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傾瀉而來的大雨為西區濃鬱的夜色增添了一絲沉鬱, 天空之下的人們麻木而冷漠,大雨無法洗去汙濁,也帶不來一絲明亮。
因為西區的天空從來都是渾濁昏暗的。
而在西區之後是高聳入雲的巍峨大樓, 是幾乎能將整個城市都照亮的明亮燈光,乾淨又富麗堂皇。
那是中心城,是整個城市的鑽石, 而西區,是鑽石裡的貧民窟。
“你這個小雜種管什麼閒事, 你爺爺我想來就來, 想走就走,你算什麼東西!”
鄭願被用力地推了一把,退出屋簷站在了雨幕下。
他抬起頭, 注視著眼前醉醺醺的胖男人。
“先生, 在西區沒有賒賬的道理,嫖了就要給錢。”
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紅色吊帶的女人,披頭散發,脖子上還帶著痕跡,雙手叉腰對著男人罵罵咧咧, 無非就是乾完了不給錢,讓鄭願給他一點教訓。
在西區, 每個人為了活下去都要儘力展現自己的價值, 如果不願意出賣肉.體,那就賣命。
鄭願從出生就在西區,沒爸沒媽, 小時候靠討飯,長大了就為西區出力,像他這樣的人在西區還有一個戲稱的稱號——野狗。
野地裡的獵犬, 專門為這個頹靡汙濁的地方看家。
“老子說了明天就把帳還上,你們是聽不懂嗎!一群低.賤的東西,真把自己當個人了,老子就是不給錢了又怎麼樣……”
東歪西倒的醉漢瞥到兜帽下鄭願的那張臉,傾盆而下的大雨嘩啦啦的將他從頭到腳的澆透,雨水順著他高挺的鼻尖滑落一滴水珠,沿著飽滿的唇流到下巴,又滴答一下墜落進領口。
滿眼醉意的胖男人下.流的轉動著眼珠子,不懷好意的打量他,“想讓我給錢也行,你陪我一晚……”
說完,男人伸手要去摘鄭願腦袋上的兜帽,鄭願那雙淺褐色的眼睛瞬間門像狼一樣發出凶狠的光,拽著中年男人的手一把扭斷。
他冷冰冰的說:“西區有規定,打手不陪客。”
下一秒,他拉著有他兩個寬的男人從肩膀上甩了出去。
胖男人後背落地,瞬間門發出一聲慘叫,他扭曲著身體爬不起來,紅著眼睛尖叫:“給我打死他,打死他!”
接著不知道從哪出來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鏢,齊刷刷的向鄭願圍了過去。
這是西區的家常便飯,不少人懶洋洋的看著這出鬨劇,偶爾不少的目光在鄭願濕透的身上打轉。
原先依靠在門邊的吊帶裙女人嫌惡的啐了一聲,暗罵一聲影響她做生意,也不知罵的是鄭願還是那個不識好歹的臭男人。
被圍住的鄭願孤零零的站在雨夜裡,高瘦的體型在健壯的黑衣保鏢中顯得有幾分瘦弱可憐。
但這裡沒有人會幫他。
鄭願從十五歲開始當打手的時候,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挨打。
他拚著力氣撂倒了兩個壯漢,一個人從後面偷襲用鐵棍打向他的膝彎,鄭願膝蓋一軟,另一個人從前面圍攻他。
這個時候,鄭願除了反抗就是保護自己。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著雨中的這一幕,臉上是麻木與冷然。
坐在地上的胖男人哈哈大笑,雨水連帶著濕冷的汙水混在一起,胖男人也不在意,被酒.精刺激的猩紅的眼中迸發著興奮的快.意,嘴裡不停的大喊著:“打死他,打死他!”
