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4 章 【黑波本番外】(1 / 1)

遊戲係統在穿越的時候突然出了一點問題。

在一切結束之後,原本應該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不知道為什麼……周圍的情況看上去有那麼一點不對勁。

“聽說昨天米花又發生了一起凶殺案……”

“你說的是長野社長被下屬殺的事吧?我之前見過被害人一面,對方頤指氣使的性格實在是糟糕透了,有這麼一天也不意外。”

“長野社可是米花裡的大公司呢,據說現在已經亂成了一團,搞不好會影響到股價……”

現實世界裡可沒有米花,玩家駐足停留了一會兒,面前滾動的大屏幕顯示超市特價:今天周三6折優惠,明天周一4折優惠。

“……”

這熟悉的時間錯亂感。

商場外的櫥窗前倒映出一具一百六十公分左右的女性身體,不知為何顯示出的是一張和京極理奈有些相似的臉,身上的穿著打扮和旁邊經過的女大學生一樣,她甚至在身上摸出了自己的學生證,上面寫著■■。

“你再不出來解釋,就等著這個世界塌陷吧。”

在“滋滋”的聲音過後,一直裝死的係統終於冒了出來,語氣十分諂媚,【尊敬的玩家,由於時空穿梭的時候出了點意外,您將在現在的世界裡暫時滯留一段時間,等重新連上世界意識之後就可以離開,保證不會太久。】

在係統的心虛下江奏也差不多弄清楚了大概情況,她現在所在的世界既不是自己現實的世界,也不是待了二十多年的那個世界。

【人生每個節點做出的選擇上的不同,都有可能對未來的發展造成影響,而平行世界就是這些影響的結果,就像是galgame遊戲一樣,不同選項將會迎來不同結局,同一個人在不同世界裡的身份、背景都不定然完全相同,您可以在這段期限之內儘情探索。】

到底是世界意識工作失誤,係統作為退讓保留了遊戲技能,必要時也答應幫忙托管,又給意外降臨此時空的玩家重新安排身份。

“能躺平等死的,要白富美。”江奏強調道,“主要是富。”

“我是來休假的,不要再給我增加麻煩複雜的家庭關係,我對當家庭關係調解師一點興趣也沒有。”她補充了一句,同時也體貼而適當做出了讓步,“不過要是有賞心悅目的弟弟也不是不可以安排。”

【……】

【…………】

【新身份已生成,世界將自動補全人物邏輯,請玩家自行探索!】

身上的著裝根據新身份的生成隨之改變,從簡單休閒變成了昂貴的簡單休閒風格,再次拿出那張學生證明,上面的字樣果然也已經發生了變化。

【長野秀幸】

正打算找找身上還有沒有其他提示身份的東西,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秀幸小姐,”電話另一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我知道這件事情對您的打擊確實太大,短時間內難以接受,不過為了維持公司股價,還是請您立刻出面…

…”

怪不得覺得長野這個姓氏聽上去十分耳熟,原來是之前聽到出意外的那個長野,看樣子目前的新身份就是長野社長的女兒了。

“我知道了。”

告知對方自己現在所在地址,要求驅車來接,她掛斷電話,直接上網搜索長野相關的新聞。

長野政二,一家500強上市公司的社長,早年喪妻,和出生華族的妻子生有一女,其後未娶,對外倒是沒打出什麼深情人設,身邊的緋聞桃花從來都沒斷過,隻不過是沒搞出其他的私生子,唯一的女兒之前一直在國外留學,沒在公眾面前出現過——這大概是係統為突然增加的不存在的人物打的補丁。

新身份卡牌確實符合要求,獨生女,便宜的死鬼父親早就已經立下了遺囑,由她接收長野社長擁有的全部股份,占公司總股71%,是妥妥的話事人。

隻要腦子不犯抽,不管是直接交給職業經理人,還是花點積分讓係統幫忙代管,接下來這段時間都可以直接躺平。

她伸了個懶腰,享受午後餘蔭,餘光瞥見一輛保時捷朝自己的方向駛來,最後停在不遠處的馬路邊上。

“秀幸小姐,”車門打開,一條長腿從車內踏出,踩在堅實的柏油路上,金發男人西裝革履,全身上下的衣物無一絲褶皺,舉手投足間屬於精英的淩厲氣質顯露無遺,“請容在下自我介紹,鄙人安室透,是管家派來接您回家的負責人。”

