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6 章 神棄之域(5)(一更+二更+43.6w營養液三更)(1 / 1)

羅斯堡的清晨從冒險者們的蘇醒開始。

天邊魚際線逐漸亮起的時候,就已經有冒險者睜開眼睛,整理行囊,準備開啟自己的下一段旅程。

沾染過血跡和風霜的武器被從地上拿起,重新固定在冒險者的背上,武器尖銳的鋒刃上寒光一閃而過,昭示著它的主人前一晚曾經把它磨得更加銳利。

此起彼伏的開門聲從小旅館中響起,冒險者小隊中的成員們推開房門,互相大聲問好,迎來新的一天冒險。

隱約有模糊的祈禱聲從零星的房門內傳出,新的一天,太陽即將照常從聖職者們讚頌光明神的祈禱中緩緩升起。

而就在一切一如往常,每個旅館中的冒險者都即將開啟平平無奇而又充滿未知的一天時,一個雜亂的腳步聲打破了這片平靜。

“伊……伊恩!你快來看!”跑上來的是個長著細長尾巴的冒險者,手裡還拿著自己的弓箭,“下面好像出事了!”

冒險者們愣了幾秒,被他叫到的那個伊恩從人群中擠出來:“怎麼了?你不是去老板那裡取早餐的嗎?”

大部分為冒險者提供住宿的旅館都會順帶提供第二天早上的早餐,不同的地方提供的早餐不同,走遍所有大陸,品嘗遍每個地方的旅館特色早餐,也是冒險者們的樂趣之一。

“是啊……是啊!”下去取早餐的冒險者喘了好幾口氣終於把氣喘勻了,“但是下面沒有人!整個羅斯堡好像也沒有人!”

雖然太陽還沒升起來,但是一般這個時候,整個城鎮就應該逐漸蘇醒了。

旅館內為冒險者們提供早餐的廚師、清早起來提供叫早服務的敲杆人、還有需要清晨起床打鐵的鐵鋪、為冒險者們提供委托的冒險者公會服務人員……

這麼多人都需要在清晨早早起床,怎麼可能現在下面一個人沒有!

冒險者們悚然一驚,已經有不好的想法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不會是昨天晚上有什麼怪物闖入了羅斯堡吧!”有人小聲道。

“周圍的怪物?沒聽說羅斯堡周圍有怪物啊?這一片不都一直很和平嗎?”

“我昨天晚上沒聽見什麼打鬥的聲音啊?”

“誰下去看看。”

“我去,我去!”

人群裡走出來一個虎背熊腰的斧術師,手上提著一把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才磨過刃的大斧子:“我下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冒險者中又跑出來幾個人。

大家手上都提著武器,小心翼翼走下旅館的樓梯。

果然,窗外的天色已經大亮,旅館一層本該已經升騰著熱氣的廚房沒有人影,整個羅斯堡都在晨光中輕悄悄的。

“先敲一下老板的門試試,”領頭的弓箭手輕手輕腳地往前幾步,輕輕敲了幾下門,“有人嗎?老板?老板?”

門內傳來了一點動靜。

所有人都嚴陣以待,握緊了手上的武器。

門被輕輕推

開一個小縫,縫裡傳來老板謹慎的聲音:“誰啊?”

“我們是樓上的冒險者!”弓箭手謹慎地從背後的箭袋裡抽出來一根箭,搭在了弦上,眼神警惕地盯著街道,“老板,昨晚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他身後的其他冒險者們看見老板沒事鬆了一口氣,又為他的問句而屏息起來。

而就在下一秒。

門板發出一聲滿帶著老板震驚的哀鳴,旅館老板探出一個頭來:“我靠,你們不知道嗎?”

“昨天晚上……”老板看向門口的冒險者們,在看到都是正常的人類後也鬆了一口氣,“昨天晚上聽說很多死去的人都複活了!”

冒險者們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在床上躺著。

白燼述迷迷糊糊翻了個身,被硌醒了。

有什麼很硬的東西抵在了他的肩膀上面,他迷迷糊糊伸手去摸,摸到一節骨架。

白燼述:?

