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8
被李爺爺牽著手往警局裡走的時候, 小家夥像是又想起了什麼，立刻側頭開口問:“李爺爺，你們吃那個藥了嗎？”
就在走台階的幾秒鐘內, 小家夥覺得自己又想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那就是:既然藥是假的, 那萬一李爺爺還有韓奶奶他們已經吃了藥，會不會身體不舒服呢？
此時的老爺子牽著小朋友的手, 全然不是之前那要拿拐杖打兒子的要面子狀態了。
現在聽到楸楸問他有沒有吃過那個藥，老爺子立刻搖頭:“沒吃, 李爺爺肯定沒吃啊。”
不僅如此，接下來面對接受他們報警的兩位警察的例行詢問時，老爺子配合起來也是知道什麼就說什麼，被問到不知道的問題就直接說不知道, 顯得格外的‘乖巧’。
坐在那裡正在拿筆記錄的警察看那凝重的表情，顯然也很重視這件事。
等到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全部都說出來之後，老爺子看了眼正坐在外面的公共座椅上等他的一群孩子, 還是又對著對面的警察強調道:“警察同誌，其實我剛剛在警局門口的時候就琢磨出不對味兒了。”
知曉老人家要面子, 做完記錄的警察也點點頭沒反駁, 隻是等合上手中的資料後，又對老爺子說道:“這件事我們這邊大體已經能定性為涉嫌虛假宣傳以及欺詐行為。之前我們局的同事到外省出差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種以誇大、編造保健品療效來達到收取經濟利益的騙局。這兩天距離c市比較近的兩個省份，也陸續有群眾報案，現在看來, 這夥人應該是已經流竄到c市了。”
或者還有一種可能, 這些人不是從外省流竄過來的, 而是一些心術不正的有心人同樣注意到了這種新興的保健品騙局, 所以自己依樣畫葫蘆，也在本地展開了詐騙行為。
畢竟這種詐騙行為成本極低，隻要知道了其中的一些話術技巧，很容易模仿。
“我們這邊是這樣想的，因為c市目前道路上的攝像頭較少，還不能準確的鎖定到這夥人的落腳點。正好您也說了，他們走之前和您還有其他老人說，明天還會過去。明天一天，我們會讓局裡的警察喬裝改扮，全程在養老院附近蹲點監視。”
爭取能順著這條線，把這一整個團夥都給一鍋端了。
聽說警察同誌明天會全天在養老院蹲點，老爺子稍微放心了些。
這樣就不怕那些騙子明天會跑了。
“對了，到時我們這邊可能會有人進到現場收集證據，這邊可能還需要您幫忙配合一下。”
已經出了門的老爺子聽到身旁的警察同誌這麼說，看了眼已經起身朝這邊走過來的小楸楸，聲音都高了八度:“幫忙？什麼忙？您儘管說。”
說完，不等對面警察回答，老爺子又立刻意會道:“也對，那養老院裡平時除了小楸楸還有小洵他們這些孩子，就我們這些老家夥最多了。冷不丁的多了個年輕人，確實容易讓人懷疑。”
“這樣，到時候警察同誌你們找個年紀差不多的，我就說是我家裡的親戚來看我了。或者說是我兒子也行。”
撥開眼前那一層迷霧後，現在的老爺子隻覺得自己腦子靈光的不行。
老爺子的年紀擺在這裡，面前的兩位警察也沒覺得被占便宜了。
其中一位警察眼睛一亮:“還是說兒子吧，兒子比較不容易被懷疑。”
不過說完之後，他又有些躊躇的問:“可養老院裡應該有人認識您兒子吧？”
明天的行動不能和太多人說，不然人都口雜，容易驚動詐騙團夥。
誰知老爺子自己混不在意的一擺手:“儘管說，養老院裡沒幾個認識我兒子的。”
就算是認識的那幾個，也都是住他隔壁的幾個老朋友，今晚和他們通通氣兒就行。
此話一出，哪怕知道辦案不該摻雜個人情緒，兩位警察看另一邊同樣坐在那裡等候的男人的眼神也有些不對勁兒了。
親爹住在養老院，結果一整個養老院裡，沒幾個人認識他這個當兒子的？
