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老實人 二十四 二合一 蔣東家不……(1 / 1)

蔣東家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 之前就已經有些不滿意何明耀一個院子安排那麼多人住,最近人少了,正想鬆口氣呢, 就來了這樣一群一看就不好惹的。

今兒他是非得問何明耀要一個說法。

何明耀本來想糊弄過去,看到他執著,隻得抹一把臉道:“我儘量。”

“不是儘量,是一定要把這些人送走。”有些話蔣東家隻敢在心裡想想,沒敢說。比如那些人看著就凶, 比鎮上殺豬的屠戶還要凶狠,搞不好手上沾染過人命。要是一言不合把和家人殺一兩個擺在院子裡,他這院子哪裡還租得出去?

彆說租了,他自己都不敢住。

好好的宅子弄成凶宅, 他招誰惹誰了?

何明耀隻覺得所有的倒黴事都找上了自己,看見屋主不依不饒,乾脆伸手一引:“你去送他們走。”

蔣東家瘋了才會主動惹上那些人, 皺著眉道:“那些是你的客人,跟我有什麼關係?反正, 明日一早他們必須離開, 不然你們就一起走吧。剛好你的租金下個月到……我那院子被你折騰了這麼多年,有多少破的地方我也不想去細數了。一個月的租金就當是賠償。咱們交往多年, 好聚好散吧。”

何明耀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屋主掃地出門,氣得胸口起伏:“你還好意思提多年交情, 哪有你這樣的?最近我都這麼倒黴了,你還要來踩一腳……”

其實蔣東家不願意讓自己的院子裡住人品敗壞之人,何家父子在村裡乾的那些事,他早就聽說了,加上不大的院子裡擠著十來口人, 就算沒有這些混混上門,他原也準備讓何明耀搬走的。眼瞅著何明耀衝自己發脾氣,他乾脆懶得維持面子情了:“你倒不倒黴,跟我又沒關係。我隻是單純的不想讓混混在我的宅子裡來往,言儘於此,你趕緊搬走吧。明日中午那些人要是還在,彆怪我找人把你們丟出去。”

話說到這個份上,何明耀心知自己是不可能在這個院子裡住下去了,眼看蔣東家要走,道:“就一晚上我怎麼搬得完?”

蔣東家頭也不回:“那些人明早上離開,我就給你三天時間門。”

這是他最大的讓步。

何明耀臉色難看,已然心裡盤算著新租一個地方要多少銀子,又回憶鎮上還有哪裡可以住得下自己一家子……突然就聽到院子裡妻子淒厲的哭喊聲。

“大夫,我兒子的手到底能不能痊愈?”

大夫已經把話說透了的,現在看不出來,要等到一兩個月之後才知道能恢複多少,這女人一直扯著他的衣擺,走也走不掉,說又說不清楚,他隻得再次道:“其實他骨傷不算是很嚴重,以我的經驗,多半不會影響日常用手……”

李氏對這樣的回答並不滿意,強調道:“我兒子要寫字,他手受傷了還能不能寫一筆好字?”

“我沒法保證。”大夫惱了,每個人體質不同,受傷了能痊愈到什麼地步誰都不好說。比如同樣的骨傷,有些人能行動自如,有些人就會變成跛子,不好說啊!

扯這麼半天,也沒說付診金,大夫想到何家最近發生的那些事,不管不顧,猛地扯回自己衣擺,拎著藥箱就走。

“你們非要我現在就確定他的手能不能好,我做不到,你們另請高明吧。”

何明耀急忙上前將大夫攔住,鎮上治骨傷的大夫中,隻得這一位最高明,把他給得罪了,回頭兒子的骨頭怕是更難長好。

“大夫,孩子他娘太過擔憂,所以才多問了幾句,您彆生氣。”

這才像正常人說的話,大夫歎口氣:“其實他的骨傷算是最輕微的,若是換成普通人,這點傷根本就不算什麼。隻是他要讀書……這就不好說了。反正你記得讓他把胳膊吊著,平時彆動那一隻手,先養一段時間門再說。”

李氏看著大夫離開的背影,滿臉焦灼:“怎麼能再說呢?發現不對,骨頭都定型了,到時歪都歪了,就改不了了啊!”

