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暴力之都隨著【夢魘】的觸發都陷入了沉睡。
走廊上, 隨著懷嘉木的話音落下,剩餘清醒著的七個人神色各異。
“那你怎麼知道的啊?”狄塔隊伍中,穿著皮夾克的健身男皺皺眉。
大家都是從酒店外面的觸發點邊界線周圍醒過來的, 怎麼隻有這個人是從酒店房間裡面出來的。
沒有離開酒店不談,還上來就是一通不知道從何而來的信息,他又不是領隊, 他怎麼知道那麼多的?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知道,”走廊裡,懷嘉木淡淡瞥了他一眼, “信不信隨便你們好了。”
“哎彆吵彆吵, ”小唐趕緊開口打圓場,“那個介紹一下, 這位其實不算是我們隊伍裡面的新人哈, 這是個專門處理S級怪談的大佬,之前不方便說是因為我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觸發,所以不太方便透露人家的身份, 對吧袁哥!”
她趕緊朝著袁山鳴使了個眼色。
這位人形自走大怪談的存在太過特殊,她又不能直接告訴這健身皮夾克這是個怪談, 他說的話多半是從他的同類那裡得來的,所以可信度挺高。反正怪談本談是衝著爾泗來的, 平時也不會或者說不屑得對大家下手,關鍵時刻甚至還會出手, 所以在不能反抗的情況下,大家最好接受。
這不是等著其他人把他們當怪物看嗎。
反正這皮夾克哥們也隻是想知道大怪談的信息是否準確而已。既然如此, 隨便給他安上一個比較有信服力的身份就好了。
“啊對,”袁山鳴接到她的信號,趕緊點頭, “反正聽他的就是了,這是爾泗拉來的大佬。”
袁山鳴又朝著他使眼色。
作為這場連環使眼色的最後接收方,白燼述無奈吐出一口氣:“他也是新手村裡的人,你把他當做特殊一點的領隊就好了,關於他的身份和名字都不要多問。”
這話就說的非常神秘了。
不知道狄塔和那個健身皮夾克兩個人腦補了什麼,但是一瞬間,兩人臉上的表情就從隱隱懷疑變成了崇敬。
很難不覺得是兩人腦補了點奇怪的東西。
【大怪談的身份真是越來越完整了……】
【主播的說謊技術也越來越高超了。】
【主播哪裡說謊了。】
【你學會說謊了嗎就說主播說謊?】
【怪談本身就是新手村裡面的啊。】
直播間裡不輕不重吵了幾句,很快又回歸了平靜。
有了正式身份背書,健身皮夾克半信半疑地摸了摸脖子:“那……現在我們現在怎麼辦?”
他的身體就躺在一牆之隔的房間裡,可他的意識卻和其他觸發二階段成功的成員一起出現在了走廊上,這情況顯然是要靠著他們這七八個人完成怪談,拯救整個B都了。
這個怪談之前沒有人觸發過,從來沒有留下過相關的記錄,他們作為第一批觸發者顯然得摸著石頭過河。
在經過了頗具暴力之都特色的一階段觸發,反地域特色的二階段幻覺之後,誰也不敢篤定正式的怪談完成過程會是什麼樣子。
最後,還是袁山鳴率先開口:“嗯……所以我們先確認一下目前的狀況。S級怪談【夢魘】是一個覆蓋整個暴力之都的大型怪談,在二階段觸發成功之後,將會籠罩全B都,強製性讓覆蓋範圍內全部原住民及探索者陷入沉睡,直至怪談完成。”
“可以這麼說。”懷嘉木點點頭。
“一階段觸發是收集99根手指和完成600場大中小型的鬥爭,而在一階段觸發完成之後,參加觸發的人會進入二階段觸發的幻境,在幻境中沒有離開觸發範圍的人會進入正式觸發環節,而這個環節中,如果所有正式進入怪談的人完成失敗,大家就得全完蛋,整個暴力之都包括觸發了怪談的人都會陷入沉睡不再醒來?”袁山鳴繼續。
不愧是老牌領隊,三言兩語,袁山鳴就總結出了這個S級怪談目前可能有的情況。
黃毛咋舌:“這一個城市的人都會死掉……咱們這就八個人……這哪擔得起這個責任啊。”
這後果也太嚴重了點吧?
