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非人哉(23)(一更+二更+0.5更)^……(1 / 1)

彈幕上面的觀眾們也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一樣:

【哦哦哦我記起來一點了。】

【記起來什麼?】

【記起來這個怪談了。】

白燼述的視線下意識把落到了屏幕上面。

【你記起來這個怪談的內容了?】

【不是, 我記起來這個怪談是怎麼回事了。】

【怎麼回事?】

【主播他們這個怪談是個限定怪談,有觸發次數要求,觸發物在刷新周期內隻存在八個, 並且使用一次之後就被回收了。】

觸發物……那個玉爐?

白燼述微微皺了皺眉。

對啊,他們進來之後,那個玉爐就不見了。

觸發物這種東西, 難道不應該是在怪談中承擔重要角色的嗎?就像是栩栩影樓中的模特申請表,為什麼在進來之後, 玉爐就消失了?

八個玉爐,八條道路,難道說所有會起火的位置裡都有一個……

白燼述思維剛到這,就被小飛的聲音打斷了:“誒, 小何?你怎麼上山來了?”

他下意識順著小飛的聲音看過去, 山中央,小何正站在樹下。

聽見小飛的聲音,他居然抬頭看了一眼他們兩個人,接著一言不發,轉身就跑。

“哎……?”小飛被他這個舉動嚇了一跳, “你跑什麼啊!”

小何什麼情況?

“是不是我們背後有東西!”他頓了一下, 忽然猛地轉頭,

兩人背後就是下山的小道,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就這一小會的功夫, 小何已經不見了。

“什麼情況啊, ”小飛被這個插曲弄得莫名其妙,下意識看向白燼述,“爾哥, 這什麼情況啊?我們追不追?”

“我也不清楚。”白燼述驟然被打斷了思緒,再加上天氣燥熱,臉上表情自然不好。

小飛試探著往前走了幾步,邊走邊抱怨道:“不是,他看見我倆跑什麼啊?我倆是什麼洪水猛獸嗎?”

小何離開的方向,似乎通向山更深處。

“爾哥……”小飛走了幾步就不太敢往裡走了,山林越深的地方越暗,再往裡走,就沒有路可走了。

炎炎夏日,他想起之前兩人發現的那個陣法,打了個哆嗦:“不會小何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嗎?不是說下一個燒的就是他們家嗎?”

“應該不會……”白燼述皺著眉,“如果今晚小何家起火所以他被附身了,那為什麼我和師修竹師修蘭三個人沒有?”

前兩天燒的可是他們家的房子。

“第一天爾哥你在地裡,第二天我們全部都去采購了。”小飛幾步跑回來,語氣心有餘悸,“你們都不在村裡啊!但是小何今天在!”

這麼說似乎也沒有問題。

“你剛才看小何去林子裡面了?”白燼述捏了捏眉心,伸手擋住了越來越晃眼的日光。

“對,”小飛點頭,“爾哥,我們要不還是趕快下去吧,我怕底下出什麼事了。”

他們在這裡已經待了好幾個小時了,深山中信號不好,他們離得又遠,要是底下真的出什麼事了,說不定小何才是那個上來給他們報信的。

“那快走。”白燼述一想,覺得有可能,攥緊手裡的畫紙,頂著一頭烈日開始和小飛兩個人匆匆往村子裡趕去。

一路上都沒有什麼人,不知道是因為村子裡出了事情,還是因為這個點太陽已經出現,村裡的居民們都不願意出門的緣故。

兩人一路走走跑跑,很快就到了村頭。

到了村子中,人終於多起來了。

隻不過奇怪的是,大家似乎都匆匆朝著村裡面某個方向去。

兩人滿心茫然,最後還是小飛隨手拉住了一個他還記得名字的女人:“五嬸,這是怎麼了?”

“喲,小川和小波?”

五嬸轉頭詫異地看了兩人一眼:“你們倆這一個早上去哪了啊,你.媽剛找你半天了,說你倆根本沒去小河家!”

