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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輪椅, 就說最近風靡整個舊城區的小動物氣球。

一開始沒買到的孩子們，還可以安慰自己, 大家都回家過年了, 所以氣球才沒有人賣了。

可現在眼看大年三十都過去了，原本就有些急性的一些孩子，瞬間便在心裡忐忑起來。

尤其是最先被賣出去的那幾批小動物氣球, 可能是因為質量很好，也可能是因為每個氣球的紮口處都有一個特製的小卡扣的原因, 哪怕是過了年到現在，最先買到氣球的那些孩子們，依舊可以拿著還沒有癟掉的氣球出來玩。

並且, 在眼看著自己的氣球可能要變成舊城區絕版氣球的情況下, 那些孩子們炫耀起自己的氣球來，更起勁兒了。

也更小氣些。

以前好歹還會借其他小夥伴們玩玩，現在生怕氣球被弄破了, 連碰都不讓其他人碰一下。

看的其他沒有的孩子眼紅。

所以等到這些孩子回家後, 沒少纏歪自己的家長。

現在雖然過了年三十, 但還沒有正式出了年，大人小孩老人依舊是歡聚一堂。

有孩子家長被自家倒黴孩子纏得都快恨得咬牙切齒了，可還是要顧忌同處一室的老人。

畢竟是隔輩親，按照老人們的說法就是, 過年時不能打孩子, 打了孩子，往後一整年, 孩子就變成小哭包了。

所以，合著不能打孩子，就能為難大人了唄？

拿著手機的男人, 身邊是依舊念念叨叨要小兔子氣球的可愛女兒，電話裡的是張嘴工廠做不了的話，就讓他自己手搓輪椅的老父親，隻覺得這個年過得，整個世界都在針對他。

***

初五這天出了一趟門後，趙老爺子好像是就喜歡上了出門散步這個活動。

而且慢慢的，他自己也體會出來了自己這輛，集合了許多孩子的創意，最後由他小孫子組裝完成的輪椅的好處。

首先，就是真的很安全。

再也不怕萬一哪個小年輕，橫衝直撞的就從巷子裡衝出來了。

其次就是，坐著舒服。

再有就是，真的可以遛狗。

老爺子自己以前在研究所的時候，主攻方向是尖端科技理論研究，主要是為尖端科技奠基的那一部分。

反而是對基礎的材料學，以及手工製作，隻能說會，但沒有太大的興趣。

倒是現在老了老了，反而被自己小孫子的一個輪椅，把這個興趣給勾起來些。

尤其是當公園裡的其他老爺子老太太們，都朝他投來羨慕的眼神時，這樣的興趣就更濃了些。

是一種在研究所時，被同事或者後輩們崇拜和仰望時，又很有些不同的心情。

以前被同事們仰望崇拜的眼神看著，老爺子自己會發自內心的覺得，這也沒什麼了不起，放在一整個科研工程中看，他也隻是其中的一顆螺絲釘而已。

可放到現在，迎著那些同齡的老爺子老太太投來的目光，儒雅沉穩了一輩子的老爺子，隻會不經意的操縱起手中的搖杆。

看！我這個輪椅，是電動遙控的。

***

有了擺攤創業賺錢的這個小插曲，唐楸的這個寒假過的比以往更充實了些。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生長痛問題，還一直持續著。

雖然有牛爺爺開的熱敷包，每天晚上敷一敷，會好很多，但總還是沒有完全不疼的時候舒服。

“媽媽，我的膝蓋痛，什麼時候會好啊？”初九這天晚上，坐在床上的小家夥一邊給自己熱敷，一邊抬頭開口問。

在醫生已經給診斷過，確定自家楸楸就是生長痛的前提下，陳孟這個過來人，聽到這個問題後，開始分享起了自己的經驗：“嗯…等什麼時候楸楸你長得稍微又慢一點了，或者你的身體適應了你現在的長身體節奏，就不會疼了。”

就陳孟自己而言，她感覺自己小時候長身體，就是一陣一陣的。

小學有一段時間。

初二初三又有一段時間。

聽到媽媽的回答，還在用熱敷包往自己膝蓋上敷的唐楸開始猶豫起來。

他的膝蓋會痛。

但是他也想長高。

這可要怎麼選啊。

現在栗子哥哥和小胖，還有小廩他們，都比他高了。

他也想長高。

於是，孩子自己又看了一眼膝蓋，深吸一口氣，做出了選擇：“媽媽，那我長身體這段時間多吃飯，會不會以後就比栗子哥哥還高了？”

