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習賽的出征路線依舊是騷包地繞一圈。

黑子哲也路過三軍的時候, 忍不住朝裡面看了一眼。

三軍的籃球部部員們大部分都停下了動作，朝著門口看去。

眼神中的羨慕明顯。

這樣的眼神在二軍中也不少見，隻是二軍中尚且還有些鬥誌, 三軍隻是單純的羨慕。

或許有些其他的情感存在，但已然將出征的選手看做是無法企及的存在。

除了三軍的教練，大概沒有人會注意到自己的離開。

黑子哲也收回視線, 看向自己前面的一年級幾人。

有種, 渾身都叫囂的興奮感。

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手上的薄繭明顯。

黑子哲也捏緊了自己的手。

“彆擔心, 很簡單的。”青峰大輝慢了一步走在黑子哲也的旁邊，“你就照常發揮就行。”

旁邊的二年級順著青峰大輝說話的方向, 才看到多出來的這個人。

認真看兩眼，便覺得這人並不具有一軍的體能和體格, 沒有什麼好奇心，收回視線不再多加關注。

“是。”黑子哲也應著, 看向青峰大輝。

“記得給我多傳點。”青峰大輝壓低了聲音, 說話時還朝著前面幾人看了看。

“好的。”黑子哲也跟著降低聲音回答道。

青峰大輝揚眉笑得更加開懷。

桃井五月見識過比黑子哲也還緊張的白哉禮彌。

現在又看見倒不奇怪, 伸手戳了戳白哉禮彌的手臂。

依舊是軟軟的。

又抬手戳了戳白哉禮彌的臉。

還是軟軟的。

“？”白哉禮彌看向桃井五月。

“看你有些僵硬，試試手感。”桃井五月笑著說道。

“我要是和看著一樣僵硬，就直接倒下了。”白哉禮彌語氣無奈。

這是一場決定性的比賽。

“對手是和二三年級打過練習賽的，我看過錄像了。”桃井五月伸手挽住白哉禮彌，安慰道，“沒事的，我們實力很強。”

“嗯。”白哉禮彌回應。

因為大概率是勝局，要讓黑子哲也展現作用，就不能隻是簡單的獲勝。

要足夠漂亮。

要足夠爆發的漂亮。

令人眼前一亮地確認下，這就是一軍正選隊伍裡缺少的存在。

光是錦上添花還不夠, 得添得益發錦簇。

“咱們倆都在一旁，沒事的。”桃井五月又寬慰了兩句，“他們也合作過了不是嗎？”

除了赤司征十郎。

不過赤司征十郎同位置，沒有特彆需要磨合的地方。

話雖如此，白哉禮彌依舊把赤司征十郎的一些習慣和重點給黑子哲也補上。

目的地吉安川中學在一個山上。

說是山有些誇張，但道路上坡開了一段時間，才到了目的地。

建築整體偏森係。

和顏色多用白色的帝光中學相比，吉安川中學就像是“樹屋”般的存在。

學校各項設施齊全，社團活動開展得不錯。

其中，成績最好的是棒球社。

貼近著跑道操場旁邊就是棒球場。

棒球社社團的成員們正在進行著跑步。

“歡迎歡迎，期待你們好久了。”吉安川中學的教練看起來很年輕，一頭卷發不長，在頭上沒怎麼打理繚亂地構成抽象鳥窩，“這次終於有機會了。”

“您好，空山教練。”黑川在上野教練和空山教練握手的時候開口道，“我們也很期待此次練習賽。”

“但您是不是忘記了，上學期咱們還打過的。”

“那時候可不是貴校最強的陣容。”吉安川教練同樣客氣地回話，“希望這一次能夠和冠軍隊伍較量一番。”

