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1 / 1)

在這之前一個多月的遊戲生涯裡,你從來都沒有意識到,你的高專生活其實源自於一場欠款。

雖說損壞公共設施甚至讓普通人發現建築物崩毀的瞬間這種事在以前也並不是沒有人做過,但那大多也都因為其人背後的家族財力過於龐大,而被輕描淡寫的給略過去了。往往隻會在報告書上留下一句無關痛癢的“因為沒有設下「帳」”。

當然,當初由你所造成的那場社會事件,準確點來說似乎也並不隻是通過設「帳」就能解決的。畢竟涉事路段是在一座高架橋上,來往的車流未曾停歇,而你當時做出事情的時候也並沒有想太多。因此,在從班主任那裡得知自己的具體欠款數額之後,你不禁露出一副天塌地陷般的崩壞表情。隻感覺自己接下來的咒術師生涯都會直接幻滅。

“個、十、百、千、萬……五百、啊不是,五千萬?!這個數字是真實存在的嗎老師!!”

你拿著看上去已經被保存了有一段時間的賬單,難掩震撼地對著上面的金額瞪大了眼睛,在這一刻差點以為自己中了什麼會讓人眼暈的幻術。

不然真的很難解釋這上面的數字是怎麼計算出來的啊!

“是的,你沒有看錯,就是五千萬。”

夜蛾正道說。

教師辦公室的背景裡,他坐在深木色的辦公桌後,手裡端著一個白瓷的茶杯,以一種與硬漢外表完全不相符的老乾部喝熱水的姿態十分正經的對你點頭道:

“我用簡單的話和你解釋一下——這其中,車輛維修的價格占了一大部分,因為有至少兩輛價格在三千萬以上的豪車。當然最關鍵的還是精神損失費與入院費的問題。後者倒是好說,前者的話,還包含了一部分‘庭下和解’的內容。有不隻一位受害者提出,如果不進行賠償的話,那麼後續極大可能會考慮走司法過程。而高專其實並沒有法務部。況且真到那一步的話也太麻煩了。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沒有法務部’。‘太麻煩了’。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真的不是因為不了解現代法律而被勒索了嗎?!

“教育部管不到也就算了,連在賠錢的方面也這麼隨意——”你痛心疾首地控訴道,“既然這樣,那還不如把錢都給我花!我好歹還是高專在讀的學生欸——”

“這不就是學校為你花的錢嗎?”班主任這麼評價說,“而且這還是拒絕了京野家上門討說法之後的價格了。不然考慮到對方的毀容與殘疾情況,這上面的數字應該還會再增加一些吧。”

“他毀容變殘廢是活該啊!他當時想殺我欸!”你憤憤不平地將欠款單拍在了對方的桌面上,“沒當場反殺已經是我在發善心了,竟然還敢來討說法——所以這些錢我到底多久才能還清啊,今天開始我是不是就能接任務了?”

七夕節回來以後的第二天,關於你的監視令終於被徹底撤銷。你如今已經是完完全全的咒術界準一級術師,可以隨意接取和接受發布會所下發的符合你等級的

任務,身邊不必再有一級術師監管。

從長久意義上來講,這對你當然是一件好事。

因為這意味著你從現在起就不必隻通過最基礎的一些訓練來升級技能了,而是可以大開大合的練習和使用術式。

但是!

這一切都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前提。那就是你在進行付出的時候同樣也會獲得“回報”——

畢竟你是真的很喜歡攢錢。現在遊戲係統中也還有差不多6000萬沒有舍得花。

怪是打了,任務也是真做了。但要是沒有真實的金幣落在你的口袋裡,簡直是半夜三點都會看著天花板睡不著的程度。

你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

“因為在交流會中想要殺死另一所學校裡的年輕咒術師這件事,京野涼未已經被咒術協會徹底除名了,京野家之所以會來鬨,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這個吧。至於任務的話——從今天開始就已經徹底對你放開了。”夜蛾說,像是早有準備一樣,從手邊的抽屜裡拿出一摞紙質資料遞給你,“這裡面都是些待處理的低級詛咒,大多是三級跟二級,用來給新術師練手再好不過了。你可以拿過去看看。”