他們在觸發之前,也沒想到自己的成敗與否會影響到整個城市的人啊。
這責任有點太過重大,黃毛一瞬間感覺自己的肩上都沉甸甸的。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莫名的使命感時,懷嘉木又淡淡開口:“不會。”
他回答的應該是袁山鳴的問題。
如果正式完成失敗,整個暴力之都的人不會陷入沉睡不在醒來。
“還有轉機?”狄塔一下子抬起了頭。
白燼述直覺感覺他大概說不出來什麼好話。
“我是說我不會,”果然,懷嘉木淡淡看了她一眼,“你們失敗會陷入永眠,但我不會。”
“真是謝謝了……”希望驟然被打滅的狄塔扶額,“這種拉仇恨的話咱們就不用說了吧。”
站在這裡的八個人中,隻有您一位是從酒店裡面的出來的,由此可見確實和大家不一樣。
“所以真的全城人都睡著了?包括我們?那站在這裡的是什麼,靈魂嗎?”小唐眨眨眼,好奇地掐了掐黃毛的臉,“疼嗎?”
黃毛誠懇地捂住臉:“小唐姐,疼。”
“還能感覺到疼啊,”小唐撇撇嘴,“不應該啊……按理說身體都在沉睡了,怎麼還能感覺到疼呢。”
她若有所思地把魔爪伸向了旁邊的袁山鳴:“袁哥,黃毛觸感不準,我掐你試試,你肯定比這小子強。”
“彆,我自己來,”袁山鳴敬謝不敏,他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點點頭,“確實有痛感。”
但是痛感並不能證明什麼,一牆之隔,袁山鳴的身體還在床上躺著呢。
“趕緊動起來吧……”管紅雁默默看了一眼滿臉寫著躍躍欲試,甚至還想去掐一把岑秉祈的小唐,默默在心裡感歎了一句這姑娘的作死精神,“要是失敗的話全城就要陷入沉睡了,暴力之都觸S失敗全城陪葬,這絕對要成為新手村近幾年最大的新聞。”
“先走出酒店吧,”白燼述環顧周圍一圈,“現在這些房間我們都進不去,是不是恰好說明我們能進入的地方,就是正式進入怪談的地方?”
“應該是,”袁山鳴點了點頭,“我們看看其他隊伍的人有沒有醒著的?”
雖然這麼做多半沒有結果,但在缺少線索的情況下,除了這樣也彆無他法了。
大家百般無奈對視一眼,紛紛乘坐電梯,走出了酒店大門。
順著能走的路往前走,很快就離開了酒店的範圍,走上了城市街頭。
暴力之都從未如此安靜過。
清晨的街道空蕩蕩,目之所及之處都是一片蕭瑟,隻有他們八個人的腳步聲在馬路上回蕩。
小唐從地上撿了一根棍走在最前面,一邊走一邊在地上探來探去,一旦木棍收到阻礙,大家就知道這條路被透明牆封住了走不通,要換一條。
一路上碰了好幾次壁,大家也總結出了規律。
透明牆不算多,但堵住的都是一些非常特殊的道路。
比如說其他三個暴力之都內的聚居點,他們就無法進入。
一些暴力之都內比較亂的區域,時常有混混和流浪漢居住的地方,他們也隻能隔得遠遠地看見睡在地上的流浪漢們,但是無法接近他們。
除此之外,路邊的一些店鋪能進,但是進去之後裡面都沒有任何人。
“這個透明牆似乎在有意把我們和進入沉睡的人隔開……”白燼述若有所思。
“不讓我們靠近那些進入沉睡的人?”袁山鳴皺皺眉,“那我們能去哪裡?”
這個怪談到底是要怎麼完成?
