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 拒絕回府(1 / 1)

蘇青蓉也看見了外面的人, 見裴舒愣住,便問:“她們是誰?”

什麼回家,這裡就是裴舒的家。

隨後想起裴家換孩子的事, 也就了然了。

這些人是接舒兒回家的, 舒兒會跟他們回去吧。

蘇青蓉是京城人, 認識各府的馬車, 見馬車上有裴字, 就猜測到裴舒的身份。

裴姓, 京城有一戶, 是宜川侯府。

原來舒兒是宜川侯府的千金。

裴舒解釋:“大概是走錯門了吧。”

她不會回去,回京城,左有假千金, 右有好繼母, 兩個人都不是好相與的,回去就是麻煩,她才不回去。

留在這裡多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胡嬤嬤見狀,有些急了, 上前幾步,笑著對蘇青蓉解釋道:“夫人,我們是宜川侯府的家奴, 此次來, 是接我家小姐回家的。”

蘇青蓉看向裴舒, 想知裴舒的打算,無論裴舒是走是留,她都支持,端看裴舒的意思。

胡嬤嬤也是有眼力勁兒了, 知道這事兒在裴舒身上,極力勸說,道:“小姐,您可是宜川侯府的嫡出小姐,出門丫鬟婆子伺候,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比在這鄉下強多了,您趕緊收拾收拾,跟我回去吧。”

裴舒不為所動,皮笑肉不笑道:“我已經嫁人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們就當我死了吧。”

回去也是死,肯定是不能回去的。

胡嬤嬤訕笑出聲:“小姐可真會開玩笑,您才多大年紀,怎麼會嫁人呢,老夫人,侯爺,夫人,還有世子爺,都在等著你回去呢,您要是不回去,老奴回去沒發交差,您心善,就體諒體諒做奴才的吧。”

“抱歉,體諒不了,這都是你們的事兒,與我無關。”無論她說什麼,裴舒就是不回去。說得不耐煩了,就要關門,“走吧,走吧,你們都走吧,我就認這裡,哪裡也不去。”

胡嬤嬤無法,也不敢把人逼急了,怕回去不好交代。

不過她來一趟,沒把人接回去,更是無顏回去。

她準備在鎮上住下,明日再來勸說一二,一定把裴舒帶回去。

胡嬤嬤帶著人走後,蘇青蓉問裴舒:“舒兒當真不願意回去?”

“不回去。”裴舒點頭,去了井邊洗手,準備做飯,一路擔驚受怕的,她早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一切等吃飽了再說。

蘇青蓉想不明白,那可是侯門大宅,多少人想進,都進不去,裴舒為何不願意回去。

裴舒笑著解釋:“娘,您覺得她們重視我嗎?要是您的孩子丟了,十幾年沒有消息,突然得了消息,您會如何?”

一句話把蘇青蓉問住了。

她會如何,肯定會親自來接人,而不是讓一個奴才來。

這家人竟看不上舒兒?

她怕裴舒傷心,安慰道:“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有這句話,裴舒就放心了,上前挽著蘇青蓉的胳膊,笑著道:“我就知道,娘最好,最疼我了。”

俞家人都出去找自己了,肯定沒有吃好。

她要做好飯,等著大家回來。

香草看見裴舒,又是哭又是笑的。拿著火盆子,讓裴舒再跳一次,說去去黴運。

這令裴舒哭笑不得,不得不哄幾句:“快彆落淚了,給我燒火,家裡人都出去找我了,回來肯定餓了,咱們多做一些,等他們回來吃熱乎飯。”

香草自然同意,跟著裴舒忙前忙後,燉了一鍋骨頭湯,又活了面,人回來就擀面條,加上骨頭湯,肯定好吃,這個也快。

午飯過後,俞大帶著人回來了,官府的人通知了,絡腮胡被人抓了,裴舒也回家了。

他們這才知道,裴舒被人救了,送回了家,聽到這消息,眾人鬆一口氣。

俞三回到家,看見裴舒安然無恙,一臉欣喜,又是謝菩薩,又是謝老天爺的。

香草看不過去,覺得他爹高興傻了,忍不住問:“爹,你一會兒謝菩薩,一會兒謝老天爺的,到底誰幫忙了。”

