑤市人販子網中一員,或許見過畫上這個灰眸女人。”

大家分頭行動。

高廣強這邊反應最為快速,負責販賣兒童的董婆婆並沒有見過穆雪兒,也沒有見過灰眸女人。她這條線負責的主要是與拐子碰頭,然後對兒童進行篩選,分彆賣往不同的地方。作為中轉站,被抓的董婆婆認罪態度良好,供出了湘省好幾個拐賣團夥,不至於在這件事情上說謊。

董婆婆供述的團夥太過龐大,星市公安局與瑤市公安局聯動,一起出擊,解救出近百名失蹤兒童,立下大功。

可是這麼多孩子裡,沒有穆雪兒。

穆剛急了,天天蹲守在公安局門口,隻要看到趙向晚或者祝康出來,就跟上來:“趙警官,祝警官,怎麼樣?有沒有雪兒的消息?我看到好幾個家長領孩子回家了,我家雪兒呢?”

彆的孩子找到了,偏偏雪兒沒有消息,穆剛急得天天晚上揪頭發。頭頂上那零亂的頭發都被他揪得日益稀疏,看著蒼老了許多。

趙向晚擔心穆剛會瘋,安撫道:“我們去瑤市公安局打聽雪兒的下落,你安心乾活攢錢,一有消息我就打你傳呼機。”

穆剛隻得離開,臨走之前不斷地叮囑:“記得呼我啊,一定要記得呼我,不管是什麼消息,隻要是消息,就呼我啊。”

趙向晚、祝康來到瑤市。

一聽說趙向晚又來了,瑤市公安局的人熱烈歡迎。

對魏局長而言,趙向晚是福將啊,她一來就協助瑤市公安局破了兩起大案,還扯出一個跨地域的兒童拐賣集團,今年年底寫工作總結報告,三頁紙都寫不完!

方濤凱沒看到季昭,有點失望:“季老師怎麼沒來?”

趙向晚看了他一眼:“一天十幅速寫、三幅素描,完成了嗎?”

方濤凱腦門子冒汗:“那個,我還有事,先去忙了。”

雷淩大笑:“趙警官,你這眼神,犀利啊。”

笑完,雷淩又解釋說:“最近小方工作態度非常良好,實在是太忙了。前幾天有一個入室盜竊的案子,每天往醫院跑,和幸存者溝通,熬夜畫像呢。是真沒時間完成季昭交代的任務。”

趙向晚沒有和他寒暄,開門見山:“我要見見閔家蝶。”

雷淩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沒問題,我來安排。”

趙向晚與祝康一起,在看守所見到了等待審理宣判的閔家蝶。

她長胖了一些,整個人的狀態和剛剛被抓的時候比,好了很多。

一見到趙向晚,

“?_[(,

你說得對,安居樂業,才能過上好日子。我現在看守所裡,也算安居了是不是?看守所的警察姑娘很好,教我認字咧。不管最好判我坐幾年牢,我一定好好改造。在監獄裡也能學手藝,我到時候好好學,爭取出來做個好人。”

趙向晚點點頭:“我今天找你,想請你幫我個忙。”

閔家蝶一聽,警察還會找我幫忙?立馬來了精神,身體前傾,隔著柵欄看著趙向晚:“你說,什麼忙?”

趙向晚拿出穆雪兒的照片:“你見過這個孩子嗎?她五歲時被拐,這是她現在的模擬畫像。”

季昭的畫像感染力驚人,雪兒抱膝坐在牆角,一臉的柔弱無助,閔家蝶隻看了一眼,內心便被刺痛。她閉了閉眼,搖頭道:“對不起,我沒見過。”

【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唉!】

【被拐的女孩子,都很慘。】

【這個世上,黑心腸的男人太多。】

閔家蝶那一句“被拐的女孩都很慘”,讓趙向晚的心往下一沉。

有多慘呢?