金發青年拉開車門,躬身伸手作請,卻抬起邃藍色的雙眼朝她看過來。

他有一張模糊年齡的娃娃臉,認真不笑的樣子有些讓人心悸。

“來,秀幸小姐,請上車,”他的聲音溫柔得像在哄一個孩子,“我帶您回家吧。”

他的禮儀挑不出絲毫不周之處,幾l個路邊經過的女孩小聲議論懷疑他是不是漫畫裡那種執事。

然而她的表現不太能看得出像是一個突然喪父的年輕女孩,隻是平靜地看了他一眼:“那你說公主請上車。”

雖然不明緣由,但他還是相當好脾氣地配合她玩了爛梗,等她上車後又主動幫她整理安全帶。

他低垂著頭,睫毛間躍動著碎光,最後落入那雙藍寶石樣的眼裡,窗外播放著Youngaiful,裡面唱“He'smysun,hemakesmeshinelikediamonds”,一切開始得剛剛好,是緣分,還是計劃中的巧合?但未來某時某刻聽到這首歌的時候,就會想起這一瞬。

“你身上的味道有種讓人安心的感覺。”她說。

薰衣草加檀香滿天星,行動的安神香包,不管是哪個世界的安室透都是沒有一絲懈怠和死角。

“那就太好了,”青年沒有介意明顯有些逾越關係的發言,微微側過臉,這種角度使他看上去有種純粹的孩子似的喜悅,“我會陪在您身邊的。”

會社的事其實很好解決,有繼承人出現作為主心骨,股價很快就穩定下來,需要處理的地方直接交給

係統托管,非人類直接連通數據,操作顯然比人類高超數倍,資產平穩過度到玩家手裡。

她充分享受起難得而久違的假日——待在彆墅裡睡覺,醒來看看書,打打遊戲,偶爾出去大采購,沒打算像其他有錢人一樣突發奇想搞個環遊世界旅行,過去的虛妄時光裡已經去過太多地方,總是奔波不停,現在,是可以停下來的時候了。

普通人的生活方式已足夠,也不需要再像從前那樣靠遊戲功能的方式保持清醒的頭腦,過度清醒往往使精神更容易感到疲倦,又或許是因為回家的終點一再耽擱,她已經由衷倦怠。

現代鹹魚躺平擺爛的生活方式在其他人眼裡顯然成了過度悲傷的證明。

“秀幸小姐,”金發青年不知何時俘獲了彆墅管家的心,成功得到了登堂入室的許可,“請您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扭過頭,看見他身後貼著一團浮動的黑影,像是粘稠的空氣,漆黑如墨的觸手張牙舞爪地布滿整個房間,濃稠得都要滴落在地面。

要殺多少人才有這樣的顏色呢?

“死者已矣。”他輕聲說。

“可我看到他的鬼魂了。”她說。

“他是誰?”

“長野政二。”

長野秀幸的父親。

她慢慢地說:“就在你身後。”

“在我身後嗎?”他微微一笑,並不以此為懼,“或許是長野先生很擔心您,所以想來看看秀幸小姐。”

“和他在一起太久會死的。”

“人都是要死的。”他神色平靜。

她問:“包括殺人的凶手嗎?”

“當然。”

“那他為什麼還不走呢?”

安室透說:“等您睡著了,政二先生就走了。”

直到房間裡傳來平穩的呼吸聲,金發青年輕輕起身離開,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

“秀幸小姐傷心過度,有些恍惚,產生了一點幻覺。”他神色不變,“這段時間就由我來照顧吧。”

“可您是長野先生重視的門生,這種事怎麼能……”

他淡淡道,“長野先生對我有知遇之恩,回報也是應當的。”

管家千恩萬謝:“那就拜托您了,如果需要請高人來‘清掃’……”

終究有點忌諱。

“不用。”他看著歐式玻璃裡倒映出的自己,空洞而漠然的眼裡反映出身後的空無一物,“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可怕的。”

不再依靠遊戲填滿精力的好處是休息落到了精神上,壞處是玩家失去了神奇的體魄,整宿熬夜打遊戲第二天一樣會萎靡不振。

太陽灑進臥室,她在光線中的灰塵裡打了個噴嚏。

下樓之後,早餐已經在桌上準備好了。

不管是哪個世界的安室透手藝都很不錯,儘管風味有所差異,她還是不吝地給予了誇獎。

“是自學的嗎?還是朋友教的?”