這話一出,引得大家笑了一回。

“你被誰救了,一會兒咱們帶上禮,上門致謝去。”俞大道了一句。

能抓住絡腮胡,應該不是一般人。

裴舒才想起中年男子和少年,回來的路上聊吃的了 ,她並未問起他們的姓名住址。

於是向俞大說了實話。

俞大不甚在意,他和江湖人打過交道,深知江湖人的脾性,道了句:“日後有機會,再謝不遲。”

也幸虧裴舒做了不少飯,俞大三兄弟勞累一天,都餓了,每人吃了三碗飯,才勉強把肚子填飽。

俞三模著圓滾的肚子,笑著打趣:“這次可算是有驚無險。”

裴舒也覺得自己運氣好,竟遇見了中年男子和少年。

說好要做飯給他們吃呢,結果兩人做好事不留名,竟走了。

真是奇怪。

飯後,裴舒回去休息。

俞二俞三回家去了。

牛牛在老宅,聽見裴舒回來了,一路狂奔回家,還沒到家,就開始喊起來了:“姐姐,姐姐,是你回來了嗎?”

裴舒剛躺下,聽見他的聲音,答應著出來,站在門口笑盈盈看著牛牛:“我回來了。”

牛牛看見裴舒,流下兩行淚,撲進裴舒懷中:“姐姐,可嚇死我了。”

得知裴舒不見了,他也要跟著去找人。

蘇青蓉無法,隻能把他哄到老宅,讓他找樹根玩兒,說裴舒很快就回來,說不定他再回家,就看到裴舒了。

娘親果真沒騙他。

裴舒見牛牛滿頭大汗,帶著他去井邊洗了手臉,然後拉著他去西屋午睡。

他們進了西屋睡覺,堂屋蘇青蓉說起了宜川侯府的事:“那婆子是來接舒兒呢,沒想到她是宜川侯府的姑娘,當年蘇家與裴家不熟悉,聽聞裴老夫人是個慈祥的人,與裴夫人關係很好,也不知宜川侯府如今如何了。”

她和裴舒關係好,既希望她回去,又希望她留下,心裡矛盾急了。

俞大扶著蘇青蓉躺下,坐在一旁給她打著扇子:“舒兒是個有主意的,她願意留下,就留下,她要是離開,也隨意。”

蘇青蓉也知這理,就是舍不得裴舒。

翌日一早,胡嬤嬤又上門了,這次帶了不少東西,說昨個兒上門唐突,沒有備下厚禮,今兒補上。

裴舒才看不上這點兒東西,指著東西道:“東西帶回去,你們也走,我不會跟你們回去。”

她鐵了心要留下,誰勸也沒用。

胡嬤嬤勸慰懇求再四,也沒能讓裴舒改變主意。最後隻得帶人離開了。

竹葉鎮上俞家食肆

中年男子要了一碗豆腐腦,慢慢吃著,一臉饜足:“細膩,滑潤,豆香味,鹹香味完美融合在一起,還有一股肉香,不錯,堪稱美味了。”

少年幾口喝完一碗豆腐腦,又覺不夠,讓俞二再給他上一碗。

俞二端著一碗豆腐腦過來,放下後道了句:“您慢用。”

中年男子見少年牛嚼牡丹似的吃美食,心痛不已:“你就不能慢慢吃,非要狼吞虎咽,能吃出什麼味。”

少年沒抬頭,繼續吃豆腐腦,答了句:“豆腐腦味兒啊,莫非你吃出了鮑魚味兒,還是吃出了佛跳牆的味道。”

這人心思都寫在臉上了,以為他不知道呢。

中年男子聽了,朗聲大笑:“小蘇蘇,你越來越聰明了,都知道我留下是為了吃了。”

少年搖頭:“為了吃,你昨天為何離開?”