這下是徹底醒了。

睜眼面前是冒險者旅館的陳舊天花板,外面的太陽已經完全升了起來,而這個按理來說應該很熱鬨的城鎮現在卻安靜的驚人。

白燼述打了個哈欠,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是被什麼東西硌醒的。

大概是懷嘉木的小臂吧……

骨頭架子就是這點不太好。

他從床上醒來,重新披上那件兜帽很大的法師袍,站在窗邊往下看。

街道上面已經有零零星星的居民醒來了,但所有人的動作都出奇的小心翼翼,好像走路稍微重一點就會把什麼東西驚醒似的。

整條街道上的人都躡手躡腳的,而和這些原住民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空中盤旋著的一種通體漆黑,隻有頭頂的羽毛是白色的鳥。

早早起床的投資者中有人認出了這是什麼東西:

【報喪鳥?】

【怎麼會有這麼多哦報喪鳥。】

【是不是昨天晚上從墓穴中出來的亡者太多了,吸引來了報喪鳥?】

【應該是這麼回事。】

【什麼回事啊?咋回事啊?這就是報喪鳥嗎?你們都認識這種鳥顯得我不認識很呆啊!】

【前面的,你應該沒怎麼接觸過亡靈術士或者從來沒去過神戰遺跡吧?報喪鳥其實很常見的,有死亡的地方就會有這種鳥。】

【不過講道理,這麼大批量的報喪鳥很少見,多半是昨天晚上大佬從棺材裡面叫醒了太多人的緣故……】

【確實,我上次見到這麼多的報喪鳥,還是在神戰遺跡中心。】

彈幕上的投資者們一起來就隨口討論著這些話題,而白燼述也理清了為什麼這裡會出現這麼多報喪鳥。

昨天晚上使用了太多次亡靈法術,導致羅斯堡這片土地上充盈了太多沒有具體指向性的死亡氣息,報喪鳥們是向死而生的種族,比起普通鳥類,它們的眼睛則能看見剛離開身軀不久的亡靈。

它們會給

予這些新死的亡靈來自死亡世界的第一份祝福,然後從他們的身上收取走最後一縷沒有來得及離開的活氣∟∟[,是每個人一生走到儘頭,進入死亡的世界前都必將接觸的鳥類。

大批報喪鳥追逐著這種氣息而來,卻沒有發現任何新死的亡靈,這才會在羅斯堡上空盤旋。

等到過幾天,這片土地上的死亡氣息散去,這些報喪鳥們自然會離開。

不過羅斯堡內的普通人顯然不知道這些漆黑鳥兒L來到這裡的真正原因,他們隻知道有人死的時候才會有報喪鳥出現。

大批報喪鳥在天空上盤旋,再加上昨天晚上有人看見了無數骷髏從墳墓中爬起來的場景,所以才會讓整個羅斯堡內的所有人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動作大了就會驚擾到某個神秘的存在。

黑色的報喪鳥順著死亡的氣息逐漸靠近這個小旅館,天空幾乎要被這些拍著漆黑翅膀的鳥類遮蔽的見不到一絲光亮,就在白燼述盯著街道腦袋放空正在回憶他們的來因時,身後傳來懷嘉木的聲音:“你在看什麼?”

白燼述轉頭,正好對上另一副剛剛睡醒的半人半骨架。

“看樓下,”白燼述側了側身,然後用下巴點點窗子下面,“昨天晚上似乎在羅斯堡這裡造成了一場小騷亂。”

現在滿大街的羅斯堡居民都小心翼翼,而在冒險者們則都是嚴陣以待,正在到處排查哪裡有問題。

而令人感到不安的是,很多羅斯堡內的死者墳墓,真的有著被翻新的痕跡。

白燼述的視線隨意在街道上遊動著,忽然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熟悉的臉也看見了他。

正是倒黴的赫克托。

赫克托站在大街上,後悔自己乾嘛要沒事乾抬那個頭。

他本來在街上走的好好的,不抬頭的話也不會對上他新晉導師的視線。

整個羅斯堡的報喪鳥都在以冒險者旅館為中心轉動,而旋渦中心,那個引起了這場異常的始作俑者正高高在上地站在床邊,用一雙冷的要結冰的眼俯瞰這座城鎮。

赫克托覺得自己真的是被昨天晚上的經曆鍛煉出了太多的勇氣,在這種冷冰冰的眼神下,他居然沒有腿腳一軟當成坐到地下,而是立馬冷靜地拉住了旁邊的隊友們。

“雁姐,老師醒了。”