【B都怎麼了?】
【隻有這一隊人還醒著?】
【這是在乾什麼?】
【跳了換了好幾個,怎麼隻有這八個人是醒著的?】
【暴力之都昨晚出什麼事了嗎?】
【等一下,這不是狄塔嗎?】
【塔子怎麼了?】
【那三個人是狄塔隊伍的,其他人呢?B都的新人嗎?】
【其他幾個是S城來的。】
【主播好啊,這裡什麼情況?】
【主播講一講怎麼了?】
就在所有人陷入迷茫中時,直播間裡湧入一大批眼生的觀眾。
“啊,你們好,我是常駐死靈之城的袁山鳴……”袁山鳴看了看自己的直播間,歎了一口氣介紹道,“現在整個暴力之都應該隻有我們八個是醒著的了,S級怪談【夢魘】於今天早上六點半正式觸發擴散至整個B都,導致除觸發者以外的所有人都陷入沉眠。”
“對,是我們觸發的。”
“我們這裡也已經被淘汰了八個人……”
“如果失敗的話,大概就是整個B都全部陷入沉睡吧。”
袁山鳴和直播間裡的觀眾一言一語互動著。
“看來現在隻有我們八個人清醒了……”白燼述移開視線,看向自己的直播間。
整個暴力之都區域,除了他們幾個人之外,其他人的直播間觀眾全部都湧入了進來,一時間,所有人的直播間都頗為熱鬨。
本來還在發愁的大家一時間都和觀眾互動了起來,寄希望於能在他們身上獲得一點線索。
【夢魘?沒聽過這個怪談啊。】
【主播是在暴力之都嗎?暴力之都有叫這個的S嗎?】
【啊原來這是觸發S了嗎?我還以為是主播的隊伍把所有人都打趴了才這麼安靜的。】
【前面的不要太離譜……】
【所以這裡是什麼情況啊,夢魘是什麼?整個暴力之都其他人如果失敗都會死嗎?那我去其他主播主播間看看了。】
【暴力之都還有範圍這麼大的S?】
【暴力之都的S一向沒有固定範圍,哪個不是觸發了之後滿城跑的。】
【滿城跑x 滿城打架√】
“觀眾們也沒有聽說過這個S,”狄塔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這會不會是最近才出現的一個新S?”
“有可能,”袁山鳴抬起頭,“暴力之都這樣極度缺少死靈和鬼怪的地方本來S就少,時間長了,生態補位之下,夢魘和影子這種不會在日常生活中顯現出來的鬼怪就會在這裡滋生,最後演變成S也有可能。”
新手村內的一切本來也就是會發生變化的,新出現一個S也不奇怪。
“那還怪難得的……”狄塔客觀地做出評價,“暴力之都這樣的地方居然能孕育出來夢魘這樣的怪談,一般情況下這個點,B都的街道上起碼熱鬨的像是兩百隻鴨子在吵架。”
很難想象兩百隻鴨子吵架是什麼情況。
但怪談之間肯定也存在著鮮明的等級壓製,隨著【夢魘】的觸發,一齊沉睡的除了原住民和新人們外,還有整個城市中的影子。
白燼述走在街上,感覺前幾天那種若有若無的視線現在已經徹底消失,那些偽裝成影子的“影”似乎也隨著城市的沉睡一齊沉睡了,現在出現在街上的都是正常的影子。
“我們還能去哪裡?”路上太過寂靜,健身皮夾克一邊環顧四周一邊抖了抖,“會不會是我們需要找到隱藏在城市裡面的夢魘,然後打敗他,整個城市就會醒來?”
“惡……”小唐抬起頭,發出一聲倒胃口的聲音,“你這話聽起來就像是睡美人的暴力之都版,吻醒睡美人之後,整個城堡都醒了。”
“要真的有吻醒這麼簡單就好了,”袁山鳴看了看彈幕,幽幽,“現在的情況更有可能是在我們披荊斬棘靠近了暴力之都睡美人之後,睡美人從床上擼起袖子跳起來,躍躍欲試要給每人一個大嘴巴子。”
“我倒是寧願睡美人給我一嘴巴,”狄塔揉揉額頭,“她倒是出來啊!”
