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 70 章 偷雞不成(1 / 1)

原來, 宜川侯帶著裴管家去了彆院,向瑞親王負荊請罪,被瑞親王提起, 又想起了裴舒。

他想著, 既然來了,順便把人接回去, 可瑞親王根本不理會他, 開口下逐客令。

回到侯府, 宜川侯越想越覺嫡女厲害, 不僅攀上了瑞親王,還入了長公主的眼。

若是任由流言繼續,他們接不回嫡女,怕是要得罪長公主和瑞親王。

這兩位,都是權勢滔天的人物, 得罪不起。

他找裴老夫人合計半晌, 決定親自上門, 把嫡女接回去。

總歸是自己女兒,接回去養著便是。

於是一早, 他帶上厚禮,寫了拜帖來到長公主府。

長公主和謝駙馬為人低調, 輕易不見客, 管家也不敢做主, 於是讓人進內院傳話,問問長公主和駙馬爺的意思。

謝斐看不上宜川侯府的人, 直接道:“不見。”

什麼阿貓阿狗,也要見瑾瑜,也不看看自己的臉。

冬青要去回話, 被長公主攔住,長公主問:“誰來了?”

這個冬青知道:“是宜川侯。”

長公主覺得稀奇:“呦,終於舍得出面了。不見,讓他回吧,就說駙馬不在,我身子不適,讓他改日再來。”

冬青得了話,連忙去辦了,將話傳給管家。

管家客客氣氣請宜川侯出去了。

宜川侯不想走,還想讓管家通融一二。

兩人說話間,就見一個太監來了,見了管家,便上前打招呼,客客氣氣問長公主和駙馬可在。

“在,在,在。”管家請太監進屋,這可是太後身邊的太監總管,他們做奴才的不敢怠慢。

一旁的宜川侯愣在原地,方才還說駙馬不在,長公主身子不適呢,合著他不配。

不過宜川侯不死心,跟在太監和管家身後,就想見見謝斐,好把嫡女接回去。

謝斐聽聞宮裡來人了,便知有事兒,囑咐底下的人好生照顧公主,便來了前院。

太監總管見到謝斐,先行禮問安,才緩緩道明來意:“駙馬爺,太後想見長公主的客人,您看,讓她跟咱家走一趟吧。”