一晚上的相處,足夠探索隊員們和赫克托熟悉起來。

“他醒了?”管紅雁抬頭,朝著赫克托看的方向看了一眼,成功也看到了德爾彌斯的身影,“正好我們也交完委托了,那先回去吧。”

旁邊的大家一起點了點頭。

今天早上,就在所有冒險者都新來的時候,其他房間內的探索隊員們自然也醒了過來,隻不過和滿心警惕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的冒險者和原住民們相比,他們心知肚明這些鳥的出現絕對和他們脫不開乾係。

所以大家都異常心虛……

大家心虛地起床,在周圍熱心冒險者的疑問下心虛地糊弄,在老板擔憂的眼神下心虛地出門,然後帶

著十三份委托完成清單心虛地來到冒險者公會。

昨天的豹女前台今天換了個人,換成了一個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彆之處的普通人類男性。

看見他們手中的十三份委托單,前台雖然震驚,但並沒有繼續往下追問。

畢竟這些都是不需要審核就能完成的普通委托,報酬也是由委托人親自遞交,他們隻是起到一個平台的作用。

在完成了委托遞交之後,大家又在冒險者公會的委托欄找了找有沒有什麼合適的委托,看了幾個比較合適的,才朝著旅館的方向走去。

結果剛剛走到旅館樓下,就看見了似乎剛剛起床的德爾彌斯。

雲廣走在前面,率先敲了敲德爾彌斯的房門:“德爾彌斯,你起床了嗎?”

房間裡面沒有應答,但是門被人打開了。

是德爾彌斯的那個骨龍伴侶打開的。

而德爾彌斯本人則還站在窗台前面,微微抬頭看著天上,推開窗子,伸出去一隻手。

天空上盤竄的報喪鳥飛下來一隻,穩穩落在了他的指骨上。

對於這些追逐著死亡而飛翔的鳥類,德爾彌斯身上的氣息就是令他們最親切的氣息。

“這是……”雲廣的眼神落到停在他指骨上的那隻鳥身上,“天上飛的那種報喪鳥嗎?”

隨著他的聲音,德爾彌斯轉頭,報喪鳥也歪著頭,一顆鮮紅的眼睛朝著他的方向看過來,和德爾彌斯僅剩的那一隻眼睛的顏色如出一轍。

所有站在門口的人都下意識打了哆嗦。

“嗯,”德爾彌斯不含感情地答應了一聲,抖了抖手指,把手上的報喪鳥趕走,“不要停在我手上,我伴侶會吃醋。”

門口的探索隊員們:……

真的嗎?

他們默默轉頭看向旁邊德爾彌斯的伴侶。

一點也看不出這位會吃醋的樣子呢……

“這些鳥是因為昨天晚上我們的委托……所以才來到這裡的?”雲廣委婉道,“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羅斯堡恢複平靜啊?”

現在整個城鎮因為這些忽然出現的鳥都幾近於停擺,大部分商販都不敢出門,而冒險者公會的前台也從沒什麼戰鬥能力的普通前台換成了有一定經驗的冒險者。

今天早上旅館也沒有早飯可吃,冒險者們不得不啃乾面包。

“沒有,”白燼述轉身,拉了拉自己的兜帽,眼神隨意瞥過站在人群邊緣的赫克托,“或者也可以有。”

“這些鳥是追隨著死亡而來的,沒有足夠的新生亡靈才會在天上徘徊,”他的聲音冷冰冰,“要讓離開也簡單,隻要死夠足夠人數的人,有足夠的新生亡靈他們就會離開了。”

所有人:大可不必!

“那還是彆了吧,”白蛾真情實感接話,飛速轉移話題,“德爾彌斯,我們這裡整理出來了一點高階委托,你看看哪個你比較想去?”