大雨的劈裡啪啦聲,震耳的雷聲,胖男人的大笑聲,還有在拳打腳踢下壓抑的悶哼聲,繪出一幅沉默陰鬱的畫。
大家都看著這一幕,沒有注意到一輛豪車橫衝直撞地從狹長潮濕的道路裡開進來,低調奢華的黑色線條在雨夜中如剔透的黑曜石。
隻是在大雨的覆蓋下,這輛車像瘋了般左搖右擺,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胖男人還沒來得及回頭,就在一眾驚恐的尖叫聲中飛了出去。
場面瞬間門混亂不堪,西區雖說人命不值錢,可那也分三六九等,衣著光鮮的胖男人顯然不在這個行列。
保鏢們紛紛快奔過去,生怕雇主死了連自己也要償命。
而瞬間門無人關顧的鄭願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拭去了嘴角的血,發現自己腳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趴了個男人。
黑車在雨中升起一大股煙霧,已經徹底報廢,鄭願看了看圍堵的事故現場,又看了看沒人在意的四周,立馬架起地上的男人飛快地跑離了現場。
……
拐進一條幽深的小巷,再往裡深進兩個彎,才看到一棟又舊又破的小樓。
鄭願將男人背在背上,咬著牙將人背上了二樓,在狹窄昏暗的走廊儘頭,一道一米左右寬的門那就是鄭願住的地方了。
踩上“吱嘎”作響的木地板,鄭願將男人放在地上,揉著自己泛疼的肩背,卻突然發現地上的男人有些不對勁。
對方在瘋狂地顫抖,他以為是淋了雨的緣故,卻發現對方竟然痙攣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鄭願被嚇了一跳,張著嘴跌坐在地上。
而對方卻猛地將那雙黑亮的眼睛看向他,陰鬱地像夜間門爬行的毒蛇。
也就是這個時候,鄭願才看清對方的臉。
黑發,黑眼,蒼白的皮膚,紅的像血一樣的唇,之前將人背上來的時候,他就知道男人寬肩長腿,結實而高大,或許是懾人的氣勢,此刻更是烏壓壓的像座山一樣。
對方就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盯著他所在的方向,籠在陰影裡的半張臉幽幽的含著陰冷的情緒,但鄭願知道,對方也在看他。
是的,趙宿在看著面前的這個少年,是少年,還遠沒有青年的成熟健壯。
純金色的卷發,高挺的鼻梁,還有比常人顏色要淺的瞳孔,精致的五官乍一看過去的時候不像個男人,但或許是因為混血的緣故,分明的輪廓也不像個女人。
於是他更像一個青澀俊美的男孩,隻不過因為過於瘦削,尚還有些稚嫩的面龐上沒有幾分嬰兒肥,顯得整張臉又多了幾分銳氣。
此刻對方瞪著通圓的眼睛看著他,愣愣的便顯露出幾分傻氣。
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不過不重要,反正這個人也不會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一個陰森可怖的微笑浮現在他的臉上,他伸出手,摸向綁在大腿上的刀……
坐在地上的鄭願卷毛一翹,立馬察覺到危機感,連滾帶爬的站起來,卻發現好不容易坐起來的人又“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
他停下動作,小心翼翼地看過去,發現男人蜷縮在地上青筋暴起,好像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心裡有些糾結,他慢慢地爬過去,伸出手想要戳一戳,那雙陰冷銳利地黑眸卻猛的瞪向他。
“滾!”
