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摸魚者,好青年(1 / 1)

??第三人稱??

異能特務科的參事官輔佐阪口安吾,在這天早晨,接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電話。

“幫我查個人,資料已經發到你郵箱了。”電話那邊開門見山地說。

阪口安吾揉了揉眼睛,拿著手機走到光線更充足的窗口,認真地又看了一遍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才相信這不是自己加班過度產生的幻覺。

給他打電話的,確實是與他斷交多年的舊友太宰治。

他與太宰治、織田作之助曾是至交好友,但因為織田作之助的死間接與他有關,太宰治無法原諒他,自那以後,他們兩人便斷了聯係。

在這種情況下,太宰治居然破天荒地主動給他打電話,讓他幫忙查個人,一定涉及到非常重要的事。

想到這裡,阪口安吾連忙打開郵箱,點進了排在最上面的那封郵件。

郵件的內容不算多,隻有一張照片、兩段錄音和三段錄像,照片上是一位側身回眸的少女,長相平平無奇仿佛路人,紮著高馬尾,一身寬鬆的休閒裝,神情冷淡疏離,看起來不怎麼好親近的樣子。

“這個人……”阪口安吾喃喃出聲。

“這個人自稱‘琉’,最近三天,每天都會去給織田作掃墓,而且,每次掃墓都會做一件事:把手搭在墓碑上,持續五分鐘。五分鐘,非常精準,一秒不差——是不是很有意思呢?”太宰治在電話那頭輕笑著說道,語氣卻莫名讓人感到後背發涼。

確實很有意思,或者說,很可疑。

這麼多年了,為什麼突然有人盯上織田作先生?他們想做什麼?

附件裡還有錄音和錄像沒打開,阪口安吾深吸一口氣,戴上外接耳機,點開了附件裡的錄像。

錄像就是墓園最近三天的監控,太宰治已經預先做了一些剪輯處理,把涉及這位琉小姐的畫面都挑了出來。與他的描述一致,三段錄像裡都能清楚地看到,少女來到織田作先生墓前,低頭,閉眼,把手搭在墓碑上,如同掐著秒表一樣,精準地保持動作五分鐘。

至於那兩段錄音——

“這位美麗的小姐,請問你願意跟我一起殉情嗎?”

“不好意思,我的狩獵範圍在12歲以下呢。”

“都到了交換聯係方式的地步,怎麼能不問名字呢?”

“……沒辦法,對於我狩獵範圍之外的男人,我總是下意識就會忽略掉呢。”

既視感也太強了吧!

狩獵範圍什麼的,不是港口Mafia首領森鷗外的名言嗎?

而且話說回來,當年織田作先生的死,如果他阪口安吾負的是間接責任,森鷗外就是直接責任!

“你有考慮過港口Mafia那邊嗎?”阪口安吾問道,同時雙手已經開始敲擊鍵盤,在戶籍資料庫和被記錄的異能者檔案庫裡檢索起來。

“當然考慮過。”太宰治說,“雖然不能排除這種可能,但是……太刻意了。在我面前說出那種話,就像是故意引導我往那邊想一樣,這樣反倒降低了那邊的嫌疑呢。”

“目前看來,這位琉小姐的資料很乾淨——孤兒,靠領一些福利機構的救濟長大,幾年前曾經離開橫濱去東京生活,最近才回來,現在是‘AB文庫網’的簽約作者,筆名‘青山卡夫卡’……異能者檔案庫裡也沒有記錄與‘觸摸X分鐘’或者‘通過墓碑達成某種效果’相關的異能力。”阪口安吾一邊檢索一邊跟太宰治交流,“有沒有可能是巧合呢?她真的曾經是織田作先生的朋友,所以才去掃墓什麼的。”

“理論上的可能當然有,但是,你相信嗎?”太宰治反問。

阪口安吾:“……”

“不僅如此,我在查看監控的時候還發現,四天前的那個晚上,墓園的監控錄像有被篡改的痕跡。”

“聽起來更複雜了啊……”阪口安吾的頭已經開始幻痛了。

“找個時間來墓園一趟吧。”太宰治說。

“好。”阪口安吾答應得很乾脆,他知道太宰治的意思,是要讓他用他的異能“墮落論”回溯墓園內外相關物品的記憶,嘗試還原被篡改的那段監控。

雖然他每天加班忙到爆炸,但涉及織田作先生的事,他就算擠壓所有休息時間也要完成,這是他欠對方的。

“行,就這麼定了~”太宰治的語氣恢複了輕快,“在此之前,你先把那個‘AB文庫網’的網址發給我。”

??????

國木田獨步在上班時收到了一條銀航卡動賬短信。

短信顯示,他給“AB文庫網”充值了總價1000円的幣。

他登錄自己許久未用的文庫賬號,發現這個賬號在幾分鐘前全訂了兩本百萬字的冷門輕,這個訂閱行為似乎還觸動了作者本人,給他發了私信,卑微而誠懇地詢問他對的看法。

國木田獨步愣了幾秒,然後原地狂暴了:“……太宰!!!!!!”

今天偵探社明明有委托,卻公然翹班,毫不心虛地摸魚看,還用的是他的錢!!

本來他都不想管太宰治的偷懶行為了,但是現在,他一定要把這家夥抓回來!!!

??你??

經過之前跟太宰治的兩次見面,你對他的警惕已經提升到了最高級彆,而且你覺得他也同樣警惕著你。

雖然係統的恢複代表著對方有極大可能已經離開了墓園,但你擔心他還有彆的安排,所以並不打算立刻前往墓園,剛好樓下似乎發生了凶案,你便決定按照正常人遇到這種事最有可能的反應,一臉茫然地下樓查看情況。

係統恢複之後,你的背後靈先生織田作之助也從係統空間裡出來了,有他在,就算現場還潛伏著歹徒,你應該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對了,我今天兩次聽到那位太宰先生提起你,用的稱呼都是‘織田作’,我是不是搞錯你的姓氏了?”在下樓途中,你跟織田作之助腦內交流道,“我沒怎麼了解你們這邊的姓氏,就想當然地以為你姓織田,真的很抱歉,‘織田作先生’其實你不用照顧我面子,直接糾正我就可以的……”

自從你認識他以來一直表現得波瀾不驚的織田作之助,聽到你的這番道歉後,似乎有一瞬間露出了一言難儘的表情。

“……我確實姓織田。”他說,“‘織田作’算是朋友們稱呼我的外號吧,他們覺得這樣喊比較順口,你如果想這樣稱呼我也不是不行。”

“朋友稱呼啊……說起來,你的朋友,太宰,他對我的態度真的很奇怪。”你把早晨跟太宰治的兩次見面簡要概括了一下,“總覺得他對我有敵意呢,我到底哪裡惹到他了?”

織田作之助聽完你的敘述,表情終於從閃現的一言難儘升級成了持續的一言難儘。

“你……”他的語氣裡滿是無奈,“你是怎麼想出來‘狩獵範圍’那句話的啊。”

“大概是一不小心,戲精附體了,吧?當時覺得對付變態就要比他更變態才行,就……”你有點心虛。

“這樣看來,太宰治對我有敵意,是因為我關於‘狩獵範圍’的變態發言嗎?”你恍然大悟,“所以他其實是個很有正義感的好青年,是我誤會他了!”

織田作之助:“……我覺得你的思路有點跑偏,一會兒有空我再跟你詳說吧,案發現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