“才二級嗎?在看不起誰?”你說,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把資料給接了過來,一邊量子的翻閱著,一邊鼓著臉不滿地抱怨,“二級,我一錘子下去就腦袋開花了,完全沒有挑戰性嘛!至少也來點一級吧——”

“離東京最近的一個一級在前幾天的時候已經被傑祓除掉了。剩下的大多在關東其他幾個縣的深山老林裡。才剛上任第一天就跑那麼遠出外勤真的沒問題嗎?”

夜蛾正道的表情看上去的確是在為你考慮。

你思索了一下,覺得這大概率跟新人入職當天就被要求加班有異曲同工之處,也難怪班主任會有這樣的顧慮。

畢竟祓除咒靈什麼的有時候往往還好說,對於咒術師來說最為勞累的一點,大約就是在奔赴各個戰場時因長久的路程而產生的精神與生理上的疲憊感。這一點甚至是連反轉術式都無法抹消的。

但是!

還是但是——

你是一名很有毅力的玩家。在這之前對你而言稱得上是辛苦的訓練以及技能升級計劃都被你出色的完成了。你覺得多坐幾趟車而已,根本算不上是什麼大問題。

因此你很快把三級咒靈的那幾張紙都丟了回去,隻留下了二級以上的資料拿在手裡。

“已經確定了嗎?”夜蛾說,稍微有點意外的將被你扔回來的紙整理起來收好,似乎對你的選擇報以謹慎但卻並不太讚同的態度。

“確定啦!”你說,將手裡幾張紙在空氣裡搖的嘩嘩作響,挺胸抬頭地對班主任宣布道,“我就要去做一級任務!沒有特級給我打,那就隻好去打一級了,不然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畢竟特級咒靈並不是那麼好誕生的。

之前萬悲教事件中會出現特級咒胎,那是意外中的意外。因為一般

來說這種通過信仰而誕生的詛咒,最多也就是一級的程度。能達到特級說不定還有背後詛咒師的功勞。

“既然這樣的話,”夜蛾說,轉而將一份擺在桌面一角的藍色文件夾交給了你。“我尊重學生們的選擇——這裡是關於栃木縣的一級任務資料。你既然喜歡挑戰的話,就拿回去看看吧。”

***

就是這樣,你開啟了自己刷怪攢錢還賬的新術師生涯。

在乘坐新乾線前往栃木縣之前,你抓緊時間爆肝將自己lv.2的生活技能提到了lv.3,成功開啟了【破甲】專精。

臨走之前你將一大堆刷經驗的甜品塞到了五條悟的懷裡,急急忙忙中還不忘囑咐他說:

“記得給硝子和傑都分一點!我要來不及了,我先走啦!”

“你給我等一下!”五條悟說,捧著這些奇形怪狀的甜品把你給叫住了,看上去不是很樂意的樣子,“任務地點是哪裡?老子和你一起去。”

“啊?”你說,被迫被他喊著停了下來,“可是車票隻買了一個人的——”

“無所謂,總能買到剩下的。”

他說著,將這一大堆甜品隨手攤在了食堂的桌子上,當即揣起口袋便跟上了你的步伐。

“可是你為什麼要跟我去啊?”坐在前往市內交通站的輔助監督的車裡,你依然還是沒有搞清楚他這樣做的邏輯,“兩個一級在一起是不是有點浪費?還是說那裡有什麼好吃的甜品在吸引你嗎——”

“不去的話就沒法研究了吧。”

“什麼?”

“沒什麼。老子是說——誰說是兩個一級一起去了?不是隻有一個準一級嗎?”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會幫你打怪,遇到咒靈之類的都由你自己來解決,老子是絕對不會出手來幫你的。”

“這話是不是以前也說過啊?”你驚奇地扭頭去打量他,“竟然還記得嗎?我跟你說過不要搶人頭的事——”

“重點不是這個吧?”五條悟說,“不過也不重要——總之你在其他人面前的時候小心一點,說不定會有地方被當成新發現給報上去欸。那可就糟糕了吧?”

