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萬人迷(04)(1 / 1)

要讓尤裡安和戚紂放棄對賀明雋的調查和追究, 他們很不甘心。

但他們沒辦法。

現在賀明雋是首要懷疑對象,可是沒有證據。

要說賀明雋買凶,幾乎沒人信——因為賀明雋很窮, 連根學費都很勉強,哪來的餘錢?

那麼, 最大的可能就是, 賀明雋有幫手, 而且幫手與賀明雋有共同的仇人。

尤裡安和戚紂擔心再查下去,他們之前做過的事被翻出來。

未必會有很實錘的證據,但一旦揭露出來,總不是什麼好事,沒準兒還會有更大的麻煩, 那就得不償失了。

尤裡安和戚紂恨不得立即把賀明雋四肢都打殘了。

可是不行。

這個仇, 他們隻能私下裡報。

比起賀明雋這個出身差的窮學生,尤裡安和戚紂算得上有權有勢,但他們行事有束縛,反而不能像賀明雋這樣隨便出手。

而且,他們雖然認定這事與賀明雋有關,但並不覺得賀明雋一個人就能做到。

出手的人不知道有幾個,但背後一定有一個黑客高手。

他們就更多了一絲忌憚。

尤其是稍微有點腦子的尤裡安,開始暗自琢磨:他什麼時候得罪這種人了?他手機裡的加密文件也不知道被破解了沒……

應該不會。

否則對方就會用來威脅他, 讓他閉嘴了。

尤裡安漸漸冷靜下來,覺得自己私下裡報仇似乎更不錯。

他要一根根掰斷賀明雋的手指。

“那我們大概同樣是誤會吧。”尤裡安眼睛微眯,一雙吊梢眼更顯得陰險狠辣,但他唇角卻掛著笑,他盯著賀明雋,緩緩地說:“抱歉。”

戚紂聽到這話, 不解又憤怒地喊了一聲,被尤裡安一個警告的眼神製止住。

兩人中明顯是以尤裡安為主的。

尤裡安這個受害者都這麼說了,戚紂也默認了,他們與賀明雋算是“和解”了。

可這場發生在校園裡的惡意傷人案件卻沒完。

以及傳得有鼻子有眼但十分離譜的流言……

負責處理這樁麻煩的主任表示有點頭痛。

主任同樣十分懷疑是賀明雋在暗暗搞事,尤其是見到賀明雋這副隱隱有點得意還暗含挑釁的姿態。

對於惹事、不遵守校規的學生,沒有老師會喜歡。

如果能抓到把柄,不管是賀明雋還是尤裡安,統統都退學處理!

主任氣憤地這麼想著。

但礙於還有學生家長在場,主任卻不想揪著賀明雋不放。

然而,令主任意外的是,學生的家長,主要是尤裡安的兄長,似乎並沒有對賀明雋深究的意思,隻是說些希望校方查清楚、學生在校的安全問題之類的要求。

就……有點流於表面,像是在做樣子。

儘管心中有點不確定更不理解尤裡安的哥哥為什麼是這副態度,但主任畢竟有著豐富的和各方人士打交道的經驗,就滴水不露地說起各種場面話和保證。

這些就與賀明雋無關了。

賀明雋回到自己的病房,繼續複習。

其實依係統的本事,完全能拿到答案,但賀明雋從來沒有產生過這種想法。

一天的時間對他來說完全足夠了。

賀明雋正在用左手習慣這個世界的文字時,那幾個學校領導再次來到他的病房。

面對他們,賀明雋沒有像大多學生學生那樣表示尊敬禮貌,隻瞥了一眼就又把視線落回紙上。

“咳咳。”一位走到病床邊的領導故意咳嗽兩聲。

賀明雋頭都沒抬,平靜地問:“還有事?”

這些人之前已經來問過他基本情況。

那位負責安全的校領導更是稱已經掌握了證據讓他主動交代認錯,這樣還能有挽回的機會免得被退學。

可惜,賀明雋又不是沒見過世面、一詐就慫的普通學生。

現在他更不可能露怯。

面對幾位領導話中有話的試探和警告,賀明雋隻是偶爾點點頭、應一聲,像是沒聽懂,更像是敷衍。

幾個領導一肚子悶氣,他們離開了病房,就忍不住唉聲歎氣。

“現在這學生……”

“太囂張了!”

“他就不怕被記過勸退嗎?”

“如果這事真有他的參與,那他的心理素質……唉,這種學生留在學校,恐怕以後還會惹事。”

他們中有幾個都產生了勸退賀明雋的想法,隻不過他們也簡單地了解過,這孩子家境貧寒,學習不錯,以前低調得簡直有點謹小慎微,讓人根本沒辦法想象他能做出這種事。

大概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吧。

這也就導致了,他們除了這次對賀明雋的懷疑——還沒有證據,再也找不到彆的能合理勸退、哪怕是記過的事件了。

他們總不能陷害汙蔑學生吧?

