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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人嘴短,沈千流喜歡吃裴舒做的飯,哪裡敢和她杠,連忙道:“沒什麼,我瞎說的,該配藥了,我去忙了。”
說完起身走了,背影有些慌張。
牛牛見狀,還笑話沈千流膽小。不過,他也怕姐姐生氣,若是姐姐生氣了,是不是就不做飯了。
他可不想娘親做飯,娘親做的飯真不好吃。
不過這話他更不敢說,怕娘親生氣。
飯後,依然是俞大刷鍋,蘇青蓉去了堂屋,還剩一些布料,她要給裴舒做件裙子,這次做個長裙。
裴舒今天要去鎮上買東西,洗了手去了西屋,特意換上了新裙子。
這裡沒有鏡子,裴舒也不能看,不過,她能感覺到,裙子很好看,也很合身。
她一出來,牛牛眼睛一亮,小跑著過來,跳著拍手:“姐姐,很漂亮。”
被人誇讚,裴舒臉頰一紅,彎腰捏了捏牛牛的臉頰:“小嘴可真甜,這是吃了多少糖?”
牛牛搖頭,道:“沒吃糖。”
不過那日吃了,姐姐從鎮上帶回來了,很甜,他都舍不得一下吃完。
蘇青蓉也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從堂屋出來,見裙子很合身,也很漂亮,滿意點頭。
裴舒走過去,到了句謝謝,還說今天要去鎮上。
蘇青蓉自然知道是為和事,點頭答應,轉身回去,拿了一兩碎銀子給裴舒:“想買什麼就買,不要省著。”
這丫頭也是為了這個家。
她覺得買裴舒回來,是她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裴舒不要,昨個兒俞三給了二兩銀子,她還沒花呢,怎麼能要蘇青蓉的錢。
蘇青蓉直接塞給裴舒,讓裴舒拿著。
這時候俞臨江醒了,也聽見了院中的談話,穿好衣服顫顫巍巍走出來,扶著門框站定,瞧著裴舒。
一身蔥綠色衣裙,更顯活潑,若是頭上再戴上些頭飾,會更好看。
她那一身氣質,絕不是普通人家培養出來的姑娘。
裴舒抬頭,也看見了俞臨江,見他看著自己,走上前問:“你還好吧?”
俞臨江微微勾唇:“還好。”
“你可有要帶的東西,我去鎮上,順便給你帶回來。”裴舒大方道。
便宜婆婆給錢了,不能都花在自己身上,也要給她兒子買些東西才行。
果然,聽見這話,蘇青蓉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見俞臨江和裴舒說話,轉身回屋去了。
俞臨江沒有要買的東西,讓裴舒早去早回。
沈千流是肉食東西,怕裴舒不買肉,特意囑咐一句。
裴舒點頭,說自己會帶肉回來。又囑咐俞臨江幾句,和牛牛擺擺手,朝門口走去。
她剛走到門口,就遇見了俞三。
俞三知道裴舒去鎮上買東西,特意過來的,說要幫著裴舒拿東西。
裴舒想了想,要買的東西多,也沒推辭,就讓俞三跟著了,又怕彆人說閒話,對俞三道:“三叔,你家是不是有個妹妹,她可想去鎮上,要是去,咱們一起吧。”
俞三是聰明人,一聽這話,就知裴舒顧忌什麼,於是回家,把香草喊上。
香草去過鎮上,不是去買東西,而是去看病。
她的藥吃完了,正好要買一些,順便再讓大夫看看,她覺得吃藥沒用,要是可以就不吃了。
香草性子軟,說話聲音不大,柔柔的,很好聽,還有些害羞,不敢抬頭看裴舒。
裴舒倒是很喜歡她,聽說她吃藥,問:“你得了什麼病?”
俞三解釋:“香草早產,自小身子骨弱,經常吃藥。”
裴舒想了想道:“或許我家那個大夫可以看。”
俞臨江都快病死了,他都能治,說明醫術不錯,或許可以給香草看看。
俞三聽了,覺得可以。便想著回頭讓他給香草看看,或許能好呢。
到了鎮上,裴舒將要買的東西都買了。
既然要開鋪子,盛東西的桶、碗筷,桌椅板凳都少不了。
要是沒這些東西,客人可怎麼吃飯。
俞三見裴舒買桌椅,就說不用了,村裡有人做,可以讓村裡做,結實又便宜。
裴舒沒錢,想了想也同意了。於是買了碗筷,盛豆腐用的大桶,買了四個,還買了肉,調料等。
買完這些,她和俞三又去了饅頭鋪子旁邊,這地方不小,問了賣饅頭的老板,是沒人管的,要是衙門的人來了,可以給幾個銅板,也可以去衙門交攤位費,一月一交,一個月有幾十個銅板。
裴舒見老板不錯,想著來回拉東西麻煩,就問老板,可否把東西寄放在他們家,給錢。
賣饅頭的人姓張,人稱饅頭張,一聽給錢,自然同意,每個月也算有個進項。
尤其是她婆娘,對裴舒熱絡了幾分,還說自家後院有個井,可以洗刷碗筷。
裴舒為了避免麻煩,就去了衙門,交了攤位費。
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也幸虧俞三認識的人多,衙門也有認識的人,不然真不好辦。