一句話讓中年男子語塞,笑著道:“我有離開的理由。”

話落,他從懷裡掏出一塊銀錁子放桌上,對著少年道:“走吧,咱們還有事要做。”

京城也快變天了吧。

真是令人期待呢。

少年把剩下的豆腐腦都吃了,起身跟著中年男子離開。

等他們離開,俞大從後院出來,望著他們方才的地方。

瑞親王怎會突然來竹葉鎮,是巧合路過嗎?

前幾次他就發現了他們,隻是瑞親王身份尊貴,他那時候是護衛,如今又續了胡子,瑞親王應不記得他了。

不過還是小心為好,到了這時候,不能出任何岔子。

宜川侯府的人離開後,裴舒的日子恢複了平靜。

月末時,俞臨江回來了,得知裴舒被人綁走,又後怕又後悔,後悔當初沒給小丫頭保命的東西。

也幸虧她運氣好,被人救回來了,若是裴舒就此不見,母親和牛牛該多傷心。

俞臨江絲毫沒注意,他把裴舒當成了自己人,不然也不會擔心她。

吃飯時,裴舒見俞臨江總是看自己,有些詫異,還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任何東西,她不解看向俞臨江:“我臉上沒東西啊,你看我作甚?”

俞臨江臉頰一紅,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笑著道:“無事,我發現你胖了,你最近是不是吃的多了,該減肥了吧。”

這丫頭很注意形象,多吃一點就要減肥,這麼說應該沒錯。

裴舒放下碗,死死盯著俞臨江,他知不知道,不能說女孩子胖,會找不到媳婦兒的。

接到裴舒的死亡凝視。俞臨江:“……”

他好像說錯話了,收回去還來得及嗎?

牛牛聽了,也盯著裴舒,道:“沒有啊,姐姐一直都是這樣,哪裡胖了,姐姐說我胖了,是不是該減肥了。”

裴舒心中熨帖極了,主動給牛牛夾肉:“牛牛最乖了,你還在長身體,吃多少都是應該的。你想吃什麼,告訴姐姐,姐姐給你做。”

牛牛放下碗看著俞臨江:“姐姐做的我都喜歡,我不挑食,姐姐做啥,我就吃啥。”

裴舒感歎,摸了摸牛牛的頭,多好養活的孩子啊。

俞臨江覺得牛牛是故意的,不想助長這小子的氣焰,道:“《三字經》會背了嗎,上次說要檢查的,一會兒背給我聽。”

聞言,牛牛起身跑了,說和樹根約好了,要去挖竹筍,沒時間門背書。

牛牛走後,裴舒收拾碗筷,俞臨江幫忙送碗筷。

到了廚房,俞臨江跟著裴舒身後,幾次想開口說話,卻沒有開口。

裴舒刷了碗,見俞臨江還沒走,問:“你還有事?”

俞臨江嗯了一聲:“你有事兒嗎,我找你有點兒事。”

裴舒洗了手擦乾,朝西屋走去:“沒事兒,你說吧。”

到了西屋,裴舒拿起刻刀,準備雕刻擺件。

俞臨江搬了把椅子,坐在裴舒一旁,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指環,遞給裴舒:“帶上吧?”

裴舒看了看,青灰色的指環,灰不溜秋的,沒什麼特彆的,這是給她的。

俞臨江解釋:“這是暗器。你戴手上,下面有個按鈕,遇到危險,對著人,使勁一按,會射出細小的銀針,這銀針不致命,塗了特殊的麻醉藥物,可讓人昏睡,關鍵時刻能救你的命。”

他不希望裴舒再遇到危險。

裴舒好奇,伸手去吧指環,這次碰到了俞臨江的手,溫熱的,不似上次冰涼。

他的病果真好了。這回不用死了,俞家人也會安然無恙吧。

俞臨江怕裴舒不知如何用,親自給她帶中指上,這指環是他的,戴在裴舒中指上顯得大,沒法戴。

“帶大拇指上。”裴舒提醒。

這可是保命的東西,她要好好保存,萬一再遇到被劫的事,也有能力脫險。

俞臨江換她大拇指上,還是有些大。

裴舒嫌棄地看著他的手:“你的手指這麼粗作甚,看著挺細長的啊。”

