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公開處刑 三室兩廳這不就來了嗎……(1 / 1)

這世道是特麼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都說人在驚恐下會爆發出超乎尋常的潛力, 虞檸這個前阿宅一度對此嗤之以鼻認為儘是瞎扯淡——她可是躺在床上蹬空氣自行車都能上氣不接下氣的主兒,但如今穿越了自帶全民強身健體Buff,可能是腎上腺素真的奏了效, 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騎出去多遠了。

沒回神還不覺得,她低頭看見自己窩在這輛尺寸不相匹配的小型三輪車裡, 頓時感覺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腰酸背痛腿沒抽筋也快了。

而且這模樣實在太丟面子了,好在剛才目擊這一切的隻有豎鋸和他更換如流水的徒弟, 虞檸訕訕地從車上下來,趁著還沒有被其他人看到前要儘快銷毀物證,結果發現推著它走還得彎下大半個身子。

算了, 怪累的。

她懶病上身, 認命地重新騎上了豎鋸老鐵打賞的小三輪, 開始把它當成是觀光自行車吭哧吭哧地到處遛彎。

以巴彆塔那麼大的占地面積, 不應該也不可能隻有一座電梯, 眼下那師徒倆被她遠遠甩在了身後, 所以理論上隻要趕在二人(?)追上來前找到另一個出口就可以解決眼前的困局。雖然啟動電梯的權限也是個問題, 但那也比毫無頭緒地亂逛強。

偏偏這裡還黑得不行,虞檸原本連手機都拿出來了, 結果看著那出門忘充電的百分之六十電量和或許會過於引人注目的建築構造而不得不作罷。

她摸著石頭過河, 眼睛哪怕適應了這漆黑一片,能隱約看清的範圍也很有限。這一層和寬敞明亮的大廳果然不太一樣,準確來說應該是空, 大多數房間都是未經啟用而除了幾張桌椅和雜物以外空蕩蕩的狀態。

也有例外, 比如她現在路過的這間辦公室正大門緊閉,還上著擰也擰不開的鎖,唯一能有點提示作用的就是旁邊牆上那塊金屬牌子——儘管虞檸努力湊近了也沒有瞧出個所以然來。

怪……什麼部。

灰蒙蒙的金屬材質讓上面刻著的字實在看不分明, 她邊摸邊猜地認出開頭結尾的兩個字以後就沒有下文了,隻得悻悻地放棄了這估計著也希望渺茫的目標。

好在下一個線索來得非常及時,她又走了不過十多米的功夫就被不遠處的紙張吸引到了注意力。不同於暗灰色的門牌,白紙黑字的強烈反差倒是讓那加粗放大的字體易於辨彆了不少。

——【→這裡是安全出口】。

嗬。

她冷笑一聲,這是把人當傻子糊弄呢?

虞檸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徒留下貼在玻璃上的紙條在空調的冷風下獵獵作響。

五秒鐘後。

她和她借來的小三輪原路倒退回那玻璃雙開門門口,連動作都跟回放似的一模一樣。

果然還是看一眼吧,不然她今晚睡不著了。

她實在好奇這明擺著的陷阱裡到底會有什麼,艱難地在用肩膀頂開門扉的同時將小三輪也一起挪進去,問就是不拋棄不放棄,萬一有偷車賊呢。

就作死程度而言,她覺得自己還挺適合去演恐怖片主角的。

但這種情況下的結果似乎往往會辜負上鉤者的期待,虞檸環顧一圈,除了正對面牆邊的桌子和數米外角落的一個鼓鼓囊囊的黑影外也沒瞧見什麼可能有價值的。而在她東張西望之時,背後緩緩合上的玻璃門也“哢噠”一聲自動落鎖,封住了她的退路。

燈光“啪”地大亮。

“你還是進來了。”不知怎的,似乎是喇叭裡傳來的聲音有些心情複雜,“你怎麼就進來了呢。”

虞檸:“……”

你對人類的好奇心有什麼誤解。

強烈的光線晃了眼,她不太適應地眯了眯泛酸的眼睛,這才看清那張桌子上擺著個棕褐色的牛皮紙資料袋。而室內除去它和角落的小麻袋,還是有彆的東西的——橫亙在她與桌子之間的地面上,有一片一步絕對邁不過去的巨坑,坑裡蕩漾著深不見底的乳白色液體,隨著中央空調口吹拂出的風量而泛出層次不一的褶皺。

虞檸回頭一望,代表著攝像頭開啟的紅點正在天花板角落閃啊閃。

“哇,”她不禁驚歎,“玩這麼變態。”

豎鋸:“……”

豎鋸:“???”

