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燼述迅速把這東西收了起來。
【S-N-021】封印物,表現為一個金色的眼睛形狀物體,恒溫26度,觸感柔軟,一般情況下眼睛都是閉著的,一旦睜開,就會根據持有者提供的線索回溯過去。
san值缺下去一小塊的感覺就像是被這個眼睛啃噬了一口,不痛不癢,但是什麼都沒乾就被扣了san,總感覺有點虧。
白燼述把東西收了回去,頭抬起來看向張鹿:“行了,我已經找到合適的奇跡了。”
正在飛快翻找商城的三個人都停了下來。
“真的?”張鹿先擔憂道,“你彆是騙我們的吧?”
“彆逞強,”司盼旋也開口,“我們這邊還能再找找。”
“嗯。”時立群點頭。
白燼述:……
他在這幾個人眼裡到底是什麼形象,一個一遇見密大就會失去理智失去智商的人嗎?
“你們找的方向不對,”最終,他也隻是淡淡搖了搖頭,“我找到合適的奇跡了,你們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搜一下,叫【S-N-021】。”
張鹿他們一群普通隊員自然沒法和雲廣這種專業的比,雲廣給他提供的幾個奇跡備選基本上名字都和【回溯】【過去】【再現】這種關鍵詞無關,其實不怪他們搜不到。
三人聽見他這個話,打開商城搜了一下,還真搜出來一個奇跡。
看完奇跡說明之後,三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還是司盼旋率先開口:“要不還是我們再找找吧?”
【S-N-021】這東西說明一看就透著邪性,不像是什麼正常東西,用起來也太過危險了。
“就這個,”白技術堅定地搖了搖頭,“我要追溯的是召喚猶格的現場,普通的奇跡無法承受猶格的降臨。”
雖然隻是回溯過去的圖像,但猶格索托斯這種存在,僅僅一個圖像就能讓無數電子產品還有各種窺探過去的魔法崩潰。
【S-N-021】雖然邪門,但是怎麼說也是另一個世界中滅世級彆的封印物,用來展現一下猶格的圖像應該是不會崩潰的。
其他幾個他怕在猶格出現的一瞬間就會立馬解體,到時候還能不能看第二次就說不定了。
對於猶格索托斯這種存在來說,試圖使用一些東西去窺探他曾經降臨過的圖像其實是一件指向性非常強,很容易被本尊察覺到的行為。
如果第一次窺探失敗被他察覺到,好一點的結果就是他再也看不了第二遍,壞一點的結果就是猶格順著聯係摸到他這裡來,那就真的到絕路了,要不就是猶格殺死這裡的所有人,要不就是為了抵擋猶格所以100%神降,佘莫楚殺死這裡所有人。
考慮到有被順著找上門來的危險,白燼述又在商城裡面買了一堆隱藏氣息的奇跡。
層層疊疊的各種魔法光輝被他丟到身上,又是牛皮紙卷又是掛墜又是含有特殊氣息的聖遺物又是各種亂七八糟的藥水,等到他把這一堆b
uff都加完,剛才還擔憂看著他的那三個人眼神瞬間放心了下來。()
那是一種看見你使用了這麼多奇跡那應該穩了的眼神。
?月渡寒塘的作品《規則類怪談扮演指南[無限]》最新章節由??全網首發更新,域名[(()
白燼述:……不是很理解你們這些對克係世界一知半解的人。
不過能讓隊友相信是好事,他也沒打算上趕著解釋這些其實都是掩蓋氣息的,為的是防止猶格順著網線把你們一鍋端。
不然好像猶格索托斯不是三柱神之一,而是網絡開盒噴子似的。
隨著加爾莎斯布跟著避難所裡的人們回來,白燼述自覺地領著她準備出去開始回溯過去。
懷嘉木受製於詩人身份沒法和加爾莎斯布在他身邊共存,隻能在他離開的時候給了他一個擁抱,在他耳邊叮囑“小心”。
他知道這時候勸白燼述不要這麼做也是無濟於事,有些事情,獲得結果的同時必然是要承擔風險的。
更何況現在其實白燼述自己也分不清這份對於密大和真相的執著是來自佘莫楚還是來自他自己了。
白燼述點點頭。
“我在這裡等你們。”懷嘉木轉頭看向其他三個準備一起動身的隊友。
三人都點了點頭。
“放心放心,”司盼旋揮手,“我們一定把楚哥全須全尾帶回來。”
“……我覺得我才需要承諾把你們全須全尾帶回來。”白燼述沉默一瞬間。
他努力不降神殺了所有人。
互相承諾帶著對方安全歸來之後,四人一狗又踏上了離開的道路。
回溯召喚猶格現場這種事情當然不能在人流量密集的地方乾,四人走了幾十分鐘,才終於穿過已經是一片廢墟的城中村,到達當初的災難遠點,那個被開了個天窗和落地窗的頂層房間。
