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吃上肉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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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舒不知蘇青蓉的想法,佯裝淡然解釋:“看著彆人帶戴那些東西,我心裡羨慕得很,您也知道,我家窮,買不起,於是就想象著好看的首飾,有時候會在地上畫。”

她說得合情合理,蘇青蓉沒有懷疑。六丫會畫畫也是本事,或許可以把刺繡的手藝傳給六丫。

這時候掌櫃的回來了,後面還跟著一個青年男子,男子未到而立之年,一身青衣長衫,看著倒是儒雅。

他眉眼含笑,看向裴舒時露出驚訝之色,近前道:“這花樣就是你畫的,你想怎麼賣?”

他們家不僅有銀飾鋪子,還有金器鋪子,他一眼便看出這張花樣的不凡之處,這花樣簡單,也容易模仿,也隻是賣個新鮮,等彆人模仿出來,便再賣不上高價了。

裴舒盯著青年看了一瞬,清脆的嗓音平靜無波,道:“我不懂行,您看著給吧,若是合適,我就賣給你們。”

言下之意,要是不合適,就去彆家。

掌櫃的聽出來他的意思,青年自然也聽出來了,笑著道:“二十文如何,你這花樣雖好看,但成品做出來會有人模仿,再想賣高價,怕是不能了,若是第一次做多了,怕會囤貨,我們會虧本。”

當然,在他心中不止這個價格。

但是太高了,他確實沒得賺,不劃算。

裴舒也知這道理,猶豫片刻還是搖頭:“太少了。”

兩人一番討價還價,最後一個花樣賣到了五十文。

裴舒雖然不滿意,卻不得不賣。

青年問她可還有其他花樣,裴舒搖頭。自然是有,但不能現在賣,什麼東西多了就不值錢了。

還有,她想做雕刻,花樣自然要留著。

掌櫃的給裴舒五十文,裴舒收好錢,出了銀飾鋪子,又去了賣糕點的鋪子,買了兩塊麥芽糖,與蘇青蓉回去了。

村裡的牛車等在鎮子口。裴舒和蘇青蓉過來坐上牛車,回了柳河灣。

在路上遇見了俞梨花,俞梨花昨晚吃了大虧,一早還想去鬨,被俞老頭趕出來了。

沒想到在回去的路上遇見了裴舒和蘇青蓉,她正要找兩人麻煩,便聽裴舒道:“娘,祖母幫了咱們不少,一會兒回去給祖母擺供吧。”

蘇青蓉不是傻的,一早便看見了俞梨花,又聽裴舒說起擺供的事兒,立刻明白了,含笑點頭:“聽你的,回去就擺供。”

牛車上不隻有蘇青蓉婆媳倆,還有村裡的其他人,聽見這話,忍不住八卦,問裴舒,是否夢見了俞大的親娘。

裴舒自然胡編亂造一通,村裡人信以為真,也有那眼尖的,一眼就看見了俞梨花,笑著打招呼:“梨花啊,你大哥她親娘回來了,你可見了?”

這話就是嘲諷之語了,村裡就這些人,一點風吹草動都知道,何況俞家那點破事兒,天剛亮就傳遍了。

俞家老宅少不得又被人譏諷一番。

俞梨花知道這些人奚落自己,狠狠瞪一眼蘇青蓉和裴舒,轉身走了。

裴舒才不管俞梨花呢,她如今也是有錢人了,心裡算著還剩多少錢。

蘑菇竹筍賣了兩百文,全花出去了,花樣賣了五十文,買麥芽糖花了兩文,還剩四十八文,家裡有八文,如今她有五十六文錢了,嗯,還可以吧。

有肉吃,有米面吃,還有餘錢,買刻刀任重而道遠,不過日子會越過越好,她堅信這一點。

想到這些,裴舒臉上浮現出笑意。

下了牛車,裴舒和蘇青蓉背著東西往家走,還未到家,就看見牛牛坐在門口了。

小家夥眼睛好使,老遠就看見她們了,邁著小短腿,一路小跑著過來,臉上堆滿笑容:“娘,嫂子,你們可算回來了,都買啥了。”

他也想去鎮上看看,可爹娘不允許,說他大一些再去,自從蘇青蓉和裴舒走後,他不忙就來門口等著。

裴舒拿出一塊麥芽糖給牛牛,樂得牛牛合不攏嘴,一個勁兒說謝謝。

進了家,裴舒放下東西,拿著麥芽糖去了東屋。

俞臨江身子差,走幾步就要倒下,便坐在床上看書,聽見腳步聲,放下書朝門口看去,見是裴舒,唇角揚了揚,輕聲道:“回來了?”

小丫頭眉眼含笑,渾身散發著喜悅之情,此次去鎮上,定是很順利。

裴舒走過來,嗯了一聲,將手伸過去攤開,笑著道:“喏,答應給你帶的糖。”

俞臨江盯著裴舒小手愣了愣神,這雙手本該柔弱無骨,纖細嫩滑,卻布滿老繭,及冷風割裂的傷口。

知道她在裴家過得不好,卻不知如此粗糙,比成年男人的手還不如。

俞臨江很快回神,視線移到麥芽糖上。

他常年吃藥,因家中貧困,也不吃糖,隻記得藥中苦味兒,早就不記得糖是何滋味了。

裴舒見他愣神,出聲提醒:“你怎麼了,不喜歡吃糖嗎?”

還有人不喜歡吃糖的,糖多好啊,甜絲絲的,吃了甜的東西,心情都能好上許多。

俞臨江回神,伸手捏住裴舒手心裡的糖,微微觸碰到小丫頭的手心,她的手心暖極了,不像自己的手,冰冰涼涼的,永遠捂不熱似的。

裴舒也觸碰到了俞臨江的手,恍了一下神,下意識脫口而出:“你的手怎麼那麼涼,是著涼了嗎?”

