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嬴魚(一口香)_第79章聰明（1 / 1）_大秦嬴魚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

楠每日仔細觀察這做工的工地，始終沒有找到大木上岸的蛛絲馬跡。或許，丟失的這些大木，根本就沒在此處上岸？&lt;/p&gt;

如果沒有在此處上岸，那麼，大木肯定順流而下，漂到下遊去了。&lt;/p&gt;

楠的眼睛放在了橫斷沮水兩岸阻攔大木的繩網上。&lt;/p&gt;

東鄉之所以容易發水澇田，最大的原因是上遊寬敞的河道，等到東鄉這段，突然變窄。&lt;/p&gt;

河道變窄，容水量變少，一到大雨傾盆或者雨水降落變多的時候，無處可容可去的河水就會向兩岸溢出處，北岸地勢高，河水先朝南岸的東鄉這邊溢流。南岸一片坦途，無阻礙可遮擋，南岸就成了一馬平川的天然泄洪區。&lt;/p&gt;

溢出河道的河水有了分流去處，自然不會威脅到北岸，所以，同樣是分布在沮水兩岸，北岸的北鄉安然無恙，南岸的東鄉，卻成了櫟陽最貧苦的一個鄉。&lt;/p&gt;

但有失便有得，這段變窄的河道固然容易發大水，但在不發水的時間段，因為水位基本與河岸持平，用水便非常方便。&lt;/p&gt;

比如，水力風車便在此處一下子建了三座，再比如，在河道最窄處兩岸邊放上巨石，然後綁上用兩指粗的麻繩編織而成的大眼巨網攔截大木，然後借著水的浮力往河岸上打撈，會比較省力，也比較容易。&lt;/p&gt;

為了不使繩網經過長時間浸泡和與大木接觸磨損變的鬆散，以至於讓大木衝破阻礙漂走，每當下午做工完成之後，會有專門負責繩網的人泅水渡河換上新的繩網。&lt;/p&gt;

這個泅水換網的人一般都是奴隸，他們會先拉著新網做好新的攔截阻礙，然後才解下舊網，以防止大木漂走。&lt;/p&gt;

但如果，這個奴隸在拉新網換舊網的時候動了手腳，特地放走幾根大木順流漂走，又有誰知道呢？&lt;/p&gt;

再有一次放工的時候，楠特地找了一個借口晚走了一會，正巧遇上來換繩網的奴隸們，他順其自然的幫了一下手，楠笑道：“你們也真夠辛苦的，隻希望你們每日都能吃的飽飽的，否則，下水做這樣危險的工作，會沒力氣被水衝走的。"&lt;/p&gt;

一個奴隸愁眉苦臉道：“奴等卑賤之身，哪裡比得你們可以隨意吃肉？”&lt;/p&gt;

楠佯裝驚訝：“據我所知，公子魚是個非常仁慈的君主，他對能為他乾活的人非常慷慨，不分百姓、黔首和奴隸，每日都能食三頓，頓頓吃飽，你們是公子魚的奴隸，理應更受他的優待才是？”&lt;/p&gt;

奴隸是奴隸主的財產，相對於百姓和黔首這些外人，奴隸對奴隸主來說，自然要更"親切"一些，也更願意賞賜。&lt;/p&gt;

這幾個奴隸臉上的愁苦更重了，或許是沒有人同他們說過這麼多話，其中一個奴隸不由大倒苦水：“奴等才不是公子魚的奴隸！奴等聽說，做公子魚的奴隸，不僅能天天吃飽飯，還非常容易建功立業，為自己贖身，變作良民。奴等命運不濟，不是公子魚的奴隸……"這個奴隸，說著說著竟留下淚來。&lt;/p&gt;

楠對此心有戚戚，感慨道：“果然命途不濟。”又好奇：“可是，如果你們的主人不是公子魚，那又是誰呢？我可是聽說了，此次服勞役的都是從官署裡出來的刑徒？"&lt;/p&gt;

奴隸們心中隻有被奴役的苦悶，對楠的問話並不設防，他們道："奴等是柯公的家奴。"&lt;/p&gt;

柯公？&lt;/p&gt;

楠：“不會是我們東鄉的富戶柯家吧？我家還從他那裡借了許多糧和帛呢。”&lt;/p&gt;

奴隸："就是奴等主家。主家以放貸為生，很是賺錢呢……"&lt;/p&gt;

