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安靜的那幾秒,時間忽然變得好漫長。
可心臟跳動的頻率卻那麼快,滾燙著,急躁著,有什麼東西迫不及待要破體而出,翻湧或翩躚。
周雨晚放下腿,直起上身跪坐在他面前。
他始終在看她,視線隨她的移動而移動。
直至兩人目光近乎平視,她一雙嫩白藕臂攀上他的頸,手指輕撫他下頜、耳朵,他頸後溫熱的肌膚。
“如果你是問我要不要跟你走的話,”她慢慢地說,“我會說,好哦~”
嘴角向上翹,尾音向上揚。
可誰都知道,他這不過是一時情緒失控的失言。
她不介意說點好聽話哄他。
房間太暗,他背光,周雨晚隻能模糊看清他的面色。
在她一遍遍的安撫下,她情緒似乎漸漸平緩下來,又好似克製隱忍得愈發厲害,喉結微微顫著,滾動著難耐。
她眨了眨眼,嫌這個姿勢太累,乾脆站起來。
個頭瞬間比他高出一截,她撫著他後腦,讓他枕在自己胸口,手從他後頸順到他的背,“我就在這裡,又不會跑。”
商渡額頭抵著她的肩,雙手搭在她腰上,手指用力抓皺半透明的薄紗,手背青筋緊繃一瞬,又慢慢放鬆,“我的家就在這裡,我也不會跑。”
所以,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她想問他,還要不要繼續拍攝。
可落在她胸口的那一個吻,卻將她的思緒打亂
——他像隔著皮肉肋骨,在親吻她的心臟。
怦怦,怦怦……
兩人都洗過澡了,在她花費那麼多工夫收拾打扮自己,特地噴上清淡好聞的花香調香水的時候,他身上也散發著乾淨清爽的皂感木質調。
“周雨晚。”商渡拖腔拉調地叫她。
金屬質感的沙啞聲線纏綿,隨他落在她耳根的那一吻,羽毛般輕撓她耳膜。
她怕癢,偏頭躲了一下,後腦就被他大掌摁著,轉回來,低下,他抵著她額頭,鼻尖若有似無地碰著鼻尖。
“這下,你真的有男朋友了,在我的床上。”他聲音蕩著淺淺的笑意,透著壞,不像個正經人,“還記得你男朋友想做什麼嗎?”
“他想撫摸我。”這是周雨晚記得的部分。
“撫摸你哪裡?”
“不知道。”
商渡笑出聲,她臉上一熱,不懂這有什麼好笑的。
他隔著薄透的布料輕揉她後腰,摸到她腰側的癢癢肉,她受不了地叫出聲,身體瑟縮了一下,聽到他問:
“他在摸你哪裡?”
“腰。”她試圖拉開他的手。
他便轉移陣地,右手往前覆在她右胯前方的鼠蹊部,隻是輕輕一碰——
“不行。”她手忙腳亂地抓他手腕,“那裡摸著好難受。”
“真難受?”儼然不信的逗弄口吻。
看她倒在床上蜷曲
身體扭成蛆了,他也沒放過她,大手扣著她肩膀,要把她展開。
玫瑰花瓣和床單一起被弄亂。
她不肯,最後被他手腳並用地摁住。
少年頎長身影伏在她身上,寬鬆白T在兩人方才的玩鬨中生出褶皺,衣擺蕩下一道彎弧。
他在家時,始終懶得給運動褲的兩條係帶打結,這會兒落在她恥骨。
她視線落了兩秒在那裡,被他所察覺,跟著瞟一眼,故意往下挪一分,運動褲的白色係帶隔著一層薄如蟬翼的布料,若有似無地擦過她肌膚,在兩腿空隙處,淺淺地做一個上下的動作。
暗示性那麼明顯。
她像被丟進火山猩紅的岩漿裡滾過一遭,渾身燒得發紅發燙,快不能呼吸了。
兩隻膝蓋在他身體兩側彎曲,動了動,想並攏,卻隻會碰觸到他髖骨。
“摸哪裡,能讓你感覺比較享受?”
他抬起臉問她,右手撐在她腦袋邊,原本摁在她肩膀的左手,此時鬆了勁,骨節分明的指背撫著她手臂輕輕滑.動。
感覺還是癢。
周雨晚微張著唇,呼吸,迎上他的眼,手往下挪,從白T下擺滑進去,纖細指尖輕輕壓著少年堅實勁瘦的腹肌,感受到灼燙肌膚下,內裡縱橫交錯盤踞的青筋。
“這裡。”她說。
“……”他突然笑出來,打骨子裡透出的那股痞壞勁兒很招人。
肌肉顫動的感覺傳遞到她手心,周雨晚也跟著笑:“你練成這樣,不就是給我摸的?”