整個暴力之都這麼大,走到哪裡是個頭啊。
“這透明牆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抬頭看了看四周,“整座城裡面空空如也,這是在熬鷹嗎?等到我們走到沒力氣了,就一網打儘?”
整個市區都快被他們走遍了,什麼都沒有發現不說,甚至還被這安靜異常的城市弄得毛骨悚然。
“會不會這個透明牆也是引誘我們走出範圍的陷阱之一?”黃毛有點杯弓蛇影。
“同樣的招式它不會用兩次,不然就失去效果了,”白燼述搖搖頭,“既然二階段觸發完成,這個怪談已經擴散到整個暴力之都了,這時候再引誘我們出去,我們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離開。”
“但它阻止我們靠近沉睡中的人,”袁山鳴沉思一瞬,“它到底是想乾什麼……”
這個二階段觸發完成後,他們到底要怎麼開啟下一步怪談……
“會不會是……方向錯了?”白燼述忽然抬頭,“我們已經走遍了市區,那郊區呢?”
“我靠!”小唐一聲大喊,“爾泗你簡直是個天才!”
“人啊!夢魘啊!”她瞪大眼睛,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這玩意沒有實體,又不能自己產生,必須要有個媒介吧!整個城市都陷入沉眠了,我們從夢魘構建的幻境中逃出,那夢魘不就隻能在其他人的夢裡了?”
如果整個城市都陷入了沉睡,那市民們這個點也應該都在家裡沉睡。
“一階段的觸發流程是引發600場爭鬥,二階段的觸發是所有觸發爭鬥的人都被拉進了幻境中,”管紅雁猛地反應了過來,“那豈不是說明,一階段引發的這幾百場爭鬥中,打架的市民也算是觸發者?”
所有人站在暴力之都的郊區前,面面相覷。
人群忽然反應了過來。
“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是要進入那些參加了鬥爭的市民夢魘?”袁山鳴直起身子來。
“多半是這樣,”狄塔拍板,“走,我們到了郊區就知道了!”
有了目的地之後,一切就變得容易了許多。
B都市民不算多,大部分郊區的房子都是獨棟的二三層小彆墅,所有人從市區直奔郊區,一下子就停留在了一片住宅區前。
“就是這裡,”狄塔停住腳步,“前面就是B都市民的家。”
B都的住宅區環繞著城市中心建立,獨立於整個城市之外,小區和小區之間相連接,一些便民小店和餐館穿插在這些小區之間。
往常本該上班上學一片喧鬨的時間,小區裡卻寂靜異常。
“接下來……隻能一家一家試了,”小唐伸展了一下四肢,看著面前望不到儘頭的小區,長出一口氣,“呼——這簡直是一場大工程。”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要一天之內引起至少300場鬥爭了……”管紅雁在旁邊深吸一口氣,“暴力之都常住居民一共也就十萬不到,按照之前的觸發人數算,一百場二十人的,一百場一百人的,一百場五百人的,總共參戰人數也就是六萬多人,能占整個暴力之都的三分之二人口。”
這個時候,正式進入怪談時,想要找到一個同為觸發者的原住民就變得極其容易。
但是在簡化後,99場不限定人數的鬥爭,就算是算上最後參加了比武招親的全部人數,他們最多也隻拉進來的一萬多人。
這個概率一下子就降低到了十分之一。
更彆提最後的一萬多人中,真正被算進來的還不知道多少。
想要在這一片聚居區裡找到這少的可憐的觸發者,就需要大量時間了。
而實際上,想要找到這些觸發者,比他們想的更難。
清晨的暴力之都小區,“哐!哐!哐!”三聲巨響。
“不行!”,樓道內,狄塔扔下手裡的斧頭,“這家門太厚了,根本劈不開!”