楠送走了這幾個奴隸，心事重重的向自己的家走去。如果是作為人臣妾（私人奴隸），他們隻要能為主家做事就行了，是不需要單獨服勞役的，隻有他們這樣的百姓、黔首等自由身，才需要每年為國家服勞役。一般在服勞役的工地上，如果有臣妾，那也是隸臣妾，是獨屬於官署和國家的奴隸，這些人沒有人身自由，上頭的長官讓他們去哪裡，他們就要去哪裡。&lt;/p&gt;

如果有人臣妾出現，那麼，他們的主人，也一定在附近。&lt;/p&gt;

若這幾個奴隸真是柯家的，那他們就沒有理由會出現在這裡。因為柯每年都是繳納錢糧為自己免除勞役的，他自己本人更是從來都沒有服過勞役。如果柯不服勞役，那麼這幾個柯家的奴隸，按律法，是不應該出現在他們做工的這個工地的。即便這次柯服勞役了，柯不在這裡，他的奴隸也不應該在這裡。&lt;/p&gt;

但實際上，他們就出現在這個工地上了，而且，為他們監工的小吏，明顯是知道內情的，因為換繩網這個工作，就是他分派給這幾個奴隸的。&lt;/p&gt;

楠回到家中，先跟妻子說了一聲，然後出了家門，去到他們這個裡的裡典家裡，問道：“蹄翁，如今我家中已有盈餘，想要把從柯家的借貸還上一部分，但我白日要服勞役，妻子腹大已看不見腳面，煩請蹄翁出&lt;/p&gt;

面，幫我將借貸還給柯家。”&lt;/p&gt;

蹄翁對楠家的情況了如指掌，本來以為楠一家很快就要田宅儘喪，淪為人臣妾，沒想到天降神明，竟將他們一家從賣身的深淵中給拉了回來。因此，蹄翁對楠的請求，&lt;/p&gt;

非常理解，畢竟，借高利貸，難以還清的，並不是本金，而是越滾越大的利息，既然能早日還清，就不要往後拖。&lt;/p&gt;

蹄翁笑眯眯道：“不湊巧的很，柯公近日，並不在家中。”&lt;/p&gt;

楠皺眉，語氣也變得急切了許多：“那他走了多久了？什麼時候回來？”&lt;/p&gt;

蹄翁不疑有他，回道：“你們剛開始勞役的那天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lt;/p&gt;

楠："那，他家中可有誰能夠代收嗎？蹄翁，你是知道我們家生活有多艱難的，我是一時一刻也不想多拖了，能儘早還清借貸，我跟內婦，也好早日過安生日子。”&lt;/p&gt;

蹄翁搖頭：“這個，老朽也曾打聽過，柯公留下話來，沒有他親自畫押結清文書，誰接了還款，他都不會認。”&lt;/p&gt;

楠漲紅了臉龐： "他，他這是欺人太甚！他就是想托著我們，他知道我們為公子魚服勞役，賺得了許多的酬勞，已經可以還清借貸了，可他故意離開家鄉，不見我們，就是為了能讓利息漲的更多，將公子魚給我們的酬勞都賺到他的手中！”&lt;/p&gt;

“他一定是故意不在家的！”&lt;/p&gt;

蹄翁皺眉，冷喝道：“楠，注意你的言辭，你要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lt;/p&gt;

楠頹然的低下頭顱，有大顆的淚水砸在土地上，楠哽咽道："抱歉，蹄翁，是我太激動了。"&lt;/p&gt;

蹄翁似是被感染了，憐憫道：“據我所知，柯公是真的有大事要忙，並不是故意不在家中的。”&lt;/p&gt;

楠自語：“他除了坐在家中收田收糧，能有什麼大事呢？”&lt;/p&gt;

蹄翁接口道：“自然是為恩主做事……”似是覺著失言，蹄翁放軟了語氣，勸解楠道：“你也說了，公子魚付給你們的耐勞豐厚非常，哪裡還用擔心這多出來的幾天的利息？結冰的時候，柯公定會回家的，到時你再去結清負債，也不遲。”&lt;/p&gt;

結冰的時候？&lt;/p&gt;

真巧，他們的勞役，也是結冰的時候結束呢。&lt;/p&gt;

楠夜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妻子被他煩的不行，沒好氣問道：“你這兩日到底是怎麼了？你是&lt;/p&gt;

不是有什麼是瞞著我？”&lt;/p&gt;

楠焦躁的坐起身來，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對妻子道：“確實是遇到了難事，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說。"&lt;/p&gt;