可能會被打斷腿、割掉舌頭、剜去眼睛,弄成殘疾人博取路人同情,沿街乞討。

可能會被賣到山溝溝裡當童養媳,未成年便圓房生娃。

可能會被賣到歲月場所進行調教,等到身體發育良好便接客賺錢。

……

落在任何一個孩子身上,都足以讓她、讓家長崩潰。

如果閔家蝶沒有見過雪兒,那雪兒到底在哪裡?

趙向晚拿出灰眸女人的畫像,展示給閔家蝶看,內心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那,這個人你見過嗎?”

閔家蝶瞳孔一縮,身體瞬間一僵。

【怎麼是她?】

【應該是她吧?十幾年沒見,她似乎沒什麼變化。】

【她犯了什麼事?為什麼會被警察找?】

趙向晚萬萬沒有想到,閔家蝶會認得這個人販子!

趙向晚提高音量:“她是誰?”

閔家蝶抬眸看著趙向晚:“你,你找她做什麼?”

趙向晚將雪兒的畫像再一次舉到閔家蝶面前:“五年前,她帶走了這個小女孩。”

閔家蝶閉上眼睛,半天沒有言語。

【閔立娜,嗬嗬,你也有今天?】

【十幾年不見,你也成了一個壞人。】

【我們……都變成了壞人。】

這是找到雪兒最關鍵的線索,趙向晚繼續追問:“閔家蝶,她是誰?是你的童年好友,是不是?”又是一個姓閔的,應該是從慈善堂出來的孩子。

閔家蝶睜開眼,看著趙向晚,怨氣勃然而出。

“屁的童年好友!她叫閔立娜,和我一起送到了雜技團,後來雜技團解散,我和嬌嬌跟著胡老頭搞撐竿舞,她跟著喻柳老師走了,喻老師組建了一個歌舞團,把台裡幾個漂亮的傘上舞演員,還有幾個漂亮女孩都挖了去。我從少管所

出來之後,找人四處打聽嬌嬌的消息,在珠市遇到了閔立娜,她長高了、長大了,但那雙眼睛灰灰的、霧蒙蒙的,像個外國人一樣,我一看就認了出來。”

趙向晚追問:“閔立娜現在哪裡?有沒有她的聯係方式?”

閔家蝶搖了搖頭:“她完全變了個樣子,一臉的高傲,仿佛她是隻豔麗的孔雀,我是隻拔了毛的土雞。我認出她來的時候,她嘲諷了我兩句,說什麼當初如果跟著喻柳,現在早就成了明星,吃香喝辣,日子過得美滋滋。”

趙向晚打斷閔家蝶憤憤不平的語言:“你是哪一年,在哪裡遇到的閔立娜?”

閔家蝶想了想:“80年7月吧。我從少管所剛放出來,在珠市最豪華的賓館,蓬萊閣酒店的門口見到了她。她那個時候穿了條很暴露的花裙子,長頭發披到腰上,漂亮得像一道光。”

趙向晚問:“後來見過嗎?”

閔家蝶搖頭:“沒有,隻見了那一次,感覺很不愉快,我也沒有留她的聯係方式,轉身就走了。”

時隔十五年,到哪裡去找閔立娜?

趙向晚問:“喻柳是誰?雜技團的領導嗎?”

閔家蝶說:“是雜技團的台柱子,具體是不是領導我也不太清楚。那個時候我們都太小了。被慈善堂的人送到雜技團,本來是想讓我們學點手藝,將來養活自己。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十年運動一來,雜技團也被鬥爭,鬥過來鬥過去的,全都散了,各奔前程。”

“哪一個雜技團?”

“彩虹雜技團。”

“閔立娜說你還說了什麼?她身邊還有誰?她說成為明星,是什麼明星?”