“換一家呢?”白燼述開口。
“已經連續劈了四家了……”管紅雁扶額,“每一家都打不開。”
“這算是個什麼事啊!”小唐虛脫地從樓下走上來,翻了個白眼,對天大喊,“您好,這位不知道是什麼的夢魘大姐……大哥?你在看嗎?你想讓我們進入正式探索,倒是先讓我們進去啊!”
——暴力之都市民的安全意識值得所有人學習。
懷著隻要能接觸到其他市民就一定能成功進入怪談的想法,大家走進這片聚居區之後,才發現這簡直是大錯特錯。
暴力之都的住宅大門全部都是厚厚的鋼板和鐵門,大部分的大門甚至突出來牆壁好幾厘米,窗戶外面也是一層厚厚的鋼板。
在一個個住宅門中找到參加了觸發的市民就已經夠不容易了,找到了之後打不開們,無疑是更大的不容易。
雖然沒有了時刻阻擋著大家靠近的空氣牆,但是在鋼板面前,這和有空氣牆也區彆不大。
“我了個豆……”小唐拎出來個斧子試著砍了幾下,“這下誰能分得清暴力之都住宅彆墅和銀行金庫大門的區彆。”
她這個力氣的幾斧子下去,這安保門居然毫發無損,僅僅是被劈砍出了幾條白道,這即使是放在安保界,也是相當炸裂的。
“門裝這麼厚是在防什麼啊?”進入S級怪談的希望就在面前,偏偏被一道鐵門擋住了前路,就算是袁山鳴也有點崩潰了,“暴力之都的晚上是會發生核戰嗎?”
“咳……”狄塔有點尷尬地乾咳了一聲,“暴力之都的晚上外面都是試圖進入其中的死靈和鬼怪,所以為了自保,一般家庭都會裝很厚的鐵門防止他們在護衛隊趕來之前進入家中。”
饒是白燼述可能也想不到,他們找到了正式進去怪談的方法,卻被困在了一道道銀行防護級彆的大門前。
“我服了……”小唐扔掉斧子,費解地看了看地上已經有點卷刃的斧子和毫發無損的大門,“按理說我們現在不應該是靈魂體嗎?哪有靈魂體不能穿牆而過不說,還得用物理辦法打開彆人家大門的啊!”
哪有這樣的啊?
“反正現在我們進不去,進不去就沒法完成怪談,完不成就要變成B都的睡美人,我變成睡美人倒是沒什麼就是不知道某人變成了睡美人怎麼辦”她擺爛地在門口一坐,閉上眼睛老神在在,不知道是在給誰說,“我說要不大家就這麼耗著吧,要不就等某位大佬看不下去了出手……”
她一邊說一邊鬼鬼祟祟睜開一半,看向懷嘉木的方向。
白燼述:……
“耗著肯定不行,”他站起身來環顧了一下四周,“但是砍的話,依照我們現在能夠獲得的武器,肯定打不開這個門。”
這些居民家裡的防護等級太高了。
管紅雁和那個健身皮夾克兩個人又提著斧頭去砍下一家的大門,抱希望於能找到一家門比較薄的,提著斧子氣勢洶洶的背影活像是什麼恐怖殺人魔。
再這樣下去,整個暴力之都小區的門砍遍了,都找不到一家能夠進去的。
一定有什麼其他的辦法是能不直接接觸,也可以進入怪談的。
夢魘……夢魘……
夢?
白燼述忽然抬起頭:“等一下彆砍了!”
“怎麼了?”管紅雁從樓梯上探下半個頭。
“你困嗎?”白燼述忽然轉頭看向黃毛。
“不……不困啊……”黃毛戰戰兢兢,“怎麼了嗎爾哥?”
“那你現在困了。”他手起刀落,黃毛的後頸一痛,直直就朝著旁邊倒了下去。
袁山鳴手疾眼快,一把接住了黃毛。
“你這是……”他茫然地看向白燼述。
“醒醒,醒醒!”白燼述猛地晃了黃毛幾下。
黃毛一動不動。
袁山鳴試著掐了幾下黃毛的人中:“他失去意識了?”
