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夫妻當然知道自己兒子跟劉紅月之間的那點事。
自從劉紅月的八字和孟公子合上之後, 他們家就已經打消了結親的念頭。後來劉紅月回來了,外頭傳言紛紛,梁家哪怕知道兒子還念著姓劉的姑娘,卻已經不打算娶她。
說難聽點, 梁家雖然不富裕, 但也不是窮到娶不起媳婦的人家。既然是同樣給聘禮, 那為何要娶一個嫁過人的二婚姑娘?
看見劉紅月又來找梁萬江時,梁家人就交換了一個眼色。梁家老太太囑咐兒媳:“稍後跟萬江說說,該不來往就彆再來往了。跟她走近了,影響自己的名聲, 回頭不好說親。”
梁母也是這個意思, 飛快答應下來:“娘, 他們二人來往已經有兩年了。我一個人說了他可能不會聽, 一會兒咱們都勸一勸。”
等到梁萬江從外面進來時, 就對上了一家人灼灼的目光。
梁母率先道:“紅月來找你說什麼?”
此時梁萬江心裡很緊張,他撓了撓頭:“娘, 她和孟家已經沒關係了。咱們挑個好日子上門提親吧?”
梁父猛地扔了手裡的碗:“這天底下的女人都死絕了是不是?你眼睛瞎了?娶一個劉紅月,咱們一家子都會淪為彆人的笑柄, 你又不是娶不到,巴著她一個二婚,沒腦子的東西, 老子白養你了。”
梁萬江嚇一跳。
他早就看出來,家中長輩在劉紅月嫁人後, 對她那點本就不多的好感已經沒有了。方才在外頭他對劉紅月說提親的事時沒有一口答應下來, 也是因著這份顧慮。
他以為費點心思就能夠說服家中長輩上門提親,卻沒想到父親會這麼大的反應,並且母親和祖父祖母的臉色都不好看。明顯都不答應這門婚事。
梁母冷哼:“她這是攀不著富貴又回來找你, 壓根就沒拿你當人看……”
女子未婚先孕會讓人鄙視,如非必要,梁萬江都不想提劉紅月已經懷上自己孩子的事,當即耐心解釋:“娘,當時紅月也不願意,是她爹娘逼著她去的。”
老太太粗暴地道:“自願也好,逼著也罷。反正她已經嫁過人了,我們家絕對不會娶一個二婚的女人!”
梁老頭讚同,斬釘截鐵:“之前你不想議親,我們也由著你。現在不行了,回頭你準備準備,這幾天趕緊相看,儘快把婚事定下來。反正,你跟劉家那個丫頭再不可能,以後彆再提了。”
話說到這種地步,梁萬江明白,家裡人是真的沒有再考慮過劉紅月。可是,如今他不能不娶!
眼瞅著瞞不住,他低下頭道:“我怕是不能與彆的姑娘相看了,紅月她……”
梁母不愛聽兒子的話,粗暴地吼道:“她是不是要以死相逼非嫁不可?那這樣好了,如果你非要娶的話,你娘我就去一根繩子吊死。我倒要看看,你是要她還是要親娘!”
梁萬江無奈:“娘,你聽我說完嘛!紅月之所以會被孟府趕出來,是因為她嫁進去的時候孟公子身子很弱,新婚那天兩人沒有同住一間房,之後更是沒有同住一個院,結果前兩天紅月被大夫把出了喜脈!那孩子是我的,我……我是個男人,得負責呀!”
梁家人沒想到還有這一番變故,忍不住面面相覷。
恰在此時,梁家大兒媳哇一聲吐了出來,剛剛吃下去的東西一點都沒留住,連先前喝的水也吐了。
梁大哥反應飛快,急忙上前去給媳婦拍背。卻被嫌棄地推開。
“你彆推,要不要喝水?還想不想吐?”
梁家媳婦淚眼汪汪的瞪著自家男人:“滾遠一點,看了你就惡心,既然那麼心疼我,早乾什麼去了?有兩個兒子了還生,我又不是母豬!”