這個地方遠離人群,哪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能在災難蔓延開之前爭取更多時間。
確定好接下來的行動之後,白燼述帶著加爾莎斯布單獨上了28層,而其他隊友們則是兩個在27層等著,一個去對面大樓的頂層用望遠鏡觀察他這裡的情況。
一切準備完畢,白燼述再次打開商城,他手裡金光一閃,那個溫熱的眼睛再次出現。
“骨碌碌……”
再次暗投。
骰子停下,【S-N-021】吃掉了他的一部分理智。
白燼述一隻手握著這個眼睛,另一隻手摸過加爾莎斯布的毛發,同時在心裡默念:
【回溯到加爾莎斯布從一個普通的狗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時間段。】
眼前的世界迅速模糊,他感覺到手裡這隻眼睛似乎漂了起來,然後想要融合到他的眼睛上。
屬於伊格的豎瞳一閃,把它彈開了。
【S-N-021】委委屈屈,融合到了他的另一隻人類眼睛上。
他眼前的世界驟然變換。
另一邊,對面樓房頂層的司盼旋打開臨時群聊。
【司盼旋:楚哥應該使用奇跡了,剛才他和加爾莎斯
() 布一人一狗忽然一起僵住了。】
【張鹿:了解。】
【時立群:1】
*
白燼述感覺自己的視野驟然降低了一大段。
眼前的一切都高大的陌生,他身上暖融融的,好像沐浴在極其溫暖的陽光下。
時間似乎是午後,他渾身上下縈繞著一股極其慵懶的困意,讓他想要在原地打個滾,然後就地躺下。
就在這時,似乎有什麼人路過了。
“加爾莎斯布,”是個很年輕的女聲,“你在曬太陽嗎?”
一隻手摸了他幾下,白燼述看見他眼前放了一本筆記本。
英文的。
他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剛才自己聽見的聲音也是英文。
現在他的視角應該就是當初加爾莎斯布的視角。
而這裡是……
白燼述抬頭,忽然覺得恍若隔世。
這裡是密大。
不是地下那個有著虛假天空的地方,而是真真切切還在阿卡姆鎮的密大。
圖書館的大門比他記憶中的舊了一些,帶上了不少歲月的痕跡,剛才摸加爾莎斯布的女生摸了幾下加爾莎斯布,從地上站起來,撿起被她放到地上的筆記本,朝著圖書館內走進去。
“骨碌碌……”
一分鐘到了,【S-N-021】再次暗骰。
白燼述注意到剛才離開的那個女生有著一頭金發,但是卻步履匆匆,不像是加爾莎斯布這樣愜意,反倒是帶著一股焦急。
他心裡升騰出一份警惕來。
他沒忘記自己回溯的時間是加爾莎斯布見到猶格的時間段,這也就代表是有人在這段時間內潛入了密大,召喚了猶格。
白燼述打起精神,開始挨個審視路過這裡的人。
密大的圖書館內人群來來往往,加爾莎斯布非常受歡迎,基本上每個路過的人都會來摸她幾下,誇一句goodgirl。
這時的加爾莎斯布還沒有日後的智慧,隻是一隻普通的狗,見到熟人就興高采烈的開始搖尾巴,絲毫沒有察覺到今天路過這裡的所有人似乎都愁容滿面,行色匆匆。
也多虧了她見到熟人就搖尾巴,白燼述這才能判斷來來回回的都是誰,一整個下午,密大裡面都是來來回回的行人,暫時還沒有什麼可疑人物出現。
通過來往人群的衣著,白燼述大概判斷了一下,這個時間肯定不隻是230年前,還要再往前很多。
天上沒有什麼飛行器,來往的人群用的也是實體的手機,這個時間點距離佘莫楚和他的原生世界的時間線差不多,隻是比他們的更加先進一點點。
可能隻是過去了幾十年的樣子。
這個時候的密大絕對還是密大無疑。
一個下午,圖書館的人來來回回,臨近傍晚的時候,圖書館內的圖書管理員給加爾莎斯布添了狗糧和水,臉上也是愁容。
密大裡面似乎全體都在為一些事發愁。
白燼述懷疑那個召喚猶格的人就是趁著這個時候潛入圖書館的,隨著月色降臨,他心中的警鐘越來越響,幾乎眼觀四面耳查八方。
他進入這裡跟隨著【S-N-021】回溯過去的隻是一段意識,並不是佘莫楚本體,對於克係生物的氣息感知也淡了很多,現在基本上和加爾莎斯布的感官持平。
白燼述默默在心裡按照一分鐘暗透一次的時間掐表,大概到了淩晨十二點左右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片雜亂的腳步聲。