白燼述:“他進入夢魘了。”
管紅雁提著斧頭從樓上下來:“我們進入夢魘的方式難道是……再次進入睡眠?”
“我靠,太坑了吧?”在得到岑秉祈肯定的點頭後,她哽住幾秒,還是沒忍住心裡的崩潰,“在市區裡面走了半天,最後你告訴我進去的辦法是再次入睡?!”
“很符合這個怪談的調性……”袁山鳴若有若思,“之前的二階段觸發就是反常識流程,在這個崇尚暴力的地方玩了一出心機,現在的正式觸發也鑽了慣性思維的空子,讓我們在清醒之後想不到,正式觸發怪談的辦法居然是再次進入睡眠。”
這個叫做【夢魘】的怪談,真是哪哪都沒有暴力之都的影子。
非要說的話,它更像是和那些“影”是一波東西。
“那還等什麼,睡吧!”管紅雁席地而坐,“來個人把我打暈好了,我這會是肯定睡不著。”
“我也睡不著,”狄塔誠懇地伸出脖子,“給我來一手刀。”
白燼述伸出手劈了一下,狄塔應聲倒在了管紅雁懷裡。
“等一下等一下!”管紅雁調整了一下姿勢,“我要換個舒服點的姿勢躺下,不然醒來之後渾身難受,你先劈彆人!”
健身皮夾克大哥表示自己怎麼睡都可以,於是在一下手刀後,他也被袁山鳴放倒在了地上。
“小唐你要不要……”白燼述轉頭還想問小唐需不需要手刀,要不要和管紅雁還有狄塔兩個女生躺在一起,就發現這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靠著牆壁雙眼緊閉睡過去了。
“這……真行動派啊,”隨著他的眼神,管紅雁抽抽嘴角,“她不會是自食其力地直接在牆上撞暈了吧?”
這話雖然離譜,但放在小唐身上倒也正常。
白燼述沉默片刻,居然覺得這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袁山鳴安置完那個健身男之後,表示自己手上力氣不夠,讓白燼述也給他一下。
所有人都在地上躺放到七仰八叉之後,管紅雁終於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把衣服鋪在了地上,又把狄塔和小唐搬到了一起。
“這姑娘真重啊……”在場的三個都是【0106】的人,饒是管紅雁也不免得輕鬆了一點,她一邊搬小唐一邊小聲嘀咕道,“她這個體重不像是這個身材能有的啊……這肌肉密度,都快趕得上秤砣了。”
“行了,”管紅雁拍拍手,“爾泗你來?”
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一側。
白燼述點點頭,隨著一聲有點清脆的“哢”,倒數第二個清醒著的隊員也進入了夢魘。
現在隻剩白燼述和懷嘉木兩個人了。
他看了一眼彈幕,直播間裡的觀眾空前的多。
【啊啊啊啊主播進入夢魘的話我們看什麼?】
【看主播睡覺。】
【看整個暴力之都的人睡覺。】
【輪番檢查每一個人的睡姿。】
【沉浸式睡播。】
【萬萬沒有想到暴力之都還有這麼和平的時候……】
【第一次在B都直播區看見大家的直播間這麼和平……】
【珍惜這唯一一個還沒進入夢魘的主播。】
【主播晚點進去啊啊啊,和我們多說幾句話啊啊啊!】
彈幕看不見夢魘裡發生了什麼?
白燼述眼神一閃,臉上倒是毫無異常。
“好了,”他席地盤腿坐下,對著懷嘉木指了指脖子,“你來劈我?”