早上還有人找他們了?

兩人對視一眼,白燼述果斷開口:“早上我和小波一起去畫畫了,這會看見天氣變熱了,就準備回來。”

“小川啊……”果然,五嬸一看見白燼述,剛剛還有些生氣的臉色立馬就緩和了下來,“你們去哪畫的啊,天氣這麼熱,下次待在家裡就好了。”

“五嬸,”白燼述做出一副奇怪的表情,“這才十點多,容嬸叫我們乾什麼?”

聽五嬸的意思,容嬸找小飛還找的很著急,不是說沒有什麼需要他們這些小輩做的事了嗎?

“哎呦,這個啊……”五嬸一拍額頭,“光顧著著急,剛才忘記和你們兩個人說了,那個小溪出去的時候碰上的先生,剛才上山來了!現在就在祠堂呢!”

“祠堂?”小飛立馬驚訝出聲。

這才第三天,這先生就到了?

他還以為這怪談一共五天,這人要到最後一天才華麗出場解決問題呢。

“對啊對啊,這先生和他身邊的那個人可神了!”五嬸打開了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你們兩個是不知道,今天一早,太陽才升起來沒多少,這先生就到村口了,身邊還帶了一個可俊的男娃子!還是小溪第一個認出來那是先生的 !”

“大家一聽這是那個先生,趕緊就把他請了進去,一邊請一邊說怎麼勞煩他自己上山來了,早知道他要上來,我們應該派人下去迎接……”五嬸說到這裡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結果你們猜,那先生怎麼說?”

“怎麼說?”小飛配合地問道。

“他說,你們準備好了做法要用的東西,他自然就來了。”五嬸微微睜大了點眼睛,“你們就說,神不神!小溪那娃子又沒他電話,他怎麼知道我們把東西準備齊了的!”

“神,神……”兩人點點頭。

“不過……”小飛撓撓頭,“如果這人一直蹲守在公交站那,其實也能知道我們準備好了做法要用的東西啊,反正回村的路就那一條。”

“你這孩子!”五嬸白了他一眼,“哪有那麼簡單,你當我們傻啊!”

她垮了跨手臂上的籃子,繼續小聲道:“更神的其實是後面……我們才往裡走了幾步,小雪爹娘就出來迎接,結果這先生旁邊那個人看見他們的第一眼,就說你們家裡的房子這會火已經小了,不去趕緊看看有什麼能搶救的,來這裡迎接他們乾嘛?”

“你們是不知道……那兩口子一下臉色就變了,”五嬸說的繪聲繪色的,“後面才告訴我們,他們過來的時候火確實小了不少,但是兩人想著火燒了一天一.夜,有什麼值錢的反正也都燒完了,早撲滅晚撲滅沒有區彆,不如來這裡接一下先生。”

“然後呢?”白燼述問道。

“然後還不止這一個,那個先生旁邊的人簡直料事如神,一連點出來了好幾家的著急事,把大家都整住了!”

“結果這個時候……”五嬸壓低聲音,隱晦地挑了挑眉,“那誰弟媳婦,前幾年才結婚的,壯著膽子上去問了一句,她什麼時候能有孩子……”

市井鄉間,這種事情果然是傳得最快的。

五嬸也不避諱著兩個小輩,估計這事早已經在村中傳遍了:“你們猜那人說什麼,那人說,你不離婚,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你老公不行你自己不知道?”

啊?

兩人一瞬間都愣住了。

這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的嗎?

果然,接下來五嬸的話勁爆極了。

“這話一出,她家男人臉色一瞬間就綠了,那誰弟媳婦更是直接發了瘋,從旁邊抽起來一個掃帚就追著他打,一邊打一邊罵老娘早就說是你不行,離婚,狗日的必須離婚!老娘真是瞎了眼信你的屁話,你們一家在我嫁過來之前就一直瞞著我!”