什麼新發現。

在說什麼?

你一頭霧水的跟著他走下了車,兩個人兩手空空的一起踏上了前往栃木縣的旅程。

大約兩個小時以後,你們抵達宇都宮站。前來接人的輔助監督在看到多出了一個人以後立馬流露出大驚失色的表情,竟然直接將手裡無聊甩著的車鑰匙給扔飛了。

“做什麼?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五條悟一把接住了因手抖而被拋飛出來的車鑰匙,熟門熟路的領著你往車站的外面走去。

“還是說看到老子也在這裡就嚇得不會說話了?很恐懼嘛——”

“不不不那倒沒有!”從未見過的輔助監督連忙追上去將車鑰匙討了回來,一邊殷勤的幫你們二人打開車門,一邊忙不迭地解釋說,“隻是總監會發

來的通知是說隻有一位咒術師,萬萬沒想到竟然還能在這裡見到您——”

“怎麼,你們兩個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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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奇地看了一眼畢恭畢敬的家夥,搖下車窗任由風吹了進來,開始欣賞起另一座城市的景色來。

“實不相瞞這位小姐,在下其實之前是受五條家蔭蔽過的術師,隻是因為才能實在是太差勁了,最終才選擇改行做了輔助監督。這次能為五條先生服務實在是很高興,請原諒我剛才的失態——”

這麼一說的話的確是很恭敬啊。

竟然對著比自己小這麼多的人都能用出敬語來。

你不怎麼感興趣地點點頭。沒把對方的話放在心上。

相比起這個,五條家竟然會蔭蔽其他咒術師這一點倒更讓你感到有趣。

“是哪個旁支下面的親戚嗎?”

“啊?不是吧。”

“那竟然會‘蔭蔽’對方啊?沒想到五條家竟然這麼善良——”

“好像是哪次派人來家裡請求去咒術協會開會的時候見到的吧?”五條悟手肘磕在車窗下面,有點記不太清地說,“因為什麼事來著?”

“當時遇到了非常厲害的詛咒!”自稱‘宮山’的輔助監督飛快地替他答道,“是特級咒靈,而且地點在東京,之前派去處理的一級術師傷亡了兩位,是可以通過吞噬來增加力量的類型!總監會搞不定,於是就送信去京都想找五條先生來幫忙——”

“那你最後去了嗎?”

“去了啊。怎麼可能沒去。”五條悟似乎也想起了什麼,臉上不禁露出一點輕快的笑意,藍眼睛亮晶晶的通過後視鏡看著你。“那可是‘吞噬’欸,聽上去也太有意思了吧?老子當然要親眼去看看才行啊。”

“欸——”

“是!話是這麼說,不過五條家當時是強烈反對的!”宮山很自來熟的接話說,“因為五條先生當時也隻有十歲左右的樣子,雖然是六眼和無下限的繼承人,但風險還是太高了一點。萬一真發生了什麼意外,很有可能會讓咒靈成長到難以被祓除的地步——”

“在說什麼啊?”五條悟砰的一腳踢上了前面的椅背。“老子有那麼弱嗎?要真是那樣的話就彆來求我——”

“對對對對不起!五條先生!所以我說隻是‘萬一’而已——而且當時的確也是有這個顧慮的,甚至還有人說,是不是想用這種方式來間接‘消滅六眼’之類的……”

“哇哦。”你發出了饒有興致的聲音,衝著後視鏡裡的人眨了一下眼睛,“以前的生活竟然這麼多姿多彩嗎?好厲害欸——”

這勾心鬥角的程度,感覺都可以直接拍一出電視劇了。

收視率一定會很高吧?

“那還用說嗎?畢竟可是我欸。”

五條悟似乎被你潦草的誇獎給取悅到了,當即哼笑一聲將腿收了回來,抄起手臂頷首對開車的宮山命令道:

“喂,你。來給那邊的家夥講一下老子當時的英姿。知不知道那個時候有多帥啊?

