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1 章 江奏的自我低估(1 / 1)

電話的另一邊沒有聲音,如果不是仔細聽,能聽見斷續的呼吸聲,都讓人以為打給了空氣。

估計著差不多,卡著對方準備開口的前奏,江奏及時把電話掛掉。

雖然“我不聽我不聽”這一招比較老土,但耐不住經典,如果讓琴酒把話說完,效果多少差點……隻有這麼做,才能對琴酒稍微產生點影響。

她不是在賭琴酒的良心,而且很懷疑對方壓根就沒有這種東西,隻是這麼些年相處下來多少有點面子情,儘管不太確定琴酒具體對她是個什麼想法,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對她多少有那麼一點特殊。

這點特殊已經足夠利用起來了。

警方上級以特殊方式聯係到江奏,溝通了一下她離開日本去美國期間發生的重要事件,“你的擔心確實是對的,萩原研二期間確實遭到過一次狙擊,不過我們安排及時,所以對方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謝謝。”

“不過你到底是從哪裡得到的情報……為什麼有人要對一個普通的爆處部門警察動手?”

“如果感興趣你可以直接去問小田切長官,記得幫我祝賀他榮升警視正。”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會記得幫忙傳遞的,祝君武運昌隆。”

對方答應了之後會繼續幫忙多關照一下萩原研二的安危,簡單交流了幾句就結束了通話。

江奏去美國之前擔心組織會對萩原研二下手,畢竟他們之前就已經流露出了這樣的傾向,所以也留了一手,不過沒想到這一手並不多餘,琴酒居然真的親自動手。

她倒完全沒有往嫉妒不滿那方面想,在現實世界中見過足夠多的案例都說明一點:不要試圖把一切正常的人類情感和反社會聯想掛鉤,想象他們的冷酷和殘忍會因為愛情而有所改變,這種想法無疑是相當天真又愚蠢的。

琴酒動手的原因多半還是因為覺得萩原研二的存在會對她產生影響,出於安全的角度考慮,以及組織第一位的立場,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應該被提早扼殺在搖籃裡。

“已經被組織盯上了啊……”黑發女人難得有些苦惱。

如果隻是一次單純的暗殺等熬過去就好了,但是上了組織的黑名單,死不死隻是遲早的問題,和組織搶人也算有點難度。

想到那個總是臉上帶著笑容,就算自己難過也極力安撫其他人的青年,江奏忽然意識到,即便知道這一切都是數據構成,自己也並不希望這段數據消失。

哪怕他並沒有活到劇情開始,她想起來。

想讓萩原研二活下去,可以參考原著裡的“證人保護計劃”,這東西不是FBI特產,日本警方當然也有,隻要注銷自己從前的身份,改頭換面,完全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出現,就能位於警方的保護之下,雖然安全,但他多半不願意答應這麼做,因她而起的這場謀殺對萩原研二完全是無妄之災,莫名其妙丟掉自己的真實姓名,放棄自己熱愛的拆彈職業怎麼想都不太現實。

麼乾脆由她自己動手,把萩原研二直接敲暈,找個大點的地方關起來,什麼“籠中金絲雀”雖然違法,不過聽上去感覺也還不錯,把人藏一段時間,再想辦法給組織搞點事做,以免他們沒事總是想著搞事,過一段時間再放出來,身份什麼的稍微掩飾一下總歸沒有問題。

這麼做他有可能會討厭她,不過總比莫名其妙喪命要好。

正在考慮間,久違的係統忽然跳了出來,【玩家其實根本不用這麼費心,萩原研二這個角色在原作中本來就活不過22歲,遲早都是要死的,不用救也沒有關係。】

機械的聲音沒有情緒,表達的內容也堪稱殘酷無情。

“原作跟我有什麼關係,▌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江奏道,“如果什麼都按原作路線走,那還要玩家做什麼。”

玩家的存在就是為了讓劇情野蠻生長——

【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既定的事情上,還不如想如何能夠更快通關。】

江奏抓住了重點,“既定事實?什麼既定事實?萩原研二的死亡嗎?”

“如果我想救他也不可以?”

隻是在她提出了問題之後,係統就徹底陷入了沉默之中,無論如何都不肯再開口。

這裡面有問題,不過可以以後再追究,係統似乎並不樂意看見她把時間花費在拯救萩原研二這件事上——有可能是出於劇情慣性,但從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提醒。

“不肯出來也沒關係,我不管你說的什麼既定事實不可更改,”江奏道,“我隻知道我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

***

封閉的空間裡,隻有投影的屏幕亮著,裡面映出極度奢侈華貴的屏風,模模糊糊能看見背後的一點人影。

氣氛如冰,整個室內的空氣好似都被凝結。

被處理過的聲音仍能聽見一點殘餘的怒氣,“這點小事都沒有處理好,你讓我懷疑你的能力。”

銀發青年沒有任何反駁,低垂著頭恭敬道,“是我做的不夠好,boss,請給我機會補救。”

“恐怕這不是你做的好不好的問題,這是野格酒的任務,為什麼她沒有去做?”

