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絕育手術很成功。”
“……”
諸伏景光還沒來得及想清楚這句話裡的含義,已經本能地呼吸一窒,腦袋裡天昏地暗,他眼前光芒眩暈一片,忙閉上眼睛緩解,過了一會兒才重新睜開眼,一張乾淨清冽,氣質卻稍顯冷淡淩厲的面龐映入眼簾。
“剛做完手術,不要這麼激動。”她平平淡淡地滑動著手機屏幕,“否則情況會很危險,彆怪我沒提醒過你。”
“……”
那就不要開這麼惡劣的玩笑啊。
“有多危險?”
“我親自給你縫線。”
那確實是很危險了。
也就隻有這種時候,他才能從她的身上看到一點微薄的,屬於過去的影子。
“我做了……什麼手術?”
麻醉的效果還沒有完全過去,他的大腦仍舊昏沉,不能完全得派上用場,眼下對自己的處境仍有些一知半解。
諸伏景光當然不至於相信她無聊的玩笑,不過身上的痛感和腦袋裡的眩暈感是實打實存在的,他的嗓子有些乾啞,大概是長時間沒有進水,唇皮大概也有些皸裂,很快又被微涼的水珠潤濕,那種撕扯的疼痛感頓時消散不少,他略微抬眼,女人手持沾水的棉簽擦過他乾涸的嘴唇,動作輕盈,耐心又細致。
他的心仿佛被浸泡在難言的苦澀裡,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沉默。
如果隻是想利用他,那就應該自始至終地利用到底,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算什麼?
“你身上的槍傷不算特彆嚴重,恢複得也還算不錯,不過,最好在床上養半個月,”她交代了一點注意事項,最後總結,“我的意思是,死人就應該有死人的覺悟,好好待在這裡,不要隨便亂跑。”
看樣子應該是沒有大事了,不過柯南裡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他轉動眼珠,這才發現自己除了脖子以下的部位,基本上都被繃帶包圓了,就像個木乃伊,怪不得剛才活動困難。
……這是往自己身上開了多少槍啊?!!
諸伏景光微微沉默了一會兒L,思考挨的這幾槍裡到底夾雜了多少私人感情。
“zero知道嗎?”
“不好意思,我聽不懂英文,Sorry,I'tuandEnglish,youspeakJapanese?”
“zero算是什麼英文……而且你明明聽得懂吧,不要在這種時候突然裝傻啊!”
諸伏景光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雖然沒有從她嘴裡得到答案,但看這個態度就知道了,“我現在還活著,你可以直接告訴他,zero會相信的……”
雖然心情還是有些複雜,要說完全的信賴,那是在騙人騙己,信任這種東西一旦出現裂縫,就很難再修複如初,可是他還活著,他還能呼吸,至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不是絕對敵對的關係。
而且想也知道
,他的“死”一定會對zero造成強大的打擊,在心神劇震之下或許會做出錯誤的決定。對臥底來說,稍有差池就有可能釀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不要。?[]?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為什麼?”他有些不明白,想了想,“我知道你有顧慮,奏。”太習慣了,那個曾在心頭滾湧過無數遍的字眼像露珠一樣自然而然地滑出了舌尖,他無意識地像從前那麼親昵地叫出了她的名字,隨即有些尷尬地刹住,好在她並未就此事小作文章,他鬆了口氣又微有失落地繼續說下去,“我們可以各有保留,不必全盤托底。”
“你保不保留都沒關係。”江奏道。
諸伏景光:“……”
確實,在她的面前,他們談不上有任何信息隱私。
“最起碼讓他不要對你有敵意,不然他一定會想辦法阻撓你的,”諸伏景光歎了口氣,“直接溝通也可以減少這些不必要的麻煩,不是嗎?”
“沒有那種必要。”江奏道,“他的選擇不會改變任何結果。”
即便有私人情緒在其中,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經過大腦的考量,降穀零的底色是個好人,好人總是比壞人的顧慮更多。
“他惹到你了?”
沒有說話就代表確有其事。
“……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諸伏景光站在她的角度說話,“你了解zero性格,就算他的綜合資源沒辦法和你比,一旦你們徹底對立,他會想辦法給你製造麻煩。”他毫不猶豫地掀了老友的底。
除開寒河江奏這個bug之外,降穀零是警校內毫無爭議的第一,情緒克製是絕對過關的,哪怕得知自己的死訊,他相信zero為了大局也可以控製住,但前提是這麼做能有所回報,如果敵我之間懸殊巨大——自己對她一無所知,她卻對自己的信息知道得清清楚楚,那麼壓抑自我也好,偽裝也好,都將會變得毫無意義,還不如乾脆翻臉,魚死網破,或許還能用命換來一次轉機。
“他不敢那麼做。”江奏道。“儘力養傷和複健。”
其他事少管。
他安靜片刻,知道這件事再無商量餘地。“我明白了。”
“你對我來說也很重要。”她沉痛地說,“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為你放棄了什麼。”
那可是主動送上來的邏輯貓!!!