上野教練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客氣地對話，繃著臉站在旁邊。

小小放鬆了些。

比起川知中學那個笑面虎，上野教練更不能應付客氣得過分的人。

吉安川中學的教練就是這麼一位溫和到幾乎沒有聽說過對方生氣的教練。

因為太過客氣，基本也沒有教練能夠和他吵得起來。

於此相補的是，吉安川中學的籃球部部長，每一屆性格都較為強勢。

卻又極為聽從空山教練的話。

是教練圈子裡存在很久的費解之謎。

“教練，時間快到了。”站在旁邊的少年提醒道。

白哉禮彌看著那個少年的眉眼，對方右眼上側有一道正好穿過眉毛的短疤。

不看這個疤，這位隊長的眉眼和灰崎祥吾真有七八分相似。

都是豎著眉，凶得很的狀態。

但眉峰和眼型本身又很好看。

另外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少年很薄的嘴唇。

在他開口前，光看著會有一種高冷寡言的感覺。

白哉禮彌和少年對上了視線。

對方很是不耐地皺著眉。

白哉禮彌低些頭算作道歉，移開了視線。

“哎呀，不好意思，看見你們太過高興，忘記了時間，這邊請這邊請。”

空山教練說著，看向旁邊的二方翔：“二方，帶著他們去更衣室吧。”

“是，教練。”二方翔應著，示意眾人跟著他走。

白哉禮彌和桃井五月跟著教練組先行前往籃球場。

白哉禮彌看著分開的隊伍，疑惑地看了一眼桃井五月。

“因為更衣室在那邊。”桃井五月小聲提了一句，“有些場館不匹配更衣室的。”

吉安川中學的籃球場場館雖然看起來有些老，但保養得很不錯。

畢竟還要作為禮堂使用。

地板看起來噌亮得閃光，籃筐也新嶄嶄的。

和這個木質的老場館有些格格不入。

“多虧貴校上學期答應和我們練習賽，這群小家夥們受益匪淺，竟然拿下了補位名次進入了全國大賽。”

“雖然隻是打了幾輪，但已經是最好成績了。”空山教練在一路上都沒讓空氣靜下來，“學校撥了些資金。”

“他們運氣有點不好，在賽期的時候主力發燒了。”桃井五月側頭為白哉禮彌補充著背景。

“這個我好像聽說過，他們的前鋒很亮眼。”

“對，剛剛看到的那個隊長是小前鋒，就是那種得分能力朝前的小前鋒。”桃井五月應著，“中峰和控球後衛也是富有技巧且很靈活的選手。”

“唯一弱一點的是這個隊伍的遠程攻擊性，所以他們基本選小球節奏。”

白哉禮彌點點頭，看著桃井五月眼神中充滿了欽佩：“桃井好厲害。”

桃井五月本來要說的話被打亂，高興中還是有些害羞。

特彆是白哉禮彌的眼神很認真，眼睛亮晶晶的充滿崇拜。

這誰受得了。

“聽說這次你們不僅有特彆優秀的球員，還有非常厲害的經理，想必就是她們了吧？”空山教練看著進入場後整理東西的兩位經理，向黑川教練問道。

並不在意此次主教練上野教練沒有怎麼和自己搭話。

“是的，很不錯的兩位經理。”黑川教練應著，“沒想到貴校也聽說了？”

“當然，貴校的采訪我都一字一句仔細研究過。”

“對於球員們口中的經理非常好奇。”

左一個“貴校”右一個“貴校”，上野教練忍不住雙手抱胸做出有點抗拒的姿勢。

但兩人的談話依舊在繼續著。

“在比賽中您能察覺的到的。”黑川教練回道。

“這樣嗎？那我就滿懷期待地等待著我們能來一場漂亮的比賽了。”

“嗬嗬嗬嗬嗬。”

“哈哈哈哈哈。”

兩人相談甚歡。

“……”上野教練站在中間非常難捱，又礙於教練之間的面子沒有辦法離開。

隻好站著，視線放空。

換個衣服怎麼這麼慢。

上野教練心裡盤算著有機會將那群小子換衣服也鍛煉一下，縮短不必要的時間。

場中，吉安川中學籃球部的學生將球場空出來後，圍站在旁邊。

這裡的籃球館和禮堂共用，沒有一個二樓可以作為看台。

觀賽的成員們都需要站在旁邊。

除去站在教練旁邊的參加練習賽選手，籃球部其他人便零零散散地散開站著。

粗略看去，籃球部的人員並不是很多。

“你們好，我是吉安川籃球部的經理，叫我三森就好。”旁邊走出來一位女生，“之前組織大家收拾場地，很可惜沒有能夠在門口迎接你們。”