以前都是栗子哥哥還有小夥伴們保護他，如果他比栗子哥哥還高了的話，那在小夥伴們裡面，也算是很高的了。

就可以保護大家。

陳孟回答完楸楸的第一個問題，心裡有些心疼，此時已經同樣坐在床邊，拿著另一個熱敷包給小家夥敷著另一邊膝蓋。

誰知就聽到了楸楸的第二個問題。

頓時，女人的目光閃爍起來。

“和你栗子哥哥一樣高啊？”陳孟裝傻：“你栗子哥哥多高來著？媽媽有些不記得了。”

唐楸聞言信以為真，伸手在自己頭頂比：“媽媽，栗子哥哥有這麼高。”

大概比他的頭頂，還高這麼多的樣子。

陳孟輕咳一聲，也伸出手放在小家夥的頭頂，然後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手往下移了移，偷換概念：“是這麼高嗎？”

坐在那裡的小家夥看不太到媽媽在他頭頂比劃的高度，隻能約莫著點頭：“嗯！”

陳孟鬆了口氣：“那應該是能長到的。”

“哇，那我長好高啊。”坐在床上的小朋友聞言，先是驚歎，然後便忍不住又有些‘好高騖遠’的想：等他超過了栗子哥哥，是不是慢慢的，也可以和哥哥一樣高，甚至比哥哥高了呢？

畢竟哥哥的身高刻度線，已經好久沒有劃新的了。

但是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長高。

他現在多吃點飯，說不定以後，他的潛力就會比哥哥大，長得比哥哥高。

等到他長得比哥哥高了，哥哥走路走累了，他也可以背著哥哥走了。

如果能再努力長高一點，哥哥想要他抱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暢想未來的小朋友有些興奮，忍不住和媽媽立下豪言壯語：“媽媽，等我以後長很高了，我就保護爸爸媽媽，保護哥哥，保護栗子哥哥，焦爺爺，保護小胖、小廩、佳佳……”

“哥哥逛街如果走不動了，我也和哥哥背我那樣，把哥哥背起來，也背爸爸媽媽。”

陳孟停頓，想著大兒子雖然不長了，但現在已經是不到一米九的個子。

稍微思索片刻，還是覺得先不要打擊小朋友的積極性為好。

說不定…說不定楸楸一努力一下，真的……真的……最後也長到不到一米九了呢？

***

過了初八，寒假的時間其實就已經過得很快了。

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又到了開學的時候。

寒假後，龐嘉齊和元韜上五年級下學期。

他們的小學生活，掰著手指數，也隻有這最後的半年了而已。

龐嘉齊寒假時進組的一個劇組，因為另一個和他對手戲比較多的男配被交警抓住了酒駕，上了社會版新聞，連累的整個劇組都開始拖工期。

一直拖到了正陽小學開學後。

連累的龐嘉齊原本為這部戲減的體重，也在一整個春節好吃好喝的攝入中，重新反彈了回來。

眼看著現在要重新請假進組了，滋潤了一整個寒假的龐嘉齊一臉崩潰的從體重秤上走下來，然後一頭磕在了唐楸的肩膀上。

“怎麼辦楸楸？我的體重又回去了。”龐嘉齊頹廢的靠在唐楸身旁。

感受到小胖在撒嬌的唐楸拍拍他，安慰：“小胖你雖然小名叫小胖，但其實一點都不胖。”

“你這是強壯。”

這是小家夥的實話。

他想要有小胖這麼強壯，可惜一直沒有。

飯吃到第二碗，很多時候，他就真的吃不下去了。

龐嘉齊也覺得自己比小時候瘦多了。

他現在照鏡子，都忍不住感歎，好一個刀劈斧削的美男子。

這眼窩，這眉毛，這鼻子，這嘴，這發量，長大了，靚絕娛樂圈了都。

可惜，上鏡胖十斤。

更彆說，這部戲的導演，他希望等自己上鏡的時候，輪廓更清晰些。

最好有一種，少年初長成的桀驁清朗感。

光是桀驁清朗這兩個被組合起來的形容詞，龐嘉齊都委實琢磨了許多。

這一琢磨，再加上過年時好吃的確實太多，一不小心，他就忘記體重管理了。

“這樣啊。”唐楸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頭，可還是有些擔心：“可是牛爺爺說過，短時間內瘦太多的話，容易身體不好的。”

他最近長身體，上次稱體重，瘦了一點。牛爺爺知道了，就又給了他一包健胃的小糖丸，讓他多吃飯。說瘦很多，會對身體不好。

這點龐嘉齊倒是不算太擔心：“我們公司的營養師說我底子壯，很難折騰薄，還給我拿了營養劑，說是隻要彆類似絕食減肥，就沒事。”

其實營養師的原話是，入行這麼多年，就沒見過壯得跟五頭牛犢子揉在一起似的孩子。忒耐折騰。

龐嘉齊自己把自己的後路堵住，自言自語的又安慰了自己一會兒，歎氣任命道：“咱們學校食堂這麼好吃，哎，看來我這段時間隻能吃減肥餐了。”