他把自己留在最後一個是有原因的。
按理說手刀是可以自己把自己打暈的,但問題就出在那個利益人格上,這個人格的存在讓他沒法做出有損自身利益的事來,但如果讓彆人動手,那他怕在這個過程中,岑秉祈的潛意識把這視作一種威脅,然後喚醒什麼未知的人格。
於是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他必須最後一個進入夢魘。
現在醒著的隻有懷嘉木和他,要是發生什麼意外,覺醒了某些沒有記憶的人格,起碼看見懷嘉木,失去記憶的他能夠意識到現在他是在某個未知空間裡。
“就像剛才我用手刀打暈他們一樣,你也打暈我就好,”但白燼述不放心地加了一句,“但要是你一下沒有打暈我,不管我做出什麼反應,你就再來一下。”
他倒是不擔心懷嘉木作為怪談要如何進入,但這個收到損傷後可能會以100%狀態冒出來的未知人格讓他不得不做萬全打算。
“這裡嗎?”就在白燼述垂著眼睛暗自計算要是冒出來個什麼危險人格和懷嘉木打起來了,要怎麼收場的時候,他感覺有一隻很乾燥的手緩緩按上了他的脖子,滑了一下。
把唯一軟肋交到彆人手中的感覺讓他背後發毛。
“彆摸,不是喉嚨那,”他嘶了一聲,微微抖了一下肩膀,“你知道手刀劈哪裡嗎?頸動脈竇這裡。”
“這裡?”那隻乾燥的手按了一下他的頸側。
對於未知人格的擔憂在這一下後瞬間被拋之腦後,乾燥而溫熱的手從血管上劃過去,白燼述感覺岑秉岐簡直在蠢蠢欲動,下一秒就會蹦出來給懷嘉木一拳,然後再操控著身體離他十萬八丈遠。
但凡是個會一點武術的人,都無法忍受有人在自己的命門上摸來摸去。
“對就是這裡,快點,”他沒察覺到自己的語氣逐漸暴躁了起來,“彆磨蹭了。”
他簡直是在和身體的本能對抗,時刻控製著自己不要給面前這人一拳。
但預想中的瞬間疼痛並沒有到來。
一聲可能是歎息的聲音。
白燼述隻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腦門中點了一下,隨即,他的意識就恍恍惚惚地沉入了一片溫暖的深淵裡。
一股極其誘人的甜香在這片深淵裡蔓延開來。
溫暖的,烘焙房的味道一樣。
周圍的環境逐漸嘈雜,有人說話的聲音,周圍的環境喧鬨異常。
“爾哥,爾哥?”有人在他耳邊說話,“爾哥我是黃毛,我們都是袁山鳴隊伍裡面的新人,進入投資行之後先是在死靈之城,後面又到了暴力之都裡面,這裡是在S級怪談【夢魘】的正式觸發現場中,爾哥!爾哥!”
“嗯?”白燼述猛地睜開眼睛。
黃毛的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爾哥你還記得吧?”
“記得……”白燼述緩緩推開他的手,“這裡是……”
他抬起頭,這裡好像是某個節目的錄製現場。
到處都是補光燈和攝影機的軌道,甚至還有幾個大搖臂,來來回回的人群匆忙,看上去都步履匆匆。
場景熟悉的讓他幾乎要懷疑自己又回到了片場。
難不成這個怪談還會根據進入其中的人腦海裡印象最深刻的場景,再次生成一道場景不成?
“爾泗!”就在這時,背後傳來小唐的聲音,她一把將黃毛拉到了身後,揮了揮手,“你還清醒嗎?還記得自己是誰吧?沒有暈吧?”
“沒有,”白燼述皺皺眉,“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兩個的都確認他有沒有暈?
“害,剛才塔子姐隊伍裡那個健身男,差點被同化成為這裡的一員,說自己是什麼這個片場的工作人員,嚇死我們了,”小唐拍拍胸,“你沒事吧?還記得自己是誰吧?你是爾泗我是唐棠旁邊這個是鬼火黃毛,我們三個人都是袁山鳴隊伍裡的新人,這裡是我們在暴力之都觸發的S級怪談。”
“我記得。”白燼述點點頭。
看向周圍,片場的人就像是看不見他們似的,完全忽略了他們三人的存在,沒有為他們這個對話詭異的組合投來任何目光。
而順著攝像機們的鏡頭看過去,在鏡頭的儘頭,是一行正在被人指揮著掛上去的大字
【暴力之都 第一屆廚王爭霸賽】
等一下……這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