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小夢也睡著後,我感覺這個家徹底變得安靜了。

我是個話少的人,但我卻對周圍的熱鬨忍耐力極高,或許是習慣了開朗的弟弟,習慣了仿佛每天都有無數話說不完的朋友們,習慣了街道人群串流帶來的嘈雜聲。

我在工作台前靜坐了一會兒,看向放在桌邊的那本《彩畫集》,我嘗試去看他所看的、喜他所喜的,卻發現自己看著這文字時明明每個字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就是我不認識它,它也不認識我。

我很苦惱。

我又嘗試在睡前與之搏鬥。

我的“琢磨行”在這方面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次,我確信就算是一架宇宙飛船,我也能琢磨能開。

我真的沒有浪漫細胞嗎?

再次將這本《彩畫集》翻過一頁又一頁,最後隻被我記住了其中《神秘》裡的一句“明藍不見底的深淵”。

“哈——”我長歎一口氣,趴在桌子上,台燈照著我的臉,我晃了晃神,回想起韶年織帶回來的五花八門的材料,裡面似乎還有一塊玻璃一樣的材料,但我確定那並不是玻璃。

它的手感和暖玉一樣,有種似有似無的軟意,但實際上用力後我發現它很堅硬,就像是沒有致命弱點的魯伯特之淚。

我琢磨了一下,開始去翻材料,一切都要看實踐,不嘗試一下怎麼知道自己的想法能不能成真。

熬了兩個小時的夜,我看著手裡的成品心滿意足,困意也後知後覺地湧上來,我簡單的洗個澡就鑽進了被子裡,幾乎是沾了枕頭就睡了過去。

昏沉的睡夢裡,我感覺到被子漏了風,然後窸窣間一股溫熱的水汽靠了過來,貼過來的皮膚是熱水都暖不了的冰涼,我迷迷糊糊地把被子往對方那邊攏了攏,把人抱住便繼續沉入夢鄉。

生物鐘照常叫醒了我,但因為昨晚睡得晚了些,我不是很想醒來,翻了個身打算睡個懶覺,卻發現自己翻不動,腰間仿佛被鋼鐵緊束著,根本挪不動的我一睜開眼首先進入視野的便是一片蒙蒙的光。

窗戶已經被打開通風,和煦的風帶著清晨早霧的幾分濕潤穿入室內。

惺忪的睡眼逐漸適應了光亮後看見的便是一片像是被時光以親吻的鏽紅色,然後便是那鏽紅發絲之下如同深淵的明藍之色,紅與藍,暖與冷,兩種色彩的對撞讓人無法不眼前一亮。

“早上好。”少年輕聲道。

“早……”我仍舊是睡不醒的狀態,但腦子裡隱約記得自己有點事想做,是什麼呢?

我的手摸到了枕頭下面的一塊硬物,腦子還沒想明白,但潛意識已經讓手將昨夜千思百想的事完成了。

那是一隻小小的透明水母,由上至下由深藍漸變至無色,半圓的傘蓋,綢帶一般飄逸靈動的觸手,它栩栩如生得仿佛是一隻正在順著洋流而行的透明精靈,在其傘蓋正中心垂下了一串小水滴,長度正巧與其觸手差了一絲。

被觸手包裹在內的水滴在與之碰撞時發出了空靈如風鈴般

輕微的清脆聲響。

它順從著重力貼在了少年的臉側,襯得少年白淨清雋的臉蛋更加的引人注目。

我的力速和精準度都是A,應該沒有讓他感覺到一絲的疼。

“回禮。”我眯著眼睛說著打了個哈欠,然後就想繼續倒頭睡,一陣仿佛天旋地轉般的力度把我從困意中拉扯回現實。

韶年織撐在我身上,輕靈的水母耳墜從他左耳垂下,沉默的少年低下頭將清晨的曦光儘數擋住,將他眼裡閃爍的星光墜入了我眼中。

“阿織?”