“為什麼會覺得是朋

友教的呢?”

他這點還是和每個世界的他一樣,喜歡追根究底,就像嗅到了血的鯊魚。

“所以是嗎?”

“是,”安室透最後還是敗下陣來,“怎麼突然在意起這件事呢?”

“因為突然有點好奇原版口味……”

他的笑容微微一頓:“是今天的菜做的不好吃嗎?”

“太清淡了。”

“那小姐想吃點什麼?”

“可以點菜的話,午飯就要麻婆豆腐好了。”

“還有呢?”

“水煮牛肉和回鍋肉。”

於是中午這幾l道菜就上了桌,不過離她很遠,是站起來用筷子夾也夾不到的距離,擺在面前的隻有清燉食物。

“不是給我吃的,為什麼還要問我?”她終究有點憤憤。

“您的身體還未康複,現在需要吃清淡的,”他有幾l分彼此心知肚明的冠冕堂皇,卻也拿捏著分寸,舉止有度,“等你好了,再做最好的給你。”

她沒有再提要求,因為很清楚所有安室透的共性:如果她說“現在就好了”,他也隻會微笑著看她……

然後拒絕。

幾l天平靜地過去,直到某一天,桌上出現了幾l盤賣相相當精致的菜肴,似乎是達成了某種難言的默契,說不清是你情,還是我願,是順其自然還是早有預謀,就像分不清沙漏裡的沙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堆,總之讓人注意到的時候,他已經是能在她半夜突然想吃東西的時候第一個發現並且煮泡面的人了。

他做得很妥帖,距離把握得火候正好,又不會讓人覺得自己是個廢物,卻情不自禁地依賴他,幾l乎輕而易舉就贏得了整個長野家從管家到花匠一致的喜愛,就像是電視劇裡短暫出場卻憑借幾l個名場面就成為靈魂主角的人物。

然而玩家作為成年人,早就已經過了需要係統防沉迷係統的年齡,累了n年之後現在隻想當一條死狗。

沒有他劇情似乎也能過去,又好像有點無聊,就像養了隻野貓,擁有又不擁有。

之後一段時間,他似乎忙碌了起來,有時候會回來,有時候不會,像是在忙其他事,她很有自覺地做著透明人,享受著難得的假期,直到看見對方滿臉倦色,就也配合地提問,“怎麼這樣了?需要幫忙嗎?”

“秀幸小姐,”他告訴她,“凶手抓到了。”

“真的啊。”她臉上不見多少喜色,也不見悲憤,隻是平平淡淡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對於便宜爹這個工具人的死活,放文字遊戲裡那就是一句話可以概括的事。

也許是因為沒有獲得想象中的反饋,他的交代到此為止,又轉而輕聲道,“我要走了。”

“為什麼啊?”她說。人有的時候是這樣的,得到時候不太在乎,快沒有了又開始發掘好處,雖然這個不是熟悉的安室透,至少他們長著同一張臉,在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前,她突然想要再多看他一段時間。

“因為有些難

處。”

“是錢能解決的問題嗎?”沒有得到否認的回答,她好像也並不意外,打開電腦操作了一會,告訴他,“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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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屏幕,很詫異,似乎是覺得有些荒謬,笑著說,“我要你就給我嗎?”

“你要就給。”

且留三分餘地,他半開玩笑假作試探,“哪怕我是為了錢才留在你身邊?”

“那很好啊,”她語氣倦倦的,“我剛好有很多錢,留你一輩子,大概也是夠的。”

安室透笑不出來了。

“如果我要你的命呢?”他歎了口氣,“這種話小姐還是不要隨便亂說啊。”

***

玩家突然發現,自己無意中喂養的野貓,現在似乎偶爾也會主動靠近,會一邊吃貓糧,一邊假裝不在意地把尾巴塞進她的手心裡,尾巴尖尖悄悄地拍打一下掌心。

他們一起度過了一個冬天,在北海道的彆墅裡。

隔著一整扇透明高大的玻璃牆,彆墅外狂風暴雪呼嘯,鋪天蓋地的雪白在天光照耀下如同一條銀龍,嘶吼著幾l乎要吞沒整個世界,壓彎了樹枝,伏倒了葉叢。

而客廳的壁爐裡緩慢地燃著篝火,嗶嗶波波地響著木柴裂開的聲音,放著舒緩的音樂,鋪蓋著毛絨地毯的地面暖意融融。

一開始她靠在沙發上,後來她就不太管形象了,所有柔軟而溫暖的東西,都有可能被當做臨時沙發,也包括了貓的肚子,放鬆下來的時候,腹部的肌肉也依然緊致,卻彆有彈性。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像貓?”她說。

安室透想了想:“好像有。”

“你知道為什麼說你像貓嗎?”

