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給胡亥用完道具, 青霓腦海裡突然傳來係統【滴——】地一聲。
青霓調侃:“統統,這是主係統那邊更新了,給我開了女尊模塊?”
“不可能!”雪貂跳腳, 看著那個係統消息又不敢打開, 還是青霓代替它按下雙擊——
【恭喜宿主收獲癡心男配一號, 獎勵積分:10000】
艸!
暴富了!
不過……“哪來的癡情男配?”她怎麼不知道?
“我看看!”係統翻開詳情,默認的係統音忽然飆升到變形, “徐福???”
青霓瞳孔地震, “他三十六了!”
“對!他三十六——”係統的高音戛然而止,“等等,始皇帝陛下四十, 比他老……呸, 我是說,比他成熟!”狐疑地望著青霓,“你該不會一直嫌棄始皇帝年紀大吧?”
“嗐,這倒沒有。”青霓托腮腮,“雖然他不年輕了,但是, 大權在握,又是剛滅了六國沒兩年,正意氣風發的時候,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 權勢是男人最好的春|藥。”
係統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
青霓羞澀一笑。
但是,你看, 我喜歡焦叔, 也沒想過跟他談戀愛啊。我就是看臉, 養養眼。
“這種事情不重要,係統,徐福怎麼就成為癡情男配了?這都離我和他見面過去多久了,難道他反射弧特彆長?”
*
反射弧長倒沒有,徐福現在隻是……望著天上的月亮,雙眼含淚,希望神女能救命。
他一通騷操作下來,也確實在駱越站穩了腳跟,再由駱越的部落推薦給西甌國首領——同時也是此刻百越所有部族的領頭人,通過戲法讓西甌國首領尊他為國師。
可是!西甌國首領一直希望他能給他看神跡,要更宏偉更龐大更奇妙的神跡!徐福差點給他跪下了——
這事你找真的神女啊!我隻是一個騙子!
徐福硬著頭皮一邊忽悠一邊拖延,眼看著後天就是拜國師的典禮了,就在今天晚飯時,首領桀駿還目露期待,旁敲側擊地期待他能在拜祭壇時,呼風喚雨,消滅將他們逼進山林裡的秦軍。
百越如今還玩人祭呢!如果他到時候拿不出來……
這實在是個可怕的想法,徐福抬頭遙望著高懸於天穹的明月,雙目緊閉,沐浴在月光之下,開始每日一祈禱:神女,國師,求求你救一救你最虔誠的敬崇者。
這個祈禱,他已經整整做了七天了!
*
“他已經為你牽腸掛肚七天了。”係統查著記錄,深深地看了青霓一眼,“衣衣啊,承認吧,你就是紅顏禍水!”
“我總覺得不是你想的那樣。”青霓拉開雪貂,“我自己翻!”
先打開對於癡情男配的定義:【為你夜不能寐,為你輾轉反側。至少七夜無法入眠,整晚都在思念你,發自內心覺得你牽動他的生死,你若不理睬他,他便痛不欲生!】
看著……還挺情深?
青霓回憶了一下之前那個【割以永治】成就達成的經曆,非常鎮定:“我賭一萬積分,絕對不是徐福暗戀我!”
係統不信:“怎麼可能!滿足這麼多條件的人,怎麼會不是在暗戀你!普通關係會夜不能寐,會痛不欲生嗎!”
“肯定不是!他要暗戀也是暗戀化學!禿頭的明天在等著他呢!”青霓繼續在係統功能裡翻找,到處戳戳點點,然後,在非常少女心的粉色泡泡裡,發現了男配的好感值界面。
雪貂躺平露出肚皮,懶洋洋說:“這裡面除了好感度沒東西……哦,還有一個你們之間點點滴滴的回憶錄,是非常局外人的記錄,你想借此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不可能的。”
“你沒看過回憶錄裡的內容嗎?”
“不看,占內存。”
青霓便點開來,想找找線索,最新那句回憶錄就蹦到了她眼前——
9月21日,“神女救命!”男配徐福跪倒在月光下,對你的每一道思念,都讓他心如刀絞。你就是他的救命良藥!是他的命!
青霓:“……”
再往上看。
9月20日,“求神女憐惜,降下神跡!不然我要被西甌國首領弄死了。”男配徐福跪倒在月光下,對你思之若狂,整夜未眠。
9月19日,“西甌國首領要我給他表演神跡,我不會啊!神女,國師,求求你,要聽到我的聲音啊!”男配徐福跪倒在月光下,念了一夜你的名字,一聲聲一句句,都包含了感情。
“……”整整七天的記錄都差不多。
青霓扶額:“原來是這樣。”
“居然還可以這樣?!”係統瞪目結舌。
不論是哪樣,這都超出了青霓的預計,不救吧,徐福是她扔過去的,不救良心不安。救吧,看徐福的說法,後天他就要上祭台了,現在徒手擼熱氣球也飛不過去啊!