這位客人不得了,長公主盛怒,被她幾句話哄住了,這是往日不曾有的事兒。

不僅如此,還大放厥詞,讓太後喝水塞牙,屁股開花,膽子可真夠大了,也是愚蠢,為了哄長公主開心,竟詛咒太後。

這次進宮,非要給她一些顏色看看。

謝斐不知裴舒說了哪些玩笑話,隻當太後要見裴舒,不過這事兒他做不得主,還要問問公主的意思。

他讓總管太監稍等片刻,進去問問長公主的意見。

太監也知謝斐不當家,寒暄幾句,耐心等著。

長公主聞言,直接拒絕,舒兒是她請來的客人,進了宮出了事,她如何向青蓉交代。

她命冬梅走一趟,說明她的意思,舒兒很忙,要哄自己開心,還要給她做飯,便不去見太後了。

宜川侯一直在旁邊看著,暗自思量太後和公主鬥法,嫡女這是成了池魚了。

得了長公主看重又如何,現在她得罪了太後,日後怕是……

不過他沒離開,想看看後續如何,被謝斐趕了出去。

什麼人,自己嫡女都要有危險了,他一個當爹了,一點兒不著急,好似看陌生人的戲,真是不配當爹。

宜川侯被趕出去,自覺沒臉,他不反省自己,覺得裴舒是災星,遇見她便沒好事兒。

還是裴敏孝順,知道關心他,早上來時,她還提醒自己,裴舒還在生氣,恐見不到人,懇求自己,讓人把她送回去。

看看,多孝順多事兒的孩子。

宜川侯也是被表象迷了眼,沒看出裴敏是以退為進。

她先說裴舒生氣,後說送自己回去,要是想走,自己早走了,還用送來送去的。

太監無功而返,將事情說與太後聽,太後覺得長公主維護裴舒,拂了她的面子,更是不喜裴舒,又讓人去傳旨意,一定要把裴舒宣進宮。

長公主若是攔著就是抗旨不尊。

縱然長公主是太後的親女,也不能違背太後的懿旨。

她讓冬至陪著裴舒,可太監總管不讓,說太後隻見裴舒一人。

裴舒走後,長公主不放心,命人去了趟瑞親王府,找瑞親王進宮一趟,務必讓裴舒安然無恙回來。

算自己欠皇叔一個人情。

瑞親王得了消息,無聲笑了,小丫頭運氣不錯,竟得了瑾瑜的看重,很不錯。

不過也得罪了太後吧。

能讓長公主欠自己一個人情,瑞親王還真樂意,於是命人備馬車。

長公主府發生的事兒,或許能瞞得住旁人,卻瞞不住宜川侯府的人。

宜川侯是當事人,目睹了一切,回家後去了鬆鶴堂,告訴裴老夫人:“這丫頭時運不濟,雖入了長公主的眼,卻得罪了太後。咱們還是不要管了,且看這丫頭的造化吧。”

太後可不是好相與的,長公主與其置氣多年,每每見面都不歡而散,甚至爭執吵鬨。

親生女兒對一個外面嗬護有加,對自己的母後不假辭色,太後能高興才怪。

裴舒這次真要栽了。

宜川侯身為父親,沒想進宮救女兒,還置之不理,著實令人寒心。

裴夫人準備進來,正巧聽見這句話,覺得宜川侯的心太硬。

若是歆兒落難,侯爺會出手相救嗎。

裴洛不舍得妹妹受罪,想進宮卻不得門路,心急如焚,在聽風院來回踱步,還讓裴英想辦法。

真是病急亂投醫,裴英一個奴才,能有什麼辦法。

裴英不想裴洛傷心,也幫著想,突然想起一個人,提醒裴洛道:“世子,或許可以找三皇子試試。”

因為裴敏對三皇子有救命之恩,三皇子對裴洛另眼相看,或許能試一試。

裴洛覺得不妥,三皇子已經知道了裴敏的身份,舒兒身份特殊,不宜找三皇子幫忙。

他想來想去,覺得找謝斐最合適,人在長公主府被帶走,若是出事了,長公主府該負責的。

想到這裡,他命裴英備馬,準備去長公主一趟。

裴敏在聽風院安插了人,聽風院的風吹草動,她都知道,知裴舒被太後宣進宮,轉眼一轉,喊來丫鬟,讓她去找佳慧郡主,就說她病了,不能赴約,若是佳慧問緣由,就把被打的事說出去,還要透露裴舒進宮的消息。

希望嘉惠郡主不要令她失望才好。

裴洛先去了長公主府,又覺得不保險,還去了祿國公府。

路老夫人知裴舒被太後宣進裡,也怕裴舒沒學過規矩,衝撞了哪個貴人,連忙命人去備馬車。

她要去宮裡一趟,非要護住舒兒不可。

裴洛不放心,也非要跟著。

陸老夫人沒有拒絕,讓裴洛跟著了,也好讓舒兒知道,他的哥哥是擔心她,如此也能聯絡兄妹感情。

裴舒在太監總管帶領下,來到了慈安宮。

他們還未進院子,遇見一個宮女從慈安宮出來,見到太監總管,喊了句:“徐總管,您回來了,太後累了,剛歇下。”

簡單的一句話,徐總管是人精,哪裡不知是怎麼回事。

下馬威而已,太後這是看不慣這丫頭阿諛奉承,蠱惑長公主,想教訓一下這個丫頭呢。

如此甚好,聽說這丫頭是鄉下來的,竟入了長公主的眼,也不知用了什麼卑劣的手段。

徐總管看一眼裴舒,笑著道:“真是不巧,太後她老人家歇著了,也是咱們在公主府耽誤了時辰,不湊巧了。要不您在這裡等會兒。”

說完,也不給裴舒反駁的機會,徑直帶著人離開了。

八月底的天,日頭依然毒辣,站在太陽底下,曬得人臉疼。

跟著徐總管一路走來,花了小半個時辰,皇宮連個陰涼的地方都沒有,曬得裴舒暈暈乎乎的。

她即便腦子不好使,也知徐總管他們故意的,這是看自己不順眼,想整治她呢。

不就是得長公主的青睞,她也沒拋徐總管家的祖墳,咋就有深仇大恨了。

不過裴舒不傻,才不會虧待自己,見四處無人,便去了廊簷下。

正殿內,太後躺在榻上,身邊圍了兩三個宮女,一個捏肩膀,一個捶腿,旁邊還有一個打扇子的。

不遠處站著一個嬤嬤,三角眼,顴骨高,薄嘴唇,看著有些嚴厲刻薄。

徐總管進去,先給容太後行禮,笑著道:“太後娘娘,奴才把人帶來了,在外面等著呢。”

