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約定是下午五點鐘見面,管紅岩等不及了。
她寧願花五百萬立馬解決這件事,也不想讓自己身處不知名的危險之中。
李智信安撫這位主顧一番,掛斷電話分析情況,“這是在鬨鬼?”
大白天的家裡頭出現這種情況,隻有兩個原因,要麼是鬨鬼要麼就是家裡頭有賊。
依照管紅岩的說法,家裡有監控,不可能鬨賊。
那麼就是在鬨鬼咯。
鬨鬼這種事啊,遇到的多了,李智信完全不帶怕的。
但這個鬼多多少少有點奇怪。
怎麼喜歡舔人腳心啊,像是個癡漢鬼。
還怪惡心的。
雁南歸好奇,“她沒報警嗎?”
李智信搖頭,“沒,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說起這件事來,那就另有一番故事了。
一開始管紅岩的確報警處理這事。
但你讓警察抓一個看不見的犯人,這不是搞笑嗎?
“警察叔叔,我要報警麻煩你們幫我抓鬼。”
抓鬼是天師的事,和警察關係不大。
“雖然她跟我說的時候輕描淡寫,那意思是警方不作為,但我想這其中大概鬨了什麼不愉快。”
李智信輕咳一聲,“這位小富婆,一向自視過高,估摸著把警察當員工使喚了。”
雖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但遇到不吃你這套的,你也半點法子沒有。
雁南歸笑了起來,“看樣子這筆錢不是很好掙啊。”
“彆人掙不來,但大師你絕對沒問題。”李智信對雁南歸十分有信心,這天地之大就沒有大師解決不了的事。
如果有,那這件事一定非常之艱難,沒有任何人能解決。
李智信的恭維引得司機師傅頻頻回頭望去,總覺得這倆人腦子不太正常。
誰家大師是個黃毛丫頭?
確定是要去城市之光,而不是宛平南路600號?
對於世俗的不解,李智信是這麼想的——
多說無益,愛咋咋地。
反正大師從來不覺得大師這個身份有什麼貴重之處,也沒想過吆五喝六大講排場。
所以啊,外人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去,他不在乎。
城市之光是高檔樓盤。
但監控攝像頭並不是很多。
小區管家帶領雁南歸上樓去找管紅岩,對雁南歸的問題十分熱情的予以解釋,“小區的基本監控覆蓋率達到城市最低標準,這個無須擔心。”
“小區的業主對個人隱私問題更為看重,不太喜歡那麼多監控。”
李智信覺得這群人十分奇怪,“那萬一出事呢?你們物業能擔負責任?”
小區管家笑了笑,“業主都簽訂了相關協議,所以不用擔心這個問題的發生。”
他補充了句,“個人隱私、自由,住在小區的業主們比較重視這些東西。”
至於可
能出現的意外,小區的安保措施還是很強的,從小區大門到樓棟大門再到電梯,三重防護層層把關。
如果這都能出問題,那麼大概沒有什麼地方擁有真正的安全。
進入電梯,雁南歸發現裡面的監控似乎就是個擺設。
管家熱心的解釋,“電梯裡的監控平日裡不運作,我們進行了意外啟動備案設計,如果電梯故障,監控探頭就會實時轉播電梯內的情況。”
“那挺好,方便人在電梯裡偷.情。”
雁南歸語出驚人,嚇得李智信輕咳了一聲。
小區管家經受過專業訓練,隻是短暫的錯愕,神色就恢複如初。
但沒有解釋或者說辯駁。
是懶得解釋,還是……確有其事呢?
李智信覺得是後者。
大師絕對不會胡說八道。
畢竟這個高檔小區真的很奇怪,那些人打著自由的口號,做出種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並不奇怪。
電梯時直達業主家中,非本人刷卡都進不了門。
所以即便是有人跟其他人進來,但也沒辦法進入管紅岩家中,除非這人是她帶進來的。
李智信忽然間想起來一件事,“這該不會是陷阱吧?”
之前小小白就設計了這麼一個局,用來試探大師。
當時還隻是直播間裡編故事。
說不定他已經從線上折騰到線下了呢?
“說服管紅岩來陷害我?”雁南歸笑了起來,“那他對我還挺尊重。”
請了這麼一個大人物,真厲害啊。
李智信當即選擇倒戈,“也對。”
那就是鬨鬼。
李智信好奇的問小區管家,“最近管小姐有說家中鬨鬼嗎?”
小區管家遲疑了下,“的確說過這事,我之前來樓上跟管小姐認真檢查了家裡的每一個角落,連通風排氣管道都檢查了一遍。”
但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管小姐最近可能有點經濟上的壓力,或許是精神太過緊繃,我覺得鬨鬼這件事是她個人的臆想。”電梯門打開前,小區管家如是說。
看到管紅岩,管家微微欠身行禮,將人交付過去後,這才乘坐電梯下樓。
雁南歸看到管紅岩的第一眼,感覺並不是很好。
這個年輕的姑娘,周圍環繞著太多的怨氣。
而她身上佩戴著很多符,倒是讓雁南歸想起當初從泰國背古曼童的那個金剛杵護體。
大平層的豪華住處特意安置了一張大屏風,木雕的。
而木材用的還是雷擊木。
家中牆上掛著桃木辟邪劍。
至於腰間掛著的那個粉色並蒂蓮荷包裡,應該放著平安符。
雁南歸上下打量一眼,目光落在管紅岩的頭頂上。
這個小富婆個頭不高,比雁南歸還要矮上大半頭。
這讓雁南歸的視線多少帶著些俯視,然後她看到了管紅岩頭
頂的斑禿。
像是被人生生揪去了一塊頭皮,皮肉連帶頭發都被人給弄走了。
大概是雁南歸的注視讓管紅岩忽然間想到什麼,“稍等。”
她連忙回到臥室,再出來時,原本的齊耳根短發已經變成了大波浪。
假發品質很好,甚至比有些人的胎生真頭發的發質還要好上三分。
不過這大波浪讓她的氣質都發生了幾分變化,原本還顯得很有親和力一人,一下子禦姐起來。
“大師喝點什麼?礦泉水還是冰水?”