鄭願被嚇得倒退一步,可看著男人的臉越發的白,唇又越發的紅,還因為過分用力而沁出了淡淡的血絲。
對方瘋狂地顫抖,眼神比之前更加凶狠,但蜷縮在一起的身體又顯出幾分脆弱可憐。
不知道為什麼,鄭願詭異的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抱住了對方。
“你是不是很疼啊。”
懷裡的人在他靠近的時候就僵住了,接著是更加劇烈的抖動。
“滾,彆碰我!”嘶啞的尖叫帶著異常激烈的情緒。
鄭願疑惑地低下頭,透過朦朧的月光,他發現對方嘴上叫的越凶,身體卻在逐漸放軟,就這麼短短的一分鐘不到,那雙淩厲凶狠的丹鳳眼都飄上了薄紅。
這個男人好奇怪啊。
這麼想著,他直勾勾地盯著對方開始大口喘.息的紅唇,忍不住收緊了手臂。
而前一秒還在劇烈掙紮的人忽然口申吟了一聲,微眯的雙眼也泛起了水霧。
那雙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也抖動著抓緊了他的衣服。
“我要……殺了你……”
鬼使神差的,鄭願低下頭,好像想要將對方看的更清楚一點。
呼吸相聞間門,對方猛地一頓,睫毛不停地抖動,下一刻,嘴裡說著要殺掉他的人卻抓著他的衣服用力地吻了上去。
急切,火熱,兩張唇一觸上就變得欲罷不能,男人恨不得攀附在他的身上,手腳並用地與他貼合在一起。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沙啞的低喃還在微弱的掙紮,但很快這點理智也繳械投降,男人急切的喘.息,舌頭凶猛難耐的鑽進了他的口腔,好像僅僅這樣還不夠。
鄭願隻愣了一下,就被這香甜的氣味迷醉,他一回應,男人更加瘋狂,好像將他當成了解癮的藥,濃烈的喘.息讓人心臟狂跳。
他感覺到男人有了衝動,而對方的手也已經伸進他的衣擺,甚至瘋狂地想讓自己鑽進他的衣服裡。
不知道糾.纏了多久,男人臉色酡紅的歪倒在他的懷裡,身體已經軟成了一灘水,整個人還在本能的抖動,但此時此刻,對方不像條陰鷙的毒蛇,反而更像一隻收起爪子的貓。
“藥,藥……”
嘶啞的呢喃在他的耳畔響起。
要?
他看了眼男人飄紅的眼尾還有水潤飽滿的唇,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藥……”男人又張開了嘴。
要就要吧!
他一個俯身把對方壓倒在地上,又用力的親了上去。
【叮,紅男係統2526竭誠為您服務】
……
趙宿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有些鈍痛,他好像發燒了,除此之外,他的唇也熱辣辣地透著麻,脖子也不對勁。
昨夜的一幕幕記憶忽的灌進他的腦子裡。
他和趙弩徹底撕破臉,公然和他打擂台,趙弩卻支開了他的人,背後向他動手,而他拚著最後的力氣來了西區,再然後……
“呲……”
手下的床單被撕開一道裂縫。
狹窄破舊的木門在吱呀一聲中打開,鄭願探頭探腦的看向那個坐在床上的男人。
和昨天的病態癲狂不一樣,對方蒼白的皮膚近乎透光,五官立體,棱角分明,明明是一副氣勢強勁的模樣,鄭願卻覺得此刻對方沐浴在陽光中的樣子溫柔又好看。
2526:【……】
人家眼裡明明帶著十分明顯的殺意!
昨天和這位宿主淺淺的溝通了一下之後,它就知道,完了。
這回的工作又不好乾。
“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聽到突然響起的聲音,趙宿眼眸銳利地看向對方,而後又眯著眼打量起這個又破又舊的地方。
年久失修的木地板,陳舊的單人床,還有明顯被歲月侵蝕的櫃子和書桌。
但在狹窄的窗台上卻有一盆小小的多肉,綠意盎然的煥發著生機。
趙宿冷笑一聲,張開嘴想讓對方“滾”,卻驚愕的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鄭願有些害羞的撓了撓頭,低聲說:“昨天你……嗯……太多次了,嗓子叫啞了。”
最後累的他手都酸了,對方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這話聽在趙宿的耳裡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他凶狠地看向對方,恨不得立馬扭斷他的脖子。
卻在人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的身體立馬有了反應。
鄭願看著男人顴骨上升起的薄紅,心裡立馬輕輕哼了一聲。
他就知道,男人眼裡越凶,其實身體就越軟。
昨天晚上吵著鬨著要殺了他,最後還不是……哼哼……
2526:【……】
不是啊,人家現在是真的想殺了你。
但它是一個好係統,所以沒有打破鄭願此刻的幻想。
趙宿在鄭願伸手碰到他的時候,立馬悶哼了一聲,眼裡也出現了短暫的沉迷。
他立馬驚醒,想要甩開對方,身體卻好像有自己的想法那般依偎進對方的懷裡。
溫暖的擁抱讓他舒服的渾身顫栗,隻想再近一點,再近一點,恨不得皮膚相貼……
沉迷其中的趙宿猛的睜開雙眼,他驚恐的發現他居然已經坐上了對方的大腿!
他緊抿著唇,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但事實就是他現在像開閘的洪水一般,對鄭願充滿了渴.求。
他已經記住了鄭願的身體!
