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時勢造“英雄”,在如此動蕩的時局之中,僅僅如此怎麼能夠呢。
真正讓錢謙益“名垂青史”的⒅⒅[]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還得是赫赫有名的“頭太癢”和“水太涼”事件。
清順治二年,也就是南明弘光元年,清兵入關,一路殺至南京。
在這個時候,柳如是提出可以與錢謙益一起投水殉國。
錢謙益當時是答應了。】
畢竟天幕前面的那個“水太涼”指向性已經足夠明顯了,何況他們也早已聽到錢謙益當了那什麼清朝的禮部侍郎,說明活得好著呢。
既然如此,此處的這個“當時”,顯然就十分靈性了。
收聽天幕的人精不要太多,已然前後串連起來,大致便摸索出了一個概率極大的過程。
可不得答應嗎,要不多沒面子啊。
但是投水殉國?那是絕對不可能做得到的呢。
不會沒死的原因就是這什麼“水太涼”了吧?
如果真是如此,隻能說,柳姑娘當真是辛苦了。
【不過當真的付諸實踐的時候,錢謙益顯然是低估了自己求生的本能。
人人皆有求生的欲望,雖然突然反悔有些讓人無語凝噎,但到底還算能夠理解。
但這麼多反悔的姿勢,錢謙益卻偏偏選了最離譜的那一種。
行至岸邊,錢謙益小心試探,多方考究,對柳如是道:“水太涼,不能下”。
柳如是“奮身欲沉池水中”,妄圖以自己的決絕感染一下錢謙益,卻被錢謙益又拖拽回來。
於是“水太涼”從此馳騁青史,成為明末清初不得不提的一大樂子。】
何為樂子,不就是在說他是個笑話嗎?
錢謙益幾乎能夠感受到周遭人若有似無的視線。
他梗著脖子,沒有說話,心裡卻在為自己瘋狂找補。
就是水太冷了,就此投水而亡,一點氣度都沒有,非君子所為,確信。
而那些女子們則嗤之以鼻。
怎麼,沒辦法往她們女子身上推,怎麼便不宣傳了呢?
你們掉鏈子的時候是一句也不提彆人的決絕呢?
一個女子尚且如此無畏,你一個禮部大官,反倒畏畏縮縮?
水太涼?
這是什麼離譜的理由啊?
困惑,迷茫且不解。
誒,等等,那水太涼都如此炸裂了,那這個頭太癢又該是何等的境況啊?
不得不說,她們有些摩拳擦掌。
早就看他們那些自己沒本事還在強怪女子的男人們不順眼很久了。
【既然投水殉國未遂,說明還是要好好活著的嘛,既然要活著,那還是得經營捯飭一下自己,以全新的面貌迎接新的未來嘛。
眾所周知,在清朝入關之後,作為異族統治者,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也為了自文化和心理上擊垮和統治中原漢人,采取的措施便是讓男子剃發,
皆用滿洲女真人的發樣。
這對於信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的儒家士大夫而言,應當是一種心理上的摧殘,是對於自小二觀的一次摧毀。
與錢謙益交好的人中也有絕食而死的。
不過作為飽讀詩書和儒家經典的錢謙益顯然接受程度十分良好。
在某個尋常的日子裡,錢謙益突然對家人說,感覺自己的頭皮癢得厲害,於是揚長而去。
家人不明所以。
結果不久之後,就迎來了一個將頭發剃去的錢謙益。
哇哦,錢謙益對於自己的頭皮,那是有著企業級理解的。】
孔子其實早就在天幕之前說那個漢武帝對他的儒學進行了那樣的一番改造之後,就已經對於更加之後的所謂“正統儒學”不報任何期待了。
不過在聽到錢謙益這種人也能成為信奉他儒家學說的人,甚至聽起來還像是其中的佼佼者的時候,孔子還是忍不住陷入了一陣沉默和窒息之中。
這……
雖然他一向信奉“有教無類”,但是這種類的,還是不要頂著他儒家的名頭到處張揚了吧,他覺得有些丟人。
這受之於父母的頭發,你小子真是說丟就丟啊。
【錢謙益的“努力”當然很快便得到了回報,南明弘光政權滅亡當年秋天,錢謙益便接收到了來自清廷的橄欖枝,邀請他入京聽候差遣,後被任命為禮部右侍郎。
不過嘛,要想給他找補,那還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首先,由於儘管清廷確實是啟用了他,但清廷對於漢人原本就有歧視,何況是如錢謙益這種原本就沒有脊梁的人呢?因此雖然為了面子工程給了他官職,卻並沒有實權。
鬱鬱並未得誌的錢謙益先是辭官返回家鄉,後又因禍株連鋃鐺入獄,全靠著柳如是多方輾轉方才將其保釋出獄。
而後錢謙益據說便開始跟反清勢力走得有些接近,據稱是多次參與了暗中反清的行動。
沒錯,雖然他降清的舉動是實實在在的做了,但是隻要有點苗頭,那還是可以瘋狂為他挽尊的呢。
至於那些扣鍋紅顏禍水的女子?