“哪裡，太客氣了。”桃井五月回道，“你好我是桃井，這位是白哉。”

“很高興能和吉安川的各位進行籃球練習賽，希望我們都有所收獲。”

“你好。”

“你們好。”三森視線掃過兩人，最後落在了桃井五月的身上，“我之前看比賽的時候有看過你。”

“當時你在場邊，拿著記錄板給教練彙報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很厲害。”

桃井五月禮貌地笑著，有些疑惑。

“如果我也有像你那般的才能就好了。”三森說著，又看向白哉禮彌，“不過我大概隻有和這位白哉同學一樣，做一位後勤經理了。”

“？”桃井五月皺了點眉頭，不知道對方的話語從什麼判定來，“白哉她才不是——”

“後勤經理也很厲害。”白哉禮彌搭話道。

桃井五月看向白哉禮彌。

“需要準備好訓練時的物品，還要清洗毛巾準備水瓶，有時還要幫教練做數據統計工作，很辛苦。”

三森點點頭，看著白哉禮彌的眼神更親切一些，又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之前的話不是——我的意思是無論是什麼樣的經理，都在為了社團而努力。”

“我們都很棒。”

白哉禮彌點頭，朝著桃井五月故意快速眨了兩下眼睛。

桃井五月順著白哉禮彌的話：“的確，負責後勤也是很了不起的工作。”

三森看起來有些激動：“如果我能學習一點點桃井老師的技能，就滿足了。”

“桃井老師？”白哉禮彌看著三森興奮的模樣，覺得自己也許理解到了什麼，“的確，桃井老師真的很厲害，我現在在觀察上有的進步，也是得益於桃井老師的教導。”

“沒有桃井老師，就沒有現在的我。”

“原來如此，難怪後勤經理也能作為隨隊經理。”三森點頭表示了解，和白哉禮彌對視一眼。

眼神中是遇見了知音般“你懂我我也懂你”的熱忱，還帶著白哉禮彌能夠接收到桃井五月“教導”的羨慕。

“……？”桃井五月失去了開口的機會。

沒想到隻是在前面讓白哉禮彌說了兩句後，現在的局勢卻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桃井五月幽幽地看了一眼白哉禮彌。

白哉禮彌沒忍住笑了一聲，又乾咳地嚴肅下表情來。

帝光籃球部的眾人換好了衣服，跟隨二方翔來到了體育館。

白色的運動服和森係的建築物有些格格不入，像是誤入了一片木場。

“啊，你們的部員都好帥啊。”三森覺得自己和帝光中學兩位經理雖然算不得一見如故，但於其中的一位已經可以說拉近了不少的距離。

至於桃井五月，因為兩人都憧憬著對方，反而不好和她閒聊這些話題。

三森說話時便下意識朝著白哉禮彌靠近了一些。

“的確都很好看。”白哉禮彌肯定著。

隊伍和在帝光中學集合時候一樣的排列順序，第一個進來的是赤司征十郎。

“貴校學生不僅能力出眾，樣貌也是頂尖啊。”空山教練誇讚著，語氣還有些感慨，“先前聽聞過白金教練對於人才不僅是籃球技術還有對外形上的高標準要求，還以為是嫉妒之人的謠傳。”

“果真是鐘靈毓秀。”

這句話前後的邏輯有些奇怪。

明明之前也打過比賽，黑川教練一時拿不準對方是因為感慨所以沒有承接，還是一種陰陽怪氣。

選擇笑笑沒有應話。

“你也應該回到自己的隊伍裡去了。”桃井五月看著三森。

“我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完了。”三森回道。一副工作做完就能夠呆在任何地方的隨意。

桃井五月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要繼續怎麼開口。

對方表現出的推崇，讓自己下意識說話就客氣了一些。

“哦你是有什麼要交代他們對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三森反應過來，擺擺手，“那我先過去，等一會比賽開始的時候再過來。”

