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8 章 非人哉(126)(一更+二更+0.5更)(1 / 1)

講到這裡,接下來的走向似乎變得就肉眼可見了起來。

“一一三四號之間出現了分歧?”白燼述皺皺眉問道。

他記得之前在腦海中的對話裡聽到過,一開始這些意識們互相下手很重,差點殺死過對方。

按照岑秉訖的說法,這些意識們進入這句身體之前都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身體,那肯定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目前的情況的。

身體內意識比較少的時候還好辦一點,像是隻有一號一號的前期,兩個人對於身體時間分配還有如何探究真相都是有商有量,而且看三號的表現,他們兩個人一定是探究出來了一點什麼,才會導致三號對他們產生懷疑。

但這樣的和諧肯定不是永遠的。

出現的意識越多,這具身體內能夠供所有人使用的時間就越少,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越多,產生爭端,出現爭議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在問題還沒有解決的情況下,這個本來就擁擠的身體一下子出現了第四個人,矛盾必定會被激化。

出乎意料的是,岑秉訖居然搖了搖頭:“呃……其實沒有。”

“四號是一個性格挺好的人,大家都挺喜歡他的,”岑秉訖掰著手指想了想,“據說他在來這裡之前是做幼教的,本身脾氣就很好,再加上他對於身體的控製權並沒有太多想法,所以他進入之後,反而緩和了一一三之間的關係,三號也不是那麼敵視一號一號了。”

居然沒有打起來?

“但是這隻是把矛盾壓到了深處,並沒有解決吧,”白燼述挑挑眉毛,“現在一一三四這四個人都在一個身體裡面,四號當初隻是不想參合進這筆爛賬裡面所以乾脆裝糊塗吧?還是說他根本不知道一一三之間存在矛盾?”

其實他更傾向於前者。

他們就算現在再熟當初也是陌生人,就算忽然出現在了同一具身體內被迫綁定了接下來的所有行動,那也不可能一.夜之間忽然熟起來。

作為外來者的四號面對這個情況本來就帶有天然的劣勢,如果不裝傻而是選擇選邊站,誰知道自己會不會選錯陣營。

“這個……這個你問我,我怎麼清楚嘛,我是17啊,我怎麼可能知道那麼早的事情,”岑秉訖為難地摳了摳臉,“我知道的內容也是其他人告訴我的,你要是問這麼細的話不如直接回去問本人。”

他看起來對白燼述的追問並不意外,看來岑秉祈本人本身就是會對某種事情的各種細節追問不休的性格,怪不得之前白燼述讓他說的時候他表現的那麼糾結。

他看起來很想把這個講解舊事的職責甩出去,把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叫出來一起開大會。

可惜白燼述不會遂他的意。

“不行,”他乾脆利落拒絕了岑秉訖的提議,“所有人一起出來的話陣仗太大,你還想讓岑秉豈出來一次?”

“你去一個一個叫他們,做的安靜點,不要讓人發現你在往外叫人。”

“也

行。”岑秉訖一看不用自己一個人受折磨,飛快就跑回了後台。

趁著他去叫人的功夫,白燼述從床上起來,環顧了周圍一圈,反鎖了房門,順便還確定了所有窗戶都是關閉的,這才放心躺回床上。

岑秉訖搖人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他大概在心裡梳理了一下目前自己已知的內容。

這些岑秉“qi”們曾經爆發過異常嚴重的鬥爭,甚至恨不得讓對方去死。

岑秉豈死了之後會有很嚴重的後果,所以任何一個人格都不能死。

這些人格在某件事情發生之後,忽然從不死不休一下轉換為了相處和諧。

這三條連在一起看,岑秉訖還沒來得及說到的某件事呼之欲出。

在這場爭鬥中,有人死了,引爆了這個極其嚴重的後果。

後面的講述果然不出他所料。

岑秉訖挨個搖人出來,所有人的說辭拚湊出來,已經能隱約明白當年發生了什麼。

在四號進入之後,身體內的四個人格重新回到了表面上的和平,一號一號作為最開始計劃著調查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前輩,自然承擔了為新人安排任務的職責。

他們目前相處的地方是一個實驗室,說是實驗室,實際上是一個非常大的研究所,他們則是研究所內的一個研究員。

白燼述眯眯眼睛打斷道:“我記得岑秉訖之前提到過,所有人都是實驗的產物,但是現在你說當初你們是研究員?所以是研究發生了意外,原本的研究員被我們所有人給頂替了?那你們怎麼可能不漏餡?”

