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初晚趕到機場的時候,冉敏正坐在行李箱上敲手機。
她變了很多,不僅剪短了頭發,穿衣風格也中性,金初晚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還以為坐在那的是個帥氣少年。
金初晚看了好一會才敢認她。
“冉敏?”
因為一路跑來金初晚有些喘。
冉敏抬起頭來,這次她是特意來見金初晚的,說實話,她現在還是有點彆扭,誰讓當初金初晚走的時候連句話都沒有留。
來的路上她的心裡還一直夾雜著怨氣,她腦子裡想了很多怨懟的話,她想讓她尷尬難過,想讓她羞愧自責,但現在看到金初晚氣喘籲籲的樣子,她又覺得說不出來。
冉敏她抿了抿嘴,視線移向彆處。
“我不太熟悉這裡,你給我先幫我訂個酒店。”
金初晚聽到笑了笑,她拿起手機晃了晃。“我已經給你訂好了,貨真價實的五星級,保證你喜歡……”
“真的?”冉敏聽著嘴角稍微勾了勾,“勉強算你有點良心。”
金初晚見她笑了,順手幫冉敏拉起行李箱。
印象裡的冉大小姐去哪裡從來隻會拎個小小的手包,這次來居然拎了兩個大箱子。
“要住一段時間嗎?”
冉敏聽到金初晚訊問,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不太自然。
“看情況吧,具體多久我也不知道,要看冉賢。”
“冉賢也來了?”
金初晚有些意外,她低頭看了眼手裡的箱子,表情也有些訕訕:“說起來,他是不是一直在生我的氣啊……”
畢竟當初明明說好要一起去英國,結果她突然轉去了新城,而且,好像也沒有好好告彆。
冉敏抬眸看了眼金初晚,和記憶中的金初晚相比,她好像變了很多,漂亮了,愛笑了,也開朗了。
反而是她家那個白癡,越來越古怪。
“他是有點生氣,但是沒有你想的這麼誇張,你哄哄他就好了……”
冉敏越說聲音越小,她其實不是很確定冉賢的態度,但她知道金初晚每年發來的Email他都會翻來覆去的看。
所以,金初晚願意哄的話,他應該會開心吧?
但她的話反而讓金初晚有些猶豫。
“哄嗎……?”
她摸了摸脖子,略微有些不自在,說實話,她其實不太能想象到冉賢生氣的樣子。
畢竟從前大部分時候都是他惹她生氣。
在她眼裡,冉賢一直是個玩世不恭但卻知道自己要什麼的人。
無論什麼事情,他感興趣就會很專注,如果不感興趣,連一個眼神都不會施舍。
而她和他的關係一直以來也算不上友好,隻是有了那個荒唐的胡鬨的約定後,才開始熟悉起來。
“那有空的話約一下?”
因為剛好聊到了,金初晚就隨口提一下。
她想著
,自己畢竟有錯,現在現在已經長大,那些小時候的過節,也應該早點解開。
但金初晚沒想到的事,她和冉賢的重逢並不是來自冉敏介紹的某場飯局。
而是在事務所的辦公室。
組長端來咖啡主動招待這位年輕的海外企業家。
而金初晚在看到青年疏離有生疏的笑容後,也打消了已經滑到嘴邊的問候。
她照常打開電腦,準備打個銷假申請。但她才寫了個開頭,就被組長喊了過去。
“金律,聽說你和冉先生是同學?”
金初晚看了眼冉賢,六年而已,當初被冉敏捏著耳朵教訓的少年,現在看起來風度翩翩矜持貴氣。
看得出來,他對她意見很大。
畢竟到現在為止連正眼都沒有看過她。
“是同學,隻是沒想到冉先生居然還記得我?”
金初晚配合冉賢表現出來的距離感笑著回應。
組長看起來鬆了口氣,她把一個文件夾遞了過來。
“既然是熟人,配合起來應該更方便,那這個案子就交給你了。”
組長說完,拍了拍金初晚的肩膀走了出去。
金初晚無奈,看組長的樣子,這位帶來的應該是個大業務。
辦公室的門關上後,房間裡顯得有些過分安靜。
金初晚低頭翻看文件。
是筆一千萬的工程款,這筆錢對冉賢來說應該不算太大,隻是他承諾了十個點的報酬,於是立刻被事務所奉為上賓。
金初晚看完後詢問了冉賢幾個問題,但是對方表現有些興致缺缺。
但其實他也沒有敷衍她,隻是她問關於案子的事,他都沒有好好回答,反而總是問她一些似是而非的問題。
“聽說成雅還是被董事會放棄了,我以為你會為了她去求一下那兩個人。”
冉賢笑著,但金初晚卻不覺得那是笑,那隻是一種冷眼旁觀者的禮貌。
明明在看熱鬨,卻假裝關心的客套。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開口?”
冉賢挑了挑眉,露出一絲意外:“他們沒有答應?”
青年雙手交疊在腿上,他的拇指微微摩挲著,好像在思索什麼。
“我以這幾年你已經將他們馴化的足夠乖巧,看來還沒有到這種地步?”