男人被警察投過來的目光看的臉有些發臊，嘴裡囁嚅了兩句還是沒有說出來其他東西。
和老爺子商量好倒是具體的配合方案，並且約定好時間後，大家在警局裡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等出了警局大門後，唐誌勇去開車，老爺子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兒子，臉一拉，寧願自己打車回養老院也不讓對方送他。
男人表情有些發苦:“我這好心提醒您，這還提醒出錯來了？”
老爺子已經不屑對方說什麼了。
人都是怕有對比的。
如果今天下午沒有遇到小楸楸，他被自己兒子生拉硬拽到警局，最後還被警察同誌證明這真的是一場騙局，那哪怕他嘴上不說，但心裡肯定還是會有一些懊悔的。
可他恰好遇到楸楸了。
小家夥怕他被騙子騙錢，緊跟著還擔心他有沒有吃過那個藥，會不會身體不舒服。
而自己的親兒子呢？現在回想起來，全程沒有問過他這個當爹的身體。隻是在聽說那一瓶保健品多少錢後，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奇異的，老爺子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強烈的失落。
可能有些人，哪怕生來要做一輩子有血緣的父子，也注定父子緣分稀薄。
這個世界上，也不是誰離了誰就不能活。
就在老爺子想著這些，和身後的孩子們揮揮手，舉步欲走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的衣袖好像又被拉住了。
回頭，依舊是那個眉眼熟悉的小朋友。
“李爺爺，我好像有東西在養老院忘記帶了。”
小朋友說完，含糊了半天，也沒說出來自己到底是什麼東西忘記帶了。
不過接收到總指揮信號的大家也沒有讓總指揮尷尬就是了。
隻見龐嘉齊也立刻一拍腦袋:“啊！我好像也有東西忘記帶了！”
“對了，我上星期和畢老爺子下的那盤棋，我好像現在有解法了！”周廩伸出一根手指，裝作靈光一閃就要衝回養老院和人大戰三百回合的樣子，抬腳就開始往警局外走。
這一走，一腳出八腳邁，十幾個孩子呼啦啦的往前走去。
好像一時間，每個孩子都想起來自己在養老院還有事情沒做完一樣。
一邊走，還都不忘朝還站在警局門外的老爺子招手。那意思，好像老爺子再不走，都耽誤他們事兒了一樣。
看著眼前這群孩子，原本僅僅隻是沒有那麼失落的老爺子臉上忽然露出了笑，和聲道:“好好好，來了。”
夕陽西下，遠遠的，拄著拐杖的老人和一群朝氣蓬勃的孩子們並肩而行。
隻留下原本以為老爺子隻是在慪氣的男人，真的被留在了原地。
***
十幾分鐘後，等到車子快開到養老院的時候，看著車窗外的行道樹，周廩忽然托著下巴突兀的歎了聲氣。
“你咋啦？”龐嘉齊聽到這歎氣聲，順手一推。
周廩悶悶道:“我本來以為這次行動我還能大顯身手的。”
可現在看來，好像報完警之後就沒他們什麼事兒了。
周廩有自知之明，如果他現在去警局自告奮勇，說這件事自己也要幫忙的話，警局裡的警察叔叔阿姨們八成隻會給他爸媽打電話，然後讓他爸媽把他領回去寫作業。
想到這裡，周廩又是一聲歎氣。
隻覺得年紀小是真的不太好。
這個連小學都沒畢業的身體，限製了他的多少發揮啊。
被周廩這麼一下接一下的歎，弄得龐嘉齊的情緒也有些被感染了。
他想起了他上次拍電影，電影裡有一個特彆厲害的鏡頭，如果能拍出來的話，他肯定就帥翻了。
他都跟導演說過好多次了，他可以做那個鏡頭動作的，沒有問題。
可最後導演還是覺得他年紀小，怕出什麼問題，最後給他找了個個子比較矮的特技演員當替身。
這個特彆厲害的鏡頭也隻能拍背影了。
一時間，原本一個孩子托下巴歎氣，就變成了兩個孩子一齊看著車窗歎氣。