“這個……當初我們也想過,所以一開始岑秉啟,哦就是一號,他還挺戰戰兢兢的。”被岑秉訖搖出來的一號盤腿坐在地上,手裡抱了一袋薯片。

驟然成為研究員,身體內的1234號都沒有相關的工作經驗,並不清楚這個研究室是在研究什麼內容。一號第一天按照桌子上面的日程進入工作崗位的時候還戰戰兢兢的生怕露餡。

但很快他就發現,作為最底層的研究員,他的工作內容出奇的簡單,簡單到了他個外行都能輕鬆完成的程度。

按理說這麼簡單的工作內容,隨便招個人也能完成,完全沒有必要找相關專業的研究員。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當初你也問過,我也給你說過,我和岑秉啟也想過這個問題,”一號像是知道白燼述想問什麼似的,扶額補充道,“但是我們那時候探究出來了一個無法反駁的答案……”

他們這個身份是個關係戶,是實驗室中梁博士的侄子,所以就算履曆並不優秀,也還是被塞入了這個項目中。

既然是關係戶,這一切就都可以理解了。

無非是這個所謂的梁博士給自己侄子開了後門,其他研究員也知道他們能力一般,根本不會給他安排什麼重要的內容,也看不起他,不會和他有過多的交流。

久而久之,這個研究員就變成了一個隻乾雜活的獨行俠。

“那個時候平時日常的工作很少

,工作之餘作為研究員我們可以自由安排時間,我和岑秉啟兩個人分頭探索,幾乎走遍了整個研究所,大概知道了這裡是個什麼地方。”一號繼續道。

研究室建立在距離城市很遠的戈壁灘上,所有實驗員都是簽了保密協議來這裡的,這裡所有設施一應俱全,儼然被建立成了一個小小的社區,除了不能離開之外,想在這裡做什麼都可以。

一號一號當初探索完整個研究區之後,很快就把目光放在了這個身份的家庭上。

這裡所有的工作人員每人每年有一十天的假期,偏偏他們的假期的今年年初的時候被使用了,想要回家探親,隻能等待明年。

在這個期間一號曾經提到過他們要不要去求一下這個名義上是舅舅的梁博士,但是兩個人去說了之後得到的答案是梁博士也不能給他們開後門讓他們離開,這裡的考勤很嚴格,出入實驗區域都有專車接送,隻有打報告休年假才能有車來接。

離開這裡又不能離開,實驗室又被探究的差不多,一號一號的探索這時候幾乎進入了死局,就在這時,每天無所事事在研究區內晃來晃去的兩個人認識了在這裡的第一個朋友。

嗯……就稱呼為甲吧,?”一號想了想,“甲也是個實驗室裡的關係戶,當時我們兩個人在實驗組裡被所有人排斥,甲作為另一個同樣被排斥的關係戶,一下子和我們就變成了朋友。”

作為同樣不學無術的關係戶,甲和他們一樣看不太懂實驗內容,隻擔任打雜的角色,在他的實驗組裡也是一個邊緣人,三人一見如故,很快就變成了好哥們。

在甲的介紹下,他們又間接認識了乙、丙、丁三個人,五個人都是試驗區裡的關係戶,都是被那些正經研究員排斥的邊緣人,大家都是年紀相仿的年輕人,還交換了排班日程,經常在閒暇時間一起去看電影或者打遊戲。

變故發生在三號出現之後。

“那個時候……呃,我和岑秉啟已經在研究室裡待了兩個多月了,”一號繼續,“我們兩個人那時候基本上對整個試驗區都很熟了,再加上大家排斥我們,我們正好也樂得不關注什麼組裡的實驗進展,天天出去和甲乙丙丁四個人玩,可能是我們這種態度給了三號一種錯覺,讓他以為我們兩個人說自己和他一樣忽然來到這裡是騙他的,所以那段時間我們三個人關係很僵。”

三號驟然出現在這裡,警惕心異常重,說話又不好聽,有時候眼緣就是這樣,看不順眼的人越看越不順眼,懷疑可疑的事情越想越可疑。

不知道是一號一號的什麼表現讓三號出現了錯誤的判斷,他開始認為自己來到這裡是他們兩個人實驗造成的。

“三號下手特彆重,”一號擼了一把頭發,長出一口氣,“他懷疑我們兩個之後第一反應不是來問我們,而是直接半夜掌控身體,用割腕來威脅我們。”

白燼述微微睜了睜眼。

看來這三個人關係還真是很不好,一號提起一號用的是一號的名字“岑秉啟”,而提到三號就是冷冰冰的三號。

“我們那個時候哪見過這陣仗,他威脅我們放他回去,把一切都說出來,我和岑秉啟還想回去呢,我們兩個人的疑惑不比他少好吧!”他說到這裡無語地撇撇嘴,“而且他一上來就是自殺,這誰頂得住啊,我們兩個人生怕那一天一覺醒來人沒了。說又說不通,解釋又不聽,我們兩個人到最後隻能強行控製住他,不讓他進入前台。”