金初晚沉默了會,她想起冉賢的信,現在回頭想想,那裡面的建議倒是有些玩味。
她看了眼文件,又把視線轉向眼前的男人。
“我想……你大概還在怪我。”
金初晚看著冉賢,但是對方的神情卻沒有絲毫的鬆動。
他筆直的坐著,那雙稱得上漂亮眸子含著疏離而禮貌的笑,金初晚看到他的長眉微微蹙起,就像出於禮貌在容忍某種冒犯。
金初晚尷尬的笑笑,冉賢的每一個表情都讓她覺得自己是在自作多情。
但話已經說出口了。
“我單方面沒有
遵守約定是我的錯,但是那時候我也沒有多想,我隻是想找一個讓我覺得平靜的地方完成學業,而這幾年我一直一個人生活,並沒有你所謂的馴服誰……”
金初晚說到這裡已經有些焦躁,“而且,江臣他們,我也是最近才偶然遇到而已,還有就算你不說,為了成雅我也會去求他們,當然相對的,他們怎麼選擇也是出於自己的利益考慮,不會因為我說什麼,就做什麼……”
事務所的同事開始三番四次地路過金律的辦公室。
最近一個月來的大帥哥比以往一年都多。
而他們好像都是來找金律師的。
好可疑啊好可疑。
但百葉窗半拉著,從外面隻能看到兩個人面對面乾坐著的剪影。
金律的神情有些認真,但是冉先生的態度似乎介於冷淡和親切之間。
“看來時隔多年我依然是你最沒耐性應付的那個……”
冉賢端起咖啡,目光掃向金初晚。
“你何必與我解釋呢?同時被兩個有錢人家的少爺追求,你進退兩難,又拒絕不了,這些我都知道……不過我聽說他們現在也沒有放棄你的意思,怎麼,現在不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嗎?”
他微笑著,微微傾身。
“成雅現在估計不能再幫你了,不過你需要的話……”
“我幫你啊?”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笑容僵硬,一個興致盎然。
金初晚沉默了好一會才忍住情緒,之前的尷尬無措隨著刻薄的字句變成麻木的漠然。
她很生氣,也想發脾氣,但是她和他之間過錯在她。
所以她忍了。
金初晚合上手裡的文件夾,目光看向冉賢。
“我仔細考慮了下,冉先生的案子比較複雜,以我的能力,應該勝任不了。”
她把文件夾推到冉賢面前。
“抱歉,我會幫你推薦更優秀的辯護律師。。”
金初晚說完推門出去了。
冉賢目光送她離開。
沒多久,辦公室的門重新被打開,溫潤的男人推門進來。
他目光略顯探究地看向坐在桌前的英俊青年。
“聽說您是金律的朋友?”
譚律友好地招呼,並且主動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動作。
但是對方並沒有回應。
青年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著他,片刻後又收了回去。
“新歡?”
譚律愣了下,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問了句。
“什麼?”
冉賢笑了笑,他拿起文件夾在桌上輕敲了下。
“眼光不怎麼樣啊……”
說完他直接走了。
譚肖愕然地看著冉賢的背影,一口氣不上不下。
“什麼人啊?!”
冉賢走後,譚律去茶水間找到金初晚。一向親和友善的老好人譚律師,接了滿滿一杯水一口氣喝完。
他緩了一會後,對著金初晚嚴肅道。
“聽好,男人可以不找,但是那樣的絕對不能要知道嗎?”
金初晚被譚律的氣勢所迫,雖然莫名其妙但還是認同地點點頭。
她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譚律的樣子,她又不是很敢問。
不過這也沒有困惑金初晚太久。
因為下班的時候,金初晚在停車場看到了另外一個當事人。
冉賢靠在她的車門旁邊,看起來已經等候多時。
金初晚從包裡找到車鑰匙,按動之後,車子滴叫了兩聲。
這是公司外面的公共停車場,她的同事們很喜歡把車停在這邊。
金初晚掃了眼周圍,又低頭歎了口氣。
“你怎麼知道這是我的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冉賢看了眼手表,毫不見外地打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
“冉敏說的,紅色v3,車牌號0909。”
“沒想到你會喜歡這種顏色?”
金初晚聽完冉賢的評價,扯了扯嘴角,“怎麼,本命年買輛車也要跟冉先生彙報一下?”
車輛很快啟動起來。
金初晚看了眼後視鏡。
“安全帶係上,然後,要去哪裡?”
冉賢轉頭,他看向金初晚。
片刻之後他又笑了。
“止華說你脾氣壞了不少,我還不信……”
金初晚見他沒有動作,索性解開了自己安全帶。她轉過身,彎腰拉住冉賢身側的安全帶。
靠過去的一瞬間,她感覺他身體緊繃了下,但因為太過短又好像隻是她的錯覺。
金初晚疑惑地看了眼冉賢,他還是之前那樣淡漠疏離的樣子。
隨著“哢”的一聲,副駕駛的安全帶扣上。
金初晚握住方向盤,但目光平靜地看向冉賢。
“你信了就好,因為我理虧,所以我今天全部忍你,但你也彆太過分,彆看我這樣,發起火來也是很嚇人的。”
但冉賢卻好像聽到什麼有趣的笑話,他張了張口,似乎要嘲諷什麼,但卻又被金初晚的聲音打斷。
“好了,說吧,要去哪裡?”
已經是傍晚,太陽暗淡著向西方墜去。車裡的光線很差,青年的大部分神情隱匿在昏暗裡。
“去你家。”
冉賢轉眸望過來。
“既然是老朋友見面,邀請我家裡做客,應該是基本的禮貌吧?”
金初晚沉默了片刻,她相當複雜的看了眼冉賢。
“你確定?”
冉賢扭頭露出了個不太真誠的笑容:“怎麼,難道你家裡有什麼見不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