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夜之城(8)(四合一)(1 / 1)

不遠處, 已經結束這一次追捕的清道夫浮起,搖搖晃晃地飛上了公司投放補劑的投放口,

管紅雁終於也得以觀察這個據說是警察局長的生物人。

怪不得時洲他們會在聽了之前那個隊員【St 1】=“1st”=first的那個推論後認為這個人是警察局長, 就剛才他指揮那些警衛機械的樣子, 讓人很難覺得他和這些警衛沒關係。

但要說他是局長的話,也很難讓人信服, 主要就是他真的很活潑……且好奇。

異常好奇。

記錄員抱著本子圍著管紅雁轉了一圈:“為什麼你的頭發是紅色的?”

接著, 他又看了看不遠處正在基金會任務面板上點來點去的魯長風:“你們在工作嗎?這就是在校準時間嗎?那是什麼?你們校準時間的設備?”

然後, 他又看著遠處跑來的張佩李玨思索片刻,在看見他們手上的手表後恍然大悟道:“哦, 你們的工作都是去校準彆人的時間, 那你們怎麼在街上不去公司裡啊?”

“為什麼沒人理我啊?”記錄員問了一圈沒有得到一個答案, 十分不滿地合上本子拍了幾下封皮,“你們理我一下啊?!理我一下!”

倒也不是大家有意不理他。

主要基金會的探索隊員們都在各忙各的:魯長風忙著給外面的時洲發消息詢問;管紅雁忙著觀察他的言行舉止試圖推出他的真正職業;張佩李玨第一次接觸到這個據說是警察局長的生物人, 拿不準對方的態度不好貿然接話回答;懷嘉木自然是不會回答記錄員的問題的,他看起來平等的看不起除白燼述以外的每一個人, 簡直比以撒還要以撒。

“你倒是說話啊,彆人都隻有一張嘴你有兩個誒!”記錄員舉著本子在“以撒”面前晃了晃,語氣十分挫敗,“好歹來個人理我一下啊!為什麼你們都不說話啊?你們不是會說話嗎?”

“你話太多了。”作為被他攔住的“以撒”之一, 懷嘉木毫不客氣道。

記錄員:……

“可是這就是我的工作啊!”他忿忿, “明明你剛剛問我那些非常簡單的問題時我也好好回答了啊!再這樣以後我就不回答你們的問題了……”

剛剛問那些問題的是白燼述。

看來他真的覺得白燼述和披著白燼述一樣的以撒皮的邪神是一個人,並且絲毫不為之而感到奇怪。

彈幕默默飄過幾條:

【壞了,我覺得這警察局長有點可愛。】

【壞了, 為什麼這裡的警察局長這麼可愛基礎警衛這麼恐怖, 是不是弄錯了什麼啊。】

【壞了, 有點想捏捏臉, 手癢了。】

【好可愛的陽光話癆小修狗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落到我手上會被我rua禿。】

【小修狗生來就是要被我親爛的咦嘻嘻嘻嘻嘻嘻嘻謔謔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muamuamua】

【樓上的shou shou way】

【知天易。】

【逆天男。。】

【前面的幾個人清醒一點啊!這是當初和時洲姐他們前一秒笑談風聲下一秒就把人舉報給警察局的狠人啊!】

【我好像能理解為什麼當初時洲他們被他反手舉報給警衛的時候那麼崩潰了。】

【嗚嗚嗚嗚誰能想到會被這樣的陽光小狗舉報呢,有心痛到。】

【狠狠共情了。】

屏幕上,看著臉上的不滿都快溢出來的記錄員,白燼述眯了眯眼睛:“這樣吧,我們不如來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

“什麼意思?”記錄員重新展開了本子。

“你的問題在我們看來也非常簡單,這樣吧,你問我們一個問題

,我們也問你一個問題,這樣我們雙方都在問很簡單的問題,不就平等了。”白燼述開始冒壞水。

畢竟現在對這裡最熟悉的時洲不在,他們對夜之城的了解不多,說的話中肯定會包含一些常識性的問題。

如果這個記錄員和警衛關係不錯並且可以命令他們,那他在警衛中的權限就一定非常高,這樣一來他們總是問一些在他們看來是常識的問題,很有可能會招致來他的懷疑。

“嗯?可以可以,”記錄員點了點頭攤開自己的本子做出一副要記錄的樣子說道,“很合理,那我先問!”