梁大哥陪笑著上前把媳婦扶進了屋,梁母從廚房裡打來水後,二人已經進房,她又把水給兒媳婦送進了房間。
有了這件事情打岔,梁家其他人臉上的驚愕已經不在。梁母從屋中出來,站在屋簷下看著兒子眼巴巴的可憐模樣,冷冷道:“從一開始我就不喜歡那丫頭,我也養過女兒,也沒跟他們家似的不拿女兒當人看。還有她那個爹,好吃懶做,全靠底下的孩子伺候。劉紅月兩個弟弟年紀那麼小,她娘這一次就沒回來……之前我就聽說她娘在那個茶樓裡跟富家老爺不清不楚,這一去多半是不會回來了。到時候,她爹要是銀子花了,你說會找誰要?”
梁母痛心疾首:“兒啊,我和你爹生養你一場,不要你孝敬。隻在日後我們老了爬不起來的時候,你遞一碗湯水就行,我們都沒有等著讓你奉養,要是你辛辛苦苦賺錢養彆人,我舍不得啊!說難聽點,既然你可以養彆人,那更應該養我們才對!”
“你娘的意思是,我們是親爹親娘會心疼你。看你拿不出來就不會逼,可彆人不一樣!”梁父接話,“我聽說孟府讓他們家還錢,之前他們家拿到聘禮的時候,飄得跟什麼似的,天天大手大腳大魚大肉,現在正到處追債,聽說還要賣房子……憑他們父子的花銷,我猜賣了房子也還不上。我們這時候湊上去,分明就是冤大頭!還有,劉紅月到底是為了什麼被趕出來的,她有跟你說實話麼?”
梁萬江啞然:“就……之前她回門的時候,我忍不住去見她,我們倆見面時,被孟公子看見了。”
這又是梁家人不知道的,梁母想到什麼,恍然大悟:“那天你渾身是傷的回來,不是摔了,是挨的打?”
梁萬江見瞞不住,隻能點點頭。
梁母:“……”
“孟公子怎麼沒有把你打死?混賬東西,人長這麼大一坨,不長腦子!”她上前揪住兒子的耳朵,“劉紅月那是有夫之婦,還是大戶人家的媳婦,你膽子未免也太大了!還有劉紅月也是,沒腦子的,都已經做了富家夫人了,還跟你見什麼面?”
她喋喋不休,梁萬江幾次想要打斷都沒找到機會。
“娘,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如今是她有了我的孩子,我得負責。”
“屁!”梁母破口大罵,“她又沒有天天跟你在一起,誰知道那個孩子是誰的?”
梁萬江臉色不太好:“娘,孩子肯定是我的。”
“你個蠢貨!”梁父大吼,“她說是就是?就算真的是你的,像這種還沒有成親就與人苟且的女人。我們家絕對不要!”
梁母讚同:“對。當然,如果她不要聘禮,不要名分也願意跟你過日子的話,讓她自己登門吧!”
話剛說完,就對上了公公婆婆和男人凶狠的目光。
很明顯,哪怕是劉紅月什麼也不要主動上門,他們也不願意。
梁母篤定道:“爹,娘,你們彆生氣。劉家如今欠著那麼多的債,就等著在這丫頭的婚事上撈一筆,絕對不可能拿不到好處就放她走。”
梁家人一想也對。
梁萬江心都涼透了:“娘,您就跟我去一趟吧,兒子求您了!”
說著,還跪了下去。
梁母看著這樣的兒子,氣得跳腳:“彆人家的孩子做錯了事情後會被打得跪下,我從來都不會這樣對你們姐弟。你可倒好,說跪就跪,骨頭這麼軟,你是要氣死我是不是?”
“去一趟!”老太太舍不得孫子難受,加上方才兒媳那話讓她瞬間明悟,如果梁家態度不好,也不樂意出太高的聘禮,這門婚事多半是談不攏的。
既如此,還不如去一趟好讓孫子死心!