加爾莎斯布猛地從地上躍起來,看向那個方向。
白燼述也打起十二分精神看過去。
道路儘頭慢慢出現幾道人影,加爾莎斯布叫了兩聲,人影在他面前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頭。
是白天見過的密大教授。
教授的臉上表情很複雜,但還是兩手齊下地把加爾莎斯布摸的呼嚕呼嚕叫,在一人一狗互動的時候,不少人都從旁邊走進了圖書館。
這些人大部分是白天見過的學生,也有不少雖然沒見過,但是白燼述能感覺到加爾莎斯布對他們也是熟悉的。
這些都是密大裡的師生。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教授和加爾莎斯布安靜地待了一會,最終看了看手表,對她說道:“我該走了,希望我們明天還能再見。”
他說著“走了”,人卻進入了圖書館裡。
白燼述迫切地想要跟上去看看,但是加爾莎斯布卻被教授留下來的骨頭吸引走了一部分注意力,哼哼唧唧地啃了好幾口,就趴在原地不動了。
看的白燼述焦躁不已。
他想要跟上去看看,但是卻受限於自己想要獲得的是【加爾莎斯布變成現在這樣的時間段】記憶,而隻能跟著她的行動走。
剛才那麼多人進入圖書館,在白燼述的記憶裡,起碼要有三四個係了。
深更半夜,什麼係的學生忽然在圖書館齊聚都很奇怪,他在這裡飛快思索著可能性,加爾莎斯布則趴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忽然抖了抖耳朵,站了起來。
隨著她的站立,一股極其不妙的氣息蔓延開來,白燼述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這片空氣中蔓延,壓抑,緊張,還有一種幾乎讓他寸步也不能移的威壓。
加爾莎斯布低聲嗚嗚了幾聲,在原地轉了好幾圈,忽然朝著圖書館內跑去。
白燼述跟著她一起進入圖書館。
深夜的圖書館和白天的圖書館判若兩地,這個點地上的所有室都關閉了,整個建築黑漆漆,隻有窗戶內能透出來零星的月光,照亮一小片窗戶附近的地面。
加爾莎斯布無頭蒼蠅似的在圖書館一樓轉了一圈。
白燼述也跟著她轉了一圈。
人呢?
密大裡的人呢?
窗戶外投來的月光驟然暗了幾度,似乎有烏雲遮住了月光。
剛才明明是晴天才對吧?
加爾莎斯布現在隻是一隻普通
的狗(),它的思維非常簡單且是單線程(),絲毫沒有注意到已經暗下來的天色。
她在圖書館一層轉了很久,在月光這次被遮蔽的一瞬間,她猛地往下一趴,喉嚨裡發出警惕而可憐的嗚嗚聲。
周圍那種莫名的威壓加重了。
過了好幾分鐘,加爾莎斯布才從地上站起來,頂著這種可怖的威壓,朝著散發威壓的地方走去。
作為生物的本能讓她走一步退三步,但是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或者說是不知道哪來的一種詭異的誘.惑,讓她堅定地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終於,白燼述不知道過了多少個sc之後,加爾莎斯布站到了一個書櫃面前。
這是個暗門。
到這裡白燼述終於想起來了,密大圖書館下面是存放著一些非常要命的古籍和藏品的,還有不少密道,整個圖書館一層有好幾個暗門,但是經常使用的一般隻有一個,這就是其中一扇密道的門。
加爾莎斯布頂了半天,不知道湊巧撞到了哪裡,居然真把這扇門撞開了,跌跌撞撞地朝著前面走下去。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和一種不知道是什麼的聲音。
很近很遠很重很輕,像是無數人彙集在一起然後在他耳邊竊竊私語,白燼述過了一個【S-N-021】的sc,感覺這次扣的san可能挺多的。
扣的他腦子嗡嗡響。
san值損失後的眩暈配合著耳邊的詭異身聲音,讓他整個人飄飄忽忽,好一會才落到實地上。
加爾莎斯布已經走到了走廊儘頭,不遠處正是圖書館後的樹林。
加爾莎斯布受到蠱惑似的往前走了幾步,終於將樹林的全貌儘收眼底。
這個樹林空地內站滿了人。
白燼述粗略看過去,至少站了幾千號人,他們圍著一座非常高的石塔,密大的圖書館後什麼時候有這個東西了?