鄭願雖然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臉色不停的變幻,時而陰鬱,時而憤恨,但對方的身體卻很誠實,牢牢地纏著他不放,連那雙長腿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勾上了他的腰。
“先吃點東西,然後再吃藥。”
鄭願咳了一聲,細心的將粥喂到男人的嘴邊。
趙宿目光幽深地盯著他,雖然很想伸手把碗打翻,但現在他的兩條手臂根本就不願意離開對方的身體。
鄭願滿意的看著對方一口一口的將粥喝乾淨,又乖乖地吃了退燒藥,他轉身要收拾乾淨,對方還手腳並用的纏著他。
那雙黑色的眼睛也直勾勾地看著他,分明是片刻都不願意分開的樣子。
鄭願心尖一顫,立刻樂滋滋的坐了回去。
“你叫什麼名字啊。”
趙宿心裡陰測測的冷笑,他說不出話,一筆一劃的在對方的手心裡勾畫。
等人死了,他會在對方的墓碑上刻下自己的大名,讓對方知道下了地獄他也不會放過他。
鄭願卻看著對方那雙戴著黑色半掌套的手有些出神,這雙黑色皮手套到骨節的位置,隻能看到半截蒼白的手背,上面隱約幾根繃起的青筋,下面是腕骨突出卻並不瘦弱的手腕。
而那雙被裹在皮手套裡的修長手指正在他手心裡寫寫畫畫,整個畫面性感到難以言喻。
“趙宿,你叫趙宿,名字真好聽。”
鄭願頂著一頭卷毛笑的又呆又傻。
“我叫鄭願,願是願望的願。”
他眨巴著亮晶晶的狗狗眼認真的向對方自我介紹。
隻不過趙宿卻沒有多餘的反應。
鄭願也不在意,他們現在仍舊四肢交.纏在一起,對方渾身都散發著香甜的氣息。
他難耐又緊張地動了動,摟在對方身上的力道微鬆,對方立馬像八爪魚一樣迅速纏了上來。
於是他頭腦一熱,“你……”
“哐哐哐!”
破舊的木門被一陣大力敲響,鄭願連忙站起來,差點帶倒了身上的趙宿。
“我出去看看。”他拍了拍趙宿的背想要起身,卻發現趙宿眼眸幽幽地盯著他,兩隻手依舊死死地抱著他的脖子,那雙長腿還要往他身上勾。
他動彈不得,剛想掰開對方的手,那雙黑色的眼睛立馬凶狠地瞪向他。
鄭願心裡有些微微的煩惱,這人怎麼這麼粘人啊。
真是讓人沒辦法。
他隻好一手摟住對方的腰,任由對方像個孩子一樣纏在他的身上,而被抱起來的那刻,對方那雙長腿也自發的勾緊他的腰。
打開門的瞬間門,小紅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確認沒看錯,這個身上掛著一隻樹袋熊的人就是鄭願。
“你你你你……”你怎麼開始**了!
小紅話沒有說出來,鄭願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沒有!”他有些惱怒的大喊出聲。
小紅有些擔心的看著他,“可是這個男人……”
鄭願長得高,大概有190左右,男人185,又是這種抱小孩的姿勢,所以小紅隻能看到對方一個勁往鄭願懷裡鑽的腦袋,看不清對方的臉。
在西區惦記鄭願的人可不少,可他是打手,沒有開過陪客的先例,西區雖亂,但也有一定的規矩,打手不陪客,可一旦陪客,那就是他自己開了陪客的門。
如果被人知道有男人在鄭願的房裡過了一夜,還這幅如膠似漆的樣子,姓黃的一定不會放過他。
他們這些人和其他人不一樣,沒背景,沒靠山,被抓到把柄就是個死。
因為鄭願在自己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就被他的賭鬼母親賣給了西區,他媽先是將自己賭了個傾家蕩產,後面又將自己賣給西區,在與一個外國人春風一度之後,生下了鄭願。
可即便這樣,他媽也沒有收斂,還把連話都不會說的鄭願抵給了西區,沒多久,她就在外面被追債的人失手打死了。
自此,鄭願就是西區的人,打上了西區的烙印,如果他不能把他母親欠的債還清,西區有權對他乃至他的身體用來作出任何抵償。
而她們這些從小在西區長大的孩子都和鄭願一樣,隻不過她是有個酒鬼父親。
小紅咬了咬牙,看著鄭願糾結猶豫的神色,她牙根一咬,“要不然你去結婚吧!”
