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討放人(1 / 1)

與此同時,古沢仟島打了好幾個響亮的噴嚏,並且同時感覺到有一股惡寒爬上脊背。

“……誰惦記我嗎?”他微微皺眉,心裡祈禱不是那幾個劇本精。

如果沒有料錯的話,再過幾天就會傳出“前代首領複活”的傳言,這幾天自己一直在盯著成員的行動,暫時沒有人擅作主張跑去港口黑手黨的地盤偷酒,沒有人質的話中原中也就不會在調查中處於劣勢。

他想最大程度地給對方爭取到一些主動的空間。

一點是這種時候就不必以被合作的關係加入港口黑手黨的調查,而是較為平等地跟對方談,之後儘量爭取到最多的消息,雖說蘭堂的日記很難拿到,但辦法總比困難多,後面不是還有合作的可能嗎。

隻要森鷗外不想自己被手底下的人員掀翻棋盤,還有繼續坐在那個位置上的可能,就不會想讓中原中也記恨他,也不得不跟他合作。

還有一點就是那些羊成員還作為牽製中原中也成長的一部分原因,古沢仟島實在看不下去,這種幫不上忙又拖後腿的隊友真的不如祭天算了。

不過算盤打得再好,也沒法一時間顧及全部,古沢仟島不過是稍微休息的功夫,就有成員傳來被港口黑手黨無故抓走的消息。

“他們直接在羊的地盤上抓人?!”古沢仟島驚愕不已,說話間他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不對勁……為什麼這個時候港口黑手黨要抓走羊的成員?這無異於撕破臉皮,挑釁本就敵對的雙方。

今天負責外出望風的優好不容易把氣順好,繼續開口說:“對……而且他們還要求仟島哥你一個人過去,在一個叫‘One By One’的地方,說到了那裡才會放他們離開。”

此話一出,古沢仟島才算明白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拉攏是其一,脅迫是其二,隻不過為了嘗試能否讓自己歸屬於他們而進行的一次威脅罷了,人命對於他們來說不講大小。

古沢仟島略一沉吟,才下定決心道:“我一個人過去,先不要通知中也,如果兩個小時後還沒有放人回來,你們再去告訴他。”

“仟島哥……你真的要一個人過去嗎?那裡是港口黑手黨的地盤啊。”

“不然我們也沒彆的辦法,這種時候儘量不要和其他組織衝突才是最好的,一旦有什麼意外大家都會死。”古沢仟島說著,帶上了自己裝著武器的腰包,徑直來到了指定的地點。

“One By One”實際上就是一個賭/場,原本隸屬於一個中等規模的組織,森鷗外趁著臨時上位趁熱打鐵,剛被港口黑手黨收入囊中的一條資金鏈的其中一環,以此暫時證明自己確實有些手腕,讓底下的人心稍微安定下來。

不過背後的莊家換了人並不影響賭/徒繼續在這裡瘋狂,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他完全想不到究竟是誰出的主意,選的地點,難道主打的就是魚龍混雜好辦事?打起來了也不心疼?

古沢仟島踏入室內,即便有所準備也還是被裡面的沸反盈天震得耳朵不適,微微在原地環視一圈,視線最後對上了一旁的侍者臉上可怖的面具。

對方上前來對他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周圍不乏好奇和誤以為是什麼肥羊誤入的賭/徒,用毫不掩飾的審視和打量望著他,甚至還有明目張膽盯著古沢仟島那張臉的人——其中是邪念更多還是算計更多那就另說,但侍者的態度顯然預示著來人的身份並不簡單,這才打消了多數人的念頭。

古沢仟島並不意外受到來自各種人的打量,神色隻是稍顯怒意,很快便將那些目光無視,跟隨侍者的指引走到了相對更加安靜的內廳裡,在有兩個黑手黨把守的門前站住。

到這裡,他也無比安靜,在侍者離開後徑直推開了門,目光接觸到在裡面的賭桌上搭撲克塔的太宰治後,心底某種想法被應驗的無語還是不免泄露出幾分。

“呀,好久不見了,店員先生!”太宰治倒是表現出一副歡樂的模樣,伸手就把根本沒搭起一層的撲克塔推倒,“你好像並不是很意外能再見到我,而且完全不驚訝……原來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嗎?”

“不知道才奇怪吧,拉扯一幫孩子在橫濱立足可是很危險的事,什麼都不懂的話,我怕是連怎麼死都不知道。”古沢仟島淡然回道,“你不也清楚我所屬於羊組織嗎?我們扯平了。”

他趁此機會轉頭觀察了一下室內各處,除了對方左右兩旁的下屬外就沒有其他人存在。

“果然,你上次知道我想做什麼,”他透著了無生氣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很淺的笑容,“雖然沒有得逞,但是看起來,知道了好像也沒什麼所謂,你也不在意這個。”

——這個人什麼都不在意就是最讓他無法理解的。

同樣也是最令人頭疼的,這不就導致森先生直接把招攬的任務丟給自己了嗎?