羅斯堡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城鎮,比起一些動蕩的地區,這裡還算是和平,周

圍也沒有什麼危險的怪物。

這裡的冒險者公會內高等級的委托不多,大家篩選了半天,也隻篩選這幾個。

“你們說。”白燼述開口。

“我給你讀一下啊,”兆影來拿起一個委托“這個是去擊殺著周圍一種有尖銳外殼的野生動物,獲取它的粗皮製作成皮革,這種革是冒險者輕甲的優質材料之一。因為它對人類有著很強的攻擊性,普通人靠近它非死即傷,隻有冒險者才能大量擊殺,所以是個高階任務。”

“這個是去收集一種毒液非常致命的植物的根,”許子塵也拿起一個,“這東西會對靠近的一切生物釋放毒素,隻有聖職者才能使用光明教會的淨化術淨化掉這些毒素,越高階的聖職者進化效果越好,所以也是個高階任務。”

“還有一個押鏢,”宿皓補充,“我們比較傾向於這個委托,是羅斯堡內的商人發布的,他們要帶著一些重要貨物途徑爾索山脈、星風洛克湖和比貝城,最終到達梅格聖所所在的拉馬要塞,我們問了問,這個梅格聖所就是這片大陸上最靠近大陸邊緣的一個教堂,也是現在關閉了大門進入神國的神明所降臨過的教堂。”

“去那裡可能會收集到一些有關於神明為什麼離開的信息,”管紅雁說道,“你覺得怎麼樣,德爾彌斯?”

白燼述:“我沒意見。”

羅斯堡作為一個偏遠小城鎮,當然不可能有什麼恐怖到足以一戰成名的恐怖怪物,也不會有什麼隱藏著位置寶藏的遺跡,這個押鏢任務剛剛好,可以跟隨著商隊穿過一些繁華的城鎮,最終到達神靈曾經親臨過的聖所,非常適合他們。

既然統一了接下來要接的委托,大家立馬收拾東西,準備去冒險者行會接收這個任務。

隻不過當他們拿著委托單走到前台面前時,這個得到了一個非常遺憾的回複。

“這個委托已經被撤銷了,”冒險者公會前台非常抱歉,“發布委托的商人昨天晚上發了高燒,現在還沒有退燒,已經失去意識了,商隊出發的時間推遲了半個月,今天早上他們剛剛來通知我們,委托取消。”

“商人發了高燒?”白蛾有點奇怪,“好端端的為什麼會發燒啊?”

“這個……”前台尷尬地看了一眼外面,“聽說是因為昨天晚上撞見了不乾淨的東西。”

探索隊員們:……

“你說的這個商人……”管紅雁臉色沉重,“該不會在冒險者公會,也發布過一個搬運貨物的委托吧?”

“對的,”前台點點頭,“不過這個委托今天早上也被人完成了,你們不知道嗎?”

探索隊員們:……

是啊,他們能不知道是誰完成的嗎……

那不就是昨晚由他們……啊不對,昨晚由商人的祖先和商人鄰居的祖先,還有和那個被埋在牆角長達幾十年的倒黴受害者完成的嗎!

商人碰見了臟東西昏迷,臟東西竟是我自己!

管紅雁抽抽嘴角,不敢看始作俑者德爾彌斯,趕緊詢問道:“那…

…那還有這類保護商隊的任務嗎?”

這裡的大部分任務都是在羅斯堡附近的,隻有這個押鏢任務的目的地比較遠。

?想看月渡寒塘寫的《規則類怪談扮演指南[無限]》第 1 章 長發青年嗎?請記住本站域名[(

“暫時沒有了,”前台翻了翻手冊,“我們這裡出發的商隊目前隻有這一個。”

“那同方向的任務呢?”雲廣往前一步,“有沒有也是朝著拉馬要塞這個方向去的任務?”

拉馬要塞有神明降臨過的聖所,反正去哪裡不是去,他們肯定更傾向於一些去這個地方。

“我看看……”前台找了找,“沒有了。”

“不對,有一個,”他從底部抽出來一個普通委托,“這個是拉馬要塞方向的。”

“我看看,”雲廣接過來,“探究村莊現狀……這是什麼任務?”

“這個是一個鐵匠發布的委托,每三天都向他供給大量優質金屬貨源的帕盧村已經連續有一個月失聯了,這位鐵匠擔心這裡可能出現了什麼問題,所以委托冒險者跑腿幫他去看看,”前台詳儘解釋道,“不過因為報酬比較低,再加上這個村莊的位置很遠,大部分冒險者去到那裡之後都不會回到羅斯堡來傳遞消息,所以至今還沒有人接。”

而距離發布委托,已經又過去一個月了。

一個村莊連續兩個月失聯,很有可能是遭遇了某種野獸的襲擊,這代表著這個地方危機四伏,所以時間拖的越久,願意去冒險者也就越少。

“這個任務你們接嗎?”前台問道。

“接,”雲廣思考片刻,“你們這裡有去那個村莊的詳細地圖嗎,我們不認識路。”

“這個有,”前台在櫃子下面翻找了片刻,最後拿出來一個手繪地圖,“這是鐵匠交給我們的地圖,村莊的位置就是在上面這個標注三角的地方,而紅點則是羅斯堡這裡的位置。”

桌面上的是一張頗為抽象的手繪地圖。

“……行,”許子塵收回地圖,又順嘴問道,“那你們這有沒有車……交通工具?”