她不帶了,找了根紅繩係上,掛在了脖子裡,把玩著指環,對俞臨江道:“謝謝,我很喜歡。”

說著想起什麼,走到桌旁,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支筆,這是裴舒做的,讓俞大找的狼毛,筆身是紫檀木的,被裴舒刻了花紋,題了字,看著質樸,卻透著大氣。

她把毛筆遞給俞臨江:“這是給你的。”

俞臨江接過看了,很是喜歡,見上面題了字:臨江而立,清風徐來。

這仿佛映照了他的名字。意境也好,當真是用心了。

“我很喜歡。”俞臨江握著筆,手指慢慢收緊。

這是第一次有女孩子送他禮物。

裴舒擺手:“客氣什麼,你也送給我了,來而不往非禮也。”

那筆是隨手做的,俞臨江送的是保命的東西,怎麼看都是自己賺了。

俞臨江把比收起來,又交給裴舒使用指環。

裴舒很聰慧,一學就會,準頭也好,如此俞臨江就放心了。

京城,胡嬤嬤回去後,去見了裴夫人。

裴夫人見她自己回來了,很是詫異:“你沒找到人?”

這不應該啊,上次不是說見了,怎會接不到人。

胡嬤嬤道:“夫人,奴婢沒本事,未能接回小姐,她,她根本不願回來。”

她怕裴夫人怪罪,就把事情的經過說了。

他們這一去很客氣,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裴夫人想不通,一個鄉下野丫頭,放著侯門不回,願意留在鄉下?

這怎麼可能。

裴老夫人也知胡嬤嬤去了竹葉鎮接人,她一回來,裴老夫人便收到了消息。

就派人來打聽,可把人接回來了。

裴夫人怕裴老夫人遷怒,帶著胡嬤嬤去了鬆鶴堂,親自給裴老夫人解釋。

裴老夫人聽了胡嬤嬤的話,知裴舒不願回來,還有些生氣,更多的是不解:“怎麼不願意回來,這裡才是她的家,她真把自己當彆人家的童養媳了。”

說起這個,裴老夫人就生氣,她好好的孫女,竟被裴家賣了當童養媳了。

洛兒親娘若是知道了,怕是死不瞑目。

那可是他們宜川侯府的嫡女,若是傳出去,臉面還要不要了。

裴夫人假意嗬斥胡嬤嬤:“是不是你們沒說清楚,讓她誤會了。”

胡嬤嬤立刻跪下,誠惶誠恐道:“老夫人,夫人,就是借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怠慢了小姐。小姐不願意回來,我們次日帶著厚禮又去了,小姐不收禮物,還把我們趕了出去,態度很不好。”

裴老夫人也知不是胡嬤嬤的錯,想了半晌道:“派人再去,多帶些人,多帶些禮物。”

她好好的孫女,不能留在鄉下。

這時裴洛進來了,知裴舒不回,微微蹙眉,覺得裴舒野性難馴,不懂規矩。

侯府都讓人去接了,還不願意回來,難道要把敏兒趕出去,她才願意回來?或者讓父親親自去接,她才願意回來?

既然祖母再次派人去接,那就去吧,她願意回來就回來,不願意回來就罷了。

裴老夫人看重孫子,打發裴夫人出去,拉著裴洛說話:“你妹妹的事兒,你莫要擔心,我會把人接回來的。你學業可好,明年準備下場嗎?”

“孫兒的文章,先生看了,先生說,若想取的好名次,可以再等等。”裴洛自小聰慧,學習刻苦,十五歲中了舉人。

名次雖不靠前,卻也中了,這對考了多年的人來說,十分不容易了。

裴老夫人很滿意:“聽先生的沒錯。”

她又拉著裴洛說了會兒話,丫鬟掀開簾子進來,說三皇子府來人了,聽聞二小姐病了,來給二小姐送藥材。

裴老夫人頷首,覺得累了,對裴洛道:“你去看看吧,她雖不是咱們家的姑娘,到底養了一場,侯府不在乎多養一個人。”

裴洛作揖,問:“祖母和父親打算如何安置敏兒?”

侯府把人留下,總要給裴敏一個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