石塔的周圍都點著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蠟燭,但是燃著奇怪藍光火焰的東西,剛才還小的聲音這個時候驟然加大,加爾莎斯布不明所以地看過去,看見人群最前面的高處,站著一個人。
白燼述的腦子嗡地一聲。
【S-N-021】的sancheck和他看到的場面重疊,簡直給他當頭來了一棒。
站在最前面的是剛才在夜色中見到的那個教授。
教授用布條蒙著眼睛,站在人群的最前端,他的面前似乎有什麼正在發光的東西,而加爾莎斯布隻是一條狗,沒有足夠的身高,看不清那是什麼東西,隻能看出來教授似乎正在念誦著什麼東西,然後他面前的光輝愈加明亮。
站在空地上的人齊齊抬起手,往上猛地一揚。
某種灰綠色的粉末被這幾千號人齊刷刷揚在了空中,這粉末的氣味帶著一股非常濃烈的腐屍氣味,像是有生命一樣,瞬間擴散到了整片空間中,順著風飄搖而上。
白燼述這才看見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了,剛才遮住了月亮的烏雲似乎從
() 未存在過一樣(),天空上一片晴朗萬裡無雲。
佘莫楚的記憶告訴他(),被揚向空中的這東西是蘇萊曼之塵,製作它最主要的原料之一就是2000年曆史的木乃伊上的灰塵。
每具木乃伊上的灰塵隻夠製造三份,這裡這麼多人,至少需要幾千具木乃伊屍體。
白燼述感覺頭又疼起來了。
“骨碌碌……”
耳畔又是一次暗骰。
【S-N-021】每隔一分鐘就會投一次,雖然佘莫楚的san值很高不怕扣,但是理智一步一步被蠶食的感覺真的不算好,隨著理智從健康數值降低到低危線附近,白燼述能感受到周圍的環境似乎越來越吸引他,越來越讓他想湊近過去,想要加入其中。
還好他還是有抵抗這點蠱惑的能力的。
人群聚成一團,嘴裡念誦著一些混沌的語句,有些詞句不像是用人類的語言朗讀出來的,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咕嚕聲,非常古怪,每一個詞語被這種語言朗讀出來,就像是一個圓潤的球似的滾過他們的聲帶。
事到如今再遲鈍他也該看出來了,這些密大的師生正在試圖召喚什麼。
而他再不情願,他也該猜到了。
召喚猶格的不是彆人,正是這些人,正是這個夜晚。
可是……可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做出這種事情的會是密大?
“骨碌碌……”
【S-N-021】再次暗骰。
在他恍惚的這段時間內,正在實施召喚的場地內召喚的進度已然到了最後一步。
站在最前面的老者深吸一口氣,從手腕上解下來一段布條,係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手指擺出一個奇異的手勢,穩穩固定在了自己的頭上。
有什麼東西出現了。
加爾莎斯布後知後覺地想要轉身就跑,但是在她轉身的一瞬間,她就被定在了原地,一動不能動。
目之所及的一切都不能動了。
這個空間的一切仿佛都被停滯了似的,就連風也停了,剛才還在搖曳的樹葉和草尖們全部停了下來。
人群前端,那個教授張了張嘴,這種語言從他的嗓子中流出來。
他先是念誦了一段非常長,非常難以理解的名稱。
“無儘虛空之王、移星者、堅固的基礎、地震之掌控者……”*
一段長長的話念誦完,這個老人長歎一口氣,用一種極其謙卑極其低微的語氣詢問道:“您的仆人召喚著您,想要詢問得知,要如何才能解決這個世界即將面臨的災難。”
白燼述感覺心臟猛地緊縮,由內而外針紮似的疼痛。
接著,他聽見了一種非常虛幻,難以理解,不存於這個世界上的語言。
但是詭異的是他能聽懂,或者說能聽懂的不是他,是佘莫楚能聽得懂。
這聲音說:“我當然可以給予你們知識,賜予你們解決問題的辦法,但是,你們又將付出什麼代價呢?”