梁老頭想了想,道:“劉家丫頭被孟府趕出來也是因為兩人見了面,她不知廉恥在前,可萬江自己跑去了見面的地方,說起來,萬江也不無辜。”
“對對對!”梁萬江感激地看著祖父。
“天不早了,我明天去。”梁母明白婆婆的意思,恨恨地扯下護袖一扔:“老娘真是欠了你的,你哥哥姐姐無論大小事都沒有這麼不聽話。”
梁萬江還想開口請父親和祖父一起,可看他們的臉色不好,到底是沒敢喊。
翌日一早,梁萬江穿了自己最好的一套衣衫。出了門看見親娘衣著打扮跟往日一樣,手上什麼也不拿,抬步就走。
梁萬江:“……”
普通人家的親戚之間走動,送來的糖和料子自家一般舍不得用,等到要走親戚了就會拿來送禮。
家裡明明有這些東西,今日登劉家的門該帶上一些,稍後就不用買了。
他不敢多問,猜測親娘是不是出去買,結果,出門之後梁母一點都沒有停,直奔劉家的方向。
劉家附近也有鋪子,梁萬江壓著疑惑,可看見母親沒有去街上的意思,直接就到了劉家要敲門時,他終於忍不住了,飛快上前攔住,低聲問:“娘,我們是上門提親,空著手怎麼去?是不是該找個媒人……”
媒人不要錢麼?
誰的時間都沒有空閒的,人家無緣無故憑什麼幫你?
再說,梁母真不覺得這門婚事能成,自己親自上門問完了就行了。有一個外人在,事情就瞞不住,到時候傳得沸沸揚揚,還不夠人笑話的。
梁母瞪了兒子一眼:“彆說話,我心裡有數。”
兩人進門時,看到華貴的馬車越來越近。梁母也聽說過孟公子來找劉家麻煩的時候,看上了住劉家隔壁的那個拖油瓶丫頭,低聲問:“那是孟公子嗎?”
梁萬江還在擔憂婚事成不成,聽到這話,瞅了一眼,道:“應該是。”
梁母想到兒子之前跑去跟劉紅月偷見面時被逮住過,不敢與之照面,敲門時手上加重了幾分。
劉紅月聽到隔壁連家的笑鬨聲,一夜輾轉反側睡不著,剛有孕的的人一天都特彆困,加上她不愛看劉父難看的臉色,便躺在床上沒起。那她也沒想到梁萬江說的會儘快上門提親是第二天早上啊!
開門的是紅安,他今年十二歲,看見梁萬江母子,若有所悟。
外人不知道孟府休妻的真相,他卻是清清楚楚。心知姐姐腹中懷的是梁家血脈,母子倆登門可能是談親事的,當即揚聲大喊:“爹,梁家伯母來了!”
梁母一步踏進門,看到院子裡亂糟糟的,桌上還有不少塵土,心中又添了幾分不喜。如果家裡的女人勤快,是絕對不會弄成這樣的,這院子都快下不去腳了。
懶媳婦絕對不能要!
而她不知道的是,劉父平時就不愛收拾,他帶著兩個兒子回來的時候,院子已經閒置了好多天,父子三人收拾收拾能住下就行,劉紅月回來之後,那是看誰都不順眼,才不會想著乾活,再說她嫁到孟府半個月,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早已經不習慣伺候彆人,自然也沒做。劉紅月昨天去找了梁萬江讓他上門提親,回來時心裡還想著睡醒之後找個人來把院子裡打掃乾淨,省得被人嫌棄邋遢,結果完全沒來得及。
劉紅月在床上聽到弟弟這一聲吼,慌慌張張起身,急忙將頭發整理好,又不敢耽誤太久怠慢客人,半刻鐘後,收拾到勉強能見人了,就飛快出了門。
彼時劉父已經坐在了院子裡,他看出來了梁母對這院子的嫌棄……哪怕知道自己邋遢,他也不想被人挑剔,再說,一家有女百家求,既然是上門提親,就該擺出一個求人的姿態。這眼睛都快飄到天上去了,分明就是沒誠意。
如果有誠意的話,該準備四樣或者八樣禮物,再請一個媒人。
“梁家大嫂,這大早上的,你們有事?”