沒能乾掉老子,禪院家的聽說了以後都要氣死了吧——”

“啊、是!總的來說就是五條先生他——”

“比起這個,你到底是因為什麼被蔭蔽的啊?”你打斷了對方的話,在五條悟瞬間因不滿而睜大的眼睛中泰然自若地對司機詢問道,“該不會是你救了他吧?也是。畢竟那時候才十歲嘛……”

“不不不不是這樣!”司機宮山監督連忙說,“比起那個,反而是被五條先生給救了呢!雖然在他看來不過是嫌我礙事而把我從原地踢開這種小事,可是對於我來說,真的是救了我全家的一件大事!我母親當時正在接受手術,家裡隻有我一個孩子,所以才咬牙選擇來當咒術師,因為聽說咒術師的薪水會很高——”

“喂。”

“而在這之後,我因為太想向五條先生當面表示感謝,所以偷偷跑去京都的五條家裡,結果直接就被趕出來!雖然很沮喪,不過在這之後我也意識到自己的實力不適合做咒術師,於是改做輔助監督,拚命的通過加班掙到了錢,現在母親的身體也已經大好了——”

“喂。”

“所以不得不說,五條先生對於我來說實在是人生中的大恩人!因此聽說五條先生這學期要來東京高專念書的時候,就果斷申請從關西借調過來了,如今主要負責栃木縣這一片的工作,上一次五條先生來這裡出任務的時候就是我負責招待的——”

滔滔不絕的輔助監督突然想起了什麼。

“啊,說到這裡,佐野市就是我的老家呢!有機會的話請務必讓我帶上五條先生和小姐你去品嘗一下佐野拉面,那可是我們那裡很有名的土特產哦!”

“夠了吧?有完沒完啊?”

五條悟又踢了一腳前座的椅背,黑色的座套上很快浮現出兩個交疊在一起的腳印。

他似乎對於這種直白的感謝與熱情並不能很好的消化似的,稍微有點不自然地繃住了臉,用掩飾什麼一般的音量提起了聲音:“說了讓你講老子的英姿吧?結果說半天都是自己的事情啊?那種事誰會願意聽——”

“我覺得還挺有趣的欸。”

“……………………”

一秒鐘的沉默。

五條悟卡了一下殼。

“……哈?”

“並不是宮山先生自己的事吧,而是‘因為有悟出現,所以才誕生出的故事’。”你這樣評價道,“原來悟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無意中拯救過許多人的人生了嗎?這麼想想的話確實很帥氣欸——我喜歡這種感覺。”

雖然隻是小事,但人們卻會因此而愛他。通過這樣微小的舉動,仿佛與整個世界變得更親密了。

這才是真正的漫畫主角吧?相比之下你身上的那些疑點好像都算不上什麼了。

所以果然不是他說的那樣。

“……………………”

接下來的一路,五條悟都沒有再說話。

他揣著手臂扭頭看了一路車窗外的風景,時不時低下頭去,將偶爾傳來信息震動

的手機按得劈啪作響。似乎很大力的在跟某個人發消息。

而你也悠閒地望著窗外,心情愉悅地哼著不知名的歌。

車子行進了大約三十來分鐘ㄨ[]ㄨ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終於抵達了咒靈所在的一所村莊。

村莊在山裡,附近還有一片大型的自然保護公園。從外表看去的話隻感覺寧靜祥和,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

“咒靈是擅長隱蔽的類型。”宮山一邊說著,一邊停好車,帶你們往蜿蜒曲折的山裡走去,“事實上,我們懷疑咒靈的產生原因並不是所謂的‘集體信仰’,而是有人刻意將它投放在了這裡。目前來說這個舉動意義不明。”

“為什麼一開始會懷疑是集體信仰呢?”你說,總覺得這個詛咒背後有與萬悲教的事情相似的地方,“這裡也有人信奉奇怪的神明嗎?”