() 這是他們召喚出來的東西
“骨碌碌……”
【S-N-021】的暗骰。
白燼述感覺佘莫楚的內心中湧現出了一種非常劇烈的不敢置信(),他的內心劇烈地激蕩▅()_[((),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呼吸。
這段時間線……
這段時間線是在災難發生之前!
這是在那場來自天空的災難出現之前!
他腦海中一根弦繃斷了似的,“錚”地一聲。
他知道為什麼召喚猶格的是密大了。
一股巨大的絕望侵襲了他。
在這一刻,他的情緒和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相連了,順著一根一根血紅的血管似的連線,一股濃鬱而盛大的絕望侵襲了他,填滿了他從上至下每一片肌膚。
數萬億人的情緒壓在他身上,在這麼濃鬱的絕望下,他渾身顫抖,戰栗不止。
太多線索擺在他面前,太多絕望湧入他的內心,讓他不得不推測出這個令他呼吸都停滯的真相。
那就是幾百年前確實發生了一場致命的災難,這場災難致命到就連密大也無法避免無能為力,它輕而易舉就擊穿了密大的所有防線,在這種級彆的災難面前,任何一個人一個組織都無能為力。
沒有辦法了。
真的沒有辦法了。
世界正無可控製地一步一步走向昏亂和黑暗,未來的儘頭隻有毀滅。
終於,密大做出了一個決定。
在全人類的存亡面前,這個永遠頂在所有人類面前的調查員組織選擇了召喚全知全能的門之匙猶格索托斯,向他祈求能夠度過這次災難的知識。
他們要不惜任何代價的,獲取這份知識。
這就是那場召喚了猶格,決定了世界後續命運的召喚儀式。
而加爾莎斯布作為圖書館的狗,在機緣巧合和殺死過神二代的吸引下撞見了這一切,成為了這場儀式這種唯一一個意外來客。
在這種威壓下,隻是一隻普通犬類的加爾莎斯布完全抬不起頭來,隻能輕聲嗚咽著,試圖想要離開。
她自然失敗了。
因為下一秒,“祂”的目光移到了這裡。
白燼述忽然聽見猶格索托斯感興趣地“嗯?”了一身。
“骨碌碌……”
【S-N-021】再次暗骰。
白技術還沒來得及擺脫sc後理智被啃噬後的短暫滯澀和得知真相後的巨大眩暈,就感覺加爾莎斯布猛地僵住了。
她呆立在原地幾秒,忽然張大嘴,無聲地尖嘯起來。
太多了,太過於厚重了,有什麼東西破開她的頭骨,閃電似的劈開她的每一寸靈魂,拆開她的每一根骨頭,強硬地擠入了這幅皮囊中。
這都是……什麼?
