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內的光線很明亮。
蕾切爾順著黛比.哈利的示意, 看到了那位被稱為“X”的搖滾樂手。
他的指間正捏著剛剛摁滅的半支煙,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由於不久前的舞台表演而染上了幾絲淡淡的熱氣,純黑的雙眸卻泛著不經意的冷。
光影無聲描繪出一張自帶神秘東方風情的柔和面孔, 但“柔和”並不意味著他缺乏男性魅力, 正相反的是, 這位搖滾樂手被譽為當代搖滾圈最耀眼的性感偶像之一。
與此同時。
澤維爾抬眼一掃面前烏發紅裙的年輕女孩,在對方美豔灼人的五官上不動聲色地凝視了幾秒, 開口道:“嗨。”
蕾切爾與澤維爾的視線相觸, 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才露出禮貌性的微笑:“嗨。”
“好了——”喬恩出聲提醒,“時間緊迫,讓我們開始吧, 各位?”
黛比.哈利等人是剛剛完成今晚的第一輪表演回到後台的, 47樂隊的澤維爾來得要晚一些,他是剛下飛機趕到米高梅大酒店的。
按照慣例,原本應該由做為新人歌手的蕾切爾前往金發女郎樂隊的休息室進行最後的排練,但黛比.哈利並不在意這些細節, 順路就過來了這邊。
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人比多莉.帕頓女士的例子更能直觀體現歌曲被人翻唱的快樂了。
一首被帕蒂.拉貝爾拒絕翻唱、卻被惠特妮.休斯頓唱響全球的《I Will Always Love You》, 僅僅在九十年代就為獨立創作這首歌的多莉.帕頓賺到一千萬美元,更彆提在那之後《I Will Always Love You》仍然被不斷地翻唱和表演。
而RAE在首張專輯裡翻唱的《Hallelujah》雖然沒有為原唱歌手兼詞曲作者萊昂納德.科恩帶來同樣誇張的全球養老保險,但根據單曲碟和專輯的銷量去計算,所帶來的版稅收入依然很客觀。
在這種情況下, 從喬恩那裡得知去年現象級爆紅的女歌手RAE想要翻唱那首《Maria》,黛比.哈利隻有開心卻沒有抗拒, 因為這首歌的詞曲作者正是金發女郎樂隊的鍵盤手吉米.德斯特裡。
而且即便沒有這份版稅帶來的實際利益,幾乎是看著喬恩從小長大的黛比.哈利也不可能惡意對待他的朋友兼合作藝人。
更何況,她個人很期待這一次的全新編曲, 還有這位號稱新生代最強Vocal Diva的新人歌手對於《Maria》的演繹。
他們忙著最後的彩排,無所事事的茱莉亞和蘿絲正躲在一旁竊竊私語,直到約書亞走過來,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問:“你們在聊什麼?”
兩個女孩差點被嚇了一跳,接著對望了一眼。
或許是整個團隊一直以來過於輕鬆和諧的氛圍給了她們勇氣,茱莉亞開口總結道:“我們在聊,澤維爾比電視上看到的還要辣。”
“要是維托也能來就好了。”蘿絲提到的“維托”是47樂隊的那位主唱,她又問:“說起來,他真的插足了吉賽爾.邦辰和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嗎?”
“我知道的版本是插足了卡梅隆.迪亞茨和傑瑞德.萊托。”茱莉亞將希冀的目光投向對於公司裡的小道消息總是很了解的約書亞。
約書亞卻隻是輕笑,回答:“誰知道呢,搖滾圈的人做什麼事都不稀奇。”
觀眾席的搖滾區內。
已經完全嗨起來的薇拉.麥弗遜在歌手們表演的間隙,對身邊同樣能踩著五英寸高跟鞋放肆尖叫的年輕女性伸出手,說道:“嗨,我叫薇拉。”
“麗莎。”麗莎報出自己的名字,又指了指身側的同事,“他是盧克。”
盧克探出頭,給了薇拉一個微笑,“嗨,薇拉,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薇拉還沒回話,麗莎就搶先道:“嘿,小夥子,這樣的搭訕已經過時了,懂不?”
盧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笑了笑沒有辯解。
說實話,比起搭訕這位在場館裡隱約可以看見面容姣好的陌生金發女郎,他更傾向於搭訕麗莎本人。
隻是麗莎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還在那兒跟新認識的小夥伴念叨著:“我好期待今晚《What Is Love》和《State Of My Heart
》的現場首唱,還有RAE和金發女郎樂隊的搖滾初體驗。”
“RAE的現場表演不需要擔心。”薇拉.麥弗遜說,“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她或者傑西卡.辛普森今晚究竟會換幾套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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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薇拉.麥弗遜連標題取好了。
聽說RAE那邊爭取《VOGUE》九月刊封面的計劃遭到了聯合狙擊,所以才遲遲沒有突破性進展,這篇專題報道一出,多少能為她帶來一定的助力吧?