是他老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思維了嗎??

“歡迎來到你的遊戲。”他決定跳過這個話題,“現在擺在角落的,是一個裝滿了紙鈔的錢袋。”

虞檸一驚。

她當機立斷,馬不停蹄地撲向了那個狀若貌不驚人的麻袋,一拉開袋口就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對象——紮成一捆一捆的現金密密麻麻地堆在裡面,標誌著防偽的金邊閃爍出魅惑滿值的光輝,她吞咽了下,撿起了其中一紮開始仔細檢查。

是、是真的!

“先生,是我錯怪你了,”虞檸感激道,“你真是個好人耶!”

豎鋸:“……現在在你面前的,是一片人工‘沼澤’,你或許知道該如何通過這樣的危險環境——那即是增大自己與液體表面的接觸面積。”

“你對面的桌子上,擺放著可以助你脫離困境的重要線索,但你必須想辦法跨越沼澤才能拿到它。”

“在這期間,我會不斷升高這個房間內的溫度。在你因為脫水而死之前,你會舍得放棄自己所珍視的身外之物嗎?”

虞檸:“??”

這是在要她的命!!

短短數秒後——或許更短,她計上心頭。

“也許吧,在一切按你計劃進行的時候,這會是個生死攸關的難題。”她沉吟道,“但如果我祭出這一招,閣下又打算如何應對呢?”

現在的她,不是一個人!

她還有一輛車!

她的眼神視死如歸,毫不猶豫地邁開了步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打算慷慨就義。

豎鋸:“喂——”

虞檸推著三輪車往前走。

豎鋸:“等等——”

虞檸停了,小三輪沒停,車前輪沒進液體裡,開始咕嘟咕嘟地往“沼澤”裡沉。

豎鋸:“你給我冷靜!”

“我冷靜完了,”她誠懇地說,“但是也晚了。”

可憐的小三輪已經完全觸了底,虞檸還沒有就此鬆手。所謂的沼澤無非是非牛頓流體,而它十分重要的特性就是吃軟不吃硬——在她抓著車把快速且穩定的搖晃下,周圍的液體漸漸凝固,將那輛斜倒在“沼澤”中的三輪車固定在原地。

始作俑者眼看達到了想要的效果,趁著流體還沒有重新軟化,踩著還露在外頭的車把就當了個支點,一個跳遠輕盈地落在了另一邊地板上。

簡簡單單的一步跨不過去,兩步總夠了吧。

豎鋸:“………………”

“沒事,”虞檸抱著錢袋反過來安慰他,“還是能撈出來的嘛。”

就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凝固的液體回到了自己平時的狀態,連那僅存的、幾分米高的車把都在裡面一厘厘消失,就像泰坦尼克號一樣徹底沉沒了。

虞檸:“……就是可能費點勁。”

她還抓著那袋子現金不撒手,一步步挪到了據說放有重要線索的桌邊,小心翼翼地打開這隻不怎麼厚的牛皮紙袋。

迄今為止的每一步都在不著痕跡地落實著她的預感。

比起她所知道的“拚圖殺人狂”會使用的那些手段,迄今為止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過溫和了點。

而且與其說懲罰,更像是誘導,線索給得也太放水了吧。

話說回來,包括她在內的讀者,一直很在意一個問題。

一般人在受到一定量但不致命的汙染後可以通過淨化來恢複正常,可那些被暗能量完全侵蝕的人往往就沒有了下文,他們——真的一個不落地都死了嗎?

她的視線落在紙上。

【《▉▉檔案》

編號:UL-AS-FLC-001

姓名:約翰·克萊默

其他稱謂:拚圖殺人狂、豎鋸

生卒年月:▉▉年7月14日-▉▉年▉月▉日

類彆:人類

身份(不限生死):前▉▉建築公司主管/現任四葉草城▉▉支援部部長

經曆概述:

原本的家庭生活可評估為幸福級彆,直到妻子於▉▉年遭到精神病人的傷害而流產,自己也於▉▉年確診癌症,向保險公司求助投保無果後與妻子離婚,決心在▉▉公路衝下懸崖結束生命。

於▉▉年▉月▉日成功實行自殺計劃,但其屍體在▉▉▉▉▉受到輻射量為▉▉的感染,醒來後誤以為自己於車禍中幸存,開始實施自身概念中助人向善的殺人活動。(詳見附加記錄UL-AS-FLC-001-01和UL-AS-FLC-001-2)