楠的妻子一聽丈夫遇到了難事，原本晨躁想打人的心情立馬平複下來，她動了動身子，楠立馬扶著她半坐起來倚在牆上。&lt;/p&gt;

妻子笑歎道：“若是沒有你扶，我一個人都起不了身，這個孩子一定養的很好，看起來比她的哥哥們都大。”&lt;/p&gt;

楠撫摸著妻子高聳的肚皮，擔憂道：“還有幾天就要生了吧？”&lt;/p&gt;

妻子笑道：“誰知道呢？我感覺好極了，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力氣。不說這個了，你到底是遇到什麼難事了？你與我說說，雖然不能幫到你，但說出來，有我幫你負擔，你心裡也好受一些不是？”&lt;/p&gt;

楠想了想，終究將他最近發現大木被偷盜的事給說了出來。&lt;/p&gt;

妻子聽他說完，笑道：“怪不得你今晚回家跟我說了一聲就去裡典家裡了，你去跟裡典說什麼了？不會把這事告訴裡典了吧？”&lt;/p&gt;

楠嗤笑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這位裡典，早就跟柯家沆濯一氣，咱們東鄉的田地，有多少成了柯家的，裡典在其中可沒少出力，我怎麼敢跟他說？“&lt;/p&gt;

妻子好奇：“那你說什麼了？”&lt;/p&gt;

楠得意笑道：“我去跟他說，我想還柯家的借貸！”&lt;/p&gt;

妻子大驚：“你真這樣說的？咱們家雖現在有了盈餘……”&lt;/p&gt;

楠忙安撫妻子：“我並沒有真的要去還貸，我是去以此做借口試探裡典的口風的。你從官署裡領回來的這些酬勞，是要留著給你生產和養身體的，我寶貝還來不及，哪裡會舍得拿去還貧呢？你放心，在我心中，你跟孩子們才是最重要的。"&lt;/p&gt;

妻子被楠安撫住，一想，又笑了：“是我方才太心急了，沒想明白，以柯家的貪婪，他巴不得咱們把田地都賣給他呢，哪裡想要咱們真的去還貸？”&lt;/p&gt;

楠也歎道：“是啊。還有，我心裡已經懷疑他了，他很大的可能是在東鄉的下遊偷偷打撈大木，不會在家中。若是他真的在家中，我也不怕，正好詐他一詐，看他害不害怕？”&lt;/p&gt;

妻子接口道：“你已經跟裡典證實，他不在家中，而且可能會在勞役結束的時候回家，幾乎可以斷定，罪魁禍首就是他了。”&lt;/p&gt;

楠發愁："可是，我沒有&lt;/p&gt;

證據，我隻是猜測和懷疑罷了。"&lt;/p&gt;

妻子沉吟一會，遲疑道：“不如，明天我去見湯君？”&lt;/p&gt;

楠嚇了一跳：“你去見湯君做什麼？”&lt;/p&gt;

妻子：“告奸啊。”&lt;/p&gt;

楠：“你沒有實據，你告什麼奸？”&lt;/p&gt;

妻子：“我又沒說去告柯的奸，我是去告你的奸啊。”&lt;/p&gt;

楠：……&lt;/p&gt;

楠簡直哭笑不得：“你說什麼夢話呢，為夫做什麼了，你要去告為夫的奸？”&lt;/p&gt;

妻子笑道：“你方才不是與我說一個一件偷盜的大事嗎？你無憑無據就說柯偷盜，還對他頗有怨言，我作為妻子，覺著你說的不對，又害怕被柯知道了報複我們家，就隻好先將你告奸了，等到治罪的時候，我跟孩子們，就不用跟著你受苦了哈哈。”秦律規定，妻告夫若查明屬實，妻子以及妻子的媵妾奴隸等無罪。&lt;/p&gt;

楠聽了妻子“無情”的話，卻是眼睛一亮，笑道：“不錯，你去告我誹謗柯。湯君查明告奸是否屬實的時候，就會去查柯是不是真的有偷盜大木，若是柯被抓個現行，我的誹謗罪就不成立，但若柯……"&lt;/p&gt;

妻子無所謂道：“若柯本人是無辜的，但他的奴隸並不無辜，這個你已經見過了，很好指認，柯仍舊難逃責罰。至於我嗎，告奸不成立，置一甲，以咱們現在的盈餘，湊一湊，一甲還是能拿出來的，大不了，咱們將剩下的田地抵給柯家，咱們一家去做公子魚的人臣妾去。”&lt;/p&gt;