太過於……太過於難以理解了,太過於……
加爾莎斯布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瘋狂翻滾著,這種來自於靈魂深處的痛苦簡直抽骨拔髓似的讓她渾身上
() 下都縈繞著無法擺脫無法緩解的撕裂靈魂似的劇痛。
她的大腦被逐漸撐開,擴張出難以形容的深度,每一寸表皮都展開到了極致。
她的大腦被撕開,然後又粘合,每一處皮膚都黏連著其他部位的皮膚,它們互相摩擦,吞噬,不斷在某種注視下重生,生長出新的身體組織,這些新的身體組織擁擠在一副皮囊裡,把這副皮囊撐開,撕裂。
它們在為著容納更多東西而做著準備。
下一刻,有無數知識湧入了她的腦海。
冰冷的,沉重的,難以言喻的知識。
“骨碌碌……”
【S-N-021】的暗骰聲再次響起。
白燼述感覺自己的大腦在嗡嗡作響,有點支撐不住。
佘莫楚的san是夠的,但是他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他的大腦在當初的降神儀式上被強行擴充過,幾乎沒有任何情況會擊潰他的大腦,打散他的思維。
但這同樣代表著不論發生什麼,他都隻能清醒著承受一切。
時空和宇宙都在顫動,他感受到加爾莎斯布在這一刻得到了整個宇宙的知識,所有關於這個宇宙的、關於這個世界的、關於一切的一切、世界的開始與終結、隻要聽到一個字節就會陷入瘋狂的真相,還有無數囈語,夢境內的囈語……
就在一個對視間,加爾莎斯布獲得了……她獲得了整個宇宙的知識。
她的命運開始轉動了,轉向了一個未知的,充滿悲哀的方向。
這種給予任何一個人類都能使人類當場瘋掉的知識,就這麼輕易的被強硬地塞到了一隻狗的大腦裡,以一種近乎是惡趣味的方式。
可是作為一條狗,她得到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骨碌碌……”
白燼述張大嘴,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胃裡翻湧,或者是在大腦裡翻湧,他低下頭想乾嘔,又發現眼前的一切都發花。
【S-N-021】的回溯過去讓他也共感了幾萬分之一的加爾莎斯布。
他渾身上下的臟器裡的不再是血肉,而是翻騰著的知識,多到無法控製的知識幾乎要從這具皮囊裡溢出來,喉頭翻湧,他吐出來的隻有嗓子內咳出的血液。
兩種極端的痛苦在身體內混雜,幾乎要擠破這幅皮囊。
恍惚間,每一秒都變得像一年那麼長,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在被拆分開,血管被無限的延長,極儘所能的連接他分散開的器官。毛細血管就像一張網一樣鋪開,把他分散的零碎器官包裹在其間。
他的所有被無形的力量所掌控著,它們迫使他攤開自己的血管,然後挑選著血管中包裹的血肉,往裡塞入知識。
無處不在的知識。
幾聲清脆的崩裂聲。
加爾莎斯布硬生生咬碎了自己的牙。
“骨碌碌……”
白燼述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劇烈的求死欲.望。
這種痛苦,這種超出正常人能夠承受的痛苦,真的有必要繼續
活下去嗎?
他真的還能繼續活下去嗎?
這幅皮囊上的每一根毛發都在顫抖,在這種極端的痛苦甚至讓他一句說不出來,隻能無力地張開嘴,發出誰也聽不見的無聲尖叫。
“骨碌碌……()”
這些知識在加爾莎斯布的皮囊內翻騰,知識?()_[(()”這樣一個抽象的概念竟然也是有形的。
可是她無法理解、無法表達、無法使用,像是徒勞看守著寶庫的看門人,並不理解自己的背後到底存放了什麼。
給了一隻狗關於整個宇宙的知識又能怎麼樣呢?她隻是一條狗而已,她什麼都做不了。
在這種足以撕裂靈魂的尖銳痛苦中,加爾莎斯布可能死了不止一次。
但知識是不滅的。
猶格索托斯的知識是不滅的。
它們不停歇地在這個靈魂的深處翻湧,讓她一次次在生死的狹縫間上下沉浮。
“骨碌碌……”
這份被無數人類趨之若鶩的知識現在被牢牢刻在了一條狗的靈魂上,她將會攜帶著這份不滅的知識,擁有不滅的靈魂。
不滅的知識裹挾著她的靈魂也將不滅,直到宇宙儘頭……她可能都無法理解自己都掌握著什麼。
她也無法表達出自己掌握了什麼。
畢竟,她也隻是一條狗而已啊。
“骨碌碌……”
白燼述劇烈地深呼吸,幾乎要上不來氣。
屬於佘莫楚的預感告訴他現在要走了,現在他必須走了,佘莫楚的san值沒有見底,但是他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他已經到底了。
再不走的話,他可能會受不了。
再留下來,可能會看見什麼非常恐怖的事情。
或者想起什麼非常恐怖的事情。