雁南歸:“……都可以,謝謝。”
儘管這礦泉水是國外空運過來的,一瓶好幾百塊。
但雁南歸還是更喜歡幾塊錢一瓶的果粒橙。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到來,管紅岩似乎沒之前那麼慌張了。
“有勞大師特意跑一趟,不過我這邊的問題差不多解決了,我再支付大師五十萬,算是您的辛苦費。”
李智信聽到這話懵了,啥意思啊。
五十萬就買他們一個跑腿?
這是錢多的沒處花,所以想法子在搞扶貧對嗎?
看了雁南歸一眼,李智信忍不住問道:“管小姐,你該不會是耍我們玩吧?”
要知道管紅岩的公司每年經營有三億多,但納稅也才不到二百萬。
她應該是想法子避稅了。
避稅這事不太好聽,畢竟處於灰色地帶。
但又不是明目張膽的犯法,畢竟不是偷稅漏稅嘛。
這就是鑽法律的空子。
李智信早些年就是從事這方面的工作,對此不要太熟悉。
他如果再去搜一些資料,甚至能夠找到管紅岩的避稅手段。
職場老油條就是這麼嗅覺敏銳。
這麼一個人,想法子逃避正常的繳稅,自然不是什麼對外人大方的人。
如今花五十萬就是讓他們跑一趟。
李智信合理懷疑有貓膩。
當然他沒直說,而是選擇用激將法。
“當然不是。”管紅岩十分謙虛,“這件事是我處理不當,不過我父母已經給我做好安排,為人子女不好忤逆父母,還請大師見諒。”
雁南歸聞言點頭,“自然,問題能解決自然再好不過。”
她十分識趣,當即放下礦泉水瓶起身離開。
灑脫的讓管紅岩有些遲疑,“大師。”
雁南歸停下腳步,回頭望去,“管小姐還有什麼賜教?”
“賜教不敢當,不過大師既然來了,能不能幫我看看?”管紅岩還是有些不安,雖然自己請到了小小白。
但這位大師也頗有名氣,或許她也能看出點什麼來呢。
如果能幫自己解決問題,雙管齊下效果自然好。
“好說。”雁南歸看了一眼李智信,後者已經拿出手機來,“直接轉賬到卡上?”
兩人一個開口一個伸手,在掙錢這件事
上,十分默契。
管紅岩沒想到雁南歸竟然還要錢!
她臉上笑容都散了幾分,“那就算了,我最近資金有些緊張,就不耽誤大師的時間了。”
雁南歸笑了笑,“的確,現在騙錢是有點難。”
這話讓管紅岩臉上笑容凝滯,臉色都冷了下來。
騙錢?
李智信一下子就想明白了,這位管理學院出身的高材生,是個能說會道的,隻怕用自己提出的概念騙來了不少投資。
這些錢,不止來自有錢人,有的還是窮人的。
至於她公司推出的產品——不被定義的服裝,李智信沒怎麼穿過,但來的路上搜了下,似乎品質一般般。
網友們吐槽品質下降了,價錢翻倍了,如今也隻剩下那點設計了。
但所謂的設計,似乎還涉嫌到抄襲風波之中。
正如管紅岩本人說的那樣,她最近可能真的有些資金困難。
畢竟投資不見高回報,有錢人也不是傻子,會一個勁兒的往裡面砸錢。
哪怕是管紅岩最近拿了些勵誌青年的榮譽,也沒能順利將這榮譽變現。
可不“現在騙錢是有點難”麼。
“既然拿了您的錢,多少也說上兩句吧,你大學時代在學校搞了個救助流浪貓狗的公益組織,將校園裡的流浪貓狗組織送人。”
“這給你帶來了第一桶金。”
雁南歸的話讓李智信不解,“這麼個公益組織還能賺很多錢?”
雖然他知道可以通過公益組織來募捐,賺一些錢。
但管紅岩讀大學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她就利用公益組織來掙錢?這商業頭腦不簡單啊。
雁南歸看著神色灰敗下來的管紅岩,“當然,她把貓貓狗狗送養,收養的人都是精心挑選的虐貓者,人家賣視頻賺來的錢都能分她三成,能不賺嗎?”
管紅岩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正要發作之際,那假發忽然間脫落,像是被什麼拽下來了似的。
在地上被拖動著往陽台那邊去。
雁南歸看著那隻大肥貓,“你看,那些被你害死的貓貓狗狗來找你了。它們在跟你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