她說的繪聲繪色,臉上的表情學的又惟妙惟肖,一看就是沒少在村頭巷尾嗑著瓜子八卦過的。

聽的兩個人是目瞪口呆。

再往後,兩人又聽五嬸說了好幾個諸如點出某家連年倒黴的是家宅風水出問題,看出有個走路都看不出問題的伯伯腿腳受過傷,直言不諱村裡臭名昭著的二流子曾經偷過彆人的家禽之類的故事……

總之在她的嘴裡,這個跟著先生一起來的年輕男人簡直就是神,世間萬物都逃不過他的手掌心,他連所有人家裡晚上吃了幾碗飯都知道,簡直是個神人。

她對這個年輕男人的稱呼更是也變成了更為尊敬的“先生”。

一時之間,這個“先生”在整個村子中,憑借著這一手,簡直成為了比那個老者“先生”更為歡迎的存在。

“村裡人把他請到了祠堂裡面,讓他給大家挨個看看事兒,”五嬸拍了拍自己挎著的小籃子,“我想了想,我家娃不是還在鎮子裡上學,我就想問問,他這現在成績以後能上大學嗎?所以給先生帶了娃剪下來的頭發還有指甲衣服。”

“要是那先生需要的話!我現在就去學校裡紮他的指尖血!我現在就希望娃以後能上個大城市裡的大學!先生說什麼我就乾什麼!”

這也……太浮誇了吧?

去學校問問班主任孩子學習情況,再順便租個房子陪讀,都比問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神棍強吧?

神棍說不定連現在是文理分科還是3+3都弄不清楚,指望他幫孩子上大學,還不如報個補習班……

白燼述抽抽嘴角,還是沒把這麼招仇恨的話說出口。

望子成龍的家長很恐怖的,他懷疑這話一說出去,就算小川是村中團寵那都救不了他。

兩人跟著嘮叨的五嬸一路走到了祠堂中,接著,兩人簡直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懾出了。

人群把祠堂為了個水泄不通,裡三層外三層的,似乎正在排隊挨個詢問問題。

五嬸一看著情況,懊惱地一拍腦門:“哎,來遲了!都怪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當初給娃留下來的胎毛。”

合著她拿來的頭發還是胎毛這麼久遠的紀念品……

“還好我家男人在裡面排隊!”五嬸嘟嘟囔囔,一隻手伸出去,粗魯地撥開前面的人,“讓一讓!讓讓!我家長盛在裡面排隊,讓讓!”

白燼述和小飛兩個人跟在她身後,居然也就這樣混進了最裡面。

靠著小川這章無往不利的臉,不少村民都是熱情地把他往裡推,一邊推還在一邊說:“外面太熱了,小川進去歇歇,祠堂裡來了兩個先生,我們開了空調!”

小飛跟在白燼述身邊,也被村民們照顧了。

兩人跟著五嬸一路進到最裡面,祠堂內果然開了空調,空氣冷冰冰的,一進去大家就打了一個哆嗦。

五嬸可沒有被這種冷空氣嚇退,她挎著籃子,舉著那撮胎毛,一邊四處張望一邊大聲喊:“長盛!長盛我把娃的頭發帶過來了!”

很快,就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這呢!”

與此同時,小唐也從後面悄悄走了過來,輕輕拍了一下小飛的肩:“這邊,過來。”

“臥……”小飛忽然被拍了後背,一個臥槽差點就脫口而出,“小唐姐!你彆嚇我啊!人嚇人要嚇死人的!”

“噓,小聲點,彆廢話,”小唐比了一個“噓”的手勢,看了一眼白燼述,壓低聲音,“你倆先過來再說。”

兩人莫名其妙,跟著小唐往祠堂裡面走了一小段,才發現大家都在這裡。

小何也在。

“小何,你看見我們跑什麼啊,”小飛趕緊問道。

“跑什麼?”小何臉上滿是莫名其妙,“我沒跑啊?”