“這樣矛盾會越來越大的。”白燼述一語中的。

“你上次也這麼說……”岑秉訖在旁邊變聽得津津有味,一號瞥了他一眼,聳肩到,“但不這樣又沒有辦法,我們兩個也不想死啊。”

這段時間一號一號和三號三個人鬥來鬥去,忽略了不少甲乙丙丁的事情,等到兩人找到辦法控製住三號,再連續自己的朋友的時候,兩個人知道了一個非常突然的噩耗。

“甲死了,”一號開口,“誰也不知道怎麼死的,一開始甚至所有人都不知道死的是甲,隻是知道他們的那個組裡過勞猝死了一個研究員。”

試驗區就這麼大,這些八卦傳的比什麼都快,一號一號兩個人在和三號鬥智鬥勇的間隙裡也聽有人八卦過,隻不過他們和甲乙丙丁四個人都是不乾什麼活的邊緣人,誰也沒想到這個過勞死的居然會是整天無所事事的甲。

“甲死了之後……”一號頓了一下,“大家都猜測是因為他是他們那個研究組裡主事人的學生,主事人發怒,牽扯到了一些研究室內的大佬,所以他們整個組的研究一下子就被擱置了,我們不太清楚情況,但據說是直接停了,整個組的研究員全部都被打散去到其他研究組裡了。”

甲的死訊驟然衝淡了一號一號終於控製住了三號的喜悅,以前經常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的朋友們聚在一起的時候心裡也多出了不少悵然來,久而久之,四個人也不如之前那麼頻繁的待在一起了。

三號也趁人之危似的在這個時候重新發起反攻,讓一號一號疲於應對,而就在這個時候,四號出現了。

四號的出現其實化解了一點一一三號之間的矛盾,畢竟三號對於一號一號的懷疑大部分來自於懷疑是他們偷偷實驗把自己拉來了這裡,而這段時間一號一號做了什麼他是看在眼裡的,兩人什麼都沒有做,四號就出現了,這大幅度消減了三號的懷疑。

一直到這個時候,身體內的四個人其實都還是和諧的。

白燼述看著岑秉訖把一號送回去,又不知道從後台拉了誰出來。

問題出在第五個人出現後。

前面的四個人都是什麼普通職員,銀行櫃員,便利店收銀員,還有幼兒園幼師之類的普通人,大家階層相同,共同話題也還算多,相處的表面上看起來還算和諧。

但這個新出現的第五人是一個小領導。

或者說的更加辛辣一點——

“就是那種快要倒閉的家庭作坊公司,領導都是老板的親戚朋友,每天對著手下的打工人吆五喝六覺得自己很牛逼的那種校領導。”岑秉訖補充。

“彆看我啊,”他聳聳肩

,對著旁邊的五號笑了笑,“他們說你那時候確實這樣。”

對……€_[(”五號扶額,“我那時候剛來的時候確實這樣。”

五號是個小領導。

對著手下的人安排慣了,進入這個身體之後,也下意識按照這種相處方式和其他人交流,對其他人的信息嗤之以鼻。

這具身體裡有四個人格的時候,一號一號最為熟悉,和死去的甲還有乙丙丁是很好的朋友,對於身體的掌控時間是最長的。三號對一一號抱有懷疑,是個稍有不慎就會直接割腕逼問的不可控炸彈,被兩人聯手禁止進入前台。四號老好人,不清楚一一三之間太詳細的彎彎繞繞,但經常在其中和稀泥,讓三個人不至於打起來。

而五號進入這裡之後,他討人厭的性格一下子打翻了這個平衡。

他成功的讓一一三四號全部都站到了他的對立面,而不知道三號是怎麼想的,或者又是他從這個情況中預計到了這個身體肯定還會有更多源源不斷的新人加入,他如果不趕快進入一個勝算更大的陣營,很有可能從此以後都隻能在一號一號的安排下生活。

所以就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三號忽然和五號站在了一邊,共同對抗起了一一號,多次以過激舉動逼迫他們讓出身體控製權,給他和五號更多的時間。

隻有三號一個人這麼乾的時候,一號一號還能按住他,但是加上了一個五號,一對三的局面雖然看起來是他們這裡更受優勢,但五號的身體素質實際上要遠遠強於他們這些一天到晚蹲辦公室的普通人,兩邊鬥的兩敗俱傷,最後不得不各退一步勉強達成了非常脆弱的平衡。