“我愛您。”

“等……”我被親吻得有些找不到東南西北,他的吻技可以用日進千裡來形容,他好像比我自己都了解我。

“我愛您。”他如同一隻熱情的小狗一般熱切地搖著尾巴想要將主人吻醒,少年人仿佛是說不厭這最簡單的告白。

他需要她,隻需要她*。

我承受不住這份熱切的貼貼,想要把自己過分熱衷於親昵的小狗男友推開,“還沒起床洗漱!”

“我比地球上的任何生命都要來得乾淨。”韶年織十分認真地說,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問題不是這個,“您放心好了,和我的話,親吻隻會增加您的免疫力,讓您心情愉快也會有助於健康,延年益壽,不會有其他的壞處。”

他那張專注到無表情的臉仿佛寫滿了:情侶貼貼好處大大滴有。

不!我的意思是我還沒洗漱!

我十動然拒地反手擋住已經感到酸累的嘴唇,不想去看年下戀人那張認真得過分可愛的臉,我的手背感覺到了自己嘴唇的熱意,難以置信這是被眼前這個體溫冰涼的人吻出來的。

韶年織低下頭,輕輕貼上了戀人羞澀的因為他的親吻而微微瑟縮的手心,“我愛您——您會聽倦嗎?”但是他的大腦已經沒有多餘的空檔去思考那些好聽稱景的詩句了。

誰能拒絕一隻話語裡充滿了愛意的熱情小狗,反正我不行。

我看向彆處,小聲囁嚅道:“誰會嫌星星和鮮花太多*?”

韶年織停頓了幾秒,然後緩緩抱緊了懷裡的人,將自己深深埋入對方懷裡,就想這樣和對方如雲霧那般融為一體再也不分離,現在和她分開一點空隙都會讓內心的歡聲無處宣泄的他感到痛苦。

他已經無法想象沒有這個人的未來。

“隻能對我說。”少年清冷淡漠的嗓音從我胸口悶悶傳來,明明應該是撒嬌一樣的話,他卻說得像是在脅迫,“您的這些話隻能對我說。”

“好。”我沒有任何理由拒絕,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到時間了,韶年織去做早飯,我也終於可以起床了。

刷牙的時候感覺著口腔的麻木,我難以置信那麼激烈的親吻之下,裡的嘴唇被咬破完全沒有在我身上發生,雖然發麻酸痛,但那些比起被親時的舒服似乎也不值得一提。

相信自己的恢複力,一定沒問題的!讓他親!

“嘶……”果然還是麻得有點疼啊

。我放下牙刷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放縱了。

吃早飯的時候,我看出傑森心情似乎很不錯。

“發生了什麼好事嗎?”我喝了一口粥問道。

“隻是一點……值得開心的樂子而已。”傑森·陶德在恢複了那一部分記憶後無數次去想,為什麼小醜還活著,為什麼蝙蝠俠沒有來救他也沒有為他報仇。

——但是當他聽見男人無法抑製顫音的呼喚後,傑森就覺得自己真犯賤。

知道小醜對蝙蝠俠的意義,為了讓白澤陣能夠安心有底氣的答應和他在一起,作為黑方殺手的韶年織欣然決定去綁票。

決定當晚開始行動的傑森與韶年織一拍即合,許久未出現的殺手‘織’帶著紅頭罩火速出道。

這一個夜晚,蝙蝠俠看見小醜的時候差點沒繃住,但他還是認出了那就是小醜。

不得不說,手術真的很成功,整容也十分完美,硬是給小醜整得臉上充滿了膠原蛋白還渾然天成。

蝙蝠俠:……忍住,忍住,隻不過是小醜遭了報應罷了,又沒死。

蝙蝠俠最近可以說是忙得焦頭爛額,不管是材料被盜還是阿卡姆被炸小醜突然失蹤,亦或是最最緊要的‘魔王’驅動器的下落,都還沒有摸清楚,他便又發現了有來曆不明的人在哥譚的暗中行動。

蝙蝠俠不清楚那些人與所發生的事情有沒有關聯,但他的直覺告訴他,可能性極高。

而沒有等他調查明白,他死而複生的兒子傑森·陶德便真真切切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向他質問著那些讓他痛苦難眠了數個夜晚的話。

為什麼沒有去救他?為什麼小醜還活著?為什麼他身邊那麼快就有了新的羅賓?