在裴舒的記憶中,隻有生病了手才會冰冰涼涼,她小時候生病了,老媽會給她搓手搓腳,讓手腳暖和起來,這樣會好受些。

俞臨江盯著手裡的麥芽糖,搖頭道:“沒事,我常年手腳冰涼,早就習慣了。”

裴舒哦了一聲,讓俞臨江快些吃糖,然後轉身出去了。

她去了廚房,準備做午飯,食材有了,香料有了,也是時候該她露一手了。

裴舒剛進了廚房,牛牛走過來,向裴舒道:“嫂子,你吃糖了嗎?”

“沒有。”裴舒把豬心等內臟拿出來,用水衝洗乾淨。

她是喜歡吃糖,但是她喜歡吃的是巧克力糖,還有甜點,不喜麥芽糖,有些粘牙。

聞言,牛牛轉身去找刀,拿起刀將麥芽糖切成三份,將其中一份給裴舒,笑著道:“嫂子也吃。”

雖然聽見牛牛喊自己嫂子幾天了,裴舒還是不習慣,蹲下與牛牛平視,笑著道:“牛牛,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以後你喊我姐姐,如何,你要是喊我姐姐,我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牛牛不懂,便問為什麼,她明明是自己的嫂子,為什麼要喊姐姐呢。

裴舒耐心解釋:“嫂子不親,姐姐親,你覺得是不是,有好吃的呢。”

牛牛一聽有好吃的,想了想點頭:“好,我以後就喊你姐姐。”

二叔家的姐姐就很疼她的弟弟,三叔家的姐姐也疼她弟弟。要是嫂子變成他姐姐,就會疼自己了。

不過,嫂子不是姐姐,也疼他啊,做好吃的飯,還給他買糖吃,收拾奶奶他們,嫂子最好、也最厲害。

不過嫂子讓喊什麼就喊什麼吧,想通後牛牛甜甜喊了句:“姐姐。”

蘇青蓉進來,正巧聽見這話,就問裴舒:“怎麼又換成姐姐了?”

她知道裴舒是個有主意的人,就像今天賣了蘑菇和竹筍,後來又賣了花樣,比她都強。

她有刺繡的手藝也不敢用,怕被彆人認出來。

裴舒笑著解釋:“我就覺得嫂子不親,姐姐更親切一些,我會把牛牛當成自己的弟弟的。”

蘇青蓉想起她哭鬨不願做童養媳,暗歎一聲,算了,強扭的瓜不甜。

她沒有女兒,就把她當成女兒吧,若是將來……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就是。

牛牛不知大人的想法,見裴舒在洗肉,就問裴舒做什麼菜。

裴舒賣了一個關子,說她做好就知道了。

牛牛盯著肉看,饞得直流口水,咧著嘴道:“姐姐做的什麼都好吃。”

自從姐姐來了,他們家的飯食好了許多。

裴舒做事麻溜,中午準備做一些糙米飯,再炒兩個菜,一個爆炒豬心,一個香辣豬肚。

她喜歡吃辣,屬於無辣不歡的那種,洗好了豬肝和豬肚,拉著牛牛去後院摘青菜,同時問牛牛,能否吃辣,小孩子應該不能吃辣的。

牛牛搖頭,說自己不吃辣。

裴舒決定做一個辣的、一個不辣的,這樣能照顧每個人的口味。

後院種了不少青菜,平常吃的青菜都有,就是還沒長大,長勢也不好,蘇青蓉不舍得摘。

裴舒摘了一把小蔥,又把留出來竹筍洗乾淨切好,調味料找出來。

俞家兩口鍋,一個大一點的做飯用,另一個小一點是炒菜用的。

聽牛牛說,蘇青蓉做飯講究,俞大專門找人做的。

裴舒很滿意有兩口鍋 ,豬心對半切開,洗去中間的血塊,用開水燙一遍再衝洗,然後切成薄片加蔥薑蒜料酒鹽等醃製。

因為不能用面粉,裴舒用草木灰洗乾淨豬肚裡面多餘的肥油,再用料酒去腥,然後洗乾淨,冷水下鍋煮,加蔥薑蒜花椒等,水開後撇去浮沫,煮熟,撈出來備用。

鍋中放油,燒熱,倒入豬心大火翻炒到變色。

豬心剛下鍋,霸道的香味就出來了,直往人鼻孔裡鑽。

牛牛站在一旁看著,蘇青蓉在燒火,聞到這股奇異的香味後,都忍不住往鍋裡看。

他們家有多長時間沒有吃到肉了,自從過年後一直沒有吃過葷腥呢。

牛牛忍不住了,一邊咽著口水,一邊問裴舒:“姐姐,什麼時候能好?”

裴舒用鍋鏟翻動著豬心,太牛看一眼牛牛,笑著道:“快了。”

牛牛聽見這話,頹然坐在蘇青蓉身旁,眼睛一直盯著鍋看,不一會兒就問還有多久,不僅如此,還頻頻地流口水。

蘇青蓉見了,哭笑不得,同時也心疼兒子,若不是家裡窮,小兒子何至於饞肉。

爆炒豬心好了,裴舒又做了豬肚,香辣豬肚的味道更吸引人,連東屋的俞臨江都問在做什麼飯,為什麼這麼香。

蘇青蓉做飯一般,他很少聞見勾-人饞蟲的飯菜。

這頓飯定是裴舒做的,原來她還會做飯,難道她家是開酒樓的?

隨著香辣豬肚出鍋,俞大也被香氣誘人的飯菜勾回來,洗了手站在廚房門口,問:“這是在做什麼菜?”

一個村都是香味,其他人都在問呢。

俞大沒想到是自己家在做飯,弄出來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