他充滿求知欲地看向管紅雁:“為什麼你的頭發是紅色的。”

白燼述對著她使了一個眼色,用下巴點了點空中的投遞補劑機器人。

管紅雁果然上道,立馬回答道:“這是我的塗裝,就像它們一樣。”

記錄員隨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見天空中悠悠飛過的機器人,奇怪地點了點手上的本子:“可是那不是小紅的塗裝啊……”

小紅,這應該就是他們對於那種紅色市政機器人的稱呼。

“你的頭發顏色也會和小紅的顏色一樣變化嗎?”他奇怪地眨眨眼,“可是你不是市政啊,小紅的紅色是能量顯示屏,是為了展示能量損耗的,能量夠就亮一點,能量不夠就暗一點,你的紅色是乾什麼用的?”

市政機器人的顏色會變化?

所有人都捕捉到了這條信息。

白燼述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他是知道這些投遞補劑的機器人顏色不一樣的,但是他當時在中心塔中以為那是長時間磨損或者批次不同產生的差異,原來這是它們自己在變化嗎?

白燼述看著管紅雁求救的眼神,接過了話頭:“她頭發的顏色是為了測試周圍人的時間是否需要校準,需要的話就會變化。”

“哦……”記錄員好奇道,“那現在這種顏色是需要校準還是不需要啊?”

“不需要。”白燼述的表情像是真的似的,“你們的時間都很準確。”

“我也覺得我的時間不用矯正,”記錄員嘟嘟囔囔,打開本子寫寫畫畫道,“沒見過,反正先記一下。”

“好了,你們要問我什麼問題,問吧。”記完之後他非常大度地抬起頭看向探索隊員們。

“夜之城存在多少年了?”白燼述瞥了一眼臨時群聊中的對話,決定還是從所有人都最關心的問題開始。

“存在多少年?”記錄員想了想,“年是什麼概念?”

“就像你身邊的那個警衛一樣,”白燼述看見了那個熟悉的灰白色半骨骼警衛,“他每隔一定時間就會到達使用期限報廢,這段時間我們稱之為14天,一年是365天,在你的記憶裡,夜之城存在了多少年?”

在數據庫中,這種警衛編號背後的標注數字最大的也就是14,所以他合理推測這種警衛隻能活14天,14天一過他們就會報廢或者就會返場。

“你的問題有點意思,”記錄員眼前一亮,“先讓我記一下這個天和年的概念我再給你算……”

夜之城內沒有天和年的概念,那為什麼這些人編號背後的標注是按天算的?

白燼述耐心地等著記錄員的筆尖在紙張上刷刷刷寫了幾行字,然後他才算道:“小白的使用期限是14天……那夜之城就存在了29年……零249天!”

差不多三十年。

白燼述之前的估計是對的,那些生物人編號背後那個最大的一萬多的數字,就是夜之城存在的時間。

“你是從夜之城建立以來就在這裡了嗎?那夜之城建立之前是什麼樣子的你知道嗎?”管紅雁在旁邊迫不及待。

“喂喂這是兩個問題!”記錄員不滿地敲了敲手中筆記本的書脊

,顯然已經對這個“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的遊戲樂在其中了,“而且我還沒有問呢!”

他看了看還在任務手表上飛快給時洲通風報信的魯長風,狐疑道:“你們不是說這裡沒有人需要校準嗎?那他一直在工作什麼?”

魯長風手一頓,顯然不知道怎麼回答好了。

不過不等白燼述救場,已經被斯卡奧和佘莫楚兩種風格迥異套話方式鍛煉出來的他就自己找了一個非常妙的理由:“我在尋找哪裡有需要校準時間的人。”

“我們也是需要尋找目標才能開始工作的。”魯長風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哦這樣,”記錄員撓撓頭,“也是嗷,那你們問我吧。”

“就是剛剛那兩個問題,”管紅雁點點頭,“你是從夜之城建立以來就在這裡了嗎?那夜之城建立之前是什麼樣子的你知道嗎?”

