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的眼睛好了之後, 讓蘇雅找人給三樓重新做了裝修。
以前簡潔暢通無阻的樓層被分隔成了客廳臥室還有書房兒童玩具等功能房,裝修完畢,綺羅也正式從二樓搬到了三樓住。
跟司徒清住一個房間。
司徒清的臥室從前隻有黑白的顏色, 綺羅搬上來後, 床上四件套變成了簡潔清新的綠色係, 屋內的遮光簾也換成了米白色的薄紗,牆上掛了好幾副色彩濃重的油畫。
司徒清陡然走進臥室的時候, 還有些不習慣。
雖然很長一段時間他也沒見過自己的臥室長什麼樣, 隻知曉裡面大概擺放了些什麼東西。
他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沒找到綺羅, 又去衣帽間,就看到一個紮著毛茸茸丸子頭,頭上還戴著白色小熊發箍, 穿著粉色短袖和白色短褲的身影在首飾櫃前忙碌。
司徒清走了過去, 以為綺羅是在收拾自己的東西,低頭看去才發現她正在把玻璃櫃裡的首飾一樣樣的拿出來。
像一隻忙忙碌碌的小倉鼠。
“這是在做什麼?要重新放嗎?”司徒清疑惑道。
“嗯?你回來了?”
綺羅抬頭看向司徒清,自從眼睛複明,司徒清也不再像過去那樣悠閒。
綺羅知道他應該是在忙他公司的事, 最近老是跟李睿黏在一起, 綺羅看見他的時間都不多。
看見司徒清,綺羅便丟下了手裡的首飾,轉身撲進人的懷裡求抱抱。
像個黏人的袋鼠寶寶。
司徒清被她抱住,眼底光澤湧動, 嘴角忍不住上揚。
也伸手將她抱住,下巴抵著她的頭頂, 嗯?發現抵不上,還得彎點腰。
司徒清:原來老婆這麼矮?
司徒清默默微躬身子,將人完全攏入懷裡。
低聲問:“今天在家裡做什麼?”
綺羅感受著他身上的情力, 舒服得不想離開,懶懶應聲:“李睿說有個慈善拍賣,資助山區兒童,我想著我有很多用不上的首飾,乾脆都換成錢捐了吧!”
老婆真善良。
司徒清心下感歎。
又想到李睿這些年其實也賺了不少錢,但大部分都捐了。
他自己是孤兒出身,因為受人資助才有了出人頭地的機會,便想著推己及人,儘一份綿薄之力。
“我那裡也有一些閒置,要不一起挑一下?”司徒清建議道。
綺羅覺得行,就又去了司徒清的衣帽間挑東西。
雖然過去司徒清的眼睛看不見,但他的飾品是一點都不少。
領帶袖扣這些就算了,配飾櫃裡最多的是各種名表。
兩人騰了個小箱子把選出來的東西都放了進去,一些可能不夠拍賣品的價值,但也可以掛上二手網站或者線下店進行售賣回收。
做好了這些,綺羅才想起之前關琦玉給她打了個電話,說是讓她問問司徒清什麼公園項目的事兒。
她一想起來,立即跟司徒清說了這件事,因為關琦玉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慎重,應該是比較重要的事。
即便綺羅沒有說得很清楚,司徒清也立馬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事。
關琦玉現在算是關氏的主理人,一舉一動都有可能牽涉到關氏的命運。
目前就是有一個大型的承建項目,讓關琦玉很心動,但綜合評估之後發現這個項目並非看上去的那樣簡單,關琦玉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應不應該簽下。
父親關正雄的意思是好不容易有這樣好的一個機會,而且這個項目還是司徒家推過來的,他覺得沒什麼問題,接下這個項目說不定就可以讓關氏企業更上一層樓。
關琦玉其實已經被父親說動了,但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妹夫司徒清。
關琦玉在綺羅那兒聽說司徒清的眼睛已經好了,但是讓她暫時保密,不要將消息外傳。
關琦玉的嘴一向很嚴,就連父親關正雄都沒有告訴。
她從跟綺羅聊天日常的隻字片語中,知道司徒清最近很忙,但是司徒清能忙什麼呢?
關琦玉早就清楚司徒清在司徒家的股權,基本上已經被廖淑華還有司徒彥掏空,除了司徒家繼續養著他,司徒家的集團跟他幾乎沒有半點關係。
可就是這樣一個閒散少爺,卻能隨手送出四千多萬的胸針,還能給自己妹妹的公司投資一億八千萬。
要說司徒清沒藏著點什麼,打死關琦玉都不信。
關琦玉知道綺羅已經讓公司跟杜允承解約,看得出來,她是將那人徹底放下了,而且跟司徒清的感情很穩定。
這無疑是一件好事。
一邊是自己的妹妹,一邊是司徒家,關琦玉當然選擇相信自己的妹妹。
所以才有了那麼征詢性的一問。
對於自己老婆的親姐,司徒清也沒再藏著掖著,直接拉著人去了三樓的書房。
然後從辦公桌的抽屜裡抽出了幾份文件,放到綺羅面前說:“看看吧。”
綺羅低頭去看,發現上面都是一些複雜的數據測驗和各種圖表,隻有最上面的文字“興昌海世界”等她認識。
她抬眸,無言的看向司徒清。
沒學過,看不懂。
司徒清被綺羅看著登時也反應過來,他真是忙昏頭了,剛剛資料習慣性的給了出去。
之前因為眼睛的問題,司徒清身邊的團隊可以說是要多精英有多精英,通常是司徒清一個想法,他們迅速就能給他造出一棟樓來。
很大程度上省去了司徒清不少的事兒,當然這些精英們也都拿著非常高昂的工資。
“抱歉。”司徒清眼裡浮現些微歉意,直接伸手將人拉到了腿上抱坐著,然後給她講文件上的事兒。
說完之後,司徒清偏眸看著懷裡人呆呆的懵懵的模樣,忍俊不禁道:“沒聽懂?”