說完，便轉身離開回到了吉安川中學的隊伍中，和自家部員說著什麼。

“那家夥也太自來熟了一點。”桃井五月看著三森離開，莫名鬆口氣，“我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嗯？”

“不知道，說不出來的奇怪。”

“是因為我剛剛說的那些嗎？”

“當然不是。”桃井五月回得極快。

兩人討論了一會也麼有說出一個所以然來，隻有現將桃井五月的奇怪放在一邊，來到教練組旁聽著比賽安排。

和一開始製定的一樣，先是由一年級五人打完第一小節，隨後黑子哲也上場進行第二節比賽。

第三節時看位置換上幾個二三年級的練手。第四節再由一年級完成比賽。

黑子哲也站在隊伍中，認真地聽著教練組安排，手不由捏緊。

桃井五月需要待在上野教練的旁邊，即時將場上自己觀察到的情況告知給教練。

白哉禮彌則沒有被特彆布置任務，便自然地坐在黑子哲也的旁邊：“第一節正好可以看看對面的實力。”

“嗯。”黑子哲也應著。

“我得先告訴你，我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白哉禮彌看著黑子哲也道。

雖然一起熱了身，但還不準備上場的選手身上套著外套。

黑子哲也的運動外套被黑子阿姨買大了一號，這麼看起來顯得黑子哲也“小巧可愛”。

“什麼事？”

“我應該讓你也看看桃井的報告。”白哉禮彌朝著教練組那邊看了一眼。

教練組人手一份地拿著報告。

也給了白哉禮彌一份，但這時候讓黑子哲也看報告，明顯不如自己結合著報告上的東西給黑子哲也做個解說來得生動好記。

“不過沒事，我現在給你講也一樣。”

“你不用看他們嗎？”黑子哲也問道。

“等你上場了我再一起看。”

“好。”

比賽開始。

吉安川中學的中峰雖然也是最為高大的選手坐中峰，但和紫原敦比，還是小了一圈。

“哇，果然好高。”穿著3號號碼服的中峰抬頭看著紫原敦，“果然和教練說的一樣，又高又壯。”

“真厲害啊。”

紫原敦看著眼睛亮晶晶盯著自己的3號，沒有什麼反應。

甚至覺得有些無聊。

“你有多高，有兩米了嗎？”3號繼續問道，等了等沒有紫原敦回複，便又非常講禮貌地說道，“抱歉，是我話有些多了，我隻是好奇你這樣的身高，空氣一定很清新吧。”

3號的聲音不大，遠一些，站在外側的綠間真太郎聽得不清。

近一些，準備接應的青峰大輝雷得不輕，下意識就朝著灰崎祥吾看過去尋找共鳴。

灰崎祥吾正一臉看見神經病的模樣看著自己的對位。

那個對位也是看著灰崎祥吾，小聲說了什麼後紅著臉道歉。

灰崎祥吾立即後撤開了一步，用手做出抵抗的動作拉開距離。

這個場景還要更怪一些。

青峰大輝收回視線，看向自己的對位，

吉安川中學籃球部的部長。

看著和灰崎祥吾長得有點掛相。

青峰大輝沒忍住又轉頭看向了一旁的灰崎祥吾。

比起來，還是灰崎祥吾身上更加有種野性。

“我看過你的比賽。”二方翔開口道。

青峰大輝沒有接話，看著對方有些好奇。

二方翔的表情嚴肅，皺著的眉甚至有些隱忍的怒氣：“我不會讓你們得逞的。”

“……？”

得逞什麼？

青峰大輝茫然，但身體依舊保持著對位的準備姿勢。

二方翔的表情堅定。

“得逞什麼？”青峰大輝問了出來。

也許看著對方像灰崎祥吾，青峰大輝問得沒什麼心理障礙。

“不用裝傻。”二方翔看著青峰大輝，“他們雖然對你們頗為推崇，我卻不會。”

“友善的小把戲對我沒有作用的。”

“……”青峰大輝聽著二方翔的話，在腦中過了一圈，“抱歉，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