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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翌日一早,容溫坐上馬車回了上京城,因著腳傷其餘幾處莊子就暫且擱置了,回到恒遠侯府後吩咐婉兒去老夫人那裡請了安,就一直在淨音院裡躺著。

經過這次看城外莊子的賬目,她有所悟,城外莊子和上京城裡的那些鋪面大有不同,她打算著等腳傷好了,癸水這個‘小祖宗’也走了,去向二舅母請教一番經營之道。

幾日後,容溫一早先去了蘭瑾院,與二夫人雲氏一邊說著如何經營莊子的事一邊去老夫人的靜安堂請安。

雲氏拉著她的手,溫和道:“溫兒,鋪面的事舅母還能給你指點一二,可莊子,我經手的太少,沒什麼經驗,這事,你可以去找你小舅舅取取經,他這些年在侯府,大江南北的做生意,論經營沒人比得過他。”

容溫挎著雲氏的手臂,思忖了下,這幾日顧書凡又常來她這裡玩,小舅舅命人給她送了很多物件,她正打算當面與他說不必再送了。

而且,他送的物件都是成雙成對的其中之一,容溫不知這其中有什麼講究,正好去找他說這事時,跟他取取經。

說話間,兩人就到了老夫人的靜安堂。

大夫人林亭早已侍奉在老夫人身邊,容溫和以往一樣乖順的坐在老夫人身側陪著,她第一眼就瞧出來了,外祖母今兒,不高興。

大舅母雖有意掩飾情緒,可也能瞧出幾分緊繃。

過了有一刻鐘,老夫人對身邊的常嬤嬤說道:“去庫房裡,把我放了多年的那對碧翠玉鐲取來,雲棠膚色白,襯她。”

雲棠是二房雲氏的名字。

老夫人這話一出,容溫更是發覺了端倪,恒遠侯府中,向來都是大舅母在主事,以往大舅母在外祖母面前極為受待見,而且大舅母也很會討外祖母開心,今兒這是怎麼了?

她坐在老夫人身邊不敢說話。

同為兒媳,二夫人知曉老夫人的脾氣,這會兒不是說場面話的時候,上前接下常嬤嬤遞來的古檀木盒,對著婆母道了一番謝。

容溫知道外祖母厲害,此時更是讓大舅母坐在那裡如坐針氈,她垂著腦袋,掰著手指頭玩兒,老夫人突然抬手在她額間輕撫了下,溫和道:“隻要外祖母還在,阿梵就好生的在恒遠候府裡住著。”

容溫:……

她聽得有些雲裡霧裡。

見老夫人又對雲棠道:“你是她舅母,我雖老眼昏花,也瞧的出來,阿梵她喜歡你,跟你親近。”

雲氏:“兒媳不過是多照顧些溫兒,這孩子媳婦喜歡的很。”

老夫人輕笑著,瞥了一眼大夫人林亭。

容溫戰戰兢兢的回了淨音院,從婉兒口中問出了話,倒不是什麼嚴重的事,不過是她這些日子整理鋪面與莊子,常去二舅母那兒待著,外祖母就以為大舅母待她不好,所以,今兒才對大舅母這般態度。

容溫坐在窗台前,陽光透過院中古槐樹繁亂的枝乾打在她臉上,透出幾分若有似無的愁緒,她發了會怔,目光直直的盯著

一枝已有些想泛綠的枝丫,輕聲問葉一:“那,我日後是不是也得常往大舅母院中走走?”

大舅母待她並無不好,她隻是覺得二舅母更為親切些,才會常去她那兒,沒想到外祖母多想了。

容溫自幼就渴望能有一個家,父母和睦疼愛她的家,除夕夜裡二舅舅溫柔的撫著她的頭,滿眼都是疼惜,那種眼神作不得假,還有二舅母溫柔的幫她換上給她裁的新衣裳,就如同——母親一樣,她拒絕不了這種好。

甚至如饑似渴的奢求。

她渴望了那麼多年都未得到過的東西,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了影子,總想著去靠近,由不得自己的去靠近。

——

此時,雙林院中,大夫人林亭氣的一張臉通紅,坐在屋內指甲都攥入了肉裡,她心中憋著氣,始終沒有去發泄,隻待恒遠候回到院中將氣都撒在他身上。

半個時辰後,恒遠候顧旭匆匆忙忙的趕回來,一進屋便急切道:“發生什麼事了,正忙著呢,讓人把我喊回來。㈦_[]㈦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林亭抬眸怒視著他,一看到顧旭心中的氣焰就更盛,氣的胸前起起伏伏,嗓音都憋的有些啞:“顧旭,你知道今兒母親是如何給我難堪的嗎?她將我說道了一通不成,還要當著二房的面陰陽怪氣。”

林亭長歎一聲:“侯府上上下下都是我在操勞,就因二房待溫兒比我貼心,母親——母親她就這樣給我難堪。”

林亭覺得不可理喻,卻還始終保持著世家貴女侯府主母的姿態:“我是有意疏遠容溫,我並不是不喜歡這孩子,我是怕我待她太好了,會讓她沒了分寸,去動不該動的心思,可我,也並未對她做什麼不好的事。”

林亭見到恒遠候,將憋在心裡的話都給吐了出來,顧旭也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上前拍了拍夫人的後背,寬慰著:“你也知道,母親看溫兒就跟命根子一樣,這些年,左盼右盼才將她從揚州盼過來,日後,你多讓人給溫兒院中送些東西過去。”

恒遠候寬慰的話說完,又忍不住說道夫人幾句:“你也彆整日跟有心病似的,若溫兒那孩子做我們的兒媳,我倒覺得挺好,以觀南如今的地位,不需與世家聯——”

恒遠候話未說完,林亭怒目瞪著他:“不行,你忘了當年——”林亭沒敢再說下去,轉了話頭道:“我不能認可母親,一個沒有半分血緣關係的人,如何就要護得這般緊。”

“要我說,你妹妹若是已經死了,也是這些年被母親逼的。”

恒遠候不願聽這些,早已冷了臉,不耐煩道:“你歇著吧,我還有公務要忙。”說完離開了雙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