“準確來說,信仰神明的地方很多,畢竟一共有八百萬神明嘛,如果不信仰的話大約也不會達到這個數量吧。”宮山保守地說,“不過,一般的集體信仰是無法形成詛咒這種級彆的,那需要一定程度上的‘恐懼’才行。而這個村子裡似乎對自己的神明並不恐懼,是非常虔誠的一種信奉。因此才不得不往其他的方面來考慮。”

“那現在為什麼又說是被人投放的了?”五條悟說,抬起手替你撥開了一片下垂的枯枝,碧綠的山林中靜謐無比,就連鳥兒鳴叫的聲音似乎都沒有出現過。“有什麼決定性的證據嗎?”

“之前有村民提到過,看見有人拖著受傷的身體在這裡進行躲避,在那之後村裡就開始出現怪事,已經接連失蹤好幾個小孩子了。所以才會產生這樣的懷疑。”

“會是詛咒師嗎?”

“不知道。不過好像不隻一個人。據說還有另一名氣質很儒雅的年輕男子也陪在受傷那人身邊,但兩個人並不是很親密的樣子。”

“這麼說的話,倒更像是詛咒師了啊。還是臨時搭檔的那種。”

“真要是詛咒師的話,應該不會在身受重傷的狀況下還和不熟悉的人綁在一起吧?這不符合常理啊。”五條悟說,聲音聽上去還蠻自得,“而且那些家夥早就被老子嚇破膽了。這裡離東京還算挺近吧?真敢在老子眼皮下面搞鬼,現在也早就跑沒影了才對。所以應該是找不到人啦。”

“我們這次任務的目的是祓除詛咒,抓捕疑似的詛咒師隻是額外的任務,二位不用在這件事上思考太多。”

宮山這麼說著,艱難地跋涉過了一段泥濘的灌木叢,指著不遠處已經荒廢掉的、看上去建的還很不錯的廢棄房屋對你們說:

“那裡——應該就是咒靈的棲息地了。辛苦二位進去處理一下任務,要是能把幸存的孩童也救出來就再好不過了。”

***

“山裡的房子竟然建的這麼好,是以前住過什麼有錢人嗎?”你用咒力轟開了年久失修的正門,和五條悟一前一後的走進這間還蠻開闊的房子裡,有些奇怪地說道,“但是裡面的裝修好像不怎麼樣啊?”

“誰家的有錢人會住這裡啊?”五條悟說

,當真像個甩手掌櫃似的⒎_[]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連根手指也沒有動一下,懶散地跟在你後面走了進來。

還真是一語中的。

兩個人進來以後,本以為會面對雖然破敗但也依然富麗堂皇的大堂,可結果卻隻看到一條狹窄的木製長廊。長廊深而悠遠,兩邊分彆隔出了許多不同的房間,一眼看去就跟醫院與教室的走廊差不多,隻不過這裡比起來還要更加陰森一點。十分具有鬼故事的氛圍。

“破案了,原來是旅館嗎?”

你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布置格局,又推開房間門往裡看了看。發現大多數房間其實都已經被搬空了。僅剩下的一些不值錢的木頭家具也都腐爛生灰。地面上還殘留著不少飲用水瓶子與食品包裝袋。看上去就像是有流浪漢曾在這裡居住過一樣。

“在開玩笑吧。為什麼要把旅館建在這種地方啊?”

“不知道欸,可能錢多燒得慌吧。建議錢多的人都把錢給我花,我身上可還有足足五千萬的負債沒還清啊——”

你說著,一間一間地踢開破舊的房間門查驗了過去,但並沒有找到咒靈的痕跡。

“哪來的那麼多錢?哦我知道了——”五條悟說,在隨時可能有一級咒靈衝出來的情況下,依然優哉遊哉的把手交叉在腦後,不看背景的話,大約還以為他在逛什麼裝修奇特的商業街。