梁母看到了劉紅月披頭散發的模樣,應該是剛從床上起來,心裡對這個姑娘又否定了一番。才道:“是我家萬江,這糊塗的孩子跟紅月有了首尾,聽說有了孩子。肚子要藏不住了,非逼著我上門提親……”
“你這也不像提親的樣子。”劉父挑剔道:“至少該請個媒人,空著手……我的閨女也不是喝西北風長大的,不說要吃你多少東西,你這……我閨女還沒嫁呢,你們就這樣怠慢,誰敢把閨女交給你?”
梁萬江是真的很想娶到心上人,急忙找補:“我們出門的時候太早了,都沒開門,買不到東西,伯父放心,以後有機會,我一定補上的。”
劉父一個字都不信,不過人都這麼說了,也不好揪著不放,再說,他的目的不是氣走梁家人……雖然梁家不算富裕,但他心裡清楚,劉紅月珠胎暗結,已然不是清白之身,如今也隻有梁家人願意花大價錢娶。他敲了敲桌子:“紅月勤快,脾氣也好,長相更是沒得說!若不是和萬江好了,她的好日子在後頭。這死丫頭不聽話,不要富貴也要奔著感情去,險些沒把我氣死。兒女都是債,這話是一點都不錯。我攔不住,也不打算攔。”
劉紅月鬆了口氣。
梁萬江一顆心則提了起來。他心知,接下來才是到了緊要關頭。
梁母對於這番話一點都不意外,看了一眼劉紅月的肚子,道:“說起來我兒萬江也長得不錯,在這附近幾條街算是有名的俊俏後生,難得的是為人踏實肯乾,又重情重義,如果不是她說紅月有了孩子,今天我是絕對不會來的。”
她站起身:“既然有了孩子,那咱們也不用多聊了,三書六禮那些禮節能省則省。畢竟這等不得,這又是一家人了,沒必要浪費銀子。挑個好日子,我們派花轎來接人,這個月三十怎麼樣?”
劉父:“……”不怎麼樣!
今天都二十二了,隻剩下八天……這都不要緊,要緊的是還沒談聘禮呢。一文錢不拿就想接人,怎麼不美死她?
“親家母,我們家遇上了一點麻煩,說起來這麻煩跟萬江也有關係。這聘禮,你們大概得多給一點,不然這婚事難成。”
梁母來這一趟,等的就是他獅子大開口,已經不耐煩應付他了,硬邦邦問:“你打算要多少?”
劉父伸出一隻手。
“五兩?”梁母滿臉譏諷,冷笑道:“當初我娶大兒媳的時候都隻要了三兩銀子,在我們那一片還算是多的。不過我認為她值,果然進門之後三年抱倆,一年給我生了兩個孫子,如今肚子裡又揣了一個。夫妻兩個感情也好,她還勤快,家裡家外都一把抓,親家那邊有事情也不找她,之前摔了養了兩個月,我兒媳婦想回去伺候幾天,當日就被趕了回來……說實話,紅月除了比她好看一點,是哪哪都比不上人家。但好看對於我們這樣的人家來說一點用都沒有。不當吃不當喝的,還容易招災招閒話……”
她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堆,劉父聽她話裡話外各種嫌棄紅月,哪怕知道她這是為了少給聘禮故意貶低,他也還是被激出了一通火氣:“我說的是五百兩!”
“多少?”饒是知道劉家會多要聘禮,梁母也沒想到會這麼多。她瞪大眼睛:“你可真敢開口,回頭看看你女兒值不值吧!”
她扭頭就去扯兒子的袖子:“走吧,今天就不該來,浪費時間!五百兩銀子,去搶比較快。他是嫁女兒還是賣女兒?真要這麼多,你小子就沒戲了,就是把我們全家人都割肉賣掉,也是湊不出來的。傻小子,這種貴女,你就彆想了。”
劉父板著臉道:“怎麼不值?之前孟府出手就是一萬兩的聘禮,更彆提還有宅子和鋪子。就是紅月那丫頭蠢……”
梁母聽他的語氣不對勁,多半是想訛詐自家,眼看拽不動兒子,也不拉了,拔腿就往外跑。
劉父看她要跑,自己一個男人也不好去拉扯,飛快道:“彆急著走,我女兒就是有孕了才被孟府趕出來的,本來我劉家已經拿到了那麼多的好處,如今孟府一生氣,讓我們全部還回去。說到底,都是梁萬江壞事,不管你娶不娶我女兒,五百兩銀子你們梁家必須要給。”
梁母:“……”果然被訛上了。
她假裝聽不見這些話,開門就走。
劉父這幾天為了籌銀子弄得焦頭爛額,但凡有一分機會都不想放棄。看見母子倆要走,他顧不得男女有彆,飛快上前把人拉住。
“不許走!”