思索間,一位陌生的甜美女孩做為臨時主持人上台介紹了即將登場的RAE。
薇拉.麥弗遜一邊跟著眾人鼓掌,一邊自言自語著說:“她是誰?挺漂亮的。”
“她叫莉頓.梅斯特,奮進精英旗下的新人。”麗莎接口說,“她參演了最新一季的《明星夥伴》。”
“聽起來真不錯。”薇拉.麥弗遜這麼說著,忍不住多看了麗莎好幾眼。
彆擔心,她的性取向很直。
可面前這個女孩的消息竟然比做為職業狗仔的薇拉.麥弗遜更為靈通,意味著什麼?
要麼她就是奮進精英經紀公司的職員,要麼她的工作與今晚的演唱會有關,無論是哪一種,對於薇拉.麥弗遜來說,都是非常有利於拓寬消息渠道的那種。
回到RAE的獨唱時間。
與開場合唱時的造型不同,這位女歌手換上了一身飄逸又熱烈的紅色薄紗長裙,先是唱了一首新專輯裡非常洗腦的《What Is Love》,一開口就已經讓人淪陷,但她那層層遞進的演唱方式為這首歌帶來了更多的戲劇性。
第一小節隻是狀似隨意地哼唱,聽感絲滑流暢。
進入關鍵的Hook部分之後,不斷重複的一聲聲“what is love”是一道精彩絕倫的拋物線,最高點時那種燃燒般的力量感簡直要把好萊塢劇院高聳的穹頂掀翻了,最低點時歌手的演唱卻抽離於歌詞描述的意境,是一種冷眼旁觀的沉寂,讓人感覺空落落的,就像很多愛情黯然落幕時那樣。
“what is love?
what is love if you\'re not really sure?
what is love if it just ups and gos?”
RAE的現場表演永遠有著比起錄音室版本更加震撼人心的魔力。
第二首歌《State Of My Heart》的演繹也是如此明亮淒美,雖然開始時的中低音表現稍稍有些不穩定,但在進入副歌部分時,先是轉音幾乎一口氣都不換的交替,接著由通透的高音如怒濤般衝刷著人們的聽覺神經,最後連續不斷的升調在達到至高處戛然而止,一切的喧囂都變得安靜下來,隻留下近似呢喃的一句歌詞,與前一首歌隱隱呼應。
“The way you love me
It\'s just the way you love me......”
毫無疑問,這位女歌手爆發出了她在首張專輯階段的最佳現場表現之一,令人心碎的程度也是數一數二的。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她的呢喃仿佛還飄揚在半空之中、纏繞在人們耳邊,現場已經有人禁不住起立鼓掌,隨後越來越多的人自發加入,直到所有人都被帶動起來。
RAE贏得了當晚唯一一次單獨獻給新生代歌手的全場致意。
“SLAY!”
站在搖滾區的薇拉.麥弗遜如同一位狂熱歌迷那樣用力鼓掌,時不時還來上幾聲響亮的口哨,甚至當RAE下台從她面前不遠處的通道路過時,她完全忘了自己的職業屬性,拚了命地往前擠。
而周圍其他人的行為也相差無幾,更靠近通道位置的盧克跟瘋了一樣在喊:“RAE!RAE!RAE!”
等到RAE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儘頭後,盧克又轉過頭用夢幻般的語氣複述著:“天啊!她好白!眼睛好大!臉小小的!看起來真的會發光啊!——噢噢,她剛剛還衝我笑了呢!真可愛!”
相比之下,各自近距離見過歌手本人的兩位姑娘雖然也很激動,但顯然沒有盧克的反應那麼誇張,尤其是盧克前後不同的表現讓人有點忍不住懷疑起了他的性取向。
薇拉.麥弗遜和麗莎十分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你確定他是直的嗎?’
‘應該是,但他現在渾身散發著母性光輝。’
內場前排區域。
阿曼達努力仰起頭,用紙巾擦掉了眼眶裡的濕潤,沒有弄花哪怕一點兒的眼妝,一邊擦還一邊感歎:“我的RAE寶貝實在太棒了,還好我早就預料到她會唱哭我,刷的睫毛膏都是防水的。”
“RAE一向是最好的。”雙手捧臉的凡妮莎看上去略顯恍惚。
她正感受著臉頰傳遞到手心的熱度,早就選擇性遺忘了自己曾經宣稱要對現象級爆紅的RAE脫粉的事,腦子裡還不由自主地盤旋著剛剛的歌聲,還有那一抹紅裙隨風飛舞的弧度。
RAE的的演唱比以前更有美感了。
這並不是說,這位天才女歌手的聲音變得更高更亮,而是她的發聲技巧和表演方式有了細微的進化,她的舞台表現力已經不再局限於展現聲音做為一種樂器的美麗,而是嘗試去做一種對於音樂的故事性解析,賦予歌曲更具生命力的情感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