諸伏景光微微愣在床頭。
***
江奏也沒有忘掉曾經的好搭檔。
安撫好了一員強將,她毫無心理芥蒂地給琴酒打了個電話,非常堅韌地走在了刷好感的路上,主要向對方表達了“我對你一片真心天地可鑒為你不管是誰都可以毫不猶豫處理掉”、“有人讓你生氣一分我便殺儘天下人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升職加薪什麼的不重要主要就是想看見你聽見叛徒一展笑顏的模樣”……
主打一個走伏特加的路,讓伏特加無路可走。
雖然和伏特加同一個賽道,但由於伏特加長期壟斷不知進取,導致放鬆警惕喪失了競爭力,很快就淪
為了她的手下敗將,在“對琴酒表忠心”的比賽中痛奪第二。
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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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聽了也沉默。
但他到底接受了玩家的示好,默許她比從前更接近自己。
她很好用,比野格酒的性價比更高,這個理由足夠讓他忍受那些無聊的冒犯。
***
波本將沉默寡言的人設貫徹到底,對玩家的行為不置一詞。
接近琴酒也好,還是對他彆有念想也好,他都裝作不清楚,也從不插手。
他必須在這有限的時間裡,帶著其他疑似有身份暴露的成員早點上岸,才能早點爭回主動權。
他仍然不清楚她的立場。
雖然她是從小由組織培養長大,但是在組織裡的風評並不好,屬於惡人裡的惡人,十足的神經病。
從前他還不知道她們是同一個人的時候,尚且可以客觀評判:組織裡從前的那個野格酒是個先天的殘忍反社會,沒有接受後天的教化,也沒有正常的人類感情,唯一親近的也隻有從小把她教養長大的琴酒。
可在知道了她們兩個是同一個人之後,他就無法再正視她的身份。
在學校裡會惹事,也會扛事,關鍵時候從不怯場,總是衝在最前面的那個有血有肉的寒河江奏,仿佛隻是他腦海裡的一場從不存在的臆想。
唯一令人費解的是,連琴酒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一直盯著我看做什麼?”江奏結束完琴酒的日常誇誇電話,回過頭。“眼神是殺不死人的。”
“為什麼不告訴琴酒?”降穀零半試探半嘲諷,“我可是一個大功勞。”
雖然組織裡的警方臥底不隻有一個,可是爬到如今高位的,卻隻有他。
“隻要獻祭掉區區一個波本,就可以在組織裡更進一步,還能在琴酒那裡獲得更多的信任,”他平淡地敘述,“‘野格酒’最親近的人不就是琴酒嗎?”
“他殺了京極理奈的父親。”江奏道。
降穀零算是間接得到了答案,他為這句話裡透露出來的信息而感到震驚,從而忽略了她敘述時的視角。
如果是這樣,那就能解釋她對琴酒的欺瞞,那一回的假死似乎也變得順理成章。
曾經的受害者,如今也變成了加害者,他想,世上的因果總是顛倒得如此之快。
“所以你要殺掉他嗎?”他說,“如果是,在這件事上,我們至少目標相同。”
“不。”江奏說,“我跟你的目標從來都不同。”
要想脫離這個世界,琴酒是最後判分的絕佳工具人,如果他直接死了,那她的黑方好感度向誰刷,必須先留著,暫時還有他的用途。
“是目標不同,還是你舍不得琴酒?”
自從撕破臉,在無人之時,他也懶得再虛以委蛇地維持那些假面,也難免辛辣諷刺。“到這種時候還要給自己找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嗎?”
江奏:“……”
江奏反手扔了區區殺父之仇相愛劇本:“隨你怎麼想。”
過了一會兒L,她又撿回劇本。
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是不行。
***
玩家和琴酒打近關係的行為當然也被諸星大看在眼裡。
這種做法為他帶來了好處:他們在外人眼中被視作一體,她對琴酒示好的態度,無形之中就意味著他間接表示出的忠誠,這讓琴酒對他的信任也遠勝於從前。
他也因此順利得知,琴酒最近的活動路線。
這是絕佳的,絕無僅有的好機會。
“要告訴她嗎?”耳麥那邊傳來同事的聲音。
“不了。”赤井秀一短暫猶豫後確認,“……不確定她對琴酒的感情是否會影響後續行動,無需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