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滅門之仇(1 / 1)

所有人都看向沈千流,尤其是蘇青蓉和俞大。

俞臨江小時候好好的,突然有一日就病了,且越來越嚴重,鎮上的大夫,縣裡的大夫都看了,他們都看不出病因。

他們想過去大一點兒地方,可沒有多餘的錢。

俞大和蘇青蓉就猜測是中毒,看過的大夫找不到病因,這人一眼就看出是中毒,定是不簡單,他到底是什麼人。

沈千流把藥枕放進藥箱,抬眸掃視眾人,笑了:“自然是因為我醫術高明了,難道還有彆的原因不成。”

裴舒和俞三或許會信,俞大和蘇青蓉不信,就問俞臨江中了何種毒,是何時中毒的。

俞臨江的手摸向身下的枕頭,哪裡有一把匕首,若是這人有不軌舉動,就算拚了命,也會讓這人身首異處。

沈千流覺察到殺意,笑著道:“一點兒小毒,如何來得不重要,最終的是我能解毒。你們若是不想解毒,那我可要離開了。不過這種毒有些麻煩,一般人還真不能解。”

說最後一句話時,他看向了俞大。

俞大知這人話中有話,便把沈千流請進堂屋。

俞臨江見沈千流走了,收出手看向裴舒,笑得溫和:“麻煩六,丫,多做一個人的飯。”

看來他們家來了客人。

裴舒不明所以,也不想過問俞家的事,聽見俞臨江喊自己六丫,嘴角抽了抽,道:“喊我裴舒吧。”

這名字聽著順耳。說完轉身想去廚房做飯。

俞臨江挑眉:“你何時改了名字?”

裴舒回頭,眉毛一挑,眼睛一瞪,聲音變高了幾分:“剛改的,不行嗎,還是不好聽?”

她雖然成了裴六丫,卻不想用她的名字,有些土。

這人還明知故問,這是想找碴?

俞三倒是上道,看了看裴舒,又看了看俞臨江,臉上露出一臉我懂的表情:“你們慢慢說,我就是多餘的,先出去了。”

說完拉著牛牛出去了。

牛牛還想和裴舒說話呢,冷不防被俞三拉走了,不滿嘟囔著:“三叔,你拉我做啥,我還想告訴姐姐,她現在的名字好聽,比六丫好聽。”

裴舒聽見這話笑了,雙手環胸已在門框上,直直看著俞臨江:“你對我的名字有意見?”

明知她不是裴六丫,還堂而皇之說出來,這是何意,吃了幾頓肉,把心吃大了?

俞臨江知道裴舒沒生氣,不好意思摸摸鼻子 ,搖頭否認:“沒意見,就是隨口問問,隨口問問而已,名字很好聽。”

裴舒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她這人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就算她名義上是俞家買來的童養媳,也不會任由俞臨江揶揄,他們不熟,不慣他這毛病。

這個時代的男人都是大男子主義,既然未來一段時間要住在這裡,她不能吃虧,得把腳立住了。

她算看出來了,俞大不管事,婆婆性子軟,日後她能當家做主。

裴舒去了廚房,骨頭湯熬得差不多了,她就開始擀面條,幸虧她活的面多,不怕幾人吃不飽,就算多一個沈千流,也夠吃。

牛牛見裴舒進了廚房,小跑著進來要幫忙。

隨後俞三也進來了,要給裴舒幫忙。

裴舒讓牛牛燒火,讓俞三擇菜,省的他們覺得自己吃白食。

堂屋,沈千流脖子上架著一把刀。

他剛進來,俞大就拔刀架在他脖子上了,他神色淡然,一點兒不畏懼,垂眸看了看脖子上泛著冷意的刀刃,笑著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我是醫者,隻為治病救人,並非想害人。”

一句話也表明了他的態度,他隻救人,其餘一概不知,也不會說出去。

蘇青蓉走到俞大身後,緊緊盯著沈千流:“你到底是誰?”

她才不信他是什麼醫者,多少名醫都給俞臨江看過病,都看不出中毒,偏偏這人一來就看出中毒了,哪有那麼巧的事兒。

沈千流不答反問:“你們覺得我是誰?”

俞大手臂用力,沈千流脖子上出現一道血痕:“說,你到底是誰,誰讓你來的?”

他們在這裡十幾年,沒人來找過他們。

沈千流還是那套說辭,說自己隻是醫者,看病救人,這是他的本分。

俞大和蘇青蓉不信,威脅沈千流,若是不說,今日彆想走出去。

沈千流無法,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玨,遞到俞大和蘇青蓉跟前:“你們可認識這個?”

那是一塊平安扣似的玉佩,通體銀白,晶瑩透亮。蘇青蓉不敢置信,一把搶過玉玨,放在手中,仔細端詳:“這,這是溫姐姐東西。”

她把玉佩握在手中,又仔細打量沈千流,眸中泛著淚光:“你到底是誰?”