“你覺得這丫頭如何?”太後緩緩睜眼,看一眼徐總管。

要是沒一些本事,這丫頭怎麼入得了瑾瑜的眼睛。

“是個心眼多的。”徐總管略微停頓,小心翼翼道。

他知道,太後最不喜歡心眼多的姑娘,尤其是心眼多,又喜歡攀高枝兒的,那就是容太後的底線。

容太後嗯了一聲,又閉上眼:“讓她在外面等著吧。”

一刻鐘過去,兩刻鐘過去。

裴舒足足等了一個時辰,見太後還沒有傳喚她的意思,心中不免著急,老太婆什麼意思?

這是繼續晾著她,也幸虧她聰慧,沒在太陽底下,不然得脫層皮。

太後不召見,她得想辦法讓太後想起她,不然還要等下去。

這時出來一個宮女,說太後醒了,讓裴舒進去呢。

裴舒嗯了一聲,道了謝,跟著宮女進去。

她知太後看不上她,規規矩矩行了禮,並不抬頭看太後。

自裴舒進來,太後就打量著裴舒,看著是個乖巧的,就是心眼多了些,還想攀高枝兒,可惜了。

裴舒近前了,太後命裴舒抬起頭來。

太後看清裴舒的長相,暗道:這就是瑾瑜喜歡的丫頭,是漂亮了些,也沒見太過出眾。

一個鄉下丫頭,到底有什麼手段,能得瑾瑜另眼相看。

裴舒抬頭垂眸,雙膝跪地,脊背挺直。

太後對裴舒的第一印象不錯。

徐總管見太後不發落裴舒,不免有些擔心,這丫頭難道入了太後的眼?不能吧。

“方才讓你在原地等著,你去了哪裡,也太沒規矩了。”徐總管先發難了。

裴舒老老實實回答:“小女子去陰涼的地方待著了。也沒去彆的地方,就在廊簷下。

小女子是鄉下來的,也不傻,知道不能打擾太後娘娘休息,便選了一處陰涼的地方。

太後娘娘仁慈,和長公主一樣和藹,找小女子來問話,定不會故意為難,讓小女子在太陽底下曬著。

若是被長公主知道了,還以為太後娘娘故意為難小女子,也故意不給長公主面子,這不是挑起母女矛盾嗎。”

這一通辯解,倒是為太後著想。

太後自然聽出來了,覺得裴舒心眼多,也信了徐總管的話,涼涼開口:“心眼不少,怪不得能籠絡長公主的心。”

這話並非褒義,而在貶低裴舒。

裴舒假裝沒聽出來,笑著道:“太後和長公主不愧是母女,長公主也說我聰明,我不僅聰明,還心靈手巧,長公主喜歡我做的飯,也喜歡我畫的畫,我做的木雕長公主也喜歡呢。哎,不聰明不行,不然命都沒了。”

“哦,這話從何從起啊。”太後聽了裴舒自誇的話,覺得新鮮,反而覺得裴舒實誠,心眼多不要緊,隻要不是壞心眼,多一些也沒什麼。

“我一歲走丟,被人牙子賣了,後來人牙子被抓,我被官府送到了一戶農家,等著家人來接我,這一等就是三年。

生活在農家不易,兩歲走穩了便開始乾活,吃不飽穿不暖,好不容等來家人來接我了,可家人接走了養父母的親女,把我留下了。

我得繼續過苦日子,不過比以前更苦了。吃不飽穿不暖是小事兒。

養父母覺得我是絆腳石,擋了他們女兒的榮華路,一心想讓我死。

我小時候落水,一次被人救了,一次自己爬了出來,進入深山迷路,被獵戶看見送回了家。

要不是我命大,我早就不在了。

等我到了十二歲,他們把我賣給人當童養媳,也是我運氣好,婆母一家人待我如親生。養父母覺得我日子舒坦,又來害我,他們收買我的婆家人,讓繼奶奶和三嬸虐待我。

不過我婆家人護著我,他們沒能得逞,一計不成又來一計,他們收買癩子堵我,想敗壞我的名聲,在鄉下那種地方,女孩子要是沒有名聲,要麼自縊,要麼被沉塘。我在婆母和哥哥的幫助下躲了過去,他們還不善罷甘休。

