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0 章 秦澤作為唐澤的日子裡(1 / 1)

在唐誌勇和陳孟結婚三十周年紀念日的當晚,剛從餐廳回到家的夫妻倆正如其他孩子們想的那樣,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確實開始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以前。

唐楸從小到大都很喜歡聽爸爸媽媽和他講,關於哥哥小時候,或者他小時候的故事。

這次也不例外。

隻見一家子圍坐在茶幾前,已經洗完澡了的唐楸往自己身上蓋了個毯子,面前還擺了一盤水果,以及一塊從宴會上帶回來的小蛋糕,總之,把自己擺弄的很舒服。

順帶還不忘把自己那一塊很大的毯子,也分給爸爸媽媽和哥哥蓋了蓋。

陳孟被小兒子這準備齊全的樣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連陷在過往回憶裡的恍惚都少了很多,乾脆眼神疼愛的,真的給楸楸講起了他怎麼都聽不膩的故事。

講老家的小縣城。

講那時候的老家小縣城,不說和現在的一些大城市比,就算是和現在的老家比,都是不可同日而語。

小澤和楸楸長大的這些年裡,可以說是整個C國,變化最大,最日新月異,讓人目接不暇的一段時間。

從麥乳精、奶粉之類的都是特彆稀罕的稀罕物,每次都得是丈夫到大城市出車時,才能順道帶一些回來,一直到現在,哪怕是小縣城裡,也開了遍地的超市,許多年紀小的孩子,連麥乳精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哪怕是家裡有,在現在各種各樣飲料的衝擊下,估計小孩子們也對這種老式的衝泡飲品不會太感興趣了。

就連唐楸,如果不是爸爸媽媽講,他其實對麥乳精也沒什麼太多的印象。

他出生的時候,經常去大城市出車的唐誌勇,已經可以在大城市的商場裡買到奶粉了。

和用麥芽糖、砂糖、蛋或乳製品調配成的棕黃色顆粒狀的麥乳精相比,自然還是成分更純的奶粉更適合需要另外加餐的小朋友。

倒是秦澤,被勾起了記憶,把一塊西瓜放進嘴裡,主動說道:“我想起來了,當時咱們家唯一一瓶麥乳精,全給我喝了。”

唐誌勇和陳孟聞言一愣,稍微想了想,才想起來秦澤說的是什麼時候。

是最早前,他們剛把小澤從福利院領出來。

那時候的小澤病剛好一些,正是需要好好養著的時候。

他們既然已經決定領養這個孩子了,自然不會對他小氣。

他們都有些記不得這些了,沒想到小澤還記得這麼清楚。

坐在中間的唐楸聞言左看看爸爸媽媽,又看看哥哥。

他其實對哥哥當年被爸爸媽媽從福利院領養這件事,隻知道個大概,就…大概到隻知道有這麼一個事情,但具體細節,他是不太知道的。

爸爸媽媽平時不太會說這些,唐楸表示他能理解,因為說起福利院被領養,一定就要再說起哥哥那段時間的經曆,而這對哥哥來說,一定是一個很不好的回憶。

不然哥哥也不會直到好幾年後,還有創傷後遺症。

爸爸媽媽不怎麼主動說,唐楸也不怎麼主動問。

不是不好奇,隻是這一點點好奇和照顧哥哥的心情比起來,就沒什麼可好奇的了。

不過這次,卻是秦澤主動提起來的。

顯然,今天這個日子,不僅對唐誌勇和陳孟有觸動,也讓秦澤不可避免的想起了以前。

但其實對於秦澤來說,以前的那些日子,並不是什麼一想起來就會讓人心情低落的存在。

恰恰相反,陰霾總會被時間埋葬,而溫暖和親情不會。

秦澤摸著他弟靠過來的小腦袋,開始重新說起了一個故事。

開頭是俗套的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楸楸還沒有出生的時候……

***

作為小縣城裡唯一的一所福利院,這所被命名為紅星福利院的福利院,從外面看,其實就是幾間連在一起的小瓦房。

瓦房與瓦房中間相互連接的空地,就是福利院孩子們平時玩耍的院子。

最中間的那兩處瓦房之間,長著一棵極為高大的楸樹。

福利院裡前些天又來了一個孩子,就被安頓在透過窗戶,能看到這棵樹的小房間裡。

這孩子看著大約六七歲大,是被縣城的一位老警察送到福利院裡來的。

送來的時候,這孩子身上有不少的傷,兩條腿上的幾處傷口,都已經見血了,看起來很嚇人。

福利院裡幫忙的兩個嬸子湊在一起猜測,這孩子之所以送過來的時候就在發著高燒,估計就是因為身上有傷的緣故。

窗沿邊,其中一個穿著舊棉襖的嬸子唏噓的搖了搖頭,語氣聽起來有些心疼:“也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作孽,好好一個孩子,就給打成了這樣。”

另一個同樣穿著一身灰色舊棉襖的嬸子接話:“還能是什麼,該死的人販子唄。我估摸著這孩子中途想跑,可能是被人販子又給抓回來了,所以那些殺千刀的人販子才故意打他的腿。”