四周瞬間門一片寂靜。
除了窗外墜落的幾聲蟬鳴,隻有鄭願如雷擊般的心跳。
2526已經張大了嘴。
這這這這這……這麼直接嗎!
“不不不……不行……”鄭願紅著臉連忙搖頭。
他連這個男人從哪來的都不知道呢,而且他昨天晚上隻是怕對方死在外面才將人帶了回來。
“隻要你結婚了,那些人就不敢明目張膽的逼你了。”
小紅說的一臉認真。
西區就像一個已經廢棄的王國,這裡的人分三六九等,他們生活在最低層,沒有多餘的選擇,但唯一稱的上庇佑的法度,那就是不能逼迫有婚姻關係與未成年的人**。
這是唯一讓他們受到保護的條例。
這也是之前這麼多年鄭願還能保全自己的原因。
“可是……”鄭願耳朵通紅的低下了頭。
小紅急的要命,“可是什麼可是,黃大狗不會放過你的,他早就盯上你了,一旦有機會,他一定把你拉下水。”
她今天會這麼著急的過來找鄭願,就是她知道昨天晚上出事了,一個客人差點死在了他們西區,而黃大狗是西區東部的管事人,早就看上了鄭願。
隻不過以前因為鄭願太小,對方沒有下手,後來鄭願又自己去做了打手,俗話說越得不到越想要,對方的眼珠子恨不得一天到晚的盯在鄭願的身上。
他們這些人都知道黃大狗就是個變.態。
現在鄭願早就成年,又自己開了這個先例,不管他承不承認,黃大狗都會抓著他這個把柄要挾他。
在靜謐中,一直沉默不語的趙宿幽幽地看著這張青澀的臉。
他已經通過這場對話得到了很多信息。
欠債=賣.身
他=把柄
而賣.身=這具身體將屬於彆人。
他的瞳孔忽然發出陰冷至極的暗光。
小紅覺得後脖子有些發涼,她抖了抖,連忙催促鄭願,“彆想了,快來不及了。”
鄭願抿著唇還在猶豫。
這一刻,趙宿的腦海裡想了很多,但又什麼都沒想。
他隻是用力地抓緊鄭願的衣服,無聲的張開嘴。
好。
鄭願愣了一下,低頭看著趙宿,心臟猛地一停,隨即嘭嘭嘭的跳動起來。
小紅著急的往後看,生怕有人衝上來將鄭願帶走,見他還在這裡磨蹭,也顧不上他身上還有個樹袋熊,直接拉著他往外走。
“彆等了,再等人就來了!”
……
西區有個專門辦理婚姻關係的婚檢所,隻要確定了婚姻關係,那無論以後你淪落到什麼地步,隻要婚姻關係還在,西區的人都不可以逼迫你去賣.身。
這是條底線,代表你可以通過其他的方法來還債。
西區的人並不在乎一個人的身份,所以趙宿作為沒有西區檔案的人去登記結婚證明的時候,工作人員並沒有多餘的表示。
隻要重新錄入他的身份信息,不管他在外面是什麼人,但他以後就是西區的人。
捧著那張證明的時候,鄭願還有些恍惚,他不明白,他隻不過是昨天救了個人,今天怎麼就結婚了。
趙宿倒是出奇的淡然。
反正他暫時也沒辦法回去,也需要一個庇護隱藏在西區,而且他對對方的身體已經產生了依賴性,在徹底戒斷之前,他也需要這味藥。
放心,就憑這點“夫妻”情誼,到時候死的時候他也會給對方留個全屍。
看著趙宿陰森可怖的笑容,2526渾身都抖了抖,大呼:宿主快跑啊,你這個老婆不能要!
而鄭願……鄭願已經本能的將他屏蔽了。
現在他滿腦子都是漿糊,咣當咣當的還有幾聲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