“嗯……因為敏捷?”

“不是的,”她說,“因為你和暹羅貓一樣,一到冬天冷起來,臉就會變得更黑了。”

“……”

“欸,好神奇,又黑了一點唉。”

“是白色顯黑。”

她歎氣,有些好奇:“不知道春天會不會再白回來。”

以為他要生氣,因為自己那個世界裡的安室透在她面前就很容易生氣,她都已經做好了給他順順毛的準備,他卻很好脾氣地問,“那要養隻看看嗎?”

“一隻就夠了。”她說。

白回來了一點。

在冬天結束、春天剛開始的時候,回到彆墅她聞到了血腥味,氣味很淡,已經被通風處理過,似乎到過這裡又怕被人發現。於是她主動找過去,發現他狼狽地掉在一條乾涸的溝裡,捂著傷口默不作聲。

雪化後的荒野,上面是新長出來的嫩草,也布滿肮臟的泥漿,一如他荒唐又肮臟的人生,如果沒有泥垢,那裡大概會生出更漂亮的花。

他靜默地坐在地上,等待未知的孤獨宿命。

直到眼前一暗。

她在他驚愕的眼神中扯開了他的衣服,露出腹部。

“這裡還是挺白的。”

“……”

“這裡果然跟頭發一個色。”

“……”

他這次沒再虛情假意地喊她小姐,隻是微微側過頭,堵住了那張調侃又涼薄的嘴。

“你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嗎?”他說。

那雙藍眼不似從前人,深而清澈,上面碧苔綠痕浮滿,看不透水深,看不清水色,一切倒映渾濁而模糊,如今終於過濾出一方清影,映出她的臉。

“在這個世界上的話,”她如實告訴他,“沒有哦。”

玩家也不是真正的死宅。

有時候宅的時間長了,她也會突發奇想到外面轉一圈,次數多了,偶爾也會撞見安室透和一個金發碧眼的美人站在一起,被對方發現,乾脆就直接開過去,把車窗拉下。

“甜心!”熱情打招呼的是風姿綽約的金發女人,同樣是金發的另一個家夥毫不懂得自我反省,本來就黑的臉現在黑得更加。

她們打了個過分親密的招呼,安室透這個時候就很像是讀不懂空氣的ky精了,硬生生插過來。

金發女郎很不滿意,“你和她是什麼關係啊?”

他看向她。

她選擇實話實說:“金錢關係。”

“那你可以跟我啊,”金發女郎說,“我也可以給你錢。”

“不,”她說,“是我給他錢。”

“……”

安室透沉默地應對了這份鄙夷的視線。

“沒想到你墮落成這個樣子了,波本。”金發女郎愉悅又嘲諷地離開。

江奏猜測要不了多久,又會有一個人在村口、不,組織裡身敗名裂。

她還要開口:“波本是你那個會做飯的兄弟嗎?”

“……”

“飯不飯的不重要,我主要就是有錢沒處花。”

“彆問。”他笑眯眯的,語氣卻充滿危險,“再問就是他死了。”

似乎是想讓她快點忘掉那個“兄弟”,安室透充分地卷了起來,不管是在廚房還是臥室,似乎是想身體力行讓她能一個人做完的事就沒必要兩個人,一份工資也能賺出兩份勞力。

其實可以不用這麼拚……

被迫卷起來的江奏也很痛苦!