養母殺人,她們把我叫回去,想讓我頂罪。

這可是殺人的大罪。也幸虧我公公跟著我回了養母家,揭穿了他們的陰謀。我這才過上幾日清靜日子。”

裴舒說這事兒,好似敘述陌生人的事一般,不悲不喜,平靜得令人心疼。

天下真有這樣的事。這丫頭才多大年紀,竟然經曆了這麼多。

真真是聞者流淚,聽者傷心。

殿內一眾宮女太監,無不默默落淚,心裡感歎裴舒命苦,也同情她的遭遇。

進宮當奴才的,又有幾個富貴人家的孩子,都是窮苦出身,經曆過磨難的。

不過與裴舒比起來,他們倒是幸運了。

裴舒故意說那麼多,一是拖延時間,二是想把裴敏的事宣揚出去。

她還不信了,有這樣的親生父母,裴敏還能嫁給三皇子,做夢快一些。

不過裴舒連夢都不讓她做。

她這一招叫禍水東引,和太後娘娘聊一些彆的事,就不會怪罪她了。

她抬眼見太後紅了眼,有些詫異,旁邊的徐總管也在擦眼睛,還有一旁的幾個宮女,好像都在偷偷抹淚。

這是什麼情況,她隻是想拖延時間,等著彆人來救,還有就是給裴敏上眼藥,並不想引起彆人的同情啊。

容太後也沒想到,裴舒小小年紀,竟有這麼忐忑的身世,身世被人頂了,想到這裡,太後又問:“你原來的親人呢,還在嗎?”

“在。”裴舒仍然實話實說,“隻是他們並未撥亂反正,想繼續養著養女,說有感情了,舍不得放人離開。”

容太後痛心疾首:“怎麼能這樣,那家人作踐你,他們倒是把彆人的女兒當成寶。豈有此理,天下怎麼有如此糊塗的爹娘。”

她越看越覺裴舒可憐,忙讓宮女把人扶起,又賜了座,讓裴舒坐下慢慢說。

女人都愛聽八卦,這是共性,這個時代沒手機沒電視,也隻剩下嘮嗑吃瓜這一條娛樂項目了。

看看太後娘娘,那八卦的眼神,都能放光了。

再看看旁邊的宮女派,一臉殷切的看著她,想繼續聽故事呢。

裴舒說了許多,又在外面等了一個多時辰,從公主府出來,多個時辰沒進水了,嗓子乾澀得厲害。

她怎能讓這些人如願,輕咳一聲,太後想聽接下來的故事,也想同情這可憐的丫頭,又讓人送茶水進來。

裴舒也不客氣,咕咚咕咚喝了幾口,也不嫌熱,見太後等人都在看她,頓覺不好意,臉頰緋紅低頭小聲道:“實在是口渴了,長公主說我牛嚼牡丹,不懂欣賞,我不是高雅之人,欣賞不來。”

話落,又繼續說自己的故事“我娘思念我過度,早早去了。現在是繼母當家。”

繼母當家?

太後等人開始補腦,喲,這孩子真苦命,養母虐待,生母早逝,現在是繼母當家,都說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這話一點不假。

“他們就沒打算接你回去?”太後問。

“接了,可我不想回去,我看見那人,就會想起養母他們虐待與我,我跟著婆家挺好,婆母待我如親女,我喜歡現在的家。”

話音未落,殿外傳來太監的聲音:“瑞親王到。”

聽見這話,裴舒鬆了一口氣,總算來人了,瑞親王也行。

她覺得瑞親王人好,不會看著她受罰,二次救命之恩,用佛跳牆報答,回去就做。

長公主的小廚房有不少食材,肯定夠了。

少頃,瑞親王進來,先給太後見禮,笑著道:“有些日子沒見皇嫂了,皇嫂似乎又變年輕了。”

裴舒開口:“什麼叫又,我看太後一直很年輕,今年有五十嗎?”