“在山上,山上我叫你,你跑什麼,還有你怎麼比我們還快……”小飛話沒說完,就被小唐打斷了。

“噓,聲音小一點,我們在這裡他們不知道。”

觸發者們居然是躲著人群的。

小飛一小子就立馬閉了嘴。

閉了嘴之後,他才發現人群之中,那三兄弟臉色慘白,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怎麼了這是?”小飛一驚。

“他們三個暴露了……”小唐壓低聲音,“外面那個先生來的時候,他們三個正好在現場,他們三人的爹上去問收成,然後說自己有三個兒子好收莊稼,結果就被那個先生給點破了。”

“點破了……怎麼說的?”白燼述皺起眉。

“他說……你家不是隻有一個兒子嗎?哪來的三個?”地面上,三兄弟之一啞著嗓子說道,“這話一出,那個人如夢初醒似的,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說對啊他隻有一個兒子,哪來的三個……”

“然後我們三個……瞬間就吐血了,”旁邊一個接道,“接下來,這個身體就像是不是我們的一樣,動都動不了,連眼球都不能轉動,整個人就像是石化了,或者直接變成了植物人一樣,我們那個時候還有感覺,但是已經無法操控著身體做出反應了,還是當時在場的其他人把我們扶住的……”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身份被點破之後,觸發者的靈魂被困在了這具身體裡一樣。

“那一群人蜂擁走遠之後,有村民路過,看我們三個倒在旁邊,嚇了一跳,問我們是怎麼了,”三兄弟中最後一個開口,“就在那個村民搭話的瞬間,我感覺自己的手指忽然可以動了。”

他們忽然可以說話了。

三兄弟趕緊說自己是被熱暈了過去,那個路過的村民關心了幾句,就朝著祠堂的地方匆匆走去。

“嘶……”小飛倒吸了一口涼氣,“也就是說,你們是得到了彆人認為你們三個人=你們拿到的身份,這個認知之後,才能恢複知覺和對身體的控製的?”

“……對,”他們點了點頭,三人的聲音聽著都很沙啞,“所以我們三個恢複之後,趕緊讓小何去找其他人,師修竹他們,還有小唐他們,他們四個人一定不能出現在那個先生面前,不然就遭了。”

他們七個都是被強行安插進了一個家庭的,一旦被當著所有人的面點出身份問題,那就死定了。

“那……”小飛一下子緊張起來了,“我們是不是得以後都避著這個先生走啊!”

按照三兄弟的遭遇來看,一旦被戳破並且傳開,那麼這個偽裝失敗的觸發者就隻能被困在一具無法掌控的軀殼中,眼睜睜地走向死亡。

之前聽八卦時的興奮和吐槽欲瞬間消失不見,變成了心有餘悸的驚恐。

“那倒……也不一定,”小唐抽抽嘴角,一把抓住了白燼述的肩,“你知道那個先生是誰嗎?!”

“誰?”小飛還沒反應過來,但白燼述已經有了一種微妙的不好預感。

“是那個大妖怪啊!狐狸娶親裡的大妖怪!”小唐抓狂地晃著他的肩,“是你帶出來的那個怪談啊!你帶出來的你去解決一下啊!”

果 不 其 然。

白燼述感覺自己已經要對懷嘉木獲得的神奇身份免疫了。

直播間裡的彈幕詭異的和小唐同頻了:

【為什麼主播會帶出來一個大妖怪?】

【為什麼主播會帶出來一個怪談?】

【為什麼這個怪談不認識這三兄弟啊,他們不是見過嗎?】

【大妖怪看起來和主播以外的人都不是很熟的樣子。】

【天地良心,他難道和主播很熟嗎?他倆不是昨天才第一次見面嗎?】

……

小唐聲音抓狂:“到底為什麼啊!那個大妖怪跟不認識我們一樣!你到底乾嘛了!”

白燼述默默摸了一下鼻尖:“我也不知道我乾嘛了!”