沈千流聽見溫姓,唇角泛著苦笑:“我姓沈,你口中的溫姐姐是我母親。”

聞言,蘇青蓉立即反駁:“不可能,沈家當年被滅族,一個不剩,沈大哥死在了沙場上,而溫姐姐和孩子都……”說到此處,蘇青蓉已經淚流滿面。

當年那人站穩腳跟,便開始屠戮功臣,沈大哥手握重兵,是那人最忌憚的,沈家怎麼可能留有活口。

就連他們家也未能幸免。那人不顧夫妻情分,毒殺姐姐和親骨肉,蘇家一百多口人,都成了刀下亡魂。

可若不是溫姐姐的孩子,眼前青年的高超醫術又哪裡來的。

沈千流拿開脖頸上的刀,望著京城的方向:“我娘是毒醫,若是想活自然有辦法。”

可惜他爹死在了戰場上,還背上了通敵叛國的罪名,最後都沒能見到娘親一面。

娘親因為欠人情,幫人做了一種毒藥,而這種毒藥卻被用到了她的好友身上,離開京城後,娘親日夜後悔,終日鬱鬱,後來成疾,最後死不瞑目。

娘親離開京城後,得知好友服毒後產下一子,就命他勤學醫術,找到那個孩子,為那孩子解毒。

五年前母親因病去世,閉眼前還不忘囑咐自己,一定要找到那個孩子,一定要幫那孩子解毒。

他找了五年,尋遍了宋國,乃至周邊的小國也去了,卻毫無音信,沒想到他們竟在小小的柳河灣。

這個地方他來過一次,卻沒找到重病的人。沒想到故地重遊,竟遇見了。

說來也巧,要不是中午那丫頭,他或許不會來,想到脆爽的竹筍,鮮香的蘑菇,沈千流鬼使神差般來了。

既來了,便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在村裡遊走一圈,沒想到歪打正著,遇見了想要找的人。

蘇青蓉握著玉玦落淚,問沈千流:“溫姐姐這些年過得可好?”

“家母已去世多年,謝謝蓉姨掛念。”鎮國將軍府沒有被滅門時,他見過蘇青蓉幾次,依稀有些印象。

小時候他也這樣喊蘇青蓉的。

聽了這久違的稱呼,蘇青蓉更是淚流不止,將玉玦捧在心口出喊了聲溫姐姐。

時隔多年,聽到故人的消息,她的心忍不住顫抖。

蘇青蓉又和沈千流說了一些家常。隨後又問沈千流:“你接下來打算如何做?”

沈家和蘇家的仇不能不報,可那人身居高位,不是他們輕易撼動的。

若是臨江能好……或許就會不同了。

沈千流笑得隨意:“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要把娘親的遺願完成。”

先給人解毒,等解了毒再說。

說話時,沈千流看著遠方,久遠的一幕呈現在眼前,那滂沱大雨中,親人一個個倒在血泊中,最後剩下自己和母親。

這時上來一個黑衣武者,手中拿著一個瓷瓶,冷漠遞給娘親,聲音中沒有一絲溫度:“主上欠你一個人情,允你一人離開。”

娘親顫抖著手接過藥瓶,小心詢問:“我可否帶走我兒的屍體。”

那人看一眼小沈千流一眼,答了句可。

隨後母親哭著將毒藥灌入他口中,片刻後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小沈千流口中溢出,再然後便徹底失去意識。

醒來已是一個月後,母親是毒醫,用特殊的手法救了他。沈家百餘口人命,隻剩下他和娘親兩人。

滅門之仇,即便粉身碎骨,他也要報。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那人身居高位,他們動不得,也沒那個能力,貿然前去,無疑以卵擊石,很可能搭上性命。

即便沈千流說得風輕雲淡,蘇青蓉和俞大也聽出無儘的恨意。

是呢,滅門之仇,任誰都不會忘記。蘇青蓉握了握拳頭,早晚有一日,她會讓那人付出代價。

堂屋一片寂靜,裴舒做好飯,喊了一聲:“娘,飯好了,你們可忙完了,要開飯嗎?”

蘇青蓉斂去臉上的恨意,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走出去答道:“好了,可以開飯了。”

大骨面儘管很香,裴舒掃視眾人一眼,總覺得少了一些什麼。

還有那大夫果真是俞家人認識?

這個俞家有秘密啊,不過這都不是她能探究的。好奇心害死貓,秘密還是不知道得好。

沈千流見裴舒頻頻看向他,笑著解釋:“這是你做的面?很好吃,謝謝。”說完繼續吃面,頭埋進碗裡,頭都不抬。

裴舒道了句不客氣,飯後仍是俞大刷碗,俞三帶著牛牛圍在裴舒身邊,她去哪裡,兩人就去哪裡。

“三叔,您無事可做嗎?”裴舒站在菜園裡澆水,見俞三總是跟著,有些不耐煩。

她是真不想和俞家老宅有關係。

俞三欲開口,從前院進來一個男孩兒,十歲出頭的年紀,讓俞三趕緊回家,外公外婆來了。

裴舒看一眼俞三,繼續澆水,好似沒聽見這話似的。

看吧,這就是麻煩,還沒開始做生意呢,各種麻煩就來了,若是做生意,天天有牽扯,還不得煩死。

若能平靜生活,誰願意沒事兒找罪受。

俞三歉意看向裴舒,見她不理自己,帶著樹根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