楠被妻子的光棍言語給逗笑了，不過，他也道："公子魚仁慈，給他做奴隸，總好過給柯做奴隸。”&lt;/p&gt;

妻子問他：“那我明天就去找湯君？”&lt;/p&gt;

楠歎道：“我服勞役走不開，隻能你去了。你還能走路嗎？會不會太辛苦了？”&lt;/p&gt;

妻子緩緩滑倒，閉眼發困道："你就彆管我了，我正好明日出門一趟，去找嫌（lian）婆看看，我到底要什麼時候才生。”&lt;/p&gt;

楠看著妻子已經熟睡的臉龐，笑笑，心裡放鬆許多，也沉沉睡去。&lt;/p&gt;

楠的妻子第二日等楠上工去之後，囑咐大兒子在家看好二兒子，就去了裡典家裡，跟裡典說她要去見嫌婆，請裡典給他出一個傳。&lt;/p&gt;

姨婆住在靠近都邑的都鄉，她要出鄉裡，自是要到裡典這裡開川，否則，就是逃亡，要觸犯秦律的。&lt;/p&gt;

r /&gt;裡典看著楠的妻子碩大的肚皮，擔憂道：“你這樣能走路嗎？要不要我派人去請嫌婆過來給你看看？”&lt;/p&gt;

新生兒的出生率也是考評他這個裡典陳不稱職的項目，對楠的妻子懷的這一胎，裡典早就盯著了，就怕他們兩口子想不開，把孩子一生下來就溺死。從去年到今年現在，整整兩年的時間，他們裡沒有一個新生兒活下來，他這個裡典的臉上已經很不好看了，如今新縣令新上任，一定會查今年人口出生情況，有楠家裡的這一個頂著，他負責的這個裡，就不會是墊底的了。&lt;/p&gt;

所以，裡典非常擔心楠的妻子會出什麼意外。&lt;/p&gt;

楠的妻子笑道：“多謝蹄翁，不過婦人除了去見嫌婆，還想回婦人的娘家看看，您知道的，等這次歸家，婦人很可能就要生產了，說不定等明年開春，都不能去看看婦人的老母？"她的父親已經死了好幾年了，家中隻剩一個老母，她時不時的要回娘家看看老母，這個裡典是清楚的。&lt;/p&gt;

裡典隻能道：“那你早去早回，照顧好自己。”&lt;/p&gt;

楠的妻子帶著裡典開的傳順利的出了裡，在要出東鄉的時候，她沒有出東鄉，而是轉了個彎，去了湯的家裡討杯水喝。&lt;/p&gt;

湯的妻子接待了她，然後讓奴仆去請湯回家一趟。&lt;/p&gt;

難得妻子就這樣見到了湯，狀告自己的丈夫誹謗。&lt;/p&gt;

但湯卻是聽出了這個自己為之作保的婦人此次告奸的真正意圖。&lt;/p&gt;

湯先讓楠的妻子歸家，他要先查清楚她的話是否屬實，才能斷定她告奸的案子能不能成立。&lt;/p&gt;

湯送走這個聰明的婦人之後，他帶著自己家裡的一個壯年奴仆騎上馬，朝淚水的下遊而去，他要親自去查驗一番，下遊到底是不是有一個藏匿的打撈點。&lt;/p&gt;

之所以不去自己鄉音夫的言署調集人手，是因為湯從楠的妻子自述裡發現，目前涉案的一共有三個人，一個是東鄉的柯，一個是楠所住的裡的裡典，最後一個，是此次官署裡派出來監察勞役的小吏。&lt;/p&gt;

後兩個都是為公家做事的，而那個柯，他也有所了解，是櫟陽大賈簡須翁的女婿，而這個簡須翁，則是贏姓宗室趙欄的門客。&lt;/p&gt;

此事非同小可，其中關係又錯綜複雜，若柯真的在行偷盜之事，那麼他是在為誰做事，似乎一目了然。&lt;/p&gt;

櫟陽言吏何其多，既是隻是一個小吏，他的身後，都有可能站著一個他惹不起&lt;/p&gt;

的人物，因為，湯不想用公門中人，就是怕走漏了風聲，打草驚蛇了。&lt;/p&gt;

湯從傅籍之年開始在縣裡學習律令，那個時候，姚郡守還隻是一個新上任的縣令，他欣賞湯的機靈，就將他帶在身邊，手把手的教他。姚縣令儼然成了湯的授業恩師，若不是白露和湯的年紀實在差距太大，姚縣令都想將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他。&lt;/p&gt;