“不,你肯定乾嘛了!”小唐斬釘截鐵,“反正我不管,你趕緊解決一下啊,他要是再這麼說下去,我們得全軍覆沒!”

白燼述:“……我要怎麼解決啊?”

現在懷嘉木被村民們圍的裡三層外三層的,他想看一眼都費勁,要讓他解決也起碼得讓人家看到他吧。

小唐顯然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是在問解決對策。

這姑娘不懷好意地思考了半天,最終小小聲說:“□□?以身相許?洞房花燭?”

“哎哎哎你彆瞪我啊!我這不是要想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她一縮脖子,“那不是你是狐狸新娘嗎?指不定人家就認你一個人,覺得我們都是路人甲乙丙丁那男的和那女的,所以不值得記憶呢!”

白燼述扶額:“……算了,我自己解決吧,你們在這裡待好了彆出去。”

反正他估計懷嘉木認不出來這幾個人,是他又莫名其妙融進這個怪談裡了,那根據以往的經驗,隻要讓他認出自己就行了,之前沒有認出來他們多半是記憶沒恢複。

“衝啊!狐狸新娘!”小唐這姑娘給他比劃了一個加油的手勢,“我們將給你提供除了行動以外的一切支持!”

白燼述揮了揮手:“你把嘴閉上就是對我最大的支持。”

好好一個人,怎麼臉上長了一張嘴。

小唐比劃了一個拉上拉鏈的姿勢:“了解!”

一眾人用送行壯士的視線目送白燼述從這裡走了出去。

雖然有小唐的插科打諢,但大家還是知道,現在出去直面那個大妖怪變成的先生實際上是十分危險的。

那個大妖怪和他們同行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認出來他們,爾泗去了不一定能被認出來,也隻是去賭一個大妖怪可能會記得他的可能性。

成功就是大家從此脫離被認出來點破身份的危機,失敗那爾泗就是第一個死的。

現在外面裡三圈外三圈都是人,在這樣的情況下被點破身份,約等於直接告訴了全村人他是假小川,在大家都不敢出去救他的情況下,爾泗最大的可能就是直接死在外面。

但這個險不能不冒,不然他們接下來的三四天完全不可能避過那個先生。

所以,隻有這是唯一的辦法了,隻能寄希望於一口答應的爾泗有自己的失敗預案。

所有人目送著爾泗走出去,壓根沒想過爾泗本人可能都沒有思考過失敗預案的可能性。

白燼述一邊走一邊被背後的視線盯的後背發涼,趕緊加快了腳步。

他都快習慣懷嘉木溶於副本了,這種情況處理的隻多不少,倒還真沒想過失敗的可能性。

果然,他也沒失敗。

“小川”一出現在眾人面前,熱情的鄉親們就推著讓他去前面,說他爹他娘剛剛找了他好久,肯定是有事要問先生。

白燼述被人群推推搡搡,一下子就站到了人群最前端。

小川的父母就在前面,看見他來,喜笑顏開地左右牽住他,小聲道:“小川,這先生可靈了,之前還說小何他們幾個馬上就能發達呢,爹娘不求你發達,就想幫你問問姻緣,看看你什麼時候結婚。你待會自己上去,把手給那個先生看。”

不等他拒絕,這熱情的夫妻倆就架著他把他拖到了前面。

小川的身體真的是弱,完全擰不過兩個常年乾農活的中年夫妻,一臉複雜地就被拖到了懷嘉木面前。

近距離看,這人穿的可真是人模狗樣啊……

白燼述嘴角抽抽,感覺懷嘉木這身黑色中山裝坐在祠堂中間,簡直比村長還要像村長。

這個天氣還穿黑色,也是熱不死他。

一整吐槽間,他的手一下子就被遞到了先生手裡。

看懷嘉木的表情顯然是已經恢複記憶了,旁邊的中年女人還在小聲念叨著:“先生您給看看,剛剛說的就是這個孩子,叫小川,身體比較弱,但人安靜,性格也好,我和他爹都擔心他能不能討到媳婦,生個孩子,您看看呢?”