趙向晚一連串的問話,閔家蝶一邊想一邊回答。

“十幾年前的事情,不太記得了。”

“我光記得她那條長裙子一層一層的,底下撒開像一個彩色花環,特彆好看,裙子沒有衣袖,光著膀子露出來的皮膚白得像雪一樣。”

“她旁邊有沒有人?好像有哦,好幾個和她穿同樣衣服的女孩子。”

“哦,對了,我記得她穿了雙黑色的皮鞋,走起路來叮叮鐺鐺地響。”

又問了幾個問題,閔家蝶真的想不起來更多細節,隻是對閔立娜情感很複雜。既羨慕她長得漂亮招人喜歡,又嫉恨她為人囂張愛顯擺。

“我們那一批孩子裡,閔立娜長得最漂亮,她也知道自己生得好看,平時就喜歡指揮那些男孩子為她跑腿。”

“在雜技團裡,我和嬌嬌長相不顯眼,一開始隻能做點雜活。閔立娜卻一去就受到喻柳老師的喜歡,親自教她練身段、練眼神。”

“我十歲的時候雜技團散了夥,十六歲進少管所,十九歲出來見到閔立娜。原本以為這麼久沒有見,大家也算是童年夥伴,能夠幫襯我一把,哪知道閔立娜見到我一臉的鄙視,好像我是個臭蟲一樣。當時我恨不得把她臉撓花,哪裡會問她要什麼聯係方式?最好永遠不要見到!”

說到這裡,閔家蝶有些好奇:“可是,她不是成

了明星嗎?她過得比我和嬌嬌好了一百倍,怎麼會變成人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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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起身離開。

身後傳來閔家蝶的笑聲:“趙警官,你要是抓到了閔立娜,記得告訴我一聲啊,我倒是想看看她顯擺了半天,有什麼好得意炫耀的,哈哈……”

彩虹雜技團,喻柳,閔立娜,1981年7月,瑤市蓬萊閣酒店,歌舞團演員。大花裙子、叮鐺響的黑色皮鞋,可能是踢踏舞演員。

——這些線索彙總,為尋人指明了方向。

接下來的日子,趙向晚、祝康、穆剛三人開始奔波。

先到市檔案館、文化局尋找關於彩虹雜技團的資料,一個一個地尋人,詢問關於喻柳的資料,解散之後團員的去向。

再到蓬萊閣酒店打聽1981年7月是否接待過歌舞團演員。

一周之後,閔立娜終於有了下落!

她改名衛麗娜,在星市城西的落霞山山腳下開了一家酒店。

天然居酒店。

這個酒店趙向晚與祝康太熟悉了。

當年趙向晚大一寒假在重案組實習,接手的第一個案子翁萍芳被殺案,當時翁萍芳就是在天然居酒店被害。

也正是這個案子,掀開了趙青雲出軌的事實,讓魏美華痛苦萬分。

也是在這個案子裡,趙向晚以“鐘點房”的貓膩,逼得衛經理放開授權,讓服務員們說了實話。

事後,朱飛鵬與何明玉向市局剛成立不久的掃黃辦反映情況,據說在天然居抓了兩個在鐘點房涉黃的男女,並責令酒店整頓。

沒想到,這個酒店的幕後老板,竟然是閔立娜(衛麗娜)。

而在今天,為了尋找雪兒,趙向晚與祝康、朱飛鵬再一次來到天然居酒店。

雖然城西距離主城區較遠,相對偏僻,但因為這裡屬於風景區,落霞山海拔一千一百米,草木豐茂、風景秀麗,春有茶、夏有風、秋有葉、冬有雪,經常有遊客來這裡遊玩,酒店生意還不錯。

到了十二月,落霞山下寒風凜凜,比市內氣溫要低三、四度,朱飛鵬把車停在酒店西面的停車場,三人一下車就縮了縮脖子,真冷。

天冷,酒店大堂空空如也,前台隻有一個服務員守在那裡。

走到前台,趙向晚亮出警官證,服務員神情便有些慌亂。

【警察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西城區派出所那邊沒有提前打招呼啊……】

【老板在休息,我得趕緊通知她。】

趙向晚眯了眯眼睛,準確捕捉到兩個重要信息。

第一,天然居酒店與西城區派出所關係良好。

第二,閔立娜在酒店休息。

非常好。閔立娜在公安部門登記的戶籍信息是十年前的住址,要找到她還得費點周折。

今天必須把她帶回去。

趙向晚看著前台服務員:“你們老板叫什麼

名字?”

