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3 章 儘人事知天命(1 / 1)

還有八分鐘。

“所以……”諸伏景光很快就反應過來,“那個時候你就是用這種方法……”

死亡。

如果是用藥瞞過了組織和警視廳的雙重檢查,似乎……也說得過去。警視廳隻要確認了面部細節一樣就會好好收斂屍體,不可能去對死者進行刻意的侮辱,如此一來,她的身體就能得到很好的保留。

這其中可能需要警視廳的配合,也可能不需要。

她依舊有嫌疑。

“……暗度陳倉?”他補充完。

“沒錯。”江奏說,“不過現在不是解釋說明書的時候,等你把它的功效研究透徹,就可以直接去麻省讀直博了。”

諸伏景光努力控製著自己暫時戒掉情緒,把注意力集中到眼下的事情上:“吃下去最糟糕的可能情況是什麼?”

“死掉。”

“……”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嗑藥死掉的風險基本為零。你真正要面對的危險,是‘死掉’之後的事情。”

警視廳講文明又不代表組織也一樣,組織根本就沒有尊重死者、死者為大的概念。

開玩笑,組織裡拿去當實驗當廢料的屍體難道還少嗎?

尤其是臥底,臥底的屍體骨灰不被揚了都算好的,但楊骨灰這件事,嚴格說起來已經是涉及屍體處理方面的事情了,而諸伏景光要面臨的最大危機,是死後簡單粗暴的試探。

“想要騙過琴酒沒那麼簡單,不是你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就能成功裝成屍體。”

“你要朝我身上開槍。”他確定。

“怕嗎?”江奏道,“在這方面其實我還是很民主的,充分尊重你的意見,如果你後悔,其實還有第四條路,往左手邊看,對,那裡有個天台,你爬上去,然後閉著眼睛往下跳,運氣好的話,避開下邊的暗礁就能成功通過水路逃走了,這個季節說不定還能在下面遇到派大星,然後一起去抓水母。”

“運氣不好的話,就當我沒說。”

“開吧。”諸伏景光一口氣服下了藥物,沒有水,生吞的感覺有點噎,他嗆了一聲,冷淡地說,“少說無聊的東西。”

跳下去,以他現在僅存的體力,不能保證安全入水。

如果一開始她做出這種提議,那麼還有一定的可行性。

但她不會那麼做。

追他的人馬不止黑麥一組,還有其他。

她可以因為搶功而提早趕到這裡,搶在所有人之前把他殺死,但不能特意跑過來把他放走。

無數雙眼睛都在看著,

想清楚這點之後反而釋然,不管她是好是壞,留著他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自己總歸還有利用價值,這就是目前最好的消息。

“現在不怕我騙你了?”

“我不相信你。”他把她剛才說過的話原模原樣還了回來,“我隻是沒有其他選擇。”

“而且,”他平靜地說,“你已經殺死過

我一次了。”

就在剛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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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我對你的死亡早就已經麻木了,江奏在心裡吐槽了一句,對他說:“我儘量讓你活著。”

“我是不是該說聲謝謝?感謝曾經的同學情誼。”

“不用謝,反正你也不是一定能活下去。”

就算避開心臟肝脾這些位置,大量失血也可能導致死亡。

“嗯。”他像是在談論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儘力就好。”

琴酒本來就不易被取信。

能活三分,爭到七分,不管她是不是想要利用自己,都已經夠了。

隻是心裡未免還有點意難平。

“明明你早就知道我……們的身份,為什麼一直都隱瞞不說?那是最快的立功方式了,不是嗎?”

藥物在身體裡作用得很快,他開始感覺冷,那種冷不是皮膚上的知覺,而是自內而外的,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失溫感,渾身的熱量都好像被抽走,他變得恍惚起來,意識也無法集中,卻還是掙紮著問出口。

在他失去完全的意識之前,他聽見她回答了一句很詭異的話:“那樣就沒有辦法達成‘平衡’了。”

黑麥威士忌衝上天台。

“覺?”

意外的,完全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物。

一扭頭,自然也看見了靠著牆壁緊閉雙眼的蘇格蘭威士忌,胸口幾乎已經看不見有起伏。

“他怎麼了?”

“目前暫時死了。”

“……”

簡直槽多無口。

什麼叫暫時死了?以為是遊戲嗎,能突然死突然活。

“你隻需要記住,他已經死了。”她慢悠悠地重複了一遍。

黑麥愣了一下,很快就懂了她的意思。

他必須死了。

比起活著,死亡才是組織裡被發現的臥底最好的歸宿。

“接下來我會聯係琴酒。”她看了眼地上的蘇格蘭,皺了皺眉頭,這樣看著太乾淨了。

誰知道是暈過去還是死了。

她琢磨了一下,在大腦裡避開了他身上的動脈和常用肌肉,確定了幾個可開槍的範圍,在記憶裡模擬找感覺。

畢竟不可能當著琴酒的面慢悠悠地瞄準,特意避開死穴,那也太過明顯。

“臥底的蘇格蘭威士忌已經處以死刑。”

那邊很快就回了消息。

“你動的手?”