“那你說怎麼辦?”何明耀沒好氣,“這已經是鎮上最好的大夫了,要是有銀子,我們把他送去城裡請大夫或許會好點,但是,且不說我們沒有銀子,就算有,你怎麼就能確定我們一定能請到最好的大夫呢?路上顛簸,萬一不小心弄得傷上加傷,你就放心了?”

李氏眼淚流得更凶:“你衝我嚷什麼?”

何明耀滿臉暴躁:“煩得很。剛剛姓蔣的來找,讓我們明日一早就把那幾個人送走,如果送不走,中午之前我們就得搬走。”

“啊!”李氏慌得六神無主,“這麼短的時間門內,我們上哪兒去找住處?”

至於趕那些人走……都不用試,她就知道趕不走。甚至她都不敢在那些人面前提這件事。

“我看姓蔣的不是開玩笑。”何明耀無奈道:“我想過了,咱們先搬回村裡吧。至少不用租金。”

不提他們已經沒有錢,就算有,也要省下來給何家寶治傷,再說,還欠著那些人百兩銀子……這兩件事都比租房子重要。

李氏從嫁給何明耀的那天起,就沒想過長期住在村裡,那個院子她真的是踏進去都嫌臟,真的很不願回去住……可是,男人的活計沒了,家裡沒有收入,拿不出租金,總不能跑去住兒媳婦娘家吧?

夫妻倆回去後,立刻開始收拾行李。不是他們不想死賴著,而是人都要臉面,何明耀之前在鎮上的活計算是有頭有臉,一般人拿不下來,他不願意被人指指點點。還有,兒子是讀書人,名聲要緊,賴在人家不像話。

賴四他們聽說這二人要搬走,下意識就認為這倆人是想賴賬,也跟著收拾東西一起離開。

天亮後,何明耀找人幫忙給幾個兒子傳信,他們回來收了自己的東西。

何家三兄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從小就在鎮上,就沒想過還要回到村裡去住。父親的活計沒了……嶽父嶽母那邊怕是要不高興。

當初兄弟幾人結親,嶽家都是看在何明耀的活計上才答應的,認為他們家早晚都能在鎮上安頓下來。結果,現在要回村裡去住……不說妯娌幾個不願意,三兄弟自己都不樂意。

“爹,為了何家寶,你真的是什麼都願意往裡搭。合著他才是你的親生兒子,我們都是撿來的吧?”

兄弟三人都很不滿,尤其是老二何家安,他一直看不慣家裡捧著小弟。如今越來越離譜,從他記事起就住在這個院子,父親也不止一次說過,等攢夠了銀子就把院子買下來,以後這裡就是他們的家。

何家安看父親不接話茬,惱怒地衝著吊著手的何家寶大吼:“你傷了手,耳朵也聾了嗎?沒看見一家人都在為你吵架?”

何家寶沒什麼精神,蹲在屋簷下,跟沒聽見似的。

老大已經兩個兒子,妻子就算不滿雙親偏心,也不至於真就不和他過了。老三呢,從成親起夫妻兩人感情就不錯,他又舍得下臉討好媳婦,此次家裡出了變故,妻子甩了臉子,卻不到半個時辰就好了,不過也把醜話說在了前頭,從今往後他賺的錢都隻能用在小家,不可以再給長輩補貼何家寶。

就是何家安不穩當,他的活計不穩,妻子即將臨盆,所有的銀子都被雙親拿走,當下的規矩是嫁出去的姑娘不能在娘家生孩子坐月子,可他要是帶著妻子回了村裡,鎮上的活就沒法乾。

不乾活,更沒有銀子,孩子生下來吃什麼喝什麼?