於▉▉年▉月▉▉日接受巴彆塔▉▉支部S-212特工的淨化,恢複一定理智,由於肉身已被完全侵蝕,借助道具▉▉▉的力量將意識遷移於其親手改造的木偶身上,目前適應性良好,仍需進一步跟蹤觀察。

此處引用部分對話記錄……】

附加資料是一個沒見到,但僅是這些的信息量也足夠驚人了。

“既然你看完了,”那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又響起來,“就從這扇門進來吧。”

兩三米外,有扇極其隱蔽地藏在牆壁裡的暗門慢慢轉開了,露出了裡面的亮光。虞檸撇撇嘴,穿過那道狹小的走廊後,發現對面是一個很敞亮的辦公室。

塗著白臉抹著紅嘴唇的木偶就坐在桌後的老板椅上,過於寬大的皮椅顯得這個頭有些滑稽。而那個從電梯裡出來的豬頭人垂手站在一旁,原先拎著的凶器都靠在辦公室的一角了。

原著的前六部中,始終若有若無地暗示著巴彆塔內還有一個不為正常人所知的部門。

現在她知道了——牆對面的另一扇門和她剛才在走廊上見到的那道緊閉的一模一樣,而那金屬牌上的文字,應該就是裝飾牆上鑲嵌著的大字。

怪談支援部。

“所以,”不消對方邀請,虞檸已經自顧自地在桌子對面的扶手椅上坐下了,“這也是你們Play——問話中的一環嗎?”

“不。”

出乎意料地,豎鋸卻否認了她的說法。

“如你所見,我們的身份在巴彆塔內部是合法的。”他說,“雖然有時候的方法會極端一些,但隻要不太出格,依然算作合法。”

“當你面對的敵人來源於人心本身的黑暗,隻有光明的一面也是不夠的。團結一切能團結的力量,將它們置於自己的監管下,我想這就是這裡最初建立的方針。”

虞檸:“……巴利安?”

豎鋸:“?”

年逾半百的老人顯然沒有看過某部日漫,她很明智地跳過了這個話題。

“你們這巴利安,啊不是,支援部,”回想了一下空蕩蕩的樓層,再看看面前這少得可憐的數量,她遲疑道,“就倆人?”

豎鋸:“……不。”

“辛苦了,”他轉頭道,“可以回你的部門了。”

豬頭人——她原以為是對方新收學徒的那個——很禮貌地摘掉面具行了一禮,看起來倒是與尋常男人無異,他在告彆後就往門外走去了。

……光杆司令啊!!!

“支援部會擔當一些見不得光的職責。”不知道豎司令當初附身木偶的時候是什麼心情,總之虞檸現在瞧著他就嚴肅不起來——儘管對方語氣還是挺正經的,“但有一個硬性的要求,為了保證立場,成員必須是資質足夠特彆的人類。”

虞檸無聲地用目光質問著木偶。

豎鋸:“……或者曾經是人類並通過了相關測試。”

“目前符合資格的人選還非常有限。”他道,“我在聽說了你們學校發生的事以後,申請讓你來到這裡進行最初登記之後的其他程序。所以,這並不是問詢——而是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的測試。”

“當然,這程序並不合法。巴彆塔的招收面向的是年滿十八歲的應屆生,選拔也應該在今年的最後一季度才開始進行,按照你的履曆,你也應該是到那時成年才對。”

“另外我可以允諾,你在加入後願意表現出合作的態度,之前所有異常表現就不會遭到徹查。”木偶嘴巴一張一合,“這個部門的特殊性可以讓你保留一定的隱私。”

“……還有,你現在抱著不鬆手的袋子,裡面是你一個月的薪資。”

虞檸對著這拋來的橄欖枝沒有吭聲。

以她聽到的BGM來說,那一刻的殺意至少是絕對真實的。

測試……倒也算是個小測試。那個恐怖片定律的紙條大概是為了檢測她會不會因為好奇心明知故犯,而逃離“溫室”的方法很簡單,隻要砸破玻璃就好,但那樣應該就會被判斷為冒險心不足,她大概是通過了——呃……雖然報廢了一輛某人心愛的三輪車。

“豎鋸”會和人類合作也不算奇怪,這人手段極端,然而始終是想貫徹正義,讓誤入歧途的他人走上正路的。

儘管是他狹隘意義上的、很自私的正義。

不過嘛。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她忿忿地說,“難道你以為先嚇唬我一通,然後隻要跟我許諾高薪我就會原諒你嗎?”

豎鋸沉默了。

看來一開始還是做得太過——

虞檸猛地抬起頭。

“看人真準。”她興高采烈道。

沒錯,她就是!