“說聲好聽的,也不是不能幫你還。”他揚起眉,戲弄地朝你笑了一下,皮鞋踩過咯吱咯吱的地板,聲音回蕩在幽深的長廊裡,“之前的‘主人’還沒叫吧?現在反悔也還來得及——”

“想多了吧,渦石泥戈戈。”你說,“到底誰才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啊?搞清楚自己的地位好不好。”

“你才是吧,誰叫那個名字啊?想讓人承認的話至少也把名字喊對才能算數吧——”

“好的,渦石泥悟。”你說,金色蝴蝶發飾的流蘇在耳邊微微搖晃著,在某一個角度裡折射出一點點璀璨的金光,“這樣總可以了吧?所以剛剛那樣的話不要再說了。家主會不高興的。”

五條悟:“………………”

五條悟:“哦。”

他閉嘴以後,空間裡頓時就變得安靜了下來。

你連著推開了七八扇房門以後,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違和感,猛地扭頭看向了一間剛剛被你放過去的大房間。

雖說隻有一個門,但房間內部卻似乎是被打通了。裡面除了坍倒的橫梁以外什麼也沒有。可就是顯得很奇怪。

你扒開身後礙事的五條悟,返回剛剛的這個房間,目光上下在空曠的空間裡掃蕩了一圈,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

“咦,很會躲嘛。竟然還知道人類不喜歡抬頭這件事啊?”

說完,一道長約五厘米左右的金色咒力光束直接朝著頭頂的天花板飛了出去,一擊直接打穿了隔層。一個兩三米高的咒靈立刻從樓上掉了下來,手裡甚至還拿著做飯用的鍋鏟。

這咒靈長相真是十分清奇。兄貴一般的四條手臂與兩條大腿筋肉爆表,

上面布滿了極有力量感的凸起的青筋。但正面卻是由整整六張臉構成的。這六張臉完全沒有人類的臉孔,隻是模仿出了兩眼一鼻一嘴的樣子,從小到大、從上到下的十分整齊的排列組合。最中間的部分也是最大的,至少有一米長的高度。雕塑一般的臉孔很嚴肅地望著你們。就好像你們打擾了它在做什麼東西一樣。

不。準確點來說,好像也的確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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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五條悟說,站在你身後眨眨眼睛,露出有點新奇的表情,“原來是躲在那個地方做飯嗎?虧我還以為它在跟你玩捉迷藏之類的小遊戲,剛剛就沒有提醒你呢。”

“它給誰做飯?對了,好像是有說這裡面有失蹤的小孩子來著——”

你淡金色眼睛漠然的在房間裡轉了一圈。似乎是感覺到了這股自你身上傳來的威壓,被磚石土塊所掩藏的破舊長沙發後面,隱隱傳來了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下一秒。三個臟兮兮的小腦袋從沙發後面怯怯地探了出來。目光看向了你們,但都害怕的不敢說話。

“都是女孩子欸。”

“嗯,也就四五歲的樣子吧。”你說,平淡的目光靜靜地投向了面前的男媽媽咒靈,“怎麼,你是因為母親……呃,還是父親?失去孩子的怨念而形成的詛咒嗎?沒有人教過你不要隨便拐人家的小孩啊?這樣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困擾欸——”

“……是媽媽。”

其中一名金發碧眼、留著半長卷發的小女孩這樣說。

“它讓我們叫它‘媽媽’……所以,是媽媽。”

你:?

你反應一下這話語裡的邏輯,發現自己竟然聽明白了。

“意思是由母親的怨念而形成的對吧?好我知道啦。”

你說著,直接從背包裡掏出了自己的愛心大錘,在某一瞬間似乎好像還眼花了,竟然看到了一點靛色從手上閃了過去。

你準備開錘的舉動頓時停滯在了原地。有些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

什麼情況。

你這是解鎖技能特效了嗎?

見你不動,但已經感受到生命危險的咒靈當即發出了一聲非人的異鳴聲,率先舞動著鍋鏟朝你撲了過來。

“喂,發什麼呆啊?”/“‘不許動’!”