琴酒不疾不徐道,“boss,那時她並不在日本境內,是我讓她去美國處理行動組的叛徒,既然野格酒在警方那裡臥底,就應該儘可能地減輕自己的嫌疑,以免被發現耽誤組織的大事。”

“是嗎?”

沒說信不信,但這的確是明面上挑不出問題的原因,Boss冷笑了一聲,“你還真是為她著想,Gin,就算你這麼好心,你就能確定野格酒也仍然抱著和你同樣的忠誠麼?”

琴酒沉默。

忠誠這個詞跟野格酒從來都扯不上關係,但至少從前對方不會著意跟他作對,現在卻不能確定。

“如果讓她現在把那個警察格殺——我還願意相信她確實沒有改變初衷。”

“這樣風險太大了,”琴酒儘可能斟酌語氣,“動手就會留下痕跡,一旦被發現就有可能前功儘棄。”

“那又怎麼樣呢?”那道聲音停了一瞬,似乎咳嗽了幾聲,“彆人不了解,難道你還不清楚嗎?一個不夠忠誠的成員,就像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炸到自己身上……她違抗組織的命令已經不是第一回了吧。”

“這是我的問題。”琴酒沒有解釋。

Boss最重視的就是成員忠誠,如果和boss解釋野格酒已經知道自己殺死了他的親生父親,他們基本已經反目成仇的事,那麼在boss那裡,毫無疑問野格酒的忠誠度會被畫上一個大大的叉。

他很清楚這位頂頭上司的習慣:不夠忠誠的廢物可以不用理會,但擁有能力又有彆的想法的天才,如果不能夠為我所用,那就必須斬草除根。

這樣的想法沒有問題,他也一向是boss的擁躉,是斬除異心者的刀……不應該有現在這樣的私心。

“哦?”Boss玩味地將這句話在嘴裡體會了一遍,“你的問題?”

“野格酒是我教習長大,”琴酒鎮定道,“如果她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我也有責任,野格酒為組織做過不少事……她隻是暫時的叛逆期到了。”

Boss笑了笑,“你說得也沒錯,她現在年齡還小,有點小脾氣也在所難免,隻不過野格酒是由你一手栽培成為高級代號成員,她會變成今天的樣子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歎了口氣,“不過既然你堅持,那我就成全你,Gin,你自己去領罰吧。”

琴酒恭敬地點頭道了聲是,離開房間,直接前往刑訊室,這裡彙聚了豐富又齊全的刑罰工具。

負責控製刑訊室的成員也有代號,不過相比琴酒之類的高級成員就很有些不夠看了,見到琴酒過來,連忙起身問候。

“琴酒大人,您怎麼親自來刑訊室了?”他諂媚地笑道,“有什麼人是需要您親自來審問的?我來處理就好!”

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想要討好的琴酒大人就是這次需要直接上刑的對象。

“……”

這可真是讓人汗流浹背的任務。

看著對方坐到了電椅上,又收到了動手的消息,他隻能硬著頭皮上前,“冒犯了,琴酒大人。”

電椅也算是這個房間裡數得上號的刑罰工具,專門用來審訊那些背叛組織的叛徒,幾乎就沒有撬不開的口。

琴酒也並非有受虐傾向,一定要像苦行僧一樣自我折磨,但如果他受的罰過於輕飄,就無法讓boss平息怒氣。

“會有一點疼……”施行者說得很保守。

事實上絕大部分人在疼痛之下早就丟盔棄甲,失態還隻是小事,更誇張的行為舉止也不是沒有看到過,然而施刑者驚異地發現,坐在電椅上正接受處罰的這個人屬於極小部分。

如果不是額間的汗水和緊簇的眉頭,根本看不出他正在受極刑。

即便一開始的恭維是出自於身份的虛假,現在他也忍不住對琴酒有了幾分發自於真心的佩服。

但他實際上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輕鬆,電流像針一樣紮進血管,湧進身體,反反複複地刺激著神經,讓人煩躁欲裂,身體幾乎完全失去了掌控,腦袋裡一片空白,像茫茫雪原。

如海潮一般反反複複湧起的疼痛裡,他恍然之中想起菅原綾人臨死前的模樣。

“不得好死嗎……哼。”他冷笑了一聲,閉上眼睛。

他從不信所謂的詛咒,更不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