綺羅噘嘴瞪他,“聽懂了,意思就是這是個不好的公司,不能跟他們合作承接項目。”
司徒清笑著點頭,“是這個意思。”
“挺聰明的嘛。”
“哼。”綺羅偏過頭不理他。
司徒清看著她傲嬌的小模樣,眼裡升起無奈,又伸手拉開左邊的抽屜,從裡面取出三張圖紙放在綺羅面前道:“結婚戒指,看看喜歡哪個款式我讓人定做。”
綺羅好奇的看向那三張詳細的珠寶設計圖,筆觸細膩,設計都還挺特彆。
綺羅看來看去,最終拿起中間那張設計比較簡潔的,隻是一圈素戒上面鑲嵌一顆心形的粉鑽,粉鑽的周邊鋪滿亮閃的細碎小鑽,簡單又好看。
司徒清看她選了那個,清軟的眼神明顯亮了幾分,嘴角揚起的弧度怎麼都壓不住。
“喜歡這個?”男人低聲問。
綺羅點頭,戴在手上的,她還是不太喜歡花裡胡哨。
“那就這個。”司徒清一錘定音。
“對了項目的事,我會讓李睿跟你姐詳談,你打個電話跟她說一聲就好。”司徒清說。
“嗯。”綺羅應了聲。
沒了彆的事,懷中人的溫軟馥雅變得極為惹人注意。
視線所及之處是人纖細的頸項和白嫩的耳垂,男人喉結上下滑動一圈,眸色微暗,忍不住緩緩湊近。
偏偏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綺羅瞥了一眼,從司徒清腿上下去道:“你先接電話吧,我也去給我姐打個電話。”
司徒清懷中一空,抬眸看著離開的人和桌上吵鬨的手機,忍不住歎了口氣。
關琦玉接到綺羅的電話,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她居然沒有太多的意外。
單單一個否定,不止是說明了這個項目對關家來說是一個燙手山芋,還說明了司徒家的狼子野心。
對方將這麼好的項目讓給她們關家,隻從中獲取一小部分的即時利益。
如果這個項目有問題,那風險就全由她們關家承擔,司徒家跟空手套白狼沒什麼區彆。
除此之外,綺羅的否定也驗證了關琦玉的猜想,司徒清果然有事瞞著司徒文和廖淑華。
他想對司徒家做什麼?
關琦玉暫時還猜不到。
但她承了司徒清的情,這次之後勢必要勸父親跟司徒家劃清界限。
而司徒清則不在司徒家之列。
綺羅隻是簡單跟她姐表述了司徒清的意思,完全沒想到她姐的腦子已經轉過了山路十八彎。
綺羅要是知道,也隻能說,她姐跟司徒清一樣一樣的,社會人。
書房裡。
李睿來找司徒清,司徒清跟他交代了讓他去找關琦玉的事。
聽到是興昌海世界的項目,李睿倒是沒什麼話說。
這個項目的發起方就是個華而不實的空殼公司,但對方不知道給自己包了多少層皮,硬是給自己偽裝成一個國際集團,已經不知道了騙了多少家公司。
之所以還沒被揭穿,就是這家公司一直在拆東牆補西牆,資金跟債務還維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但也快頂不住了。
所以才又立了興昌這個項目,想找冤大頭頂包。
如果沒有深入調查,單看這麼一個龐然大物,不怪乎關家會心動。
本來李睿跟司徒清是想在裡面摻上一腳,將司徒家也給拉下水。
但現在,司徒清怎麼可能對自己的老丈人家出手,不貼補都算不錯的了。
拿了文件,李睿離開,司徒清又遞給他一張圖紙。
說:“幫我交給Wendy,跟她說就用上次訂的那顆粉鑽。”
李睿接過圖紙看了看,訝然,“戒指?誰設計的,還怪好看,我能做一個同款嗎?”
司徒清面無表情的抽回自己的圖紙。
李睿打著哈哈,又把圖紙拿了回來,“開個玩笑嘛!我怎麼可能跟你用一樣的。”
薇薇知道了,不得跟他鬨。
李睿不敢。
司徒清瞥了他一眼,不再管他。
李睿走後,司徒清回了臥室,看到綺羅正趴臥在床上,床中間似乎堆了一些東西。
司徒清走近一看,就看到綺羅舉著一個方形的盒子問他說:“你是要這個超薄潤還是要這個超薄隱?”
司徒清看清她手上拿的是什麼之後,臉色倏然爆紅。
抿著唇沒說話,伸手就用被子把中間那一堆不明物給蓋住了。
綺羅瞥他一眼,“蓋住乾什麼,不是你讓蘇姐拿來的嗎?”
司徒清紅著耳根,神色微惱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