何家安越想越怒,狠狠一腳踹在邊上的水缸上。

那個水缸已經用了多年,本來就破了兩條縫,被這麼一踹,瞬間門就碎成了幾大塊,裡面的水流得滿院子都是。

何明耀忍不住了:“這是彆人的東西,你折騰壞了,人家要我們賠。”

“我就敗一個水缸而已,何家寶敗的怕是一千個水缸都不止。”何家安蹲在門口,眼睛血紅。

不管如何怒,他們都得搬走。

老大老三嬉皮笑臉住去了嶽家,何家安的媳婦隨時會臨盆,隻能收拾好東西去嶽家接了妻子回村。

*

一家五口加上追債的六人,回村時浩浩蕩蕩,何明耀在鎮上住了三十多年,置辦了不少家當,還有一些兄弟幾人不要的東西,李氏舍不得扔,也給帶上了。

因為東西太多,還請了兩個牛車來拉。

彼時何明友正請了十多個人造房子,他沒有拆原有的老房子,而是去了原先的菜地重新打地基,正忙得熱火朝天,就看見了門口的情形。

村裡離鎮上挺遠的,眾人忙的時候都不樂意跑這一趟。關於有城裡的人來追債的事,村裡人都不知道。

何明友看到這麼多人來,急忙過來詢問:“大哥,你們這是做什麼?”

當他看到何家寶吊著手時,都驚呆了:“家寶這是怎麼了?”

那邊幾個混混的存在感不低,何明友瞄了一眼,試探著問:“難道是欠錢太多不還,被人打斷了手?”

李氏從心底裡就看不慣幾個小叔子,也看不起村裡的人。聽到跟自家不和的小叔子這樣說,立即斥道:“家寶是不小心摔的。你編的那都是什麼,簡直胡說八道。”

何明友本來還想著兄弟一場,這麼多的東西他幫著搬一搬,甚至是叫那邊造房子的眾人過來幫忙,看見大嫂這樣,頓時打消了念頭:“大哥,記得彆占我的地方。”

三間門屋子,何明友隻分到了一間門,但這個院子裡其他的地方都是一人一半。

何明耀看見那邊造房子的眾人各忙各的,連聲招呼都沒有跟自己打,再一次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已經落魄了的事實。

顧秋實聽說了這事,特意趕了過來。

他到的時候,何明耀帶回來的東西已經搬的差不多了。賴四他們看不下去幫了忙。

彆看賴四在乾活,心裡也在打小九九,他們這麼遠來賴在何明耀家裡,可不是為了來這裡吃苦的,而是為了來要債。

隻要拿到銀子,他們就能回城裡……說真的,在城裡住慣了的人,到了這村裡感覺處處都跟褪了色一樣陳舊破爛,連院子都不想踏進去,也覺得院子裡到處都是塵土,彆說坐了,站都不想站。

“你們把債還了吧,我們拿到銀子,立刻就走。”

何明耀:“……”

“你們也看到了,我兒子受了傷。診金還不知道去哪裡找呢。不是我們不還,是真的沒有銀子。”

其實賴四他們也清楚,像何明耀這樣的人家,想要借錢,純粹是拿何家寶的名聲來借……可是如今何家寶的手受傷了,大夫也不給個準話,這樣的情形下,絕對沒有人敢把大筆銀子借給何明耀。

“那個也是你弟弟吧,穿得挺體面的。”賴四指了指在院子裡穿得最好的那個人。

何明耀無奈:“他拿得出,但我們兄弟跟仇人一樣,你沒想啊,他要是願意幫我的話,家寶也不至於連買禮物的銀子都要跑去借。”

賴四瞅了一眼不怎麼愛跟人說話的何家寶,忍不住道:“讀書不需要送禮物。”

何明耀不讚同:“可是人家會孤立家寶……”

“你想多了。”賴四打斷他,“全年考中的馮秀才,家裡比你們家窮多了,就連束脩,都是他替夫子抄書抵的,一天就啃一個饅頭。”

何明耀一臉不信:“沒有人孤立他嗎?”

“孤立?”賴四好笑地道:“馮秀才那時候一天到晚忙著抄書,哪裡顧得上這些閒事?之前我不想多嘴,可現在我忍不住了,我在城裡多年,窮苦人家出身的讀書人可不止馮秀才,也有好多屢試不第的,但是,人家都會抄點書,或是幫人算賬……”

一直無動於衷的何家寶並不是聾子,辯解道:“我那是想儘快考中。”

賴四不與之爭辯,聳聳肩:“那麼,我就想問,你們什麼時候把銀子湊出來給我?實話說吧,主子吩咐了,拿到六十兩,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何明耀眼睛一亮:“剩下的就算了?”