青霓撐著胳膊,打開係統商場,一個個道具看過去,浩如煙海的道具堆,背景花紋格格交錯,瞧得她眼花繚亂。
半個時辰過去了。
雪貂翻身爬起,下巴搭在爪子上瞅她,“衣衣,彆找了,很多道具都有距離限製,你有什麼想法也不能讓自己瞬移過去。”
“很多道具?那就是還有不限製距離的道具嘍?”
“有……”雪貂隨手幫她圈了零星幾個出來,話沒說完,冷不丁被抱了起來,額頭上被連親了幾下,親得雪貂都懵了,圓溜溜的眼睛呆愣愣望著青霓。
“統統你真是我的好幫手!”少女歡呼,“如果沒有你圈出來,我都沒想起來可以用它們!”
緊接著,係統就聽見扣款聲,統共是31萬積分。青霓買的是‘造夢’和‘造夢殘次品’。
係統:“!!!”
眼睜睜看著積分負數猛地一跳,衝到87萬那個檔次,雪貂頓時感覺自己有點呼吸不暢了。
但是緊接著,又是“嘀嘀嘀滴滴——”不停的獲得積分的聲音,就像是指間漏下的沙礫,幾乎將它埋沒。
隻一會兒,就有了11萬多的積分填補了部分空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哪來的積分入賬!”雖然不多,也沒有把剛花的31萬全填上,可這積分是突如其來降臨的啊!
青霓往男配好感度界面一指,“喏,裡面說了,每提升一點好感度,會有相應的積分入賬。”
係統一瞧,90點好感度,是【深愛】的範圍,而往上的80 那層,是【時時刻刻的思念】,係統默默翻開回憶錄,幽幽盯著那些記錄,“還真的是時時刻刻的思念。”
不念說不定命就沒了,能不時時刻刻嗎?
而主係統之所以把積分定得那麼大方,是因為,按照常規,一個深宮裡的妃子,見到的除了皇帝,就是太監,連侍衛都很難對上幾眼,去哪裡發展男配,彆說還得將好感度刷高了。
係統:“結果現在……主係統肯定也沒想到還有人能這麼發展男配。”
“我有個問題,‘癡情男配’總要從‘男配’開始算起,徐福是情況特殊才會一開啟就蹦到‘癡情’這一檔。”
“是這樣沒錯,按理來說,係統檢查到適合的‘男配’,就會給你開啟男配的攻略界面。”
“什麼樣的才算男配呢?”
“夜不能寐,為你輾轉反側。至少七夜無法入眠,整晚都在思念你。”
青霓驚喜:“這麼簡單嗎?”
係統:“對就是這麼簡……嗯?嗯?嗯?”
“哐當——”208卷竹簡砸在了面前,青霓拍了拍手,“還好,我之前給扶蘇抄生物知識時,怕我過太久忘了,把關於染色體、細胞、基因還有其他零零碎碎的知識點,這些天每天抄一點,也抄了半石。本來不打算拿出來的。”
係統驚恐:“……你想乾什麼?!”
青霓笑出白亮亮的牙,“讓他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整晚都在思念我啊——一整晚看著我給的東西,也算思念吧?”
係統:“……”那肯定是算的,可人家女主給男配的是什麼?玉佩!手帕!你給的是什麼?十三多萬字的生物知識點!
“有用就行。”青霓叫來宦人,讓他們把這半石竹簡搬過去,語氣和善:“煩請告訴扶蘇公子,三十日內,將它們背出來。驟時,吾會出題考他。”
係統目送208卷竹簡遠去,在胸口默默給扶蘇畫了個十字,“加油,扶蘇公子,我相信你背四書五經的記憶力。”
青霓伸了個懶腰,“一個月內,至少熬夜七天背書,那是肯定需要的。”
係統:“你給他塞這些,也不怕他看不懂?”
