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7 章 門鑰匙(1 / 1)

第二百零七章門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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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呀?!”

哈德森太太原本提起的心臟,因為阿諾的出現卡在了半空中。

哈德森先生在金發少年的攙扶下站到了地上,扶著自己的老腰“哎呦呦”叫喚:“嚇出了一身汗……幸好阿諾回來了啊。”

“啊,對,幸好……”哈德森太太懷疑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或者太專心煮茶了,不然剛剛怎麼沒看見阿諾是從哪兒竄出來的?

少年還穿著一身籃球服,手上卻沒有籃球,笑嘻嘻道:“爺爺怎麼這麼不小心,幸好我提前回家拿東西。”

他都這樣說了,哈德森太太自然不再深究,轉而拉著老伴讓他回屋裡躺躺。

在他們身後,少年阿諾臉上還掛著笑意,卻沒有跟著進屋,而是轉頭往機械眼的方向看來。

他對著微型鏡頭,比劃了一個口型。

……

北半球,江城,深夜。

陸語噥正在將監控視頻一幀一幀調整著看,時不時按下暫停和倒退。

在高清視頻中,阿諾確實是“一瞬間”出現在哈德森先生下方的。

但值得注意的是,他並沒有做出調整雙手抬起高度、雙腿支撐力度、目光追隨角度等動作。

金發少年就像一座恰到好處的雕塑一樣,穩穩當當地接住了那個時間、那個位置摔下的老人家。

這並不符合常理。

陸語噥自己是能夠利用“血影”做出類似“瞬移”的能力的。

以她個人的經驗來說,切換空間位置之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調整身體原本的慣性和動作,去適應新位置的環境”,環境可以是平地、空中、斜坡等等。

如果沒有黑山羊之觸的協助,她切換空間位置之後都需要重新調整重心。

而視頻裡的阿諾,連一絲身體晃動都沒有,總不可能是他在瞬移前就擺出了一模一樣的姿勢。

所以陸語噥懷疑他的能力並不像看上去那樣簡單。

為了找到更多線索,她把機械眼放置以來的錄屏全部看了一遍。

她發現,三天前的一段視頻記錄裡,金發少年曾在出門穿過花園的路上,突兀地停下腳步。

背對角度沒能拍到他的表情,但在大約三秒的停頓之後,阿諾轉身走向院子裡的花園椅,和像今日一樣坐著的哈德森太太一起喝茶。

中途,哈德森太太進屋去取一壺蜂蜜,原本坐著的阿諾突然站起身走到了樹下,並怪異地擺出了一個托舉的姿勢。

陸語噥截屏和今日的情景做對比,發現他間隔三日的兩個姿勢正好完全重疊。

而阿諾救下哈德森先生之後,對著鏡頭做出的那個口型則是——

“來找我啊,黑發女孩。”

……

“啪。”

披散著黑發的陸語噥將顯示屏扣在桌面上。

她先是回

憶了一遍自己當初在桑納州跟蹤「銜尾蛇」的過程,思考當時有沒有出現被人家反跟蹤的情況——就她的感知而言,沒有。

隨後她又和陸帛歸確認了一遍他們一家人在江城及桑納州的資料封閉程度,確定即使有人拿著她的高清照片也不能通過網絡手段找到她的信息。

然後,她又找穆載言把「銜尾蛇」“阿諾”列入了出入境重點關注名單。

迅速做完這三件事後,陸語噥才開始根據阿諾的表現推測他的能力。

她目前的猜想是“未來預知”+“時間回檔”。

第一種,“未來預知”。

——金發少年似乎在三天前就“看見”了“哈德森先生會摔下樹”這件事、並提前做出準備。

第二種,“時間回檔”。

當初陸語噥躲在舊居的客廳內、阿諾在窗戶外往內觀察。等阿諾離開後,陸語噥沒有輕舉妄動,隨後發現阿諾瞬間再次出現在窗外、試探屋內有沒有人。

——「銜尾蛇」能夠分毫不差地、與自己在“過去”某個時間點做出的行為“重疊”。

陸語噥之所以不猜測這個能力是“逆轉時空”,一是因為阿諾選擇了親自救下哈德森先生而不是回溯時間讓哈德森先生彆掉下來;

二是因為“逆轉時空”涉及了“神”的領域,而「銜尾蛇」目前並沒有登上積分總榜——這代表他的能力沒有超過A級,且應該有一些其他限製。

拿陸語噥的【黑山羊之觸】來說,“吞噬”這個特性同樣超出常理,但因為有吞噬過程中的消耗限製,她的能力並不能無限製地增長。

同理,「銜尾蛇」的能力,應該也有預知時效、回溯範圍等限製,且很可能僅限他個人。

所以,這個少年,值得陸語噥忌憚,但不至於讓她束手束腳。

想通了這些關鍵之後,陸語噥借用陸帛歸的渠道,給「銜尾蛇」發送了一條信息。

……

[——找到你了。]