“開視頻吧。”玩家給琴酒發了條語音過去。“你自己看。”

之前大家都還在用翻蓋,現在一下子就變成了觸屏,她對柯南世界裡的科技樹亂點的現象已經習以為常。

屏幕上很快顯示出了另一邊的畫面,黑漆漆的一片。

還挺會保護隱私的。

沒有跳出琴酒的臉,江奏表示有點遺憾,本來想趁機截個醜圖,到時候換成最新頭像,在組織內部的平台上到處溜達。

樓道裡又出現

了腳步聲,江奏順勢把攝像頭對準了門口。“來,波本也來了,打個招呼吧。”

對方顯然沒有那個心情配合她玩組織同事一家親的無聊遊戲,她隻能放棄。

無聊的前奏已經結束,現在是時候向琴酒證明,地上的人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她毫不猶豫朝靠牆的青年身上扣下了扳機。

砰。

蘇格蘭的身體被擊中。

除了接觸子彈那一下,他沒有任何反應。

波本掐緊手心。

掌心的皮膚已經被沒有指甲的手指摳爛,有血絲不斷滲出,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隻覺得內心一陣空茫。

應該挨子彈的人不該是hiro。

應該是他。

女人扣動扳機的手沒有停過,隨意地瞄準,又隨意地扣了下去,就像在玩打發時間的無聊遊戲。

伴隨著槍聲,琴酒聽見了一陣輕鬆的,漫不經心的哼唱,似乎有點走神了。

這家夥還是和從前一樣,喜歡像貓捉老鼠一樣玩弄彆人,他有點煩躁地想,又有點覺得這聲音過於聒噪。

他冷淡地透過視頻看了眼,地上的老鼠基本上已經被打成了篩子,其中還有好幾處要害被擊中,地上都沾上了一些,被子彈帶出的肉-體組織。

活人中槍和死人中槍的反應不同,人死之後,體溫會迅速下降,血液會因此而逐漸凝固,同時因為心臟的停止跳動,就算受傷,不會從傷口大量流出,也就是不會再有生化反應。

蘇格蘭這隻老鼠目前的情況,倒是和她說得差不多。

以目前的科技水準,直播還無法作假,都這樣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看來的確已死。

就算剛才還活著,挨了這麼多下,也差不多去該地獄報道了。

“夠了。”

她卻沒有理會琴酒,而是繼續一隻手舉著手機,把攝像頭瞄準握住槍的手:“這種直播視角有點像穿越火線。”

女人冷酷地瞄準了他的頭顱。

波本本能地往前移動了一步,又硬生生刹住。

這畫面被黑麥儘收眼底,卻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往前移動了一步,用身體遮住了攝像頭向另一邊的視角。

“bom!”

她輕呼出聲,與此同時扣下板機。

按了個空。

“啊,”她有些意外的模樣,像是貪玩沒玩夠的孩子,“沒子彈了,黑麥,你要不要再借我幾顆?”

“好了。”琴酒不想再看變態玩弄屍體的畫面,不耐煩地說,“把屍體處理掉,不要被那些條子抓到尾巴,代號的事,等你處理完之後再說。”

“好哦。”

琴酒:“既然是行動阻擊殺的叛徒,那就跟情報組沒有任何關係。”

這句話不像是在對她說的,江奏聽見視頻裡傳來另一個相對滄桑的聲音。

“放心好了,我們輸得起,可不是那種會隨意搶占功勞的人,波本,回來吧。”

波本笑了笑:“我隻是在想,要不要幫忙收拾一下痕跡。”

“不需要。”

首先還沒確定死亡,其次死亡,身體就更要好好保存。

咒靈操術能操縱的是無形咒靈,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個低魔世界,如果沒有附著物,諸伏景光就隻能是個靈魂狀態。

靈魂都沒有實物,根本做不了任何事,還是需要有一副現實的軀骸。

這裡可沒有死神裡的義骸商店,最好當然還是用諸伏景光自己的原身,隻要保存得當就可以自由穿脫。

靈魂狀態可以去竊聽情報,身體可以配合打擊,對臥底來說簡直超級加倍。

江奏一想都覺得爽,忍不住笑了一聲:“不用處理,新鮮的屍體剛好直接製成傀儡。”

“…………”

話音剛落,空氣好像都安靜了下來。

波本幾乎咬破嘴唇,他克製地看了眼地上的蘇格蘭威士忌,最後目光深深落在她身上:“那就不打擾了。”

他機械地轉過身,一步步下樓。

視頻切斷。

切斷前似乎還能隱約聽見有人嘟囔了一句“真是變態”。

江奏:“………”

算了,習慣了。

“開工吧。”她說。

人事已經儘完,現在是知天命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