服務員正神遊天外,陡然聽到趙向晚問話,半天才反應過來:“啊?哦,哦,我們老板姓衛。”

“女的?”

“是的。”

“叫什麼名字?”

服務員有些事情也不清楚:“我,我不知道。”

趙向晚來之前已經調查過天然居的營業執照等相關信息。酒店建成於1985年,法人為衛麗娜,目前的經理名叫衛波。經營範圍除了住宿之外,還有中餐、西餐、棋牌、茶館,健身房、酒吧、KTV、美容美發按摩等。

天然居雖然沒有四季大酒店那麼豪華大氣,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服務可謂是周到無比。

趙向晚問:“衛老板人在哪裡?”

服務員終於反應過來:“她,她出差了,你們有什麼事?我叫衛經理接待你們。”

服務員一邊,一邊開始拔電話。

隔著櫃台,趙向晚按住服務員的手,眼睛審視著她的表情:“衛老板在酒店,對不對?”

服務員眼神躲閃:“不不不,我們老板出差了。”

趙向晚嘴角一勾,眸光閃動:“在哪個房間?”

服務員的眼睛下意識地溜向東側走廊,整個人開始緊張,拚命搖頭:“警察同誌,我們老板真不在酒店,我還是幫你們叫衛經理來吧。”

趙向晚沒有理睬她的推辭,鳳眼含威:“哪個房間?說!”

趙向晚的目光似劍如刀,審訊室裡連那些殺過人、見過血的凶悍之人都害怕,不敢與之對視,前台服務員哪裡頂得住這樣的目光逼視?嚇得當場差點哭出聲來。

她面色一白,眼眶通紅,深身哆嗦:“在,在6101。”

趙向晚收回手,剛往東側走廊走出兩步,突然回頭,嚇得服務員手裡的電話話筒掉在桌面,趙向晚冷聲警告:“不要打電話通風報信。”

服務員呆立當場,半天沒敢動。

天然居酒店以大堂為中心,分為東西兩翼。

沿著東面走廊往前,一股氤氳的香味彌散開來,似桂、如蘭,還帶著甜甜膩膩味兒,讓人聞著就有一種醉酒的暈眩感。

站在大堂東望,6101,位於東側儘頭。

走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一絲聲響都沒有。

對於提供特殊服務的人來說,早上是最鬆懈的時刻,因此趙向晚特地挑一大早來酒店調查,就是要打他個措手不及。

6101的房門緊閉著。

趙向晚試著推了一下門,門上了鎖。

“篤、篤、篤!”

趙向晚抬手敲門。

6101的房門沒有開,對面房間的門開了。

一個彪形大漢隻穿了件秋衣,瞪著眼睛問:“你們乾嘛?”

看來,這是保鏢。

朱飛鵬踏前一步,亮出警官證:“警察辦案。”

大漢看著警官證,走廊冷風吹來,他立馬反應過來,從門後扯過一件厚外套披在身上:“你們是哪個派出所的?”

【警察怎麼來了?】

【鄭所沒通知啊。】

【該死!老板有起床氣,要是這個時候被吵醒……】

朱飛鵬斜了他一眼,反問道:“你是誰?”

大漢還沒說話,趙向晚開始繼續敲門。

“篤!篤!篤!”

大漢慌忙上前,一把攔在門前:“我們老板在休息,你們不能這個時候打擾他。”

【不能讓她進去。】

【老板平時都在山上,昨晚太累了,懶得上山。】

【警察怎麼知道的?】

趙向晚冷冷地看著他:“讓開!”

大漢雖然是保鏢,但也不敢和警察動手,目光與趙向晚相對,迅速敗下陣來。

“篤!篤!篤!”

趙向晚繼續敲門,聲音越來越響。

緊閉的房門終於打開。

一張與季昭畫像上一模一樣的面孔出現在趙向晚眼前,凹陷的眼窩,灰色的眼眸,不耐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