兩個嬸子閒聊的功夫,手裡也不停歇,繼續乾著活。

說起屋裡那個也不知道能不能扛過去的孩子,家裡都有孩子的兩個嬸子心裡都是非常可惜。

他們這邊是小地方,一個福利院裡養這麼多孩子,平時孩子們能把肚子吃個囫圇飽就算是過年了,根本不可能這邊收了一個病重的孩子,那邊就花大錢的帶人到大城市的醫院裡治。

福利院裡的大多孩子,沒點兒毛病的,誰舍得往福利院裡扔。如果都這麼乾,福利院裡多少錢夠這麼造的。

所以對於要管住一整個福利院裡的孩子吃喝的院長來說,能請縣城醫院的醫生來給這孩子掛掛水,已經是他搭進去了人情人脈的結果。

剩下的,隻能靠這孩子自己了。

“這孩子長得好,一看就知道長大肯定是個俊小夥子。手上和腳上都乾乾淨淨的,不像我家一蛋,成天在地裡跑,還幫他爸媽做活,小小年紀就一手老繭子。”

這說明他家裡,不用這麼大的孩子幫著乾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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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孩子來到福利院這幾天,中途就醒了一次,院長問他記不記得自己家在哪兒,這孩子也像是燒迷糊了一樣,根本聽不懂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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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嬸子自以為說話的聲音挺小,卻不知,她們身後的房間裡,那個她們口中的孩子,默默睜眼了眼睛。

秦澤的腦子裡有些糊塗了,隻記得自己上次趁著那些人不注意,想跑,結果被發現了。之後他再想找機會,可惜腿傷的不輕,沒法跑了。

窗戶外好像有人說什麼人販子,秦澤自己模模糊糊的,也記不太起來,抓自己的到底是人販子,還是其他什麼人了,更記不得,自己到底是什麼人,家在哪裡了。

但他心裡總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不是簡單的被人販子抓走的。

隻短暫清醒了這麼一小會兒,身體過於虛弱的秦澤就再次陷入了沉睡。

他在福利院裡第三次清醒過來,已經又是一天過去了。

他反反複複的發著燒,哪怕現在已經有些燒迷糊了,秦澤也有一種感覺,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可能就活不了了。

屋子裡的窗戶被好奇來看他的其他孩子打開了一條小縫,秦澤順著這條縫看出去,剛好可以看到窗戶外的那棵楸樹。

天氣冷了,楸樹上原本鬱鬱蔥蔥的葉子也變得枯黃,但人們隻要看一眼這棵樹,就不會懷疑它的樹乾裡蘊藏的生命力。

躺在床上的男孩目光漫無目的的把窗外的樹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看到了兩個忽然出現在院子裡的人,然後對上了那兩雙眼睛。

***

再次閉上眼的秦澤以為這是自己最後一次睜開眼睛,沒想到,最後卻是被一陣痛感驚醒。

他的腿很疼,眼睛還沒睜開的男孩感受到疼痛,便已經下意識掙紮了起來。

然後被早有準備的唐誌勇按住。

按住一個六七歲的,尤其還很是虛弱的孩子,對於唐誌勇來說,根本用不上什麼大力氣。他甚至還得控製著力道,小心自己彆把這孩子的腿又給按傷了。

唐誌勇和陳孟同樣是從福利院裡走出來的孩子,同時,也是一對已經結婚了好幾年的夫妻。

他們這次回福利院,是因為入職的廠裡有些手續需要回福利院辦。

卻沒想到,到最後,手續沒有完全辦好,卻領回來了一個還生著重病的孩子。

孩子都領回來了,也不能再把人送回福利院裡去。不然以這孩子的情況,就隻能是等死了。然後死了之後,就在隨便一個地方,埋成一個小墳包。

夫妻倆硬不下來這個心,便乾脆帶著孩子去到了省裡,經過幾天的治療,總算是把這孩子的命又搶了回來。

秦澤之所以清醒後就感覺到疼,就是有醫生在給他身上做完手術,刮去了腐肉的傷口換藥。

因為估摸著這孩子今天估計就要醒了,怕這孩子無意識掙紮會傷上加傷,醫生這才囑咐唐誌勇按好他。

說起來,唐誌勇和陳孟夫妻倆帶著孩子剛來醫院的時候,看診的醫生還以為這是他們的孩子,看著孩子身上的傷,對著兩人的態度著實算不上好。

還是後來給孩子辦住院的時候,讓家長出示孩子的身份證明,醫院裡的醫生和護士們才知道,原來送孩子來看病的這夫妻倆,和孩子本人並沒有血緣關係。

隻是不忍心這孩子隻能在福利院裡等死,這才自己掏錢帶著孩子來到了這裡。

這下,唐誌勇和陳孟在醫生和護士們那裡得到的待遇,直線上升。

秦澤醒來後,被唐誌勇扶著稍微半靠起來,簡易的洗漱了一下,緊接著吃到了這些天裡第一頓正兒八經的早餐。

是一小碗擱了糖的小米粥。

秦澤人雖然醒了,但意識還迷糊著呢,所以也不怕生,唐誌勇給他喂,他就吃。陳孟拿毛巾給他擦臉,他就也不怎麼動。

等感覺吃的差不多了,秦澤就自己主動和唐誌勇說:“爸,我飽了。”

唐誌勇被喊得拿勺子的手一頓,爸?這孩子喊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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