啊,那誰管她們有沒有表態?
雙標這一套,列位熟讀經書二百卷的文人們玩起來,那真就是一個得心應手。】
不是,這都能給他挽尊找補?
他為什麼跟反清複明的勢力走得近,這當然是看起來在這什麼清廷仕途無望,又開始為下家做準備了唄。
就這,有什麼好難理解的。
總不能還當他是為國投降吧?
不行,隻要腦海裡冒出這四個字,還真是讓人覺得啼笑皆非呢。
什麼時候投降還能為國了,當真讓人發笑。
而且你但凡真搞出什麼名堂來了呢,可信度還能高上一二,還不是個乾啥啥不行,入獄還要妻子來救的廢物?
錢謙益:!!!
沒錯,正是如此,他想來定是
步步深思熟慮,必有自己的緣由的。
而北京清廷:???
區區一個錢謙益,既然上次能讓他下大獄,這次就能要他命。
放了?重新抓回來就是了。
沒聽天幕說了嗎,他在暗中策劃反清複明的事宜呢,此等送上門來的罪名,為何不用?
【什麼保存希望的火種,打算轉頭地下暗自發展反清複明的勢力啊,說的那叫一個比唱的好聽。
我尋思這錢謙益也不姓朱啊,保存啥希望的火種呢?
而且就當了沒多久的禮部侍郎,那你臥底好歹也用點心唄。
再說了,你錢謙益在明朝還沒亡的時候可沒看出有這麼忠君愛國啊。
“人生忠佞看到頭,至竟延齡在何許?”不是錢謙益寫的?
結果大明亡了在明朝時候寫的詩就不算數了嗎?
承認錢謙益就是一個汲汲營營沉迷官場且怯懦的男人也沒有那麼難吧。
再說了,有野心想當大官也沒有那麼丟人啦,畢竟好多人都那麼乾呢。
不過像這種不算太短的一生仕宦二個朝廷的,作為某種意義上的“二朝元老”,而且還轉攻禮部,確實也算是比較罕見的人生經曆。】
好一個二朝元老。
果然天幕在內涵人的用詞方面,從來沒有手軟過。
天幕是會損人的。
說人不忠朝廷便罷了,還要說人汲汲營營一生,到頭來還是個禮部侍郎。
某種程度上,確實是知道哪裡痛往哪裡戳的。
【總而言之,錢謙益除了用自己的一生為我們詮釋了什麼叫“水太涼”,什麼是“頭太癢”之外,還生動形象地為“紅顏禍水”們正名了些許。
怎麼?哪個好人家的男的隻會被“紅顏禍水”蠱惑,不會被積極有見地的女子向上指引?
如果當真如此,難道不該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嗎?
事實證明,帶不動,是真的帶不動啊。
有事沒事好好提升一下自己吧,彆總是忙著指責彆人。
怎麼,你自己不儘忠隻想著讓女子為你們守貞?
你一句頭太癢就剃了頭,怎麼沒因為女子一句腳太疼就不讓人纏足呢?】
有見地的女子們紛紛嗤之以鼻。
誰要跟這種怯懦的人共度一生?
當真晦氣。
是了,且不說那些所謂的紅顏禍水們自己本身做錯了多少事,又或者到底是不是真的如他們所描繪的那樣不堪。
即便真如他們所說的那樣,如此輕而易舉便被這些“禍水”迷惑的男人,不是更加可笑嗎?
合著這你們是一點也沒意識到啊。
【不過好在柳如是足夠堅韌,也足夠決絕,才學見地皆不遜色,沒有給予旁人可乘之機。搞不好投水再晚個一分鐘就成了柳如是這個紅顏禍水蠱惑了錢謙益堅定投水的信念呢。
你彆說,你還真彆說,這是他們能乾出來的事。】
柳如是:……
雖然但是,她隻聽了這一句,便已經被天幕說服了。
沒錯,聽起來像是很有可能會發生的故事呢。
好在她確實向來不愛猶豫,下定決心不會輕易動搖的人。
【不過瞧著連陳圓圓這種不被計入正史之中的女子都能因為這點子破事被計入到“紅顏禍水”之列,便知道帝製後期的華夏是真的沒有素材可以供使用了。
畢竟就清朝那進宮跟進監獄一樣的關押模式,連私下會親都不被允許的高壓管製之下,後宮女子與前朝脫節的情況愈發嚴重,便是皇帝的近臣對於宮廷狀況也知之甚少,紅顏禍水這個詞語,終於逐漸遠去,並最終跟隨帝製中國的崩塌,一起被埋葬於青史之間,成為那些女子背負千年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