歎到最後，就連坐在後面的齊佳都被他們給弄愁了。也伸手托著下巴萎靡起來。
小姑娘在心裡想，自從她不怕壞孩子了之後，她膽子不僅不小了，好像還有點大。
最起碼現在，她好像也有一點點失落的樣子。
見小夥伴們都在歎氣，為了合群，坐在商務車中間座位的唐楸想了想，也小小的歎了口氣。
唉，為什麼沒有一種真的吃完了之後，再吃好多好多糖都不會蛀牙的藥呢？
想到這裡，小家夥真的有些失落了，再次真心實意的歎了一小聲。
一時間，整個車裡好像都愁雲籠罩的樣子。
一直到一行幾輛車開到了養老院門口，大家從車上下來，開始結伴往養老院裡面走。
忽然在路過一輛中巴車的時候，龐嘉齊忽然覺得這車有些眼熟。
再一看車牌號。
他雖然記性沒有傅洵和趙桉那麼好，但也不知道上午剛看過的車下午就忘了。
這車不就是上午那夥騙子開來的嗎？
再側耳傾聽，果然，不遠處的養老院休閒中心裡，開始若隱若現的有嘈雜聲傳來。
隨著距離休閒大廳越來越近，這聲音也越來越明顯。
等到走到大廳門前的時候，大家基本上都已經反應過來了。
學著小夥伴們的樣子，唐楸悄悄踮著腳，把耳朵貼在大門上。
裡面騙子們推銷各種東西的聲音被大家聽的很清楚，休閒大廳裡的氣氛也很是熱鬨的樣子。
確定完裡面的情況後，小家夥一抬頭，就見小桉哥哥朝大家做了個先集合的手勢。
於是，一群孩子連帶著一個拄著拐杖的老爺子，開始躡手躡腳的往旁邊的草坪處移動。
這時唐誌勇也停好車跟了上來。
大家圍成一圈，聽著趙桉語氣嚴肅道:“他們可能是要走了。”
“要走？”齊佳有些不解:“他們不是說好了明天還來嗎？”
趙桉搖頭:“剛剛在警局的時候，傅洵抽空問過那兩位警察，他們告訴傅洵，按照經驗來說，這些詐騙團夥一般會在一個城市停留三天到七天不等。但不論時間長短，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隻要開始賣產品收錢，都是錢到手了就走。”
大家聞言看向傅洵，見傅洵對於趙桉的推斷並沒有疑惑，於是又把疑惑的目光轉向了趙桉。
見小夥伴們好像還是沒有明白，趙桉歎了聲氣，隻好又繼續解釋道:“一個城市隻騙一次，錢到手就走。既然這麼多詐騙團夥都遵守這個規定，說明這大概就是這種詐騙團夥的行規之一了。能最大可能的保全他們不被警察抓到。”
“而這夥人，應該是新手，或者乾脆是貪心不足，被錢迷了眼，這才想要再乾一天。”
話都說到這裡了，其他孩子有些懂了。
周廩順著趙桉的思路分析:“那他們之所以忽然改了時間，沒有明天過來，而是今天過來，可能是因為回去之後想到這個行規，心裡還是有點害怕。”
龐嘉齊接話:“但是他們又舍不得那麼多錢，所以還是決定當天走。隻是在走之前，無論如何都舍不得錢，乾脆就拐了個彎，想要在養老院再撈一筆。”
貼在休閒大廳門口望風的白輝忽然跑過來，語氣急促道:“他們好像已經快到交易環節了。”
趙桉掐指一算，就算他們現在報警，時間很可能也來不及了。
外面那輛中巴車明顯是c市的車牌，大概率是這夥騙子租的。
他們不可能開著這樣一輛車流竄，所以中途一定會換車。而且是他們一早就準備好的黑車。
一旦讓他們換車成功，路上的攝像頭又不夠，那老人們昨天和今天花的錢，可就全都追不回來了。
但是現在直接去叫破那些騙子的身份，也不可取。
騙子到底是騙子，萬一被叫破了，惱羞成怒之下，傷人怎麼辦？
所以，還是要拖時間，拖個十幾分鐘，等到警察來了，就好了。
有了章程，一群孩子頭一低，便在那裡相互嘀嘀咕咕了起來。
幾分鐘後，交易正在熱火朝天進行中的休閒大廳大門忽然被人推開。
和楸楸並排站在進門第一排的龐嘉齊邪魅一笑:楸楸特工隊暑期大行動，開始了！
而室內的一群人原本見門忽然被打開，還有些警惕，等看到是一群孩子後，剛剛升起的警惕就又放了下來。
不過這些孩子們身後，那個身材略高大的男人還是稍微引起了正在推銷床墊的一個西裝男人的注意。