好聽的話,誰不愛聽,人都是聽覺動物,反正不要錢,裴舒說起來沒有心理負擔。

一句話引得太後笑聲不斷,指著裴舒對瑞親王道:“這丫頭是瑾瑜看上的,是個猴精,怪不得能得瑾瑜看重,這小嘴,也太會說了。”

瑞親王看向裴舒,假裝恍然大悟:“原來是你這丫頭。”

容太後驚訝瑞親王認識裴舒,問起緣由。

瑞親王沒有瞞著,說了裴舒的身份,還說了他們是如何認識的。

太後看向裴舒,眼神都變了。也幸虧方才沒懲罰這丫頭,若是懲罰了,不僅沒法和瑾瑜交代,還會惹陸老夫人不快。

兩人多年的交情,太後知道陸老夫人多想見這個外孫女。

人不僅叨,她剛想起陸老夫人,外面太監來報,說陸老夫人求見,就在慈安宮門口。

隨後是謝斐求見。

再然後是佳慧郡主求見。

太後看一眼裴舒,心中了然,更慶幸沒動手。

聽說了裴舒的故事,她充滿了愧疚感,命身旁的嬤嬤去庫房,選一些女孩用的東西,走時讓裴舒帶著。

謝斐,陸老夫人和裴洛相繼進來,見裴舒無事,稍稍安心,又給太後行禮。

佳慧郡主是為好好友撐腰來的,見裴舒安然無恙,心裡暗恨,不過也不敢說什麼,隻是立在一旁瞧著裴舒和太後。

這是到哪一步了。這個鄉下來的怎麼坐著。

太後指著裴舒,對陸老夫人道:“這隻猴精是你家的?小嘴會哄人,不僅哄住了瑾瑜,也把哀家哄住了,你猜她在公主府怎麼哄瑾瑜的,說讓我喝水塞牙,屁股開花,你聽聽,你聽聽,這是什麼話,跟我虐待瑾瑜似的,我可是親娘,不繼母。”

她故意活躍氣氛呢,讓彆人都瞧瞧,她沒有虐待裴舒。

容太後是人精,她算看出來,駙馬兩口子看重這個丫頭,陸老夫人更是看重。

自她當了太後,陸老夫人很少主動進宮,都是她找路老夫人說話。

裴舒看出太後不責怪,不過還要解釋一二,起身跪下,笑著道:“誰知您知罪公主的是太後您啊,要是知道是您,我讓我自己的屁股開花,也萬萬不敢說的。有句話叫不知者不罪,還請您不要怪罪,您要是覺得不高興,就讓我屁股開花吧。”

太後並未生氣,指著裴舒對陸老夫人道:“你看看,你看看,我隻說了她一句,她這麼多句等著我,當真是生了一張巧嘴,起來吧,不知者不罪,我看你也不像鄉下出來的,說話一套套的,還文縐縐的,像是讀過書的。”

裴舒承認:“婆母家的哥哥考中了解元,他教我讀書識字。”

“好好好,你這丫頭也是命好。遇見了好人家呢。”

太後和裴舒你一句,我一句,彆人無法插嘴,像是相處融洽。

來解救裴舒的眾人:“……”

好像他們無用武之地啊。

裴舒等人又陪著太後說了會兒話,大多與長公主有關,還有鄉下的那段日子,還有那幅畫。

太後知裴舒善丹青,讓裴舒給畫一幅。

那日她也看見了,當時隻顧著和瑾瑜爭執,並未問出口。

裴舒答應,帶著太後的賞賜出宮去了。

陸老夫人知裴舒住在長公主府,如今又入了太後的眼,將來更不怕了,與裴舒說了幾句話,讓裴洛送裴舒去公主府。

裴洛應下,裴舒拒絕,說跟謝斐回去就行。

陸老夫人見外孫女排斥,也不強求,想著回頭再和她解釋,這次是裴洛搬了救兵。

不過有外人在,不方便說。

裴舒歡喜坐上馬車,去了長公主府。

有人歡喜有人愁。

佳慧郡主被留在了慈安宮,還被太後訓斥了一頓。

被人利用了都不自知,還有宜川侯府的那個養女,才真是心眼多,且沒一個好心眼的。

裴敏不知,她偷雞不成蝕把米,沒能讓裴舒受罰,還令太後厭惡了自己。

她要是知道了,腸子怕要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