“是啊……”記錄員敲了敲書脊,很認真地回憶說道,“夜之城建立之前是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因為大家都是建立之後才開始出現工作的嘛。”

“不過夜之城當初很小一個,比現在要小個四五倍吧,是後面才慢慢擴建到這麼大的,”他想了想回答道,“大概建立之前的夜之城比那還要小吧。”

“是不是該我了!”

記錄員激動地搓搓手:“我可以看一下你校準時間的儀器嗎?我之前還沒有見過你們這種工作呢。”

“這個……”魯長風求助般地看向他以撒哥,但這次不等白燼述回複,所有人的手表上就都跳出來一條來自時洲的信息。

時洲:【快跑!!!!】

時洲:【認得清方向嗎!快跑!!!朝著我的反方向跑!!!】

她的消息沒頭沒尾的,讓所有人都有點莫名其妙,但很快,就沒有人莫名其妙了。

因為隨著他們抬頭看向時洲方向的動作,有一道白光飛快閃過。

“第一天災!”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為什麼時洲讓他們快跑了。

這片區域,居然變成了第一天災的核心區域!

時洲:【看見了回個1!朝反方向跑,快點不然來不及了!】

激光的速度比他們上次在公司樓頂的廢棄補劑投遞口看見的更快,上一秒它還在很遠的高樓大廈外,幾個呼吸後,那個激光就肉眼可見的接近了。

“防禦塔!防禦塔!”

兩邊街道上的人們還有公司內的公司人們也發現了這場天災,紛紛焦急地呼喊起來。

來不及思考,所有人丟下記錄員轉身拔腿就跑,白燼述踩著那個平衡車,在群裡很快的問道:【看見了,怎麼回事?】

時洲不是說她們發現了夜之城內所有天災發生的時間區域規律嗎?

如果這個區域會發生天災,那她就不可能不知道。

時洲:【我不清楚!】

時洲那邊的回複很快。

【按理說這裡不應該發生天災的!按照規律今天就沒有第一天災啊!】

雖然聽不見時洲的聲音,但白燼述已經能想到她懷疑人生的語氣了。

【按照規律,今天應該會在另一個區域發生第二天災,我進來十幾次這個規律都沒有變過,為什麼這次會這樣……】

白燼述想了想:【你現在不在天災區域裡對吧?】

【我不在,】時洲快速回複道,【我已經離開這片區域了,等你們跑出去我們再聯係,你們手上有地圖 ,那個地圖應該就是天災會發生的全部區域,但是這次第一天災的反常出現讓我也不敢肯定它會不會隻在這片區域內,所以我建議你們多跑一點,出去之後順著這個方向再往前一至二個區域。】

【行,我知道了。】

白燼述回複完之後就

關閉了任務面板,他和懷嘉木兩個人在最後面為整個隊伍斷後,在他們的身後,無數人類和機器人相繼死亡,防禦塔打開和破裂的聲音不絕於耳,激光就追在他們的腳跟後面,隻要稍跑慢一步,就會被追上,獲得和那些沒有防禦塔的人們一樣的後果。

彈幕顯然也沒想到這個發展:

【……沒想到在探索出天災規則這麼久後,我還能看到夜之城馬拉鬆。】

【出現了,第一天災大三角!】

【夜之城馬拉鬆限定返場。】

【草,距離上次跑大三角都過去好久了,又看見探索隊員背後好像有鬼在追,爺青回。】

【什麼叫夜之城馬拉鬆和第一天災大三角?】

【夜之城馬拉鬆就是在探索隊員沒有發現天災規律之前,所有人一旦發現自己處於天災區域裡就來不及了,隻能沒命奔逃,徒步跑過二到三個街區,所以被我們叫夜之城馬拉鬆……】

【第一天災大三角就是你去看時洲姐的畫的簡略地圖,一般來說區域和區域之間都是比較規整的四邊形,但是有時候第一天災會像這次一樣,並不是從一個邊到另一個邊,它有時候會改變激光方向,從一個角到另一個角。】

