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璀璨革命(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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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莉莉絲小姐是真的很沒有戒備心。”

成功混入白金公爵府的玩家們私下交流著。

“如果我們不是來找她幫忙的,而是想綁架她來和王室換回指揮官的,剛剛她就危險了……哎,到底是愛情令人盲目。”

玩家中身形最高大的三位取代了騎士,最初去找莉莉絲的三位則以造型師的身份被帶入府中。

有穆載言和遊隼的震懾,剩餘沒有坑位的玩家隻能在接受紅毛的妝發改造之後、自己另外找方法混進王宮。

——這個年代沒有監控,能用積分購買道具的玩家們要是連這個支線都完不成,那乾脆彆參加舊神遊戲了。

在玩家們進入白金公爵府的過程中其實還有個小插曲:

白金公爵本人公務繁忙,今日不在府上。

公爵外出的時候一般會帶上長子安德魯,所以安德魯今日也不在府上。

而他那從律法上來說不具有繼承權的次子,則一般不是在和狐朋狗友相約賭球賽馬,就是在大大小小的王城酒館晃蕩,但今日難得地出現在大廳沙發上喝茶——雖然依然一臉醉相。

陸語噥帶著一眾手裡端著各色衣物飾品的侍從騎士路過他的時候,這位德文希爾家的一少爺正好抬起他醉眼朦朧的高貴頭顱,嘴上說著含糊不清的渾話:

“瞧瞧,瞧瞧這是誰,這不正是我們家最驕傲的小莉莉絲?”

“怎麼,馬上要嫁給那個蘭開斯特了,這會連一哥都不願意叫一聲嗎?”

陸語噥原本隻想默默略過他,這會不得不停下腳步,一個頭比兩個大。

要是平時,應付這具身體的“一哥”當然不難,可她現在身後跟著的“騎士”裡面,還有她真正的大哥在呢。

天知道在看清穆載言的臉的時候,陸語噥拽著白馬韁繩的手差點把繩子扯斷。

在玩家們無比尷尬、仆從們無比驚慌的目光下,陸語噥努力讓自己忽視騎士中那道敏銳探究的注視。

她從身後的托盤裡取出一枚昂貴的、由鑽石流蘇和翠鳥羽毛妝點的古董寶石胸針,走過去按在這位醉酒的一少爺手裡。

“我好像聽說威廉姆斯家的太太想要這樣一枚胸針?勞您大駕,幫我驗證一下這傳言真還是不真?”

珠寶的光輝閃得讓一少爺的醉眼都清醒了幾分。

他遲鈍的腦子反應慢半拍才反應過來自家妹妹話裡話外的意思,一股怒火被酒精騰地燒起來,又被那胸針所能為他取得的好處壓了下去。

在德文希爾家,莉莉絲能和兩位兄長都保持不好不壞的關係,那是因為她作為女性絕不可能和繼承權沾邊,但兩位男性後裔之間的關係可就不一樣了。

索倫王國是傳統的長子繼承製,這意味著隻要不是長子,那無論是爵位、大部分財產、乃至母親那一係的珠寶都落不到除長子之外的其他兒子頭上。

對於次子來說,去其他貴族家謀求一份管家的工作,

才是最體面也最有前途的出路——大部分貴族家的管家都是這樣來的。

但德文希爾家的一少爺可並不願意走這樣一條路。

他被伺候被吹捧慣了,那些想要他手裡漏出來的錢財的小貴族們奉承他,那些想要認識“索倫城的璀璨明珠”的大貴族們,也奉承他。

他最看不慣安德魯,畢竟如果沒有安德魯,他才是下一任白金公爵;

但他也看不慣莉莉絲,因為她明明隻要嫁人就能繼續風光璀璨下去,卻一天到晚擺著個野心勃勃的臉。

威廉姆斯家的那個女人是個足夠富裕又大方的寡婦,他們之間的地下戀情是他日常花銷最主要的經濟來源——和身形走樣的安德魯不同,他還算是維持住了德文希爾家的好樣貌。

拿著胸針的一少爺不好發火,但又實在憋不住多嘴想刺一刺莉莉絲:“我也好像聽說你面對踏火的魔犬還面不改色?勞您惦記,但我們家隻有安德魯·德文希爾那個傻子能像繼承爵位一樣繼承魔犬的操控權。”

原本打算轉身就走的陸語噥腳步一頓。

她確信除了上次在書房撞見之外,“莉莉絲”的記憶中並沒有關於踏火的魔犬的任何情報,但照這位一少爺的說法,白金公爵應該是和兩個兒子講過相關內幕的。

魔犬的操控權?

舊神之卵這種存在於黑暗維度的物種,為何可以被王室操控,甚至存在權利的繼承?

這種繼承究竟是依據血緣還是其他?

