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80 不可名狀的嗡鳴(1 / 1)

開局一條鯤 妄鴉 6061 字 6個月前

在學院生活不疾不徐繼續的時候, 前線戰事不斷告急。

原含霜並不太關注這個,但畢竟宿舍裡有一個天天追軍事新聞看的夏夢柔,隻能跟著聽了一耳朵。

“前線情況不太好, 皇室成員基本都被派到前線去了。”

夏夢柔憂心忡忡:“可能過不了多久, 就會有嫡係皇室宣布前往前線。”

“也不知道爺爺在前線怎麼樣了......”

在休息了近十年後, 這一回蟲族發起的進攻可謂來勢洶洶。

它們甚至壓根不打算掩飾自己的意圖,直接將蟲族母巢轉移到烈日關卡前方, 仿佛一顆張開獠牙的血盆大口。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蟲族士兵從母巢中湧出, 也不進攻帝國, 而是黑壓壓漂浮在星空中, 極具威懾。

軍部智囊團預測,這恐怕是蟲族打算發動一次大型戰爭的預兆。

因為當年末日蟲潮的起始,蟲族也是將母巢駛到附近,進行兵力部署。當年帝國方面最開始並沒有拿出十分警戒嚴陣以待,導致前期傷亡慘重,為中後期的頹勢奠定基礎。

軍事頻道上,專家滿面愁容:“末日蟲潮初始同樣是關卡外圍大軍壓陣, 最終結戰後,人類傷亡慘重,皇室成員死傷近七成。當然,蟲族同樣沒能從我們手上討到好。當時的蟲族女皇被一個不能提名字的叛國罪人重傷,含恨咽氣, 當時整個星海都能聽見蟲族母巢發出的悲鳴,導致蟲族提前收兵,末日蟲潮才算走向尾聲。直到十八年前,才重新誕生新的女皇。”

“按照人類原先的設想,末日蟲潮裡蟲族吃了如此大一個教訓, 再加上新生的女皇如今還隻是幼年期,應當不會再愚蠢到發動同樣模式的進攻。可現在......顯然我們還是低估了蟲族的報複心理。”

按照國家機器高層維//穩通用定律,輿論向公眾釋放的壓力有三分,那麼通常,事情的真實情況已經糟糕到七分。

烈日關卡。

一排排深黑色的巨型軍艦呈防護姿態布防在關卡兩側。第一軍團,第五軍團,第七軍團的精銳已經全部抵達,正在進行緊張而匆忙的陣前點兵。

規模宏偉,堅不可摧,修建繁雜的鋼鐵關卡上方,身穿軍裝佩戴著元帥金質勳章,頭發花白的夏衍章正站在那裡,手裡拿著軍用太空望遠鏡,滿臉肅穆地觀察著星海遠處。

伴隨著望遠鏡的移動,他的面色越來越凝重。

與此同時,能夠佐證的,是關卡總指揮室裡八爪執行官親手測繪的星圖。

八爪執行官放出擬態真身,巨大的深海八爪章魚頓時懸浮在烈日關卡頭頂的浩瀚星海中,渾身的斑點散發著幽秘詭異的淺淡光芒。

章魚天生擁有九個大腦和三個心臟,它們的眼睛完全覆蓋感光細胞,可以擴寬視野捕捉任何角度,不存在死角,比起人類的眼睛更為優越。在開啟擬態真身的前提下,這一優點更是在聖階加持下無數倍放大。

執行官同擬態真身的視野進行完全同調後,可以借助真身的章魚雙眼俯視觀察整個平面戰場,並且在經過複雜計算後,將雙方兵力平鋪直敘測繪到星圖上,以便於更直觀地展示。

眾所周知,精神力擬態會伴隨著天賦者的修煉,體型逐漸變大。修煉到聖階後精神力擬態的體型增長更是不同尋常,呈指數級彆翻倍。有些誇張的,完全解放後體積甚至堪比一顆小型星球,極具視線衝擊感。

就好比現在,巨大的深海八爪章魚占據一整條烈日關卡,八條條條都有軍艦那麼粗壯的觸手在星海裡肆意舒展,時刻監控捕捉著蟲族最新訊息、

可饒是這麼巨大的聖階擬態,和中央黑洞洞的蟲族主巢相對比,仍舊如同牙牙學語的孩童。

夏衍章深知,現在他們觀察到的蟲族後方星海那個小黑點,等到它完全逼近,完全展露出猙獰大口時,是怎樣一幅堪稱末日的景象。

當年末日蟲潮,蟲潮逼近皓月關卡一步,主巢就距離更近一步。在蟲族耗費無數年修建的主巢之下,人類的關卡就好像一條不久前才堆好的積木,輕輕一推就能潰散。

以至於現在的他看著蟲族主巢,心底那種彌散的無力感再度翻湧。

三十年前,帝國危急存亡,海東青憑空而出。

那三十年後,在帝國英雄確認勾結蟲族,淪落為千夫所指的叛國罪人後,還有誰能挺身而出呢?

“閣下,星圖上的紅點還在不斷增加。”

站在他身後的年輕副官憂心忡忡:“這麼大規模地製造戰爭武器和兵蟲,對於幼年期的蟲族女皇來說,應該也是不小的負擔......為什麼它們會這麼迫切地發起總攻?”