這地圖看著位置可不算近。

“外面有馬車租賃,”前台指了指冒險者公會外面,“不過……今天可能馬車也比較少。”

他尷尬地補充道:“昨天似乎有冒險者在這裡召喚出來了一個非常恐怖的龐大造物,拉馬車的馬大部分都應激了,現在都不能工作。”

前台很尷尬,探索隊員們更尷尬。

這個……不巧了,召喚了龐大造物的也是他們。

要是這位前台知道讓商人生病的是他們,召喚龐大造物的也是他們,甚至導致羅斯堡上空盤懸著報喪鳥的還是他們,不知道他是會尷尬還是會憤怒。

探索隊員們心虛地帶著新接的委托離開了冒險者公會。

魯長風不死心地去租賃馬車的地方看了看,回來搖搖頭說:“不行,現在隻有三駕馬車是能用的,還有兩架被人預定了。”

大部分冒險者在冒險過程中都會養自己的馬,羅斯堡這種小城鎮完全沒有馬場,要去大一些的城市才會有馬匹售賣。

現在沒有交通工具,就沒法去到這個村莊內。

總不能徒步走過去吧?

大家都有點犯愁。

“商城裡倒是有能夠到達目的地的一次性瞬移卷軸,”雲廣沉吟片刻,“但是我們沒去過那個村莊,卷軸的定位可能會偏移。”

就在大家正在思考的時候,管紅雁餘光看見德爾彌斯雙手升起,似乎正打算念什麼咒語,而在他周身,已經有隱隱約約的森冷氣息縈繞。

“德爾彌斯!”她嚇得趕緊開口,“你在乾嘛!”

被她打斷了施法,德爾彌斯抬起頭,嘴唇微微動了動:“召喚交通工具。”

“很急,我趕時間,距離我和我伴侶的典禮紀念日隻有二十八天了,沒空和你們在這裡等馬車,”他抬起頭掃了所有人一眼,“還有問題嗎?”

“有……真的有,”白蛾看了看周圍,“這裡不太適合召喚吧,要不咱們去羅斯堡外面的空地上?”

這位大佬的交通工具想必也不會是什麼正常東西吧……

大家對視一眼,紛紛跟上大佬的步伐。

羅斯堡外的小山坡上,站在那棵被他催生出的大樹下,白燼述嘴裡念了段很短的召喚詞,隨著周身魔力鼓動,有什麼非常龐大的東西從空中緩緩浮現出來。

“這是……船?”魯長風低聲。

空中浮現出來了一艘非常龐大的船。

船的顏色是淡淡的幽藍色,比起這個更像是中世紀的西幻世界,這個船隻看起來所處的年份起碼要是蒸汽時代。

船上布滿著藻類和寄生的海星貝殼,不像是正常在使用的船,倒像是沉在海底的一樣。

臥槽,你把這叫交通工具。

而彈幕裡也有人認出來了這是什麼:

【幽靈船吧這是?】

【什麼幽靈船?大佬和巨佬是一個原生世界的嗎?】

【不是,幽靈船是一個統稱,大概指的就是那些早就已經沉沒在海底,但是其他船隻航行在海面上時還會碰見的船。這些正常船隻碰見的其實並不是原先沉沒的那艘船,而是那艘船的亡靈。】

【船還能有亡靈?】

【有的,幽靈船就是船的亡靈,而且這種亡靈會一直徘徊在海上,如果有活人進入幽靈船,就會再也走不出來。】

【所以巨佬這是召喚出來了一艘船的亡靈?】

【應該是,我也隻是聽說過,頂級的亡靈術士不隻是能操控人類的靈魂的死去之後的屍骨,還能操控無生命物體,這也是第一次看見。】

【我去,每天在基金會長見識的一天。】

【每天在基金會長見識的一天+1】

【每天在基金會長見識的一天+2】

【每天在基金會長見識的一天+3】

一陣刷屏過後,屏幕上的大家已經走上了這搜奇怪的“交通工具”。

“這個……”赫克托跟在大家身後,啥也不敢問,啥也不敢說,隻能小聲拉住好心

人魯長風道,“魯哥,這是船嗎?”