他狀似無意的朝面前的老太太問道:“韓啊姨，養老院裡今天有活動啊，這麼多孩子呢。”
老太太見到上午剛來過的孩子們晚上又過來了，心裡也是有些高興。
聽到男人的話，不做他想，笑嗬嗬的回應道:“不是活動，楸楸他們以前也常來。都是些好孩子，惦記著我們這些黃體都埋半截了的老家夥們呢。”
老太太這兩句話，一半是自謙，還有一半語氣中不乏炫耀。
西裝男人聞言也徹底放鬆下來，很是上道的順著老太太的話說:“那確實是好孩子了，我大伯家的孩子這麼大年紀的時候，還天天哭著鬨著讓家長買零食，其他啥也不會呢。”
雖然這話有踩一捧一的嫌疑，但這話老太太聽著順耳。
“這其實也不能怪你大伯家那孩子，小孩子到底年紀還小。”
說完這一句，可能是剛剛誇的那句話有效果了，誇到了老太太的心坎裡。
隻見原本已經不準備再買東西了的老太太忽得豪氣道:“小張啊，你們那個床墊還有沒有了？”
她十幾分鐘前已經買過一張床墊了，就在旁邊放著呢。
但那張她是準備給楸楸的。
這床墊有些超乎預算的貴，所以在買完楸楸那張後，老太太思來想去，還是沒有下定決心也給自己買一張。
賣一張床墊可頂得上賣幾十瓶保健品，見面前的老太太買完一張，還要再買一張，並不知道老太太買床墊初衷的西裝男人還以為是自己這麼些天來噓寒問暖下，和老人們建立起的感情起了效果。
隻是給面前的老人多買了幾次果籃，多陪著聊了幾次天兒，給錘了一會兒肩，結果就有這麼大的回報。
西裝男人隻覺得那本自己花大價錢買來的推銷冊子果然沒說錯，這些住在養老院的老頭老太太們就是比較缺少兒女的關愛，他稍微關心一下，這老太太都快把他當自己親人了。
正說著，就見那個最開始被他注意到的高大男人牽著一個孩子走了過來。
唐誌勇臉上的表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忽然多了幾分沒見過大世面的憨厚。一舉一動裡也透著土氣。
西裝男人徹底放下了戒心，哪怕看到這高大男人牽著孩子過來了，也依舊在喋喋不休的和老太太說著這個床墊的好處。
老太太這次沒有再十分認真的聽了，而是衝著高大男人牽著的那個孩子招招手:“楸楸，快到韓奶奶這裡來，韓奶奶有好東西給你。”
小家夥聞言抬腳走到韓奶奶面前，然後就被韓奶奶牽著手帶到了一張展開的大床墊面前。
“我楸楸還在長身體，躺在這張床墊上睡覺，以後一定長得高。”面對眼前這個漂亮又乖得有些奶氣的小朋友時，老人的語氣總是忍不住透出許多寵溺。
好像隻要小家夥說一句喜歡，她還能再買一個床墊給小家夥讓他換著躺。
這張床墊的中心處有一個凹凸起伏的位置，作用應該就是和一些保健的頸枕、腰枕差不多。
隻是這些‘頸枕’‘腰枕’被設計成了和床墊一體化而已。
如果說有拉伸保健的作用，勉強還能說得過去。
但如果說百病不生，那就純粹是騙人了。
小家夥睜大眼睛看了看，試圖使勁兒挑毛病拖延時間。
於是他伸手比了比那個坑，又比了比自己，忽然提出疑問:“可是這個床墊，是大人才能睡的呀。”
該枕腰的位置，如果小家夥躺上去，可能就隻能用來撐腿或者墊屁股了。
老太太被這麼一提醒，也一下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是啊，這床墊是給楸楸買的，不和楸楸的身高怎麼行。
一旁的西裝男人還以為老太太隻是買到了好東西，想要和人說說而已。
誰知道剛好碰到要用東西的正主了。
見這忽然出現的孩子一句話，老太太便改變了主意，開始朝他看。
緊急之下，西裝男急中生智:“這床墊也有小號的，正適合這麼大的孩子睡。”
“主要是韓阿姨您之前也沒說是給孩子買，我還以為是您自己睡，就帶了個成人款的過來。”
聽說有兒童款，老太太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又見小張面露難色道:“但是韓阿姨，這裡有個問題，我們公司這邊馬上要到月底考核了，因為您之前想要買這個床墊，我已經把業績報上去了。這一來一回的換床墊還要個兩天，您這麼照顧我生意，我麻煩倒是不怕，就是我這業績……”