你們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一隻手伸過來,從身後推了一下你的肩膀。而與此同時,一道金色的咒力光芒也飛了出去,直接沒入了咒靈的身體裡。

你連眼都沒眨一下,反手掄起錘子,一錘下去重重地擊打在咒靈最大的第六張臉上,將突然原地站住的咒靈給打飛出去。

‘砰’!‘砰’!‘砰’!‘嘩’——

被擊飛的咒靈接連撞碎了三道脆弱的木牆,最後直接一頭翻倒在一盆已經看不出顏色的磨砂珠子上,瞬間嘩啦啦的灑了一地。

三個小女孩不約而同地發出了驚呼聲。

“說起來,這也是‘能看見’的類型吧?要帶回去嗎?”

你說完這句話,提著錘子越過破爛的牆面進行補刀,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中的大錘,重重地敲在咒靈冒充大腦的第一張臉上,沒幾下就把咒靈的上半身給敲了個稀巴爛。

紫色的血飛濺到了牆壁和你的衣服上,你面無表情的用錘子暴力錘殺咒靈這件事,被身後的三個小女孩遠遠地旁觀著,場面一度非常限製級。

而作為被你留在身後的唯一一個可以阻止小孩子看見這一幕的“大人”,五條悟顯然並沒有這個意識,甚至還故意露出驚訝的表情,試圖帶動小朋友們和他一起來為你鼓掌。

“啪啪啪——哇哦,好厲害哦,這就是一家之主的實力嗎?既然這樣的話那讓你當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反對的話絕對會被用那個追著打吧!”

三個小女孩似乎也被這場面給嚇到了。但大約是跟咒靈共處這麼多天又讓她們拓寬了對恐怖場景的閾值,最終還真跟著五條悟一起滿臉呆滯地對著你鼓起掌來。

“好啦好啦,沒必要,就是一個一級而已。等哪天我再乾掉特級的時候,記得給我在學校裡拉個橫幅就好啦!”

你將錘子收回去,對著奄奄一息的一級咒靈又補了一發咒力量超大的巨額平A。

咒靈身上的十二隻眼睛一起痛苦地轉動著,最終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便直接在你刺眼的金色光芒下被送上西天,徹底化為了灰燼。

任務完成。

做完這一切以後,你又有點嫌棄地換了一身時裝,這次專門留了個心眼,特意仔細盯著自己的手看。可結果卻沒再有彆的顏色出現了。

……怎麼回事。

你真眼花了?

你莫名其妙地揉著眼睛走回了最初的那個大房間。五條悟不客氣的將你的手從眼睛上拍了下來。

“臟死了。才剛殺了咒靈欸?這麼做小心帶壞小朋友——”

“不小了,五歲都已經幼稚園大班了,等明年春天的時候就畢業了欸。”

你說著,示意三個小女孩跟著你們走。兩個人一頭一尾,以前後夾擊的站位護送著她們走出了這幢陰森廢舊的老宅。朝著外面陽光明媚的山林中走去。

排在你身後的第一個是最開始鼓起勇氣和你說話的金發女孩子。期間她似乎頻頻在抬頭看你,有點呆滯的綠眼睛被你頭發上翩翩欲飛的蝴蝶所吸引,一點點金色的倒影似乎也落在了她的眼底。

你感覺到一隻小手默默地抓上了自己的裙擺,不過也沒怎麼在意。

“話說你們的名字叫什麼?”你一邊走一邊說,對著門外來回轉圈等候著的輔助監督招了招手,“資料上應該有寫是哪家丟的孩子吧?如果不是這個村子裡丟的那好像就糟糕了欸——”

“來棲華。”

“……”

你一愣,腳步倏然一滯。

“……你說什麼?”