不過，湯能夠在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坐上東鄉音夫的位置，姚縣令一定是給他開了後門的，但誰讓湯能力實在優秀呢？他坐的又是櫟陽縣最窮的一個鄉的位子，又沒人去跟他爭，坐就坐了吧。&lt;/p&gt;

湯是去年被提拔上來的，今年姚縣令升為姚郡守，櫟陽來了新縣令，湯想在新縣令手下做出一番事業來，並不想跟某些人同流合汙。&lt;/p&gt;

因為湯是黔首出身，這些&lt;/p&gt;

高貴的大人們，可未必會看的上他，但新縣令不同。&lt;/p&gt;

新縣令星然上任沒多久，但他發布的每一條政令，都在釋放一個信號：黔首也是人，相比於貴族，黔首更值得他看重，也更值得他拉攏。&lt;/p&gt;

湯自覺自己的政治抱負與新縣令不謀而合，就更想以此為平台，做出自己的成績來，因此，他繞過了任何一個可能告密的公中人，自己帶著一個奴仆悄悄的朝著淚水下遊摸了過去。&lt;/p&gt;

湯在一個滿是野草的荒蕪灘塗裡發現了柯等十幾個奴隸，此時還不到晌午，他們正在費力的打撈漂浮在水裡的一根大木，岸邊也已經放著兩根大木了，這是最後一個。&lt;/p&gt;

湯想，昨天晚上，上遊應該一共放出來三根大木，這是不知道這三根大木，會運往哪裡去？&lt;/p&gt;

湯躲在高高的草叢裡看了一會，就又偷偷的撤了回來，他得先去告訴公子魚這件事，聽聽他怎麼打算。&lt;/p&gt;

秦魚聽完故事的始末，又聽了湯對這個柯的背景分析，問道：“照首告所說，這個柯，應該是從上一次勞役就開始偷盜大木了，按照每天最低兩個算，到現在，他至少偷盜了八十根大木。這麼多大木，一般的倉庫可是放不下的，你覺著，這個柯，會將大木藏匿在哪裡呢？"&lt;/p&gt;

湯猜測道：“下臣覺著，他隻是負責帶著奴隸在岸邊打撈大木，運輸大木的，應該另有其人。”&lt;/p&gt;

秦魚頷首，問道：“那你覺著，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呢？”&lt;/p&gt;

湯笑道：“下臣有計，就看公子想要什麼樣的結果了。”&lt;/p&gt;

秦魚感興趣笑&lt;/p&gt;

道：“說來聽聽？”&lt;/p&gt;

湯道：“若公子想破財免災，隻當不知不問即可。”&lt;/p&gt;

秦魚笑道：“不，我既然已經知道了，就不會不聞不問，任由人偷到我的頭上，我還要當做看不見？”&lt;/p&gt;

湯也笑笑，繼續道：“若公子隻是追回財物，息事寧人，下臣會帶著求盜去為公子追回大木，然後懲罰柯和監管不力的小吏，這樣，公子的財物既沒有受到損失，也沒有得罪人，兩廂安好。”&lt;/p&gt;

秦魚搖搖頭：“我並不怕得罪人，而且，光柯一個人，是做不成這樣大的事的，除惡務儘，我得把碩鼠一窩端了，倉廩才會安全。”&lt;/p&gt;

湯意味深長道：“公子的心意，下臣已知曉，但公子有多大的決心，下臣卻還沒有看到。”&lt;/p&gt;

秦魚納悶：“什麼意思？”&lt;/p&gt;

湯道：“下臣方才已經說了，柯的外舅大賈簡須翁是趙欄的門客，目前先不管趙欄知不知道事情始末，隻要簡須翁出面，公子就會對上趙欄，公子，您真的準備好對上宗室了嗎？趙欄可是您的宗親，您若是看在同為贏姓宗室的份上輕輕放下，那麼為您打頭陣的下臣，日子可就不會好過了。”&lt;/p&gt;

秦魚笑道：“我明白你的顧慮了，無非就是怕我頂不住大人的壓力認慫了，那你想要我什麼樣的決心呢？將他排除在櫟陽商會之外夠不夠？"&lt;/p&gt;

湯原本堅定忠貞不渝的俊臉上露出茫然無辜的神色：“啊？”&lt;/p&gt;

櫟陽商會，那是個什麼東西？我沒聽說過啊！&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