沒辦法,他們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怪不得巴彆塔的編製是香餑餑呢,這開給實習生的月薪都抵得上她不眠不休二十四小時連轉打滿倆月工的便利店工資了!

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還有小錢錢!

豎鋸:“???”

你的操守呢?就這?!

“但是,就像你說的,”虞檸面無表情地抱起胳膊,“我認為你們對我的試探是非常不禮貌且違法的行為,所以——”

“我了解你的想法。”豎鋸沉吟,他就知道果然還是有救的,“既然你不願意,那我也不會勉……”

“得加錢。”她鏗鏘有力地說。

豎鋸:“………………”

算了,他放棄理解了。

“……我會向上面申請批準。”急缺人手的光杆司令屈服道,“但我注意到還有另一個問題。”

“你最新的文化課成績並不足以達到巴彆塔的錄入標準。”

虞檸:“……”

不是,咱們都搞怪談了,能不能不要講成績了!能不能!

“先生,你也不希望你這部門招不到人吧?!”她難以置信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不要因噎廢食啊!”

豎鋸:“你果然知道什麼。”

虞檸:“咳。”

“不如說,你們居然有自覺吧?”她反問,“你猜猜我為什麼不樂意在問話的時候跟巴彆塔講實話呢?”

也正因為對方是豎鋸——她才敢放心大膽地將這話說出口,誰知道像那個隊員一樣的人類被影響到哪個地步了。

“所以這就是支援部起到的作用了,”木偶說,“怪談很難在本源上受到另一樁怪談的影響和認知侵蝕,但人類不同。要想抓住馬腳,很大程度上要仰仗這種差彆。”

虞檸陷入了沉思。

莫非原著裡四葉草陷落太快的一部分原因是邊陲小城對應部門人手不足?

“如果你的能力足夠,標準可以大幅度降低。”顯然不需要為成績費神的高智商殺手說,“但你的數學至少要及格,不然以後遇上謎題都解不出來。”

……彆罵了彆罵了。

“所以,”虞檸問,“你要怎麼證明這個?”

“事實上現在正好有個機會。”

他說:“足夠的證據表明,這座城市已經面臨了嚴重的侵蝕。我也找到了一個確定與怪談有所接觸的家夥,但還沒有撬開他的嘴巴。他應該是出於自己的意願,暗能量的侵蝕也不夠定性,這才是棘手的地方。”

“人類真麻煩。”思維有些非人化的木偶由衷地抱怨,“我不能在沒有掌握到相關證據前對他進行肢體上的逼問,所以目前還沒有夠量的進展。”

虞檸:“……!”

“沒問題,”她突然興奮起來,“交給我吧!”

“我們的情報是絕密中的絕密,為了安全,記得遮住你的臉。”

“你可以戴上這個。”豎鋸示意旁邊的豬頭面具。

虞檸:“……不要,好傻。”

她在自己的挎包裡摸啊摸,試圖找到點遮臉的東西,還真被她摸到個硬質的塑料殼子。

……抵觸奧特曼,理解奧特曼,成為奧特曼。

謝謝你,媽。

“來吧,”她木然地把面具一扣,擋住了豎鋸死亡凝視的目光,“我覺得這樣挺好。”

審訊室內,電子屏的光一亮起,被困在椅子上的男人就拚命掙紮起來。

“我說過了,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們了!”他看到那個模樣可怖的木偶就大喊道,“你還想乾嘛!”

“要問的不是我。”木偶說,“你可以認為這是我新來的學徒,今天的訊問將由她來代為進行。”

說著,他讓開身,露出了站在後頭的另一個人。

畢比:“……”

奧、奧特曼?!

“那麼,畢比先生,”戴著奧特曼面具的那人說話的聲音顯然經過變聲,透露著一股分不清男女的機械感,“我們已經檢獲了您包括手機和電腦在內的所有電子產品。”

“您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來陳述您牽涉其中的所見所聞,不然,這些東西就會被如實冠上您的名字發送給您認識的每一個人,注意——我說的是每一個人。”

“什麼東西?愛發就發。”羅伯特·畢比不悅地說,“你們最好儘快釋放我,不然等我出去以後——”

“您還是先看看再說吧。”對方溫和地說。

話音一落,那數不清的頁面已經開始在他面前的電子屏上切換。

在看清屏幕的一瞬間,畢比瞳孔驟縮,頭皮發麻,被綁在扶手上的手指尷尬得開始不受控製地開工。

那是……

他的所有瀏覽記錄和搜索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