做完這些,裴舒又去了東邊打鐵的鋪子,買了一把刻刀,一狠心,一咬牙,買了一把好的。足足花了一兩銀子。
俞三和香草奇怪,問裴舒買刻刀作甚。
裴舒解釋:“我喜歡雕刻一些小玩意兒,要是好看,就拿出去賣。”
刻刀不是很好,裴舒也滿意了,又去了肉攤兒買豬骨頭,這次還賣了兩斤五花肉。
買了這些還給牛牛買了麥芽糖,她可知道,小家夥喜歡吃甜食。
要是有機會,她一定給妞妞做甜點。
所有東西都買了,裴舒準備做紅燒肉,犒勞自己得了刻刀。
俞三不以為她能有多好的收益,就當小孩子玩了,開鋪子做生意,才是正經事。
回到柳河灣,裴舒回俞家,心想著一會兒該做飯了。
俞三沒回老宅,而是跟著裴舒來了俞家,請沈千流給香草看病。
沈千流猶豫片刻,也就答應了,給香草把脈,片刻後,說香草沒病,隻是身子弱,給香草幾張食療方子,讓她按照上面的吃一段時間,病也就好了。
還有,一定要多活動,不能因為生病了不活動,這樣身子更虛弱。
俞三將這番話謹記在心,謝了又謝,然後去村裡找木匠,做一些桌椅板凳。
裴舒去廚房做飯,牛牛過來幫忙。
沈千流也湊過來,看裴舒買了什麼,見有大骨頭和紅燒肉,量不多,就有些不滿意,尋思著去山裡一趟,打些野味,也能打打牙祭。
香草拿著方子回了家,還沒進門,就被柳翠花攔住了,問香草去了哪裡。
“彆想騙我,我看見你和你爹出門了。這個時候才回來,說,去了哪裡。”柳翠花堵在門口,雙手掐腰,怒瞪著香草。
俞三疼女兒,有什麼都給兒女留著,還瞧不讓自己,這讓柳翠花憤怒,一個丫頭片子,該多金貴,還當成寶了。
香草低著頭,不敢看柳翠花,支支吾吾道:“大伯家來了個大夫,和爹爹認識,爹爹喊我過去,讓他給我看看。”
她停頓一下,悄悄抬眸看向柳翠花,見她怒視自己,忙低下頭,又補充道:“沒要錢,就順便給我看看。”
確實沒要錢,還給了幾張方子,不過這些事不能讓娘親知道,若娘親知道,說不定會把方子賣了。
柳翠花不信,哪有看病不要錢的。
香草再三保證,柳翠花不得不信,還想訓斥兩句,見俞三進了院子,她瞪香草一眼:“快進屋吧。”
俞三走過來,看一眼柳翠花,見香草進屋了,也不說什麼,就去了後院找木料,有木料,做座椅板凳更省錢。
大柳氏聽見動靜,出了屋,見俞三扛著木料往外走,就讓他放下。
笑話,那些東西沒分,就是她的,不能給老三,這個不孝順的玩意兒,以前白疼她了,竟然鬨著分家,好啊,那就不要占她的便宜。
俞三扛著木料,站定看向大柳氏:“娘,您真要做這麼絕?”
大柳氏心虛,想起俞三這兩日做的事,心便硬了:“想做東西,自己找木料去,這都是老娘的,你們都彆想動。”
哐當一聲,俞三把木料扔地上,抬腳走了,頭也不回。
這木料有三米多長,比碗口還粗,一個成年男人能搬動,可一個女人弄不動,大柳氏讓俞三放回原處。
俞三理也不理,走得決絕。
他去了木匠家,打了四張桌子,十六條長凳。一套五十文,一共花了兩百文,直接找裴舒要錢。
裴舒給了他兩錢碎銀子,還留下吃飯。
俞三很想留下來,但也知不能一直蹭飯,忍痛婉拒了。
牛牛還有些奇怪,說三叔變性子了。
裴舒不甚在意,做了一份紅燒肉,吵了三個青菜,熬了一鍋骨湯,惹了一些窩窩頭及二合面饅頭。
中午這頓還算豐盛,沈千流吃得滿足。
隨後開了藥,給俞臨江要熬,還說今晚繼續沐浴。
俞臨江身體底子不錯,與練武有關係,可以一連幾日泡藥浴,這樣能好得快一些。
飯後,裴舒帶著牛牛去了竹林,想砍一些竹子回來,準備做一些簡單的雕刻品。
牛牛最喜歡裴舒,自然跟著。
到了竹林,發現裡面有不少人,都是挖竹筍的,還說鎮子上的酒樓收竹筍,一文錢一斤,有多少要多少。
裴舒砍竹子的手頓了頓,想起了手剝竹筍,酒樓這是要自己做。
算了,她也沒打算做長遠生意,手剝竹筍很好做,隻要有一些廚藝,琢磨一下就會,她也沒多做糾結。
裴舒想掙錢,不想吃瓜,就離這些人遠遠地。
可有時候,你不想吃瓜,大瓜偏偏落你頭上。
一個中年婦女湊過來,見裴舒在砍竹子,而不是挖竹筍,有些好奇,就問裴舒砍竹子做什麼。
裴舒抬起頭看向來人,這人她認識,那日在湖邊,她們見過,後來牛牛告訴她,這人叫福嬸子,嘴碎,愛說人是非,但心不壞。
“我會做一些竹編用具,想做一些盛東西用。”裴舒將砍好的竹子放背簍裡,並不想與這些人多說什麼。
唯恐這人嘴碎,去彆處吃自己的瓜。
那人見裴舒不鹹不淡的,不也惱怒,依然笑著道:“你是裴家村,裴老二家的閨女吧,你還不知吧,你們家可有富貴的親戚,我娘家也是裴家村的,昨個兒回家,你猜我看見了什麼,一輛貴重的馬車,就停在了你家門前,還給你們家送了不少東西呢。”
吃的用的都有,一馬車,裴家可要發了。
聞言,裴舒愣住了。
貴重的馬車,給裴家送了不少東西,誰送的,會是京城的人嗎。
這個時候,京城人就出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