羅斯堡是內陸地區,完全沒有海也沒有足以航行大船的河道。

“船,”兆影來輕聲應道,“你坐就行了,彆吭聲。”

她感覺這地方不太正常。

一上來,就有一股濃濃的海腥味,伴隨著海腥味的是一股死氣,這裡應該死過很多人。

其他人就算是感應不到這種死了很多人的氣息,也能多少發現這艘船不對勁。

不管怎麼戀愛腦……大佬還是你大佬。

不過要是召喚出來這艘幽靈船的原因不是為了急著回去過結婚紀念日就更好了。

隨著領頭雲廣的腳步,大家戰戰兢兢上船。

船隻騰空而起,居然意外的穩,被空氣中的水元素穩穩托住,就像是在水中航行一樣在天空中啟航。

隨著船隻的啟動,尾部飛來墜著幾隻被這種氣息吸引來的報喪鳥,而船隻頭部則是出現了一個搖搖晃晃穿著船長衣服的幽靈,正在像模像樣的掌舵。

“傀儡造物?”宿皓低聲道。

“幽靈生物,”船長主動回過頭糾正道,“我是蘭斯洛特號的船長,死於一場風暴中迷路後的觸礁,不要用那麼低級的詞彙形容我。”

“這還有歧視鏈啊,”管紅雁小聲嘀咕,“不都死了嗎。”

“當然不一樣!”船長高聲反駁,“我是有自由意誌的生物,和那些受人操縱沒有自由的傀儡當然不一樣!我和德爾彌斯之間是雇傭關係!”

德爾彌斯:“所有關係。”

“雇傭!”船長堅持,“我是這艘船的船長!我是自由的!”

“那我把船砸了?”亡靈術師幽幽看過來。

船長:“所有關係。”

船長:“主人你坐好我們馬上就到。”

管紅雁:……你這滑軌速度,也就和倒黴小夥赫克托差不多吧。

船隻逐漸向前動起來。

隨著船隻的飛行,地上不少冒險者都看見了這個詭異的幽靈船。

隻不過有著報喪鳥的出現,大部分冒險者什麼都不敢說,抵著頭等待船隻從自己的頭上過去後,才敢遠遠地看向這艘詭異的船隻。

坐在船上的大家也什麼都不敢說,在這搜幽靈船上如坐針氈。

但沒過多久,大家就不如坐針氈了。

“那個……”管紅雁微微拉了一下雲廣的衣袖,“你有沒有覺得這個路有點問題啊?”

“嗯?”雲廣轉頭,“哪裡有問題?”

“路不對啊似乎,”管紅雁手裡就是那份冒險者公會前台給的路線,“你看這裡,這裡畫的一個向左的拐彎,但是現在我們似乎在朝著反方向走啊。”

“對的,”幽靈船長忽然幽幽飄到大家面前,嚇了所有人一跳,“我可是專業的船長,我們是在天上飛,這個路線是在地上走,地圖的弧度都是為了避開一些山峰或者是湖泊,飛過去就是直線,這麼走正常。”

管紅雁想想也

是,隻好放下內心的疑慮。

一小時後。

“不對吧……”她重新拿起地圖,“這個地圖標注中左邊是山峰啊,現在我們都快走到平原上了,這是哪裡啊?”

“我看看,”雲廣拿過地圖,“會不會是鐵匠的標注錯誤啊,你看右邊也有樹林,如果他走地上路線的話,那他不會知道樹林背後是平原,自然也就標注這裡是樹林了。”

“我怎麼覺得不太合適啊……”管紅雁摸摸下巴,“這都飛了一個多小時了,還沒有到地方嗎?”

雖然這個村莊距離羅斯堡很遠,但是那隻是在西幻世界平均交通速度上建立的遠,他們現在可是在天上飛,總不該一個小時了還沒到吧?