“減肥餐？”唐楸歪頭看小胖。

此時減肥餐對於大家來說，還是一個比較新奇的概念。

龐嘉齊一擺手：“我聽以前同組的一些演員說過，反正就是啥看著沒胃口吃啥唄。飽了就行。”

龐嘉齊頹廢歸頹廢，實際上執行力還是可以的。

等到第二天中午大家一起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他就開始踐行起了自己昨天的話。

此時唐楸所在的那個食堂小飯桌的格局是，他坐在栗子哥哥和小輝的中間，對面則坐著小胖和小廩，還有小邇。

其他小夥伴們，因為動作慢了一些，隻能在附近的桌子坐下。

坐在座椅上的小家夥，面前的餐盤裡裝著的是番茄炒蛋和清炒蝦仁，還配了一份炒青菜和米飯。

很是葷素營養均衡。

孩子除了喜歡吃點甜的，本身並沒有特彆挑食，再加上想要長高，正一口蝦仁一口米飯，再或者一口雞蛋、一口青菜，一口米飯，吃得專注。

旁邊的傅洵，在端著餐盤坐下後，還用沒用過的筷子，先給旁邊的小朋友又夾了兩塊菠蘿肉。

這時，占位成功，去排隊打飯的龐嘉齊也端著自己的餐盤走了過來。

周廩打眼一看，沒先看龐嘉齊具體要了那些菜，隻先一看分量，便問道：“這麼少，夠你吃嗎？”

龐嘉齊理所當然的搖頭：“當然不夠。”

所以他選擇，特殊時候，要用特殊辦法。

隻見端著餐盤的男孩大刀闊斧的往自己位置上一坐，把餐盤往面前一放。

在座所有人，瞬間表情有些不對。

江邇是抽象派，都受不住這麼有衝擊力的飯菜：“你那一坨是什麼啊？”

隻見餐盤的幾個小凹槽裡。

最大的那個凹槽，被龐嘉齊放了幾塊草莓。

草莓上面，淋了一圈油亮亮的東西。不像是草莓醬，像是辣椒油。

旁邊，原本水靈靈的青菜，上面被澆了一圈濃稠的黃色咖喱醬。

青椒炒肉裡面，不合時宜的混上了幾點紅櫻桃。

“你們不懂，我肯定能把這些吃完的。這些造型能抑製食欲。”龐嘉齊語畢，拿起一顆草莓，放進嘴裡。

瞬間表情扭曲。

周廩朝他豎起大拇指：“你厲害。”

“不過你確定，這真的是減肥餐？”

龐嘉齊理直氣壯的搖頭：“不確定啊。”

但是公司提供的減肥餐，他是真的吃不下去啊。

相比較而言，他寧願草莓蘸辣椒。

坐在對面的唐楸看到小胖這樣，還是有些擔心。這樣吃，小胖會不會鬨肚子啊？

牛爺爺給他的食譜裡，也有很清淡，不會胖的菜。

唐楸決定，等到明天早上時，就做一些帶到學校裡來，給小胖當減肥餐。

***

第二天

唐楸臨上學前，看著媽媽後來做的那一份減肥餐，還有他做的那一份。

想到媽媽說，他第一次做這個菜，可能不熟練。小家夥想了想，還是準備帶媽媽後來幫他做的那一份給小胖。

他記得，媽媽做的那一份，是左邊那一份。

小家夥自信的拿起左邊那一個飯盒，起身來到院子裡，和栗子哥哥一起去上學。

轉眼又到中午時

龐嘉齊正在和小夥伴們說起他昨天意誌力堅定的事跡。

“沒想到我昨天把東西弄得這麼沒有食欲了，等到晚上的時候，我還是感覺餓。幸好我意誌力夠強，就算餓也沒吃東西。”

簡而言之一句話，抑製食欲法沒用，還是得靠意誌力硬抗。

說著，他打開楸楸剛剛遞給他的，小夥伴中他獨一份的飯盒。

楸楸的廚藝，他以前聽趙桉說起過，說是什麼吃完之後，會感到驚訝。

他當時聽著就怪嫉妒的。

不過他這份，雖然不是楸楸做的，但是陳姨的手藝也是很好的。

再加上這個菜熱量很低，龐嘉齊打開飯盒，嘚瑟的繞場一周後，夾起一大筷子，塞進了自己嘴裡。

……

傍晚，龐家

龐嘉齊奶奶開始喊：“小胖，過來吃飯了。”

龐嘉齊坐在沙發上，一臉的無欲無求：“奶奶，你們吃吧，我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