“我說,我的名字是來棲華。”

卷發的小女孩抓著你的裙擺,木愣愣的將一雙眼睛投向了你,面容似乎有些缺乏感情。

“我是來棲華。”她說,第三遍重複了一次自己的名字,眼睛落在你淡金色的眼底,張了張嘴,如此反複了好久,才輕聲說道:

“你呢?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

“她的名字有什麼問題嗎?”五條悟敏銳地說,“怎麼,難不成是認識的人。”

宮山監督去負責處理將小孩子歸還給村民這種善後的事情。而當他做這些事的時候,你和五條悟坐在村邊溪水旁的一塊凸起的石頭上,一人嘴裡叼著一個不同口味的棒棒糖,吃的正開心的樣子。

你:“…………”

是認識還是不認識呢?

這個暫時好像還不需要告訴他啊。

你嘴裡叼著糖,兩隻手開花似的撐在下巴上,很淡定的無視了他的這個問題,隻是說:“‘能看見’的孩子,是不是多少都擁有當咒術師的才能啊?要不要考慮讓高專那邊提前派人來保護一下。不然很難安全的成長起來吧?”

“‘能看見’本身就是一種才能。”五條悟說,“至於其他的,那就隻有等再長大一點、等覺醒了術式以後才能知道了吧?”

“所以是不能讓人來保護她們嗎?”

“你問老子?沒聽說過有這種服務啊。要不幫你問問夜蛾?”

“你問吧。”你說,“不過應該是沒有吧?我就說嘛,咒術師數量那麼少是有原因的——”

在危險的年齡沒能得到強有力的保護,能平安活到入學高專的人大約也都是天選之人了吧。

這個咒術界的運行模式不能細想,不然問題是真的很多啊——

“也是沒辦法的事吧。”五條悟說,似乎對此並不怎麼關心的樣子,“人手本來就常年不足的情況下,咒靈都祓除不儘,這些方面也都是沒法顧及到的吧?畢竟祓除咒靈才是被放在第一位的啊。”

“說的也是?但是還是覺得有點可惜——”

“五條先生,蝶蝶小姐。”

宮山監督走了回來,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身後還跟著一名年約五十多歲的中年人。

“這位是村子裡的村長先生。”宮山介紹道,手上的東西看上去不輕的樣子,額頭隱隱滲出了些汗水,“為了表達感謝,他代表孩子們的父母想要向二位提出邀請,今晚留在村子裡一起吃個晚飯——”

“不要了吧?”你和五條悟異口同聲地拒絕道。

五條悟絲毫不給人留面子,當即擰起眉不滿意地說:“現在趕回高專還來得及,就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啊?”

“我還有二級任務沒做呢。”你也說,“離這裡最近的好像就是佐野市——咦,那我們直接去吃你說的佐野拉面不就好啦?”

這話一出,輔助監督頓時高興了起來,忙連聲答應道:“好的好的,那村長先生你也聽到了,我們就不在這裡久留啦——”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也不好強求。”村長露出了遺憾的表情,從手中同樣提著的袋子裡拿出了一尊小型的神像,十分恭敬地遞到了你們面前,“這是我們村子裡代代奉養的母神。二位雖然年紀上有些超出了,但在母神眼中也依然是孩子,希望這尊神像可以保佑二位接下來的人生平安順遂——”

你並不相信這些東西,將神像接過來以後隨口說道:“這樣嗎?是什麼神啊。”

“是鬼子母神。”村長客氣地為你解答,“鬼子母神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象征,有些地方說祂是吃人的鬼母,但在我們這裡,祂是非常愛護孩子的一名母神,是當地所有孩童的保護神。”

“……原來是這樣嗎?難怪會誕生那種咒靈啊。”

“您說什麼?”

“沒什麼。”你搖搖頭,低頭看向了這尊包含祝福的神像,突然一愣。

“怎麼啦?”

五條悟湊過來說,在剛才的過程裡已經把宮山手裡的袋子全都翻了一遍,似乎沒什麼感興趣的,無所事事的往你這邊探過了頭。

“這個手勢……”

你指著手中鬼子母神的神像,按照祂的姿勢比劃了一個同款右手反掰自己左手的手勢,幾乎有點驚訝地扭頭對他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京野涼未的結印手勢欸?不是吧,竟然這麼巧合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