人類的大腦會自動模糊過於痛苦的記憶,實際上佘莫楚已經記不太清在降神現場他到底痛到什麼地步了,這段經曆似乎是空白的,他的人生中這段過於痛苦的關鍵記憶被大腦自動刪除了,因為一旦想起來他就會崩潰掉。
擁有這份記憶的佘莫楚完全不可能在人類社會中生存下去。
而現在,他為了尋找真相,被迫體驗了另一個生靈萬分之一的痛楚,直面了另一場毀滅級彆的降神,得知了另一個世界在行至終局時做出的殊死一搏。
但他又必須留下。
他還沒有看到最後。
他要知道真相。
“骨碌碌……”
加爾莎斯布是不幸的,但是從另一種角度上來講,她又過於幸運。
因為她隻是一條狗。
她不理解這些知識,她也不會因為獲得了這些知識而瘋掉。
她隻是一條狗。
偉大的萬物歸一者終於移開了視線,在如此輕易地決定了一條狗的命運之後,祂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召喚祂的人類仆從們身上。
“骨碌碌……”
白燼述眼前一片混亂,幾乎失去了
() 五感。
他用作媒介窺探過去的加爾莎斯布在這條時間線上已經暈了過去。
他強撐著睜開了眼睛,看向那片空地。
他什麼都看不見了。
不知道是因為加爾莎斯布沒有這一段記憶,還是因為【S-N-021】也無法完整的展現出猶格索托斯的全貌。
他隻能聽見那種虛幻的語言在說:“看到了嗎?我需要為這份知識收取代價。”
為了召喚猶格,換取到這份這知識,密大付出了什麼代價?
白燼述感覺自己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
然後那個蒙著眼睛的老教授說:“您可以拿走任何代價。”
一瞬間,屬於三柱神之一的高位者威壓猛地展開,布滿了整個密大校園。
下一刻,他的嘴中發出了不屬於自己的嘶吼。
“骨碌碌……”
他頭腦一片空白,不知道發出了這種聲音了多久,他才聽出來這混沌的嘶吼和絕望的尖叫原來是有內容的。
這個聲音在說:“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不能再往下看了!
不要再往下發展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你無法接受!
接下來會有非常恐怖的事情發生!!
會有……
來不及了。
他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了,隻是他的大腦無法接受,他的理智無法面對。
回溯的圖像裡,豎瞳青年狼狽的往前踉蹌幾步,最終隻能穿過人群邊緣的學生身體,倒在地上。
地面冷若冰霜。
他……
他看到的隻是一段過去,他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也沒有立場沒有理由阻止密大做出的決定。
這已經是拚死一搏了,不論得到什麼結果,都是他們能夠得到的最好的結局。
而他從未來而來,世界確實存活了下來。
“骨碌碌……”
【S-N-021】依舊在按照每分鐘一次的頻率進行理智檢定。
白燼述也不知道迄今為止他被扣除了多少理智,暗骰的恐怖之處正在於此。
他每待在這裡一分鐘,就要過一次暗骰,他想要留在這裡得到更多信息,就要付出更多的代價。
下一分鐘,他可能會知道更多,也可能因為再也無法承受這份殘忍的真相而崩潰。
理智在瘋狂叫囂著不要看了快點離開,但他內心的不甘猶如一團沸騰的火,支撐著他含住最後一口氣,親眼目睹這場決定了世界命運的召喚至終局。
“骨碌碌……”
屬於萬物歸一者的威壓鋪開,下一秒,這裡所有向來站在人類前線、永遠以人類的意誌對抗克係生物的調查員們、從來以渺小歌頌人類偉大的先行者們……他們統統在這樣的威壓下匍匐。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的嗓子中終於冒出了一段嘶啞的,斷斷續續的,悲切的蛇語。
進入這裡的隻是他的意識,在面臨這種無法接受的場面時,佘莫楚甚至不能神降。
過去的曆史仍舊在進行著,在既定命運的車輪下,整個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在校師生21943人,統統在下一刻,變成了克係生物。
萬物哀鳴。
猶格收取了祂的代價。
“絕望啊……”祂感歎道,“是個好東西。”
下一刻,白燼述脫力似的朝後倒去,落入混沌的時間中。
*
“快!”司盼旋大喊道,“楚哥忽然昏迷了!好像出事了!”
張鹿和時立群兩個人猛地推開門。
28層天台上,佘莫楚倒在加爾莎斯布旁邊,左邊的眼睛內流出一行血淚。
這行血淚蜿蜒而下,滴落到加爾莎斯布的臉上,順著她的毛發滾落。
在地面上濺開一朵猩紅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