這時候,出現了六號。

“要說岑秉旗那可是他的現世報。”說到這裡,岑秉訖忽然樂了。

和之前五個人不同,岑秉旗是個賽車手。

賽車實際上也是一種極其需要體能的競技比賽,岑秉旗的各種身體素質碾壓所有人,作為性格直爽的賽車手,他了解完全部情況之後很快就看五號不爽了,在岑秉旗的支持下,一號一號四號又重新奪回了控製權,變成了這個身體內的實際掌權方。

俗話說的好,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三號五號之前以自殺作為威脅太多次,做的太過自然引起了大家的不滿,岑秉旗一來,一一號立馬達成協議,禁止了這兩個人再使用身體。

白燼述摸了摸下巴:“有點意思……”

這個身體內的各種人出現的順序似乎是被安排好的。

它將身體內的控製權之爭極其巧妙的控製住了風險,讓兩邊每次出現新人都能占據上風。

果然,接下來的情況就和這個差不多,身體內的所有人格分為兩派,每出現一個新的人,風險就會倒向另一邊,一切的發展似乎都有一個無形的手在後面操控。

而在這個輪回反複了三次之後,十號出現了。

“十號就是你,”岑秉訖撓撓頭,看了看白燼述,“當時你第一次出現的時候……說你是個大學老師。”

當時的戰力已經越卷越離譜了,當初為了身體內所有人安全而出現的“禁止出現在前台”的辦法,也在這樣的戰鬥激化中變成了一種報複的手段。

勝者將會獲得掌控身體的權力,而敗者則會被壓入意識的深處,不能再接觸任何前台。

這樣激烈的爭端,導致了他們所存在的這個身體每天出現的人都不一樣,每個掌控身體的人都想要在自己能夠控製身體的時候玩個夠,於是“他”的作風越來越荒誕不經,越來越莫名其妙。

一號一號也在這樣的爭端中選擇為了隱藏身體內的這些秘密,再也沒有和乙丙丁三個朋友聯係過。

而岑秉祈的出現給愈發白熱化的戰況直接潑了一盆涼水。

在戰力越卷越離譜的身體內,驟然出現了一個普通人,一下子就打亂了兩邊的節奏。

按照之前的進展,出現新人後,被打壓至意識深處的一方立馬就能揚眉吐氣,而掌控身體的一方不管準備如何充足,都會被反過來打入意識深處。

可在這樣的戰力膨脹下,一個大學老師能做什麼?

被打壓在意識深處等著出現新人翻盤的一方對他咬牙切齒,掌控身體懷著高高在上態度想要接納他的一方又因為他的拒絕而憤憤不已。

岑秉祈進入之後,非常微妙的成為了一個邊緣人物。

“我現在都想不通,你那時是不是故意的,”被岑秉訖拽出來的九號抽抽嘴角,“其實你一直在扮豬吃老虎看我們一群傻子打架?”

他們的那點小伎倆在岑秉祈眼裡簡直是村頭小學生打架吧?

不過特立獨行的新人不隻有岑秉祈一個,很快出現的十一號岑秉岐,一下子把戰局拉入了下一個階段。

“岑秉岐我就不叫了,他那人缺心眼……我給你說就行了,這段我清楚,”岑秉訖抽抽嘴角,“當時兩邊的派係有來有回的,結果岑秉岐一進來,哪邊都沒有選,宣稱不想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身體和人生,於是一個人強行打壓了所有人進入意識深處。而你那時候正好作為哪邊都不選的一方逃過一劫,成為了那段時間唯一可以和他共享身體的人,我其實一直挺懷疑你倆的友誼是不是那時候培養的,但是看岑秉岐那麼缺心眼又不像。”

如果說岑秉祈的不站邊在現在看來是大智若愚。

那岑秉岐毫無疑問就是大愚若智。

“重點是弱智,”岑秉訖咬牙切齒,“你知道他這麼一做會怎麼樣嗎?”

白燼述微妙地點了點頭。

他可太知道了。

岑秉岐給習慣了抱團,習慣了你來我往的兩方勢力給了當頭一棒。

他一下子把爭鬥從兩個派係打散為了每個人。

沒人是想和其他人一起共享身體的,大家來到這裡之前都是獨立的人,憑什麼要在這裡被你打壓,要在這裡和其他人分配一天本就貧瘠的一十四小時?

更彆提在派係內也存在等級。

一天一十四小時,睡覺時出來的虧不

虧?工作時出來的虧不虧?憑什麼其他人掌控身體的時候可以到處玩,而到他們就隻能做無聊的工作或者連宿舍都出不去?