佯裝惱羞成怒、揚著下巴離開大廳的陸語噥收斂了表情,心中斟酌。

也許她應該找個機會控製這位“一哥”,讓他說點什麼有用的東西。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即將到來的宮廷晚宴。

現在距離晚宴開場隻剩幾個小時了,貴族小姐的梳妝打扮異常繁複,即使有數位女仆和造型師的幫助,陸語噥梳洗完畢還是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白金公爵也帶著長子安德魯回來,為晚上的宴會做準備。

當看見盛裝打扮的“莉莉絲”時,白金公爵嚴肅冷峻的面龐上露出了今日第一個代表滿意的微笑。

“亞度尼斯的小子會為你對全場的其他姑娘視而不見的,我親愛的女兒。”

莉莉絲微微揚起下巴:“那是紳士對舞伴應有的尊重,父親。”

無論他的舞伴是誰。

……

“噠、噠噠。”

在王城剛剛經曆了一場轟轟烈烈但戛然而止的革命的情況下,今夜的索倫王宮前方的鮮花大道比以往都要熱鬨。

數不清的綢緞帷幔,數不清的花朵與香帕,一輛接一輛駛來的馬車上繪著各個家族的徽章,珍珠與寶石裝點著馬匹梳理齊整、編著小辮的鬃毛。

大道兩旁,沒有資格進入宮廷宴會,但起碼都是“上等人”的小貴族與富商們紛紛朝著那些馬車摘帽行禮。

他們面上帶著誇張的微笑,又忍不住互相竊竊私語,討論在道路

儘頭走下馬車的貴族們。

“那是威廉姆斯伯爵夫人吧……聽說她死了丈夫之後過得格外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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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家的一小姐今年似乎也該進入社交圈了,聽說是位才學出眾的淑女。”

“那是不是白金公爵的馬車!”

“索倫城的璀璨明珠啊,要是我有機會一睹芳容……”

可惜白金公爵的座駕能夠直接駛入王宮內廷,徒留眾人在外嗟歎。

正在這時,一輛以純白為底色,飾以深藍淺藍的緞帶和油彩寶石的車架在近處停了下來,車身上由薔薇和權杖構成的徽章紋路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這是哪家的族徽?”

“不怎麼眼熟呢。”

“但這馬車的規格得是侯爵才能有的呢,怕不是……”

這人話沒說完,就控製不住地被馬車上下來的人吸引了目光,語聲漸低。

四周傳來少女們壓抑的驚呼和吸氣,太太們更矜持一些,用羽毛扇遮著下半張臉,但目光遠比小姐們更加大膽直接。

那年輕的貴族有著一副十足英俊風流的樣貌,白色綴以金線刺繡的禮服剪裁優良,展露出起伏流暢的身體線條——這一點已經遠超大部分男性貴族了。

他淡金色的半長發微微打著卷,貼合著臉部的輪廓,但並沒有遮住他光潔明淨的前額,以及那雙能夠讓人聯想到萬裡晴空的天藍色眼睛。

當這雙眼睛微微笑起來的時候,即使是最古板最恪守禮教的老婦人都要為他心軟。

“……蘭開斯特侯爵!”

最先認出那在索倫城不怎麼常見到的族徽的小貴族低呼道。

亞度尼斯·蘭開斯特,南白沙的光輝寶石,不過剛來王城兩個多月就奪走了大部分貴女芳心的花花公子。

陸語噥聽見後方的喧鬨,抬起簾子往外望去,正好撞見那年輕人大大方方笑著朝眾人揮手的一幕。

他的笑容讓人聯想到南白沙的沙灘與海浪,就像他手上所戴的藍寶石權戒一樣熠熠生輝。

坐在車隊最尾端馬車裡的“造型師”八眉忍不住瞎逼逼:“那長相,一看就是主角。”

一旁騎著黑馬,面罩下的臉已經偽裝成白種人樣貌的穆載言沒有接話。

他的視線落在從前方馬車裡收回目光的“莉莉絲”身上,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這位貴族小姐不泫然欲泣的時候的表情,總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

索倫王宮的建造曆史可以追溯到幾百年前。

數不清的羅馬柱裝飾著這座輝煌的宮殿,曆代國王與王後的畫像懸掛在鋪就著暗紅色地毯的長廊兩側,整塊的大理石被雕琢成半人高的花瓶並飾以黃金,承載著芬芳豔麗的玫瑰。

晚宴尚未開場,陸語噥坐在女賓休息室裡,身旁還有那三位造型師玩家。

騎士們是不允許入場的,即使入場也不能攜帶刀劍,陸語噥不清楚他們的具體任務怎樣,雖然信任大哥的身手,卻也免不了擔憂。

——因為今晚注定不是一個平安夜。

陸語噥從黑膚婦人那裡收到的紙條,是莉莉絲與亞瑟之間交流慣用的密文。

但亞瑟作為指揮官已經被囚,且是因為被突然出現的魔犬打亂了計劃而被囚,那麼密文必然不是亞瑟提前準備好的。

也就是說,有人在用亞瑟才知道的密文和她交流。

密文破譯之後的那句詩:“黑鴉竊取妝奩中的寶石,寶石落在芬芳的舞池中。”

按照莉莉絲和亞瑟以往的交流暗號解讀,“黑鴉”代指暗影中人,“妝奩”代指監牢,“寶石”則代指亞瑟本人。

——有人暗中從監牢中帶走了亞瑟,亞瑟會在今晚的舞會上出現,宴會上的氣味可以阻隔魔犬對亞瑟的追蹤。

她得和那個暗中的人打配合。

那麼問題來了。

“有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