賴四頗有些無語:“你想多了。隻是拿到了這些銀子之後,再也不會像這一次般有人守著你們必須還錢。日後十天半個月還是會有人上門來要賬的。隻是……那些人可就不一定跟我一樣講理了。”

何明耀:“……”

不過,比起之前以為必須把全部的銀子還上這些人才會離開,現在少還四十兩,已經好多了。

“我會儘快籌錢。”

賴四又在看那邊的何明遠:“既然是你的親弟弟,你再問一問。”

他語氣不容拒絕,哪怕何明耀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也不得不問。

另一邊,天已經過午,柳氏帶著女兒做好了飯請乾活的人吃,顧秋實轉身要走,被何明友拽住。

“不管飯菜好不好,既然撞上了就不許走。”

三哥幫了這麼大的忙,何明友心裡一直記著呢。

顧秋實無奈,也跟著過去打飯。然後拒絕了柳氏送來的椅子,跟眾人一樣蹲屋簷下吃。

何母從來沒有哪一次在顧秋實面前討著好,久而久之,她也學乖了,老四也不給她好臉色瞧,她乾脆懶得在家裡呆,有空就拿著鋤頭下地去。

她是聽說大兒子拉著許多東西回來的消息後從地裡趕回來的。一進院子就看到一大群人在吃飯,那些都是熟人,她瞅了一眼,目光就落在了院子裡其他人陌生人身上。

“你們是誰?”

姓何的人多,又都住在家附近。哪怕這些人看上去就不好惹,何母也敢開口問……不說同族的人,三個兒子都在,這就是她的膽!

賴四揚眉:“好叫大娘知道,我們是來問何明耀要債的。”

這聲音特彆高,院子裡所有的人都看了過來。

何明耀一瞬間門隻覺得臉上發燒:“小點兒聲。”

賴四就是故意的,要債也是有技巧的。這膽小的人,他們會故意嚇唬,而要面子的人,那就毀人臉面,知道怕了,自然就會還債了。

何母驚了:“什麼?”

“一百兩銀子,拿到了我們立刻就走。”賴四故意一字一句地道:“這些都是何家寶借的。”

何家寶又羞又怒,起身進了屋。

何母忽然間門覺得今兒的日頭特彆大,曬得她頭暈目眩,耳朵都不好使了。

一百兩……那麼多的銀子,把這房子和他們一家人都賣了,也籌不出來啊。

何家安的妻子劉氏這會兒正在屋中氣得直哭,這院子總共三間門房,何明友占了一間門,老人占一間門,公公婆婆住一間門,她都沒地方住。結果男人讓她跟老人住……大家都不熟,何母屋子亂糟糟的,這怎麼住嘛?再說,她都要臨盆了,從娘家出來的時候,爹娘囑咐了男人,讓他不許離開她身邊,尤其是夜裡必須守著。男人答應得好好的,轉頭就讓她跟彆人住。

正難受呢,就聽到這話,她霍然起身:“我不住在這裡。欠那麼多債,拿什麼還?院子裡住著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人,隻得我一個年輕的媳婦,你也放心?你不在意我會不會被他們欺負,那我自己還要名聲呢。”

何家安急忙把人拉住:“我們沒有銀子……”

“我去跟爹娘借,先借半年租金,回頭生了孩子我就出去乾活來還。”劉氏甩開他,“我當初真的是瞎了眼,才選中了這種婆家,連累我爹娘……也可憐了孩子……”

“我跟你一起走。”何家安將剛剛打開的包袱胡亂收攏在一起,扶著妻子出門,板著臉,也不跟誰打招呼。

何明耀見了,氣得臉色鐵青,卻沒有出聲喊兒子,因為家裡本來就住不下,夫妻倆走了也好。

何母卻忍不住問:“這大著肚子呢,要去哪兒?”