桑納州的午後,陽光、茶點、哈德森老夫婦。

一切祥和的氣氛裡,穿插進了一條匿名的、閱後即焚的黑客消息。

面容漂亮的少年垂著眼眸,一手攪拌著加了三倍糖三倍奶的紅茶,一手解開手機的鎖屏,嘴裡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哼笑。

“攪茶杯的時候不要玩遊戲,阿諾。”哈德森太太原本就因為哈德森先生的差點摔倒心有餘悸,“人容易摔倒,茶杯也容易打翻的。”

阿諾抬起頭,哼笑瞬間轉變成了討喜的笑:“我在和朋友聊天呢,沒玩遊戲。”

哈德森先生隨口一問:“哪個朋友啊?”

“一位不知道長相的黑發女孩。”

哈德森太太:“?”

阿諾用閒聊般的語氣問道:“說起來,奶奶你以前和隔壁那家的小女兒合過影嗎?”

哈德森太太被轉移了注意力:“沒有,那孩子不喜歡拍照。”

阿諾笑眯眯:“這樣啊。”

他在手機上噠噠噠打字:[我以為你會用玩家私信找我——我可沒設置陌生玩家免打擾哦。]

也不知道對面是如何操作的,他發出去的信息也像收到的信息一樣被“閱後即焚”了。

——酷啊。

[是嗎?]對面回複的很快,[那你也可以用玩家私信找我,「銜尾蛇」。]

被點明了代號、但並不知道對面那人代號的阿諾撇撇嘴。

——哇哦,真冷酷。

阿諾:[不要報複心這麼重嘛,我不也沒和你算跟蹤我的帳?]

對話的另一端,陸語噥面無表情:[那我們更應該來算一算你私闖民宅、哄騙哈德森夫婦的帳——你究竟想乾什麼。]

機械眼仍在運轉,實時將桑納州那邊的畫面傳輸過來。

鏡頭裡,金發少年坐在毫不知情的兩位老人家之間,端起老太太親手泡的茶喝了一口,繼續劈裡啪啦打字:[首先,我確實叫他們爺爺奶奶,這可不算擅闖民宅。]

[其次,我可沒有主動想乾什麼,而是“命運?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讓我來乾什麼——]

[我“看見”我們將會合作,黑發女孩,我需要你手上的“鑰匙”。]

命運?鑰匙?陸語噥打字的手頓住。又是所謂的命運,以及,他說的是哪一把鑰匙?

是那把能夠開啟S級副本的鑰匙?

還是她父母留下的特殊道具裡的“???的小鑰匙”?

亦或是這僅僅隻是一個代稱?

她回複:[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鑰匙?]

文字像灰燼一樣在屏幕上消失,阿諾撓了撓下巴,思緒像一匹匹卡通彩虹小馬一樣亂竄。

——他是不是來得太早了?她現在還沒拿到“鑰匙”嗎?可惡,夢總是斷斷續續的。不過他實在太想見見“爺爺奶奶”了,來早一點也沒事吧?

——還是說她隻是在套他的話?咦,她好像不像夢裡那樣冷酷,要是夢裡的她現在在他面前,一定會特彆凶殘直接地讓他開口,或者徹底、永遠地閉嘴,哈哈哈。

——說不說呢?說了好像會打亂命運的毛線團?但反正命運本來就亂得徹底,再打亂一點也沒什麼事吧?

這樣想完,他心安理得地回複道:[“門”的鑰匙。]

[——關押著無數收容物,把整個方舟攪得天翻地覆的“門鑰匙”。]

[你現在是不是沒有?沒有也沒關係,等你將來拿到的時候再聯係我啊!「銜尾蛇」是你忠實又靠譜的合作夥伴!]

[我對你的收容計劃很感興趣,你打算把收容基地建在哪個國家的地底?桑納州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你上次是來這邊考察的嗎?]

[喂喂?麼西麼西?怎麼不說話?]

大洋彼岸的另一端,陸語噥站在深沉無光的夜色中,原本冷靜的表情轉為難得一見的荒謬。

以江城大學為圓心的這一大片地區,大部分居民都搬走了,缺少了人類的活動,夜空的星辰都比以往清晰、明亮許多。

在漫天的星軌之下,陸語噥的眼底映著「銜尾蛇」瘋裡瘋氣的文字,將原本對他的猜測與分析推翻、打散、重組。

“收容物”、“門鑰匙”、“收容計劃”、“收容基地”……

能說出這些名詞的「銜尾蛇」,究竟是個腦子不太清醒的瘋子,還是真的能“看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