老太太雖然看起來有些猶豫，不過處在這樣一個被人為營造出來的買賣大環境中，耳邊依舊是各種熱火朝天的產品介紹聲和你來我往的聊天聲，老太太最後還是點頭:“那沒事，我先把錢給你，小張，我信得過你的為人。”
西裝男人見狀一臉的感動。
這場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見到親媽了。
解決完床墊問題，錢也差不多都到手了。原本這就應該撤了。
但是這忽然又來的一群孩子，仿佛是又帶動了老人們已經開始下降的消費熱情。
和韓奶奶說完話後，隻見小家夥又跑到焦爺爺面前。
“焦爺爺，韓奶奶說叔叔們賣口服液，喝了可以讓小朋友變聰明。”小家夥仰起自己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兒，和焦爺爺說道:“焦爺爺，我也想變聰明。”
以前送顆糖都還得顧念著小家夥一天隻能吃三顆糖，大家一起抽牌決定今天誰給楸楸送糖。
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輪到送糖資格的老爺子哪能聽得了這話啊，看了看手邊已經買好了的幾瓶口服液，還是又朝身旁的推銷人員說道:“小馮，你們那邊有沒有多的貨了？”
“我全要了。”
牽著身邊小朋友的手，老爺子突出的就是一個豪氣。
原本今天全場業績最差的小馮差點沒高興的厥過去。確定老爺子真的要，而且錢也夠之後，立刻小跑著往中巴車那邊跑去。
這下，就算是他們老大讓他們撤，估計他也能當場宣布自己不認這個老大了。
他們做這行是為了什麼？歸根究底還不是為了賺錢！
現在大把的錢就擺在面前，不賺他要後悔一輩子。
這邊小馮跑走了，那邊周廩估算著時間，開始拱火。
“吳老爺子，您看，楸楸站在焦老爺子旁邊，他現在肯定覺得焦老爺子特彆厲害。”
周廩小嘴一撇，示意老爺子往那邊看。
果然就看到焦老爺子站起身來，直接給楸楸拿下了剩下的所有聰明口服液。
哪個老爺子能受得了這個啊。
老太太也受不了！
當即，老爺子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哼聲，轉身對自己身旁的推銷人員說道:“你們這邊還剩多少牙健王，我這邊全包了！”
這下，這位推銷人員也興奮的不行。
此時此刻，彆說是老大了，就算是警察來了，估計他們也不帶挪窩的！
然後…警察就真的來了。
等到一行人連錢帶東西都被送到警局，一行人被單獨關起來的時候，這些騙子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警察怎麼就來了？
他們怎麼發現的他們？
心裡還存在著一點僥幸心理的小張對著韓老太太伸手:“韓阿姨，韓阿姨，您是知道我的，我是好人啊，警察他們肯定是抓錯人了。”
“您想想，哪個騙子能天天上門去看您，還陪您聊天，給您捏肩捶背？”
“我之所以把貨放到咱們養老院賣，還不是因為我把您當親人，想要給親人一點福利。”
“我是真的掏心掏肺對您啊。”
韓老太太被小張這番聲淚俱下的表演弄得有些動搖。
忍不住出去了一趟。
然後就知道到底是誰報的警了。
於是，等到老太太再回來的時候，儼然已經變了個模樣。
隻見剛剛還動容的老太太對著柵欄唾了一口:“呸！騙子，誰跟你是親人？你祖宗十八代知道你光緊著親戚騙了？”
她剛剛都問清楚了，楸楸他爸帶著楸楸和其他孩子一起來報的警。
楸楸都報警了，這還能不是騙子？
誰跟他是親人呢？
她家裡上下三代都是好人，可沒有犯了事兒的親戚。
老太太這樣想著，表情格外清醒冷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