【所以一般遇見這種情況,探索隊員們需要跑的路就比起從邊到邊的時候更遠,因此得名第一天災大三角……】

上次探索隊員們看見第一天災時是在距離天災區域很遠的大樓上,這次真的置身其中,才感受到了何為天災。

周圍目之所及之處都是匆匆掏出防禦塔的人們,沒有防禦塔的警衛們也在飛快奔逃,有跑的慢一點的,直接就被卷入了周圍的激光之中,幾息之後就沒了生息。

在旁邊公司的工位上,打開防禦塔的公司人依舊不知疲憊的工作著,而沒有防禦塔的就端坐在辦公位之上等死,等待幾道白光掃過,徹底變成清道夫會清理走的報廢機體,同事們會獲得的二型補劑。

魯長風像是被激發了可怕的生存本能,在前面跑的最快,靈活的簡直讓人懷疑他的體重都白長了,白燼述眼看著他就要帶偏路,趕緊上去把這跑的眼冒金星的胖子拉住:“我來領路。”

他大概記得時洲發給他們的地圖,剛剛時洲又在群裡發了一個更細的,給他們標注出了一條摻雜著大路小路還有不少需要翻越的矮牆的最快道路,白燼述眼疾手快從商城裡兌換出來四瓶體力補充劑,踩著平衡車遞到了隊員們手裡。

“他.媽的,”管紅雁眼睛都酸紅了,“我能不能回頭也改裝個機械義肢,有輪子了不起嗎?”

他們四個純種人類在這裡跑的要死要活,一回頭看見以撒這人踩在平衡車上,真的會讓人心理很不平衡啊!

“你不具備有更換義肢的條件。”誰知道,以撒搖了搖頭,說出來這一句話來。

“為什麼?!”管紅雁不能接受,“大家不都是人嗎?你可以我不行?”

白燼述:“因為你不具備有更換義肢的基因序列。”

他在最前面一派輕鬆的踩著平衡車領路,所有人都隻能看見他的背影和聽見他平靜的聲音:“聯盟裡出生的所有嬰兒都經過了一定的基因改造,這是為了保證他們的身體能夠不排斥機械義體,適應宇宙生活,以及沒有任何疾病。”

“你不是在聯盟內出生的新生兒,沒有經過專門的基因改造,”他轉頭看了一眼管紅雁,“所以如果你安裝機械義肢的話,可能會產生非常嚴重的排異反應,這會直接導致你死亡,或者義肢融合失敗導致殘疾。”

“……這樣啊。”管紅雁有點不好意思,她還以為是以撒覺得她太低級什麼的,畢竟這人一直都是這幅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的樣子。

但她的好處就是有錯就認,且認的十分乾錯利落不拖遝:“對不起,

我想岔了。”

她看見以撒轉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平靜:“沒關係。”

他似乎一直是這種語氣,平平淡淡的,沒有什麼情緒似的。

管紅雁剛為自己的想法感受到一絲愧疚,就聽見了對方的下一句話:“諒你也不知道。”

管紅雁:……捏媽,愧疚早了。

是啊!你也知道啊!

她一個幾千年前的古代人怎麼知道你們星際時代是怎麼更換義肢的啊!

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人能管管以撒了,有沒有!

這人到底在他的腿部和腳部義肢裡都安了什麼東西,有牆要翻的時候,他那兩個平衡車的輪子就會“哢”的一下收回,然後從旁邊會探出兩個機械抓手,一個向上翻扣住牆壁,一個向下撐支起身體。

然後中間平衡車的分隔處會打開一種類似於抓手的東西,以撒就這麼一上一下翻過去,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居然要比她這個翻牆老手幾步蹬上牆然後反身鬆手往下跳要快。

管紅雁看的眼皮直跳:……我到底在和一個什麼樣的玩意一起探索未知空間。

不對,現在是兩個了。

後面的那個以撒甚至更浮誇。

他居然用腳下的義肢組成了一種形似階梯的東西,然後施施然踩上去,又施施然走下來。

管紅雁:……

好崩潰,你們星際人到底都在給自己的腿和腳裡裝什麼東西,尊重一下我們這些古人,也尊重一下牆啊!