“家裡沒有我住的地方,出去睡大街!”何家安越想越怒,氣衝衝道:“爹眼中隻有一個兒子,當初就不應該生我們。以後就等著何家寶孝敬吧,我就不回來了。”

何家寶凡事都不愛出頭,聽到這一句卻忍不住了:“二哥,難道你們不是爹娘生養的?憑什麼讓我一個人奉養?”

何明耀聽到這話,隻覺得心都涼了半截。

他們夫妻確實很偏心,在其他的兒子身上花錢那都是能省則省,隻有給何家寶時特彆大方。不過,何明耀自認沒有虧待任何一個兒子,無論哪一個站出來,都應該願意給他們夫妻養老才對。

結果,老二不願意,老大老三甚至都沒有回來幫著搬家,多半指望不上。結果連他們用了最多心思,花了最多錢的老四居然也這麼說。

何家安本來要走的,聽到這話後,認為有必要跟何家寶掰扯個明白:“我媳婦生孩子都沒有地方住,家裡什麼都是讓你先選,你憑什麼不給爹娘養老?就憑你臉大?讀書了不起啊,老子又不比你笨,若當初爹娘供養的是我,一家子絕對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對於這樣一番話,何家寶很是不服的。鎮上他是百年之內第一人,哪怕是到了城裡,那些夫子也說他特彆聰慧,何家安憑什麼跟他比?

“鼠目寸光,自視甚高,井底之蛙!”

何家安早就看不慣這個弟弟,他沒有讀過書,不會斯文的罵人。但他有一把子力氣,當即就擼了袖子衝上去,揪住何家寶的衣領把人摁在地上狠揍。

他顧忌的親兄弟的情分,打歸打,也沒有朝他的傷處招呼。

何家寶從小到大沒跟人打過架,也沒什麼力氣。毫無還手之力,隻嗷嗷叫痛。

院子裡的其他人見了,都想上前幫忙。何明友阻止了幫他乾活的那些人。

“何明耀現在欠著一大堆債,他又是個不要臉的,小心他訛詐你們。”

眾人立刻頓住。

何明遠被他們一家騙得有多慘,在場眾人都知道。他們可沒有何明遠做生意的本事,要是被訛詐,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賴四幾人自然不會管這個閒事,李氏奔過去阻止倆兒子,沒看清腳下的路,一頭栽倒。

何明耀最快趕到,可他扯不動年輕力壯的二兒子。眼瞅著被壓在最底下的小兒子已經鼻青臉腫,他抬頭就看到了扶著肚子的二兒媳:“趕緊過來幫忙。”

劉氏不滿公公婆婆偏心小叔子,也煩透了小叔子給家裡惹的麻煩,巴不得男人把小叔子狠揍一頓。不過呢,大家都是一家人,哪怕不在乎兄弟情分不怕外人議論,也不能真的把何家寶給打壞了。畢竟,請大夫花的錢他們也有一份。

她慢吞吞過去拉自家男人,何家安也見好就收。剛剛起身,忽然就見身邊的妻子猛的矮了一截,狠狠摔倒在地,與此同時,他還看見了何家寶飛快收回的手。

劉氏倒在地上,滿臉痛苦。

何母尖叫,忙上前扶孫媳婦,院子裡其他人也沒想到會生出這樣的變故,紛紛上前幫忙,院子裡頓時一陣雞飛狗跳。

何家安眼睛血紅,狠狠踹了一腳何家寶的肚子,來不及與之計較,彎腰將媳婦兒抱起,匆匆進了屋中。

劉氏本來就是這幾天臨盆,這會兒摔了一跤,肚子裡的孩子是一刻也不等了,她痛得喊都喊不出來。

柳氏面色複雜,卻還是跑了一趟請來了穩婆,臨走前也沒忘了讓女兒去廚房燒水。

村裡的穩婆來得很快,屋子裡響起了劉氏的慘叫聲。

鼻青臉腫的何家寶站在旁邊,被著急的李氏扒拉開。

何家安想進屋進不去,一回頭看見何家寶,掄著拳頭就衝了過去。

“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