古沢仟島收回視線,鈷藍色的眼睛和幽深的黑色相望,直接開口單刀直入,“彆的客套就免了,我既然來了,人就要按照約定放走。”

“如果我說不呢?”太宰治眯起眼睛,看著他身上隱隱泛起淺色的光芒,態度卻更加輕慢,“你也說了,帶著羊群生活很艱難,你也沒有看起來那麼重視他們,不如直接放棄這些沒什麼能力的家夥,加入港口黑手黨如何?”

古沢仟島剛打算開口拒絕,就被他再次搶走話頭。

“先彆急著拒絕我嘛,加入港口黑手黨可不是隻有這點好處,反正你再過不久就要離開羊,加入之後我們對異能力者的待遇可是很不錯的。”

“而且,我知道你跟那個重力操縱者的感情很好,”太宰治說著,把桌上的撲克掃開一片空白區域,拿邊上的籌碼一枚一枚地疊上去,“你應該也感受得到,普通人對異能力者天然的排斥,尤其是在那些什麼都不懂的人中間,假如隻有中原中也一個人的話,你確定他還能向現在這樣?”

任誰都看得出來,古沢仟島在努力維係著羊裡搖搖欲墜的平等天秤,但沒有了這個維係者,誰還會真的保持住那些所謂的“公平互助”?人心都是偏的,孤獨且無依無靠的孩子隻偏向於自己。

古沢仟島沒有表現出意外,反倒輕聲笑了笑,說:“那這樣的話,羊群就不再會是羊群了。”

太宰治堆疊籌碼的手指停在半空,聞言好像格外驚訝於這句話所代表的的含義,睜大那隻露在外面的眼睛望向他。

好半晌的沉默後,他也發出了一聲輕笑,“原來是這樣……你真的舍得啊,古沢。”

沒有牧羊犬維持群體的穩定,隻有領頭不知前路的黑羊做首領,羊群散去輕而易舉,原因可以來自外界,也是來自內部。

沒有人會知道,牧羊犬也是眼睜睜看著團體潰散的一員,也沒有人知道,狗藏在狼群裡。

古沢仟島眉頭微動,不清楚對方“原來如此”了什麼,維持住表面上的淡定,繼續之前的話題,“我們還沒有那麼熟。但我能保證,離開羊之後不會加入任何組織,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想再為了什麼組織利益而殺人,長此以往對我沒有好處,自然也不會加入誰了。”

話頓了一下,他又補充道:“除非有彆的意外情況。”

話不好說太絕,畢竟自己沒有織田作之助那樣的決心和毅力,萬一成了fg就不好了。

“好吧,看來是失敗了。不出所料啊。”太宰治攤開手,又推倒了剛堆起來的高高的籌碼柱,“但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人質嗎?沒關係,你不放的話,我也不會放過港口黑手黨,那個森先生應該暫時沒找到克製我的異能力的手段,就算是那位蘭堂先生,我也有辦法越過他殺掉你們的首領。”古沢仟島當著面前三個港口黑手黨的面,坦言自己完全不受威脅。

太宰治沒什麼表示,另外兩名黑手黨倒是條件反射地抬了抬槍/口。

“真是冷酷無情,要是讓小羊們聽到了,說不定會很害怕吧。”太宰治歎息著說,卻抬手輕快地鼓起了掌,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算了,都談崩了,那就照之前的約定……我看看……號碼是這個。”

轉身通知守衛放人時,他的眼眸沉寂著,思維飄走了那麼一刹那。

——對方知道的比自己預想的要多多了。

他能保證有關於港口黑手黨的情報都經過嚴格的保密,但古沢仟島還是很篤定地認為,蘭堂具有暫時性阻擋他的能力。

他們從未見過,而蘭堂曾經雖然為前代做事,但一直都是半吊子的工作態度,判斷標準浮動很大,內部都有人覺得還不如更出名一點的“中尉”或“大佐”。

這隻“牧羊犬”,藏著的說不定不止有獠牙和尾巴。

古沢仟島之後接到電話,確認所有人平安無事,就沒再多留,禮貌表示了離開的意圖,全須全尾地走出了賭/場。

太宰治蜷縮著,雙腳離地壓在柔軟舒適的單人沙發上,面無表情地摁下發送鍵,隨後仰頭靠在了沙發上,黑沉的眼眸被眼皮覆蓋,神情看起來遺憾得令人心生憐惜。

“嘛……既然這樣的話,就沒辦法了。真是幸運呢,牧羊犬。”

反正他也不喜歡狗,隨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