岑秉岐瞬間點燃了所有人心中的火。

原本以派係為鬥爭⒎_[(,一來一回鬨著玩似的局面瞬間被打破了。

整個場面瞬間亂成了一團。

這就是之前所有人提到過的那場爭端。

“後面來的幾個人我其實不是很清楚具體情況,不過那時候亂的也沒人知道具體情況,”岑秉訖盤著腿托腮,“我隻知道一直到我進來之後,大家都還在打,而且打的越來越混亂,隻有岑秉祈你獨立在戰局外,我現在想來你才是那時候最不正常的,所有人都殺紅眼了,怎麼所有人偏偏都放過了你,你怎麼可能是個普通大學老師……”

失去了既定的派係,一號一號作為“元老”的優勢瞬間褪.去,大部分沒有什麼戰鬥力的人都選擇依附於實力更強大的人,形成小團體。

而這種小團體也不穩定,隨時都可能分崩離析,很有可能昨天兩人還是隊友,今天兩人就成為對手。

和之前的情況不同,之前的岑秉啟,也就是這個身體內的一號,是這裡當之無愧的元老,有著為所有人格講述目前情況的職責。

而打成這樣之後,彆說講述情況了,所有人巴不得一進來一個新人,就把對方打壓到再也不可能從意識深處出來。

沒人願意給新人講述當前情況,而新人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中也缺乏進入身體前台搜尋信息的條件,再加上越到後面進入這裡的人就越有某個方面的過人之處不可能甘心屈居人下,所有大部分人都在不清楚當前什麼情況的迷茫下為了生存投入這個戰場。

“當時沒有人在意為什麼大家會出現在這裡,要如何回到自己的身體中去,又會在自己隻有有多少人出現在身體內。所有人都打紅眼了,要把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全部都打入意識深淵獨享身體。”岑秉訖似乎不太想多說這一段,或者說這一段確實也沒什麼可說的,就是大家瘋了一樣打架,他撇了撇嘴,乾脆開啟了下一個話題。

也就是這段對話開啟的開端。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一十一號出現的時候,”岑秉訖緩緩吐出一口氣,“一十一號是個亡命之徒,在進入了這個混亂的環境裡,摸索出了這裡的規律後,他乾了一件讓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事情。”

白燼述抬起頭:“他把誰殺了。”

這句話是肯定句。

“對,他殺人了,”岑秉訖說,“他把三號殺了。”

在此之前,所有人之間的矛盾雖然尖銳,但大家最狠也就是將對方打入意識的最深處讓他再也無法出來。

從來沒人想過可以在意識裡殺了其他人。

“當時……所有人都懵了,”岑秉訖頓了一下,“然後,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死過,也就從來沒人知道死人了會怎麼樣。

就在大家還在死了人的惶恐中時,下一秒,

所有人腦海中驟然獲得了三號的記憶。

三號死了之後,他作為意識體就像是溶解了,或者直接散成片了似的,所有人腦海中都出現了他的記憶。

“而獲得了他人的記憶之後,很多人都瘋了,”岑秉訖淺淺吐處於一口氣,“我們後來在研究手冊裡面才知道是怎麼回事,是因為殺死意識裡的人格,這個人格就會在意識裡解體。”

“人格解體會導致在這個意識中的所有人都會均勻得到該人格解體出意識和認知,而一旦接受者意誌力不強,那就一定會被它弄瘋掉。”

“這些瘋掉的人又會因為認知錯誤而出現新的人格解體,接著把自己的記憶塞入那些抗過了第一輪解體,還沒瘋的人腦海中,從而誘導他們也進行解體,形成一個爆炸連環。”

“然後……”岑秉訖複雜地抬頭,“然後就在這個爆炸連環即將形成的時候,岑秉祈你作為一個一直看似中立的和平人士,忽然異軍突起,第一個處理完了三號人格解體的意識和認知,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殺了一十一號,一個人吸收完了他解體出的全部意識。”

岑秉祈的動作很生疏,在他們見鬼一樣的眼神裡,他平靜地從岑秉岐手裡抽出他的刀,然後反手捅入一十一號的心臟,再抽出,來回反複,鈍刀子割肉似的,讓一十一號在清醒卻不能動的狀態下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一點一點殺死。

沒有人出一點聲音。

這時候也沒有人能出一點聲音。

相比之於三號的意識解體,似乎眼前殺人動作冷靜又生疏的岑秉祈更讓人心驚。

隨著一十一號停止最後的呼吸,他站直身體,眼神一如既往平和且淡然地看向所有人。

然後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說:“我這裡還有餘力,再有誰敢殺一個人試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