他不置可否,“是給你騎的。”
流.氓。
但她喜歡。
周雨晚背靠床頭坐起來些,三兩下把他上衣給揚了,看他一身腱子肉在昏黃光線下,氤氳出蜂蜜的光澤。
“當你凝望我雙眼,你想把吻落在我額頭。”她說。
他很輕地笑了聲,如她所言,低頭在她額上烙下一吻。
“我的眼睛。”
第二個吻。
“臉頰。”
第三個吻。
“舌與舌互舔吮.吸。”她說。
他愣了下,笑了,捏著她下頜,讓她把臉抬起來,低聲哄著:“舌頭伸.出來。”
她抿了抿唇,深深地吸一口氣,閉眼,舌下輕劃過齒尖,小心翼翼地探出一截,忐忑不安的感覺在舌尖傳來另一抹濕.熱觸感的瞬間,抵達巔峰。
如他所言,這種接吻方式,真的……特彆色。
柔軟濕.熱的舌與舌相貼,勾劃,繞著圈輕舔,再被他含在兩片唇間吸.吮。
口津大量分泌,他勾纏著她的舌,不給她吞咽的機會,透明水液順著嘴角下淌。
狼狽,肮臟。
黏膩的水聲勾得人心癢癢,浮想聯翩。
她男朋友的手掌,寬厚有勁,生著薄繭,粗糙,熱燙,不太規矩地撫摸抓.揉她滑涼的肌膚。
她男朋友會牽起她的手,親吻她的指尖,
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眸望著她的同時,軟舌卷著她蔥白細指含入濕潤口腔?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舌尖舔得她指腹發癢,每一根神經都在細細戰栗著。
“商渡……”周雨晚顫.抖著聲線叫他。
“嗯?”他應她,拿出她手指,粗指貼著她濕透的手指,嵌進她指縫,與她十指相扣,再與她交頸,把吻痕烙在她雪白的脖頸,鼻尖擦過她發紅發燙的耳廓,呼吸聲很沉,“Babe,you\'resofxxkinghot.”
她把亂七八糟的聲音壓進喉嚨裡,隻剩點氣音:“還有呢?”
“Iloveyouforinfinity.”
說著話,再次吻她,頭往下埋,再往下。
她像隻賣乖的貓咪向他袒露柔軟的肚皮,儘量放鬆四肢,放鬆神經。
相機鏡頭對著他們的方向,她伸手拿過來,他抬了點頭看她,啞聲問她怎麼了。
她讓他繼續,上背部靠著床頭,匆匆掠一眼照片。
他嫌她不專心,壞心眼地偏頭咬一口。
她吃痛,下意識蹬腿,一腳踹在他寬闊肩背上,“輕點!”
他哼笑,雙手摁住她亂動的膝蓋,低頭用高挺的鼻子蹭她。
抓握相機的手一緊,她指節發白,拿鏡頭對著他。
“哢嚓——”
他聞聲抬頭,舌尖舔去唇上的濕淋,“真要這麼拍?”
“反正又不傳出去。”周雨晚對著他那張英俊帥臉連拍好幾張,重點落在他唇邊的水痕上,撒嬌似的晃著膝蓋蹭他,“冷氣吹著很涼的,你還不給我遮一遮。”
“行~”他隨她怎樣都好,頭低下去,後背肌肉鼓動僨張,脊柱溝挺深一條,蜿蜒到末端。
“Ifingeryou?”
“Yeah~”她應聲。
這一晚拍了好多照片,角度抓得挺好,沒露.點,但光影構圖和畫面,已經足夠催動情緒,富有張力了。
她累到爆,軟趴趴地癱在床上。
商渡幫她擦著手,一個拋物線後,紙巾丟到垃圾桶裡。
她還是嫌有他的味道。
他直接把人抱起,到浴室衝一個澡,拿浴巾給她裹著,抱回到床上。
花瓣被碾出汁液,染臟了床單。
玫瑰花香彌漫。
兩人平複著情緒,他靠坐在床頭,在看她拍下的那些。
她抬手,指尖沿他手臂的青筋描摹。
掃到相機屏幕中,他裹著一層粘液的手指,商渡戲謔地瞥她一眼,“才一根。”
“我比較嬌氣咯~”她用尾指勾著他左手中指,“下次看情況,或許可以允許你升級為兩根。”
“再忍忍嘛~”她用眼神勾他,“等我習慣一下~”
有誰能拒絕她呢?
