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裴舒還未整理好情緒,剛站定,就見蘇青蓉出來了,嚇得裴舒一個激靈,唯恐蘇青蓉看出什麼。
她是聽見腳步聲,抬頭從窗戶上看出去,見是裴舒和牛牛這麼快回來了,還有些納悶,就問裴舒:“咋這麼快回來,不在外面多玩會兒。”
牛牛沒說話,抬頭看向裴舒。
裴舒牽著牛牛的手,笑著解釋:“湖邊不安全,我怕牛牛掉湖裡了,就回來了。”
說完,牽著牛牛去了西屋。
俞臨江臥病在床,耳力絕佳,聽見裴舒的聲音,覺得不對勁,又見沈千流不在,便喊牛牛,讓牛牛給自己倒杯水。
牛牛進了西屋,聽見俞臨江喊自己,想起了上次的事兒。
姐姐說不能告訴娘親,因為娘親身子不好,那大哥呢。
大哥身子也不好,可上次他告訴大哥了,大哥也沒事兒。
或許還能告訴大哥,大哥聰明,一定能想到辦法。
牛牛打定主意,去了東屋,也不用俞臨江開口,他自己就說了。
俞臨江聽了,緊握雙拳,看來要把裴家解決了才行。
他的想法和裴舒不謀而合,裴家不解決,遲早是禍害。
可要怎麼解決呢。
他又不能告訴裴舒,他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世。
或許可以等一等,裴舒性格獨立,也不是吃虧的人,或許有辦法,到時候他幫襯一二,裴家不成問題。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搬離柳河灣,這是最不現實的想法,先說,俞家沒錢,就算搬離,有心人也能打探到。
裴舒回屋後,一面刻竹筒,一面想著對付中年男子的辦法,順便再給裴家一個警告。
她想了半晌,也沒想到合適的主意。
沒一會兒,香草和芳草來了。
看見兩人,裴舒想起了六丫養母去了老宅的事。
難道香草和芳草喊自己出去,也是彆人設計的。
還真有可能,裴舒試探性問:“你們平時都不找我,今兒怎麼有空來找我了。”
怎麼看,都不尋常。
香草和芳草年紀小,不知裡面的彎彎繞繞,就把柳翠花讓她們來的事兒說了。
裴舒送兩人出門,望著兩人的背影,目光愣了幾分,原來是小柳氏。
還真是陰魂不散,自己不去找她算賬,她倒是自己送上門了,一個中年男人還沒解決,又來一個柳翠花。
裴舒頭都大了。
香草和樹根有這樣的母親,未必是好事。
不過,小柳氏還要解決了,她不會親自動手,隻是給小柳氏設個套,上不上當,全看小柳氏自己了。
通過這件事,裴舒看出了裴家人的決心,這是要把她往死裡整,她若不死,裴家人或許不會罷休。
為了能活著,她不得不狠心了。
她不主動害人,可也不允許彆人害自己。有仇必報,也是她的性子,她就不是吃虧。
可是,要如何懲治青年男子呢。
走了幾步,裴舒忽然有了主意,唇角微微上揚,眉眼舒展幾分,邁著碎步回屋去了。
自從香草和芳草來了,俞臨江一直注意著外面的情況。
他本就聰明,聽了想香草的話,還有什麼不明白了,三嬸定是收了裴家的好處,要把裴舒騙出去。
三叔這個媳婦,是要不得了。
俞臨江手放在匕首上,來回磨錯幾下,頓時有了主意。
沈千流回來,就見俞臨江倚在床上閉目養神,好不愜意,難得沒有看書。
他坐下,拿起茶壺,準備沏茶,就聽俞臨江開口了。
“你去了哪裡,怎麼到現在才回來?”俞臨江緩緩睜開眼,直直盯著沈千流。
沈千流動作一頓,側臉看向俞臨江:“去山裡采藥了,你怎麼了,找我有事?”
這人性子冷,寡言少語,兩人在一個屋都是他開口說話,甚是沒趣,還不如去山中采藥,順便打一些獵物回來,讓小丫頭做。
小丫頭的廚藝好,平常的食材能做出美味。
今兒運氣好,沈千流還打了一隻野山羊,羊肉大熱,益氣補虛,溫中暖下等功效,雖然不適合夏季吃,隻要有肉就行。
沈千流倒了杯茶,自顧自喝起來,想聽聽俞臨江找他作何?
俞臨江斟酌一番,看著沈千流問:“你手上有多少人?”