副官最近才調到元帥府,人還年輕,沒有經曆過末日蟲潮,臉上雖然憂慮,但眼眸中卻仍舊蘊含著對人類的希望。

那是夏衍章沒有的東西。

於是他轉身,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去給樞密院擬寫軍報吧,前線需要更多支援。”

“務必讓皇室嫡係成員前來支援。如此大規模戰役,若是沒有嫡係在一旁開啟神聖防護,光是蟲毒泄露,後果都不堪設想。”

夏衍章沉聲道:“再擬寫一份秘密公文,本次蟲族來襲,希望軍部將其警戒等級提高到最高,讓他們好好想想三十年前發生過的事。蓋上我的私章。”

副官立正敬禮:“是。”

第二天一早,帝國樞密院和聯邦國會同時宣布進入戰時狀態。

進入戰時狀態,受影響更多的是近戰場附近的幾顆星球,還有整個中央星係提升的警備。對於仍舊在學校學習的學生們來說,受影響程度其實並不大,大家還是該吃吃該喝喝,該寫作業寫作業,該上課上課。

雖然當初封柏在軍訓時說的話是事實,但這麼多年來,真正打仗緊急到連十個軍團都不夠用,被迫向在讀軍校生征調的,在整個神聖西邑夏帝國數千年曆史上也不過發生兩次。

對學生們來說,當然還是眼前的事情更加重要。

特彆是進入期末月後,忙著準備期末複習的學生們壓根沒時間關心外面烽火連天,每天光複習都複習到深夜。

高級學院的課業任務並不輕鬆,不然也不會有十年沒畢業的肖華。好在最後半個月基本上上的必修課和選修課都結課,教授們非常善解人意地空出兩個星期時間供給學生們自行複習,等期末考試再見真章。

在這樣的氛圍下,打仗似乎真的不算什麼了。

就比如原含霜,近來三天兩頭往兩個學院圖書館跑。

自家銀星學院的圖書館自然不必多說,隔壁帝國軍校圖書館因為有當初封元明給的卡和空白學生證,再加上封柏特意留了群舊部在帝國軍校駐守,以備少主不時之需,留守的軍人們都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不可能說她的卡有問題。

所以原含霜有事沒事就去隔壁圖書館查資料,合理利用資源。

唯一尷尬的就是每次走過圖書館長廊,一整條駐守在長廊上軍人眼神都跟著她的走動而走動,原含霜回頭,又隻能看到他們眼觀鼻鼻觀心在站崗。

他們臉上的神情仍舊肅穆,但瞳孔裡透露出來的熱情卻毫不遮掩,火熱到可怕。

雖然在一些陳年曆史檔案裡了解過父親當年身為帝國英雄,明日之星時一呼百應的盛況,但親身體會這還是頭一回。

之前原含霜不理解,為什麼封校長是爸爸的戰友,但他卻固執地稱呼爸爸為“主君”,連帶著她也被安上個少主稱呼,感覺怪怪的。

封元明當時就笑了:“您的父親因為當年在末日蟲潮的卓越貢獻,被帝國封為海大公,擁有自己獨立的星球封地和親兵權。”

“我們這群舊部啊,本來當年都已經說好,帝國軍部退伍後就跟著他去封地混,哪想到後來會出這麼多事。”

這麼多年過去,舊部仍舊堅定不移地相信著自己的主君。回憶結束的原含霜當然不可能說什麼,隻能硬著頭皮對站崗的軍人們露出一個笑容,然後在這些舊部眼淚汪汪的視線裡落荒而逃。

說來也怪,這些天原含霜借助帝國軍校檔案庫查詢自己的擬態,本來以為在檔案庫數億條信息中進行檢索是件簡單的事,沒想到遠比自己想象中要難。

“整個檔案庫比對,都沒有查到有類似特征的擬態......”

坐在座位前,原含霜攤開面前的筆記本,皺起眉頭。

她不明白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筆記本上記錄著【魚型擬態】【大量食物消耗】【鳥型擬態】【通體漆黑】等一些檢索關鍵詞。然而篩選出來的結果全部不儘如人意。

原含霜甚至特地通過軍用聯絡器聯係了封元明,問出了爸爸的擬態和媽媽的擬態。

爸爸的擬態就是他的名字,S級擬態海東青;媽媽的擬態則繼承了黃金家族的傳統,是一條通體黃金的巨型鯨魚。

從某種程度上來看,她的擬態一個是鳥型一個是魚型,的確是親生。

“難道是特殊型神話擬態?”原含霜不由得思忖。

神話擬態被封存在獨立的檔案,需要找科任老師才能解鎖。

見天色已晚,圖書館裡的人基本離開,她站起身來,收拾桌上的筆記本。

正打算離去的時候,原含霜忽然聽到一陣奇怪的嗡鳴聲。

——嗡鳴嘈雜,紛亂,不可名狀。

她猛然停住腳步。

在電子圖書館外留守的軍人見自家少主神態不對,連忙問道:“怎麼了?同學,是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事。”

原含霜在原地駐足許久,這個聲音卻徑直消失了,再沒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