既然都到這步了,好像不看看也不禮貌。

白燼述感覺手被懷嘉木接過去,隻好挑起眉毛,跟著學道:“看看?”

“先生給看看!”旁邊那個中年男人也出聲道。

三張臉看過來,旁邊兩張是如出一轍的期待和尊敬,中間那張就是純粹的想看熱鬨了。

看誰的熱鬨……那當然是懷嘉木的。

白燼述現在就很好奇他要怎麼說。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算無據悉的,但是他現在很好奇,懷嘉木看見的到底是小川的命還是他的。

“是不是不太好啊……”懷嘉木沉默太久,旁邊的這對中年夫妻小聲嘀咕起來,“先生您要不直說吧,小川從小身體弱,我們都能受得了!”

“嗯嗯,”白燼述不走心地點頭,“什麼都受得了,受得了。”

言下之意隨便編一個得了。

畢竟他倒沒想把懷嘉木架在這。

現在所有觸發者都是村中的小輩身份,難得懷嘉木融了一個有點本事的,現在基本上是說什麼村裡人就信什麼,這麼好用的身份,他有病才在這裡拆了懷嘉木辛辛苦苦打起來的台。

他使了個眼色給懷嘉木,示意他隨便編點,趕緊把這遭應付過去再說,反正他們三天後就走,以後原主到底會怎麼樣也不關他們事。

這眼色對面應該看懂了。

白燼述見這情況,就準備抽手出來。

結果他拉了一下,紋絲不動。

白燼述:?

抓著他手乾嘛?

他抬頭,對上這人一雙似乎很懂的臉,而後,懷嘉木仔仔細細捧起他的手,煞有介事看了半天,緩緩吐出幾個字:“你們問子嗣?絕後。”

這話一出,整個祠堂嘩然。

兩邊的那兩個中年夫妻倒真的接受良好似的:“沒事……沒事……孩子活的開心快樂就好,既然絕後的話那想必也肯定沒有結婚……”

“結婚倒是有。”懷嘉木即答。

白燼述瞪著眼捏了捏他的手。

差不多得了。

隨便說點什麼糊弄過去就完了,這還說個沒完了是吧?接下來這一對夫妻可不得問結婚對象身份方位人品性格樣貌啊!

果然,這一對夫妻立馬問了起來。

白燼述瞅準機會惡狠狠捏了他一把。

你看,麻煩了吧!

本來看著就不擅長說謊的樣子,我看你現在怎麼編……

真的是……

雖然大部分時間他能記得懷嘉木曾經還是個邪神,但是相處越久他越覺得這人簡直好騙的驚人,很難讓人把他和撒謊瞎編這樣的行為聯係到一起。

“結婚對象遠在天邊……”

就在這時,旁邊那個一直沒有開口的老先生拍了拍桌子,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好了,你們這孩子很好,命好,不用擔心。”

他先是對著那夫妻兩說道:“這孩子可是這個村裡最好的,不要操之過急。”

接著,他又對著祠堂內的眾人說:“各位,我們這法事的時間快到了,之前和大家一起待在這裡是為了等正午,現在午時將至,法事相關要準備起來了,等到我們準備完畢,再和大家一起!”

法事遠遠要比這些重要,村民們很快散開,殷勤地給先生讓出一條路,簇擁著他走向祠堂外。

那一對夫妻也走了出去,白燼述站在懷嘉木面前,面無表情的搖了搖手:“你還鬆不鬆手了?”

人都走光了,裝什麼呢?

他一直維持這個彎腰的姿勢也很累的好吧?

抓著他手腕的罪魁禍首聞言抬頭,露出一雙非常漆黑的眼。

“不鬆。”假扮神棍的邪神如是說道。

他的聲音透著股白燼述都要懷疑自己大概是聽錯了的忿忿:“我還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