休息了一段時間,精神恢複了很多,失聯已久的係統也帶來了新的進度,時空隧道修複進程已經達到80%,要不了多久就能徹底離開。

她提早回到米花,沒有通知任何人,推開門,濃鬱的血腥味自上而下,流到腳邊。

管家倒在地上,胸前插著一把刀。

黑衣立領的金發男人站在樓梯間,手指尖勾著一個u盤,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神情漠然。

片刻,他開口:“本來是想告訴你,他出去旅遊了,或許要很長一段時間才會回來,你為什麼……”

“我要走了。”

她眼中沒有那具屍體,沒有恐懼,也沒有傷心,一如那天得知父親死亡的時候,隻是平靜地打斷他,敘述告彆。

他們相處得還算不錯,雖然對方有彆的想法,但他們一開始就是各取所需。

打工人就是不容易,她還是蠻體諒他的。

“恭喜達成所願,祝你步步高升。”她發自真心地說,“也可以徹底擺脫我了。”

然而他的情緒不見喜悅,臉上反而陰沉了不少。

那是她見到他這麼久,第一次看見他薄怒難抑的樣子。

玩家沒想到這狗比居然把自己關了起來!

她隻是回來拿一下自己喜歡的遊戲碟,準備在等回去的過程中再打幾l把,沒想到睡過去醒來之後,再睜眼就在籠子裡了。

“……”

有生之年也享受了一把大熊貓的待遇。

江奏摸了摸鐵欄杆,被囚禁的空間大概有30多平方米,裡面該有的都有,每天有時水定時送上,還有人陪聊天。

其實進行一點更深入的聊天也沒關係,但大部分時候他隻是抱著她,像過去一樣用毛巾幫她擦拭臉龐。

“恨我嗎?”

“不恨。”

“哪怕我一直都在利用你。”他慢慢地說,“從一開始,你的父親也好,管家也好,都是我殺的,我想要長野的資料……”

“我知道。”江奏道,“早就聽到過了。”

他在她簡短的話裡回憶起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冒出一個長野秀幸,東西還沒到手,那些股份……計劃得暫時緩緩。”

“放心好了,一個沒經曆世事的大小姐,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全身心依賴救命稻草,也是很正常的事吧,要不了多久就能搞定。”

寥寥數語,偶然言之,他以為自己早已忘記,其實後來時不時會想起。

說後悔也不準確,他從不後悔,也不會回頭看。

“無所謂。”

江奏非常慷慨地翻篇。

她何嘗不知道他是演的,隻要他肯為她花心思就好嘛。

“你願意騙多久,我就相信你多久。”她寬容到有些涼薄了,“這些事情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你應該怪我。”安室透笑著說。

他其實寧願她恨他,恨有時比愛長久,好過眨眼就忘。

但不管做什麼都沒有用,她連弑父之仇都不在意,又殘忍冷淡,眼中不見任何人。

長期在組織裡培養出的暴戾即便努力壓抑,有的時候也會衝動失衡,化作難以疏解的性-欲,他坐在她身邊發泄,而她會支著頭看著他,像是欣賞一場邪-欲的表演,有時也會親吻一下他的唇,然後被他拉進徹夜的瘋狂的交-媾裡,隻有這個時候她的神色才會為他染上幾l分鮮活,他會在她全身留下瘋狂的齒痕,想把自己的痕跡烙印在她心裡——她在看他,又好像從來沒有把他看進眼裡,就像是在看另一個人。

他懶得問,裝作不在意,其實知道是不敢問,直到她主動提起。

“你不是他,”她語氣堪稱溫和,“你們笑起來的樣子就不一樣,他笑得很假,他自己不知道,總以為瞞過了彆人,我想讓他彆笑,又不知道他笑是不是因為想哭,因為他笑起來的時候看上去太傷心了。你笑的時候很開心,可沒有一分是真的。”

她恍然:“原來他殘忍冷酷起來的另一面是這樣。”

嘿嘿,還挺帶感的。

離開後他才發現掌心已經被掐得血肉模糊。

聽了這樣過分的話,決定給她一點懲罰也是情理當中的事,那夜她說了什麼,反反複複在他耳朵裡折磨,直到後來半夜收到一條消息驚醒,名下有住宅著火,那個地址他再熟悉不過。

那天晚上油門幾l乎一直到底,郊區的晚上能看見星星,他不記得那晚有沒有星星,隻記得遠遠就看見了衝天的黑色焦煙,幾l乎要熏燃月亮,隨著風到處彌漫,後來刮進了他的眼睛裡。

那是一種燃儘骨髓的熱意。

消防隊的救火已經結束,地上泥和著水,淹沒了新鮮的嫩草。

已經焦黑一片的廢墟裡,什麼都不剩下,隻剩下幾l根搖搖欲墜的牢籠鐵杆,最後也砰的一聲滾落了下來。

她離開了。

而他還被關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