時洲果然對夜之城內的熟悉不是其他人能比擬的,以撒帶著他們走了時洲標注的路,剛才還一直被激光追著腳後跟的幾人居然現在領先了後面的激光一大截,李玨和張佩兩個人翻牆比較手生,磕磕絆絆翻過來之後居然也沒有被激光追上。

不過好在時洲還是顧及了這兩個不擅長翻牆的隊員的,她指的路上大部分都是一些小道,需要翻牆的地方很少,一行人在裡面繞的暈頭轉向,乾脆紛紛放棄思考跟著最前面的以撒走就對了。

小巷裡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人比較少,也看不見周圍公司裡面的那些公司人,多少減輕了一些他們行走在一場每時每刻都在死人的天災中的心裡壓力,等到白燼述帶著所有人走到時洲標注的道路儘頭,大家才如夢初醒般地抬起了頭。

“到了?”管紅雁有一點恍惚。

她在無數小巷的穿梭中早就丟失了所有的空間概念和距離概念,現在驟然可以回到大路上,她居然有了一點恍若隔世的感覺。

“不是到了,”白燼述看了一下手上的手繪路線圖,“是時洲給的路線到頭了。”

他們已經走出了這一片有天災的區域,但是時洲說這次的天災發生突然並且完全沒有依照以往的規律,所以保險起見最好還是朝著這個方向再向前走一到兩個街區。

“那我發一個坐標,”管紅雁點開任務面板的臨時群聊,“我們先朝著前面那個方向走,然後走出這裡之後再會和。”

“不用了。”她話音剛落,不遠處就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時洲翻過一面牆,直接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趕上了,沒有減員吧?”

“沒有,”管紅雁搖搖頭,“接下來去哪?”

“先順著這裡往前跑吧,”時洲大概看了一下身後他們剛剛離開的這片區域,“我剛剛過來的時候擦著邊走的 ,這次的第一天災真的不太對勁,我感覺範圍好像擴大了,之前原本是區域邊緣的地方這次也有被激光波及到。”

時洲一來,白燼述就不用領路了。

她帶著一群人鑽小道上房梁,時不時還能抽出來一點休息的時間,背後的天災範圍果然被擴大了,但是有了時洲帶路,這一路走起來反倒感覺比之前好多了。

顯然,彈幕上也是這麼覺得的:

【時洲姐還是這麼靠譜。】

【爺愛看的馬拉鬆沒有了,變拉練了。】

【說起來,這次天災很奇怪啊,為什麼會忽然不按規律啊?】

【不清楚,我是中端投資者,第一次見到這個項目誒,之前有過這種情況嗎?】

【沒有,之前的天災很規律,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會忽然變化。】

【對啊,是不是因為以撒乾了什麼啊?他不是入侵那個中控AI了?】

時洲也在想這個問題。

“以撒。”又一次修整的時候,她單獨找了白燼述,呃……或者說白燼述和懷嘉木。

畢竟在所有人看來,這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都是以撒。

“你不是說中控AI是個死程序嗎?”她皺著眉,臉上的表情有些憂慮,“那按理說死程序的話,天災的時間和範圍還會改變嗎?”

如果是死程序的話,那為什麼現在又不按照這個程序走了,是中間出了什麼問題嗎?

“會。”白燼述拍了拍旁邊的欄杆示意她上來說,彆站在底下,勾著脖子往下看很累。

時洲從旁邊繞過來,坐到了白燼述身邊的欄杆上:“你繼續。”

“按理說是會的,”白燼述點點頭,正打算說,發現其他幾個人也都湊了過來,一副也想聽聽他怎麼說的樣子,他隻好聲音放大了點,“我所說的‘中控AI是死的’表達的意思其實是這裡的人工智能沒有自己的思想。”

“但是它依舊可以自主做出決斷,自主進行學習,自主進行分析,就像它分析了時洲想要把她堵在夜之城內一樣,”白燼述舉了一個非常好理解的例子,被當做例子舉的時洲點了點頭,“但是這些行為都隻是寫在它代碼以內的東西,究其根本它其實還是在跟著代碼走,所以我說這是一個死的程序,它沒有自己的思想和決策,所做的一切行為都是來自於代碼。”

“那為什麼你說的是‘按理說會’?”時洲注意到了他之前話語中的缺點。

“因為我拷貝了中控AI的數據庫,沒有在裡面發現任何和你所說的前兩個天災有關係的內容,”白燼述對著時洲攤了攤手,“也就是說,我們之前對於天災的推測必須全部推翻。”