他拿開相機,情不自禁又要吻她。
吻到一半,她捋著他無名指,抵著他肩頭,把人推開些,“可以把戒
指給我看看麼?”
商渡抬手掃一眼,再看回她,意猶未儘似的舔了下.唇,“你摘下來,是要重新幫我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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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呀。”這麼說著,她已經上手了。
他翻身坐回去,光線隨他移動的身軀而撇落過來,她捏著那枚素戒,稍微湊近點,亮光打過來,反射出銀亮光芒,內圈幾個歪歪扭扭的字符,映入眼簾
——ZYW
周雨晚。
她名字拚音首字母的大寫。
一些被她遺忘在角落裡的記憶碎片,在腦海裡浮現。
這是五年級,還是六年級暑假的事?
她記不太清了。
反正是逛街的時候,閒著沒事乾,看到一家銀飾DIY店,因為好奇,所以進去做了這樣一枚戒指。
不小心做得太大了,感覺拿一條銀鏈串著當項鏈也不錯。
後來又覺得,這枚素戒太樸素,沒亮點。
於是,當她問商渡借暑假作業抄一抄,而他質問她暑假到底乾嘛去了的時候。
她誌驕意滿地掏出這條戒指項鏈,說她完成了一項偉大的手工創作,還說她不介意忍痛割愛把這條項鏈給他,要平等交易,用她的勞動所得換取他的勞動所得。
隻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她早已忘記這項偉大的手工創作了,而他竟還能翻出來,如影隨形地佩戴在無名指上。
眼眶忽然就酸了。
“還以為早就丟了。”她輕聲訥訥,拉過他的左手,鄭重其事地把戒指推進他指根,拇指摩著光潔無垢的戒面,“沒想到你留到現在。”
商渡摸著她的頭,拉開一旁的床頭櫃,從中取出一個藏青色的絲絨盒子,“其實我也有東西要給你。”
“嗯?”
然後,看著他稍微坐好些,打開盒子,裡面躺著兩枚造型簡約卻充滿設計感的情侶戒,被光一照,不規則戒面翻起粼粼波光。
他取下女戒,托起她右手,給她戴到中指上,“以後要有人騷擾你,你就用這根手指鄙視他。”
“……”
好好的氛圍被他一句話打破,周雨晚一滴感動的眼淚還含在眼眶裡,被他逗得“啪嗒”一下掉下來,又哭又笑地笑出聲。
她也取下男戒,給他戴左手中指上,想說疊戴效果會不會更好。
恍然記起很久以前,他曾說的那句
——“以前戴著不合適,沒想到現在戴無名指上剛剛好。”
或許冥冥之中,有些事,是上天早已注定的。
*
送他去機場那天,是炎炎夏日中,難得一見的陰天。
天氣預報顯示,今晚至明日淩晨,將有一場台風要登陸。
兩人話都少,大多時候是他牽著她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她手指,指尖在那枚情侶戒上停留的時間有點長。
“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喜歡長篇大論的人,也知道你不是一個喜歡解釋行事動機的人。”
這是他登機前,他們最後的一點時間,周雨晚低著頭,慢條斯理地同他說著話,心裡堵堵的,比這糟糕的鬼天氣還要悶沉。
“但你這段時間交代給我好多事,說了好多好多,問過我好多次‘周雨晚,你有在聽嗎’‘周雨晚,你知不知道’,我也才漸漸明白為什麼你那麼希望我能考上G大,明白你的用心良苦,和你的擔憂顧慮。”
“我們形影不離,從小一起長大。你總在守護我,為我考慮,這我知道。”
她張嘴吸氣,緩和喉嚨的酸澀感,撩起眼皮看他,眼眶泛著紅。
商渡眸色深沉地睨著她,拇指撫掉她眼尾的一滴眼淚,靜靜聽她說。
“但我也知道,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我不可能永遠依靠你,像隻小雞仔那樣生活在你的保護下。所以,當我意識到這點,我開始刻意疏遠你。”
“我打過電話給你,我猜你那時大概也能猜出是我。我想向你撒嬌,服軟,想跟你和好如初。卻又反悔,跟自己賭氣,想去證明沒有你的日子,我也能自己過得好好的。所以……那兩年,我都在想著這些事。”
“這樣做或許有意義,或許沒有意義。但我終於明白這樣一件事——”
人生漫漫,他們一起走過的路、經曆過的風景,已經很多了。
但總有一段路,是孤獨的,是要單槍匹馬闖過去的。
周雨晚知道的。
所以,商渡,我們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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