“你是不是覺得我根本是個無關痛癢的存在?!”即便無數次在腦海裡演習過自己真的遇見蝙蝠俠會怎麼樣,但傑森·陶德還是忍不住失控了。

第一次在演唱會爆炸後看見蝙蝠俠,他還不是紅頭罩,卻忍不住追上了那抹黑影,然後記憶的乍現讓傑森·陶德痛苦得蜷縮起來,直到大腦不再刺痛、身上的幻痛褪去,他才踉蹌著跑回家。

而這一次,正面與之交鋒後,傑森·陶德知道自己無法對蝙蝠俠對自己的拋棄保持冷靜,即便有姐姐的愛與照顧,他也抑製不住的暴怒和後怕,他不敢想象如果沒有遇見姐姐,獨自爬出棺木的他會變成什麼樣。

他的不幸、他的痛苦、他的恐懼就那樣將他淹沒,傑森·陶德感覺到了死亡的窒息。

蝙蝠俠看著站在殺手少年身邊的紅頭罩,他意識到自己真的會失去這個對他而言意義非凡的孩子。

“不。”蝙蝠俠緩緩吐出一聲顫抖的呼吸,“你對我而言很重要,很重要——”

“那麼為什麼小醜還活著?!”紅頭罩說著憤怒地看向被殺手少年舉槍對著腦袋的變性小醜,他的痛苦突然就被對方遭天譴的現狀給樂得一散而空。

憋不住笑出了聲的紅頭罩忍不住想抹把臉,覺得這個氛圍笑出來實在不合時宜,他

趕緊調整了情緒。

紅頭罩這一笑讓緊張的氛圍頓時一鬆。

“你想讓我殺了小醜嗎?”蝙蝠俠深沉道。

“當——噗!”紅頭罩很想說當然,他覺得讓這麼多無辜之人痛苦死去的小醜就不配活著,但他一想到小醜要被迫當偶像成為哥譚之光的現狀,出道曲似乎還是《我是你的小布丁》就忍不住又笑出聲來。

蝙蝠俠看向彆處,再看現在這個穿著小裙子的小醜,他也要繃不住了。

紅頭罩艱難地再次調整好情緒,聲音顫抖道:“已經晚了!我不需要你幫我報仇了!我現在隻想聽到‘小醜女’唱《我是你的小布丁》!”

他這輩子就沒這麼愛笑爽朗過。

韶年織語無波瀾地突然說:“不用謝,還有打錢就行,不打錢就撕票。”

蝙蝠俠:……

紅頭罩低下頭,身體因為忍笑而止不住地顫抖。

小醜安靜得可怕,小醜的面部已經在抽搐扭曲。

蝙蝠俠通過耳麥讓羅賓送一張不記名的卡來贖人,而在耳麥對面,小鳥們已經笑得前仰後合喘不過氣來,笑得岔氣,險些就被紅頭罩開局三殺。

小醜:氣抖冷,這個哥譚是怎麼回事?!哈哈哈Joker終究淪為了馬戲團的小醜嗎?哈哈哈哈哈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收工後,紅頭罩對殺手說:“如果你失手崩了小醜,我會很樂意給你打錢。”他之後的稿費全部獻上,反正拿到錢韶年織也隻會全部給姐姐。

韶年織無不可的答應下來,在他看來在美國這個資本主義國家隻要有錢就能幾乎擁有一切,如果白澤陣還覺得條件不夠安定不能結婚,那一定就是錢還不夠多。

至於是否因為白澤陣不夠喜歡他所以不想結婚這一點,完全不在韶年織的考慮範圍內,因為沒人比他更懂白澤陣,白澤陣拒絕他的的確確是因為條件的不滿足,而非情感的不滿足。

——綜上所述。

韶年織將一張銀行卡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並十分認真地說道:“現在我們有條件結婚了。”

我沉默,韶年織過分簡單直接的強盜手段衝擊了我的精神,正如日本作家芥川龍之介的一句話:“人生往往是複雜的,使複雜的人生簡單化除了暴力就彆無他法。”

我知道,被黑方排擠是我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