不提這幾位校領導的心情複雜,之後又開了幾次會商量後續,甚至當天就加強了學校的安保等,賀明雋這邊除了單手行動不便外,頗有點歲月靜好的意味。

之後再沒有人來打擾,賀明雋專心地複習、寫字。

吃過晚飯,他就往學校走去。

他到考場時,距開考隻剩十分鐘,還有不少學生在排隊檢查進考場。

賀明雋的出現絲毫不引人注意。

珈藍大學所在的城市就是珈藍城,這裡一年到頭的氣溫都很適宜,現在是傍晚,氣溫在二十度左右。

賀明雋因為換衣服不方便,裡面穿了件領口和袖口都很寬大的背心,外面是一件襯衫,左袖穿著,右邊隻是披著,如果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他是個傷患。

即將進入考場,沒有學生打鬨擁擠,賀明雋就沒打算喊出自己有傷讓大家注意避著。

前後的學生都是一邊緩慢移動,一邊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八卦。

賀明雋不免聽到一些。

“我怕耽誤複習把手機鎖起來了,結果更靜不下心,根本沒複習多少,估計要掛科了。”

“我也隻顧著看熱鬨了。”

“百年珈大國史必掛,這可是一屆屆傳下來的至理名言啊!偏偏這次咱們考前又這麼大一熱鬨,估計補考人數要創新高了。不過就算補考,至少還有那兩位陪著。”

“唉,就怕補考難啊。”

“還有新的後續嗎?論壇發的公告竟然說他們是遭人襲擊,看來學校是不會讓他們退學了。真是惡心啊!”

“我聽說尤裡安的父親要當副市長了。”

“難怪他越來越囂張了,不過這事確實有點奇怪啊,他們暈倒在那種地方,論壇裡的帖子和照片根本刪不完,該不會還牽扯到政鬥了吧?”

係統七七在賀明雋腦海裡“哼”了一聲——這明明是它的功勞,而且它還有好多瓜沒有放出來呢。

這時,到了賀明雋入場檢查。

他抬起一隻胳膊。

監考老師看到他這獨特的造型,滿臉疑問。

賀明雋拿出病例,解釋:“右臂骨裂。”

不然,他怕被老師當成是特殊的作弊手段。

監看老師以及注意到這裡情況的同學都目瞪口呆:這位同學真是身殘誌堅啊!為了參加初考至於這麼拚嗎?

但也有人想起什麼,小聲和旁邊的人議論起來。

賀明雋恍若未覺,一臉平靜地走進考場。

明亮的燈光下,賀明雋成了視線的焦點。

以前的窮學生賀明雋會局促。

現在的賀明雋不會。

《國史與時政》這門考試是全年級一起,一個考場中會有不同班級甚至不同學院的學生,不過,同一班的位置是在一起。

一直到賀明雋賀明雋坐下,周圍的人還在對他行注目禮。

“賀明雋”根本沒有關係特彆好的朋友,很多和他除了一起上過課就再無交集的同學本來就對他不太熟,現在更是覺得他陌生。

“你是……賀明雋?”坐在賀明雋右邊的同學終於忍不住問。

有人沒忍住發出一聲驚訝又疑惑的驚呼。

很多同學都十分好奇,可看他這副冷淡模樣,再加上實在不熟,就沒人再繼續搭訕了。

賀明雋樂得安靜,慢悠悠把文具擺好。

他現在隻有一隻手能用,想快也快不起來。

開考後,他沒有另一隻手幫忙按著試卷,再加上對這個世界的文字還沒有熟悉到下意識的地步,自然就不能奮筆疾書。

即便這樣,賀明雋還是提前半個小時交卷。

除了不願意浪費時間外,也可以避免和同學擁擠。

考完最後一門課,就意味著假期正式到來。

賀明雋打算假期依舊住在學校。

他要不要繼續讀書拿個畢業證以後看情況,但至少他先在學校養好身體。

心裡盤算著假期要做的事,賀明雋準備去學校的超市買點欠缺的日用品和“武器”。

現在他左腕空蕩蕩的,腰間沒束著什麼,不僅不習慣,還有點沒安全感。

等之後有條件,他可以再定製一個腕表和一條腰帶。

賀明雋正在構思能發射並收回絲線的腕表該怎麼設計,忽然感受到身後有動靜。

他沒有立即回頭看,而是側身的同時往左退一步。

急速飛來的球在他面前擦過,他甚至能感受到一陣風。

他把筆帽往地上一彈,然後躲到花壇邊。

砰——

跑在最前面的男生腳踩著圓柱體在瓷磚地面滑行一段仰面摔倒,後面跟得太近的一位不知道是想救人還是被前一位拽了一下,臉朝下栽倒。

跟在他們後面還有兩人,直接愣住了,腳步都放慢了點,估計是不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賀明雋倒是瞬間想清楚了,這些人是想營造出一個打鬨時不小心誤傷他的意外,而背後的指使者除了尤裡安沒彆人。

可現在,他們沒能第一步就成功,還已經引起了彆人的注意,想要裝成意外是不太可能了。

如果有人反應快,就應該再找個借口對他動手。

摔倒的兩個人痛呼著想要爬起來,躺在地上的那位對後面的兩個人吼:“你們瞎啊!還不來扶我!”

趴著的那個則是指著賀明雋的方向,命令道:“是他故意絆人,揍他!”

賀明雋心想:還不算太笨。

他聽到這話沒有逃跑,隻是把剛才擺在腳前的石子踢出去兩顆,同時把左手中去掉筆帽的筆轉了個圈,像是在握著一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