“看不懂沒關係,先記著,說不定什麼時候學著學著就融會貫通了。”
而收到半石竹簡的扶蘇公子,仿佛收到了晴天霹靂,整張臉都沒了表情。
*
青霓拿出‘造夢’,“鎖定西甌國首領桀駿使用。”
幸好徐福給了目標的名字,國籍以及職位,方便係統鎖定,不然就很難篩選了。
桀駿是西甌國的新首領,上一任首領死在了與秦軍對戰中,他臨危受命,帶領越人退入山林中,化整為零,不斷襲擊乾擾著秦軍部隊,切斷秦軍的糧道,令秦軍損兵折將。他整整兩天沒敢合眼,生怕一覺醒過來,越人就大敗了。
今晚實在頂不住,桀駿挨著山洞乾燥的土壁,沉沉睡過去。
夢裡還是百越的山林,沒有秦軍,也沒有戰爭,桀駿快活地在山林裡奔跑,草鞋嗒嗒嗒地踏在泥土上,大風在耳邊呼嘯。
突然,桀駿拽著一條藤蔓,往上一躥,坐在樹冠間,他清了清嗓子,嘹亮的嗓音就在山林響起——
“雞吃苦在窩哎,鳥吃苦在籠——”
“馬吃苦在韁哎,哥吃苦在命——”
乾淨的嗓音好似雪水,驅散了林中燥熱。
隱隱約約,山中有人唱著歌相和,桀駿知道,那是他們百越的阿妹,就像山花紅豔豔。
桀駿不太想去找阿妹,和了幾句歌後,聽著加入的人越來越多,有男有女,便停了山歌,隨意地在山中蕩悠。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身邊“咕咕咕”的蛙聲越來越響。對於西甌人,蛙——他們稱呼為螞拐,是神明,是天上雷王公子,掌管風雨,作為天的使者來到人間。
桀駿連忙拍著腰間的鼓,唱道:“螞拐是天女,雷婆是她媽。她到人間來,要和雷通話。不叫天就旱,一叫雨就下。送她回天去,感動雷婆心。求雷婆下雨,保五穀豐收。”
風越來越大,葉子不斷波動,嘩啦啦地響,似乎有一條路線被吹了出來,桀駿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陣勢,或許是在夢中,膽更大了,他一邊拍著腰鼓,一邊往前走。
走著走著,他竟有些心驚。
一路上,一隻隻螞拐從草中跳到石上,金黃的眼睛凝視著他,好像會說話。
一條棍子突兀橫在路上,很長,很粗,又不像樹根,顏色是幽幽的碧綠。他踏了過去,身後傳來“沙沙”聲。
桀駿回頭,是那‘棍子’在緩緩扭動,仔細一看,哪裡是棍子,分明是碧色的大蟒蛇,往樹乾上盤旋挪動,一對冰冷的蛇眼豎著瞳孔盯著他。
蛇和螞拐皆是百越諸民的圖騰,桀駿心裡蒙蒙有了猜想,深一腳淺一腳往林子更深處去,漸漸地,有星星點點的熒光飄落,一些光芒落在他睫毛上,視野便被一團光占據。
桀駿就這麼朦朧地,跌跌撞撞地往前跑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急迫著什麼,樹枝勾到了腰鼓的帶子,將其遺落,桀駿沒有回頭去撿,大塊的石頭在他前進的道路,絆了他一跤。
這是個下坡路,他就一路滾了下去,衣服褶皺裡夾了不知道多少碎石。
預想中的頭破血流沒有出現,桀駿滾進了一個水塘裡,滾到的是水塘邊,淺淺的水,不必放在心上。
桀駿抹了把臉,微風吹來,夾雜著一片精致漂亮,閃著翡光的羽毛落在他面前的塘水裡,輕輕拂開一圈漣漪。桀駿不假思索地抬起頭,呼吸突然滯停。
遠處,重重花蕊交疊的中央,一個通透著靈秀的女子席地而坐,她穿著越人最崇尚的青色,孔雀在她身前開屏,秋日翩翩灑下碎金,空濛著女子的五官。
桀駿隻看了一眼,就猛然從夢裡驚醒。
——就好像夢裡對方才是主宰,發現有人闖入後,毫不留情地趕了出去。
“今天真是個吉利日子,居然夢到螞拐鼓風,小俚過山路,還有那孔雀……”桀駿試著說得俏皮一些,打消方才夢裡的驚駭。
“還有那孔雀……”
桀駿又重複了一遍,卻怎麼也沒力氣去說出後面的話。
他看見了……桀駿想。
他看見了螞拐萬分敬畏地躲在水裡,隻敢偷偷去瞧她。他看見了小俚陳腐在落葉間,連靠近的勇氣也沒有。而越人尊崇的這三種圖騰,唯有得到她一個微笑的孔雀,驕傲地展開了尾翅,把自己最漂亮的東西,眼巴巴捧到了那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