他摸著枕頭下的匕首,尋思如何對付小柳氏,既然想死,他不介意送她一程。
沈千流挑眉,呷了一口茶,笑著問:“你問這做甚,說吧,讓我做什麼,隻要不是很難辦,我會幫你,隻是不要忘記自己的諾言。”
沈家一百多就認命,總需要血來祭奠。
俞臨江沒說何事,摸著匕首上的寶石,壓低聲音道:“幫我引誘一個人。”
沈千流更是驚訝,示意俞臨江繼續說。
俞臨江沒有瞞著,聲音更低了些,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沈千流勾唇,覺得有趣,想了片刻就答應了,這事兒他喜歡,保證會做好。
墮落好啊,人間臟汙,最好都墮落,他也不至於太孤單。
沒多久,柳河灣來了一個貨郎,長得眉清目秀,嘴巴也能說,來了就停在了老宅不遠的地方。
裴舒不知這些事,知道青年男人針對自己,她也不隨意出門了,尤其自己一個人時。
她也打聽了,那青年男人是裴家村的人,是有名的懶漢,三十多歲了,還沒娶上媳婦。
家裡窮,還是個好吃懶做的,不睡到太陽起來,是不會起的。
裴舒被他盯上,不想坐以待斃,既然懶漢喜歡睡懶覺,她就早上出去。
她白日裡做雕刻,晚上就想對付中年男人的辦法,在腦海中演示無數遍,裴舒終於想到了辦法,越想,覺得可行,便付諸行動了。
天氣漸熱,又下了幾場小雨,天還不至於太熱。
這一日,天還未蒙蒙亮,裴舒拿著鐵鍬出門,走進了竹林。
清晨這個時候,是所有人睡得最香的時候。
那個青年男人知道她不出門,這個時候更不會出現。
現在出門,才是最安全的時候。
裴舒不知,她剛打開西屋的門,不僅東屋聽到了動靜,連堂屋也聽到了動靜。俞大朝外看了看,見是裴舒,並未出來,躺下繼續睡覺。
蘇青蓉也聽到了,還問俞大怎麼了。
俞大小聲道:“沒事兒,可能是六丫去茅房了。”
沈千流趴在門縫裡往外看,對趴在窗戶上的俞臨江道:“她這是做什麼去?”
拿著鋤頭鐵鍬,這是要挖什麼東西嗎?
她要挖什麼,挖寶嗎,神神秘秘。
俞臨江看著裴舒出了門,對沈千流:“你的人會一直跟著嗎?”
沈千流點頭:“自然跟著,知道這丫頭對你重要,不會出現閃失的。這會兒天還黑著,他這是做什麼去。”
裴舒在竹林中轉了許久,終於選定了一個隱蔽,人不容易去的地方。
她要在這裡挖一個陷阱,越深越好,裡面放上石頭。
不過這陷阱不好挖,沒關係,她有的是耐心。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想要做獵人,便要有足夠的耐心。
裴舒挖了幾分鐘,便累得氣喘籲籲了,不斷擦著額間的汗水。
想起日後的危險,她咬了咬牙,繼續挖。
小半個時辰後,天蒙蒙亮時,裴舒不敢歇著,帶著東西回家了。
她才挖了不到半米深,一丈長,一人寬,如此快把她累死了。
這樣不是辦法,得找個人幫忙,該找誰呢。
裴舒把主意打到了俞三和俞二身上,一來俞三聽話,俞二話不多,應該能保密。
二來,俞三和俞二有時間,隻賣早飯,下午就回來了,休息一個時辰,還能乾半下午活。
俞三懶,俞二不懶,他們兩個合作,應該能很快挖好,比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兒強。
裴舒想到這心,心情舒暢不少,拿著東西飛快回家,以免路上遇見人,被有心人看見,傳到懶漢耳朵裡。
她剛進家門,把掩上門,耳後傳來一個聲音。
“你做什麼去了,鬼鬼祟祟的。”沈千流站在不遠處,笑看著裴舒。
方才暗衛來報,說了裴舒的情況。
沈千流稍微一想就知道了,她應該去設陷阱了,不知道她設好陷阱後,想怎麼懲罰那中年男人。
他突然有些期待了。
聽見這話,裴舒嚇了一跳,猛地轉身,摸著心口,大口喘氣,見是沈千流才鬆了一口氣,不答反問:“你在這裡做什麼,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難道這人跟著自己,看著也不像啊,方才進門時,她朝四周看了看,根本沒人。
裴舒以為自己警覺,卻不知一舉一動被人知道了,還分析了她的目的。
“做壞事了,不然你為何心虛?”沈千流雙臂環胸,故意打趣地看著裴舒。
裴舒驚魂未定,聽了這話,像炸了毛的貓,直接懟回去:“你才做了虧心事呢。”
她是為了自保好不好。
說完去井邊洗手,偷偷瞄一眼沈千流,想確認他是否看見了,然後回屋去了。
她設陷阱的事兒,根本瞞不住人,沈千流和俞臨江都是聰明人,即便現在想不明白,事後一定會知道。
到底要不要坦白呢。
若是坦白了,他們會怎麼看她,會覺得她是壞人嗎。
她生活在現代,接受健全的法律法規洗禮,明知以惡製惡不對,可她彆無選擇。
難道要告訴俞臨江,他們都是紙片人,還是炮灰的命。
她是侯府嫡女,身份貴重,假千金占了自己的位置,還要把自己置於死地。
就算說出來,他們也未必信。
就算報官,這個時代對女子苛責,她的名聲也壞了,到時候柳河灣沒有她的容身之處,隻能遠走他鄉。
即使是遠走他鄉,假千金也未必放過自己。
算了,她就想懲治一下那個人,沒想要那人的命。
先把眼下這關過了再說。
裴舒進屋後,沈千流回了東屋,把裴舒挖坑的事兒告訴了俞臨江。
俞臨江詫異,半晌後緩緩抬頭,看向沈千流:“若人活著,你讓人動動手。”
那人敢如此,想必沒少做壞事,這樣的人絕不能活著。
有些人就像毒蛇,一旦逃了,說不定回過頭來,會反咬一口。
沈千流也是這意思。
裴家是嗎,有意思。
本來不想染血的,可有些人想作死。
既然作死,他沒必要留著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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