“對的,”幽靈船長再度出現,“我可是專業的船長,地圖都是略縮圖,上面也沒有標注具體的路程,我是船長,我對地圖的判斷沒有錯。”

管紅雁有點糾結,但還是放下了手中的地圖。

兩小時後。

“不是,肯定不對啊!”管紅雁拿起地圖,“這玩意是山地,你這都快走到河邊了。”

“對的,”船長堅持,“我可是專業的……”

“你專業個錘子,”管紅雁費解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了船長的舵面前,“我看看你是怎麼走的?”

幾秒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

“德爾彌斯,”她看向德爾彌斯的方向,“你的傀儡造物把路走反了。”

怪不得你會在風暴中的暗礁撞死!你連地圖都不會看!

船長:!

“我不是傀……”

話還沒說完,在亡靈術師的注視下,船長瞬間閉嘴。

“你耽誤了我和我伴侶完成探索回去過第523個典禮紀念日,”德爾彌斯語氣森然,眼神冷漠,“浪費了我們珍貴的三個星時。”

船長弱弱把地圖正回來:“我馬上就能開回去,你等等嘛,我可是專業的船長……”

“一百年。”白燼述抬頭。

“不行!”船長猛地跳起來,“我隻是走錯一次路你就要我給你多大打一百年的工!”

白燼述伸出兩根指骨:“兩百年。”

船長:“啊啊啊那一百年就一百年!”

三根指骨:“三百年。”

船長:!!!

“好好好三百年三百年!”他屈辱轉身,含淚掉頭。

探索隊員們:……

好一場酣暢淋漓的地主壓迫倒黴長工,你的身價不會也是這麼講上去的吧。

但是有句話該說不該說……

既然這個船長這麼路癡,乾什麼還要雇傭人家三百年呢……

天上太陽逐漸升起,這搜曆經折磨的幽靈船也即將到達目的地。

而就在這個時候,坐在床邊的許子塵奇怪地“咦”了一身。

“怎麼了?”管紅雁湊過去。

“你看底下,”許子塵指了指,“這個村莊裡看起來被什

麼邪.教還是什麼奇怪的法師占據了。”

順著他指的方向大家看過去。

地上的村莊中,外面一圈儼然是各種詭異的人形木偶,而人形木偶背後則是一些被塗畫的詭異的彩色布片,微風吹拂下布片飛揚,有詭異的低嗚聲也隨之響起。

“村莊裡的人也不對勁,”宿皓開口,“你看這些人,穿的花花綠綠的,一看就不正常!”

普通的西幻世界應該是像羅斯堡居民們那樣吧?怎麼可能穿成這個樣子?

隨著更多詭異之處被發現,船上的大家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這個失聯已久的小山村,不會已經被什麼西幻世界的邪.教占據了吧?

“我去跟德爾彌斯說,”白蛾從位置上站起來,“我們先控製住這些邪.教徒!”

大家點點頭,肯定了她的判斷。

而隨著幽靈船的靠近,村莊內的人也注意到了這個東西的存在,不少穿著詭異的教徒已經拿著武器出來,滿臉凝重地看著天上。

還有人從村莊內拉出來了原住民製造的投石機準備攻擊天上的隊員們。

下一秒,所有人就都被地上冒出來的白骨抓住了腳脖子。

白骨下拉一寸,這些人的小腿全部被強行拉入了土地中。

有邪.教徒驚叫了一聲,試圖扒開自己腳腕上的白骨,卻沒想到碰到這些白骨的時候渾身一涼,被白骨抓住了手。

更多白骨破土而出,把他拉進了土裡。

頃刻之間,剛才還滿是邪.教徒的村莊瞬間變了個樣,所有人都被埋在了土裡,隻露出來一個頭。

天上的幽靈船終於降了下來。

船上走下來幾個冒險者裝扮的人。

白蛾往前幾步,手中新買的武器指著最前面的人:“說,村莊裡的原住民被你們怎麼樣了?”

埋在土裡的人:?

“我們就是村莊的原住民啊!”他滿臉震驚和茫然。

白蛾:“啊?”

“你們難道不是占領了村莊的邪.教徒嗎?”許子塵滿臉迷茫。

“你們難道不是來攻略我們的邪.教徒嗎?”有人在後面壯著膽子喊道。

“我們是冒險者啊……”赫克托弱弱。

村民:“啊?”

探索隊員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