梁母掙紮著往外跑,奈何跑不動。梁萬江上前想要拉開二人,一時間幾人就拉扯得難解難分。
*
隔壁的顧秋實是來接秦玉宜上街的,孟家夫妻之前以為兒子會死,以為會白發人送黑發人,如今看到兒子活蹦亂跳,心裡就已經很滿足。聽說兒子要娶的姑娘是一個孤女,兩人雖不太樂意,卻還是答應了下來,甚至都沒有遲疑一下。
這麼說吧,比起與兒子陰陽兩隔,娶一個普通人家出生的兒媳婦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大事。反正他們還年輕,姑娘還小,大不了再花十幾年來教她規矩禮儀待人接物。哪怕是個傻子,再教孫子孫女也來得及。更彆提兒子對那個姑娘話裡話外都是誇讚,那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
因此,孟夫人很積極地在尋媒人,就等著挑個良辰吉日上門提親。她人沒出現,就已經備了禮物讓人送上門。
秦玉宜收到孟夫人的禮物,覺得有點不對勁。如果隻是納妾的話,孟家長輩沒必要對她太客氣,完全可以當做她不存在。她心頭生出了幾分懷疑,去遏製住自己那些瘋狂的想法。
孟府娶劉紅月是為了衝喜,剛好八字相合。若不是有這樣的緣由,普通人家的姑娘絕對不可能坐上孟府的八抬大轎!
顧秋實正商量著接秦玉宜出門去繡樓定嫁衣……成衣哪怕經人修改,也還是會有些不合適。最好是量身定做,可好手藝的繡娘一般都不得空,得早點去約。
“做嫁衣?”
秦玉宜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是娶,不是納妾!
顧秋實聽到隔壁吵鬨,聲音還越來越大,隻得出門去瞧。看見幾人拉拉扯扯,他頓時就樂了:“這是在做什麼?你們倆感情不是很好麼?如今又有了孩子,該喜結良緣才是,怎麼打起來了?”
劉紅月看見他,隻覺頭皮發麻,心裡越想越慌。現如今劉家是將她被孟府出來的事情全部怪到了這個孩子上,梁家心裡有愧。要是讓梁家知道了真相,梁家長輩怕是更不喜歡她。
她慌慌張張催促道:“孟公子,這是我們兩家的私事,您貴人事忙,忙自己的去吧。”
顧秋實點點頭,卻沒有離開,而是看向劉父:“今兒可就是三日之期了,你銀子籌足了麼?實在不行,就去找孟樓吧。若不是他,你們也不會摸到大筆銀子,自然不會揮霍,也不會欠這麼多債了。”
梁母正在努力掙紮,聽到這話,忽然覺得不對。明明是劉家人欠債,跟孟家的二老爺有什麼關係?
她狠狠瞪了一眼兒子,要麼是兒子和劉紅月一起騙了家裡,要麼就是兒子蠢,被劉紅月給蒙騙了。
她見孟清剛態度溫和,大著膽子問:“孟公子,這和二老爺有什麼關係?”
劉紅月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險些急得跳起來。
“伯母,跟彆人沒關係……”
顧秋實笑吟吟:“這個嘛,說來話長了。”
劉紅月大聲阻止他:“孟公子,我們會儘快把銀子籌來還上。還有,我們在說私事,麻煩您站遠一點。”
“呦,都說欠債的是祖宗。今兒本公子可算是見識了。”顧秋實冷笑一聲,“劉紅月,你真覺得你們父女欠本公子的隻是銀子?你親爹為了給你鋪路,可是險些弄死本公子!光還聘禮就想兩清,做什麼美夢呢?”
短短幾句話,包含了特彆多的信息。
梁萬江一臉茫然。
梁母一拍大腿,她就知道這裡面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