“這個天災並不是AI控製的,它可能是一些來自於外界的災難……”白燼述又在腦海裡翻了一遍他拷貝出來的資料,“可能是一種篩選機製或者強製控製程序,比如說為了篩選出去一些不適宜活在夜之城裡的人類,像是沒有防禦塔的,或者防禦塔使用時間到了的,就不需要活在夜之城之內,不如死去被變成二型補劑給其他適合活在這裡的人補充能量。”

“再或者說,這可能是一種強製控製程序,每到發生天災時,原本屬於中控AI的部分程序會被外來者接管,所以它控製不了城內的機械對其他人發起攻擊。”

“時間差不多了,”時洲倉促打斷他,抬起手看了一下表,“我們先走,先走出這個區域再說,這裡我不確定天災待會會不會過來。”

所有人匆匆起身,重新進入了漫長的馬拉鬆中。

等到到達了時洲所說的安全區域,大家這才發現這裡居然就是在所謂的警察局旁邊。

張佩不顧形象地直接坐倒在了警察局門口,整個人都靠著管紅雁說不出來話了。

她並不是以體力或者體術見長的探索隊員類型,讓她就這麼匆匆奔逃一下午,也太為難她了,要不是基金會的體力恢複劑吊著她一口命,張佩感覺自己今天下午真的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李玨也累的不輕,不過他比起張佩還殘餘了一些聊勝於無的體力,這點體力也就足夠他找一個看起來好一些的地方然後倒在地下。

管紅雁和時洲兩個人看

著倒是很輕鬆,怪不得時洲會找管紅雁進來,單論體力和其他武力值來講的話,管紅雁確實是一個很讓人省心的隊員。

隻不過倒黴就倒黴在,她這次連著進的兩個項目都不是以武力值見長的模式、

張佩拿管紅雁去當人肉靠墊,歪七扭八地靠在她身上了,時洲往警察局裡面看了一眼,才去找白燼述:“繼續之前的話題,你確實這個天災並不是來自於夜之城內的機製嗎?”

白燼述點點頭:“我確定。”

如果這個東西也是由中控AI所操控的,那對方就不可能不會留下印記,在網絡的世界中,這裡的中控AI就連自主思想都沒有,完全不可能瞞得過以撒。

既然他在這些數據庫裡面沒有找見,那就是真的沒有找見,這個天災,起碼前兩個天災,是個中控AI無關的。

“那最後一個呢?”時洲有些發愁的撐在扶手上長出一口氣。“複製人的話是因為什麼?難不成真的是因為我們之前的身份是公司人一類的,然後因為一些偶然離開了工作崗位,最後到了被追緝的地步?”

她的猜測還沒說完,自己先被自己逗笑了:“這得是多罪大惡極,才能逃離個工作崗位就被追緝啊,我上次炸了他們的橋也沒人提高對我的追緝等級啊。”

“不一定,”白燼述搖搖頭,“你有觀察過你們之前的隊伍離開這裡的時候是以一種什麼方式離開的嗎?”

“我懂,你想問我們是不是到了第五天也會像那些到了使用期限的公司人一樣死亡,所以基金會探索額定時間才是五天對吧?”

白燼述點了點頭。

“不是,”時洲否認的非常乾脆利落,“我作為登出的一方,不知道我們登出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但是我們的樣子和那些到了報廢期限的公司人完全不像。”

“你為什麼問我這個?”她轉過頭奇怪道。

“因為我還有一個發現沒有說,”白燼述聲音不疾不徐,“我說了所有人在編號後的標碼代表的都是存活時間,但是有兩個意外,一個是那種投放補劑的機器人。”

“它的背後都沒有角標。”

“機器人可以理解,”管紅雁也走了過來,“時洲說他們不聯網,所以數據不在AI庫裡非常正常。”

所以他們的實時存活時間不被一起同步到中控AI的數據庫中很正常。

“第二個是什麼?”時洲臉上的表情已經隱隱約約有點猜到了,“不會是我們吧?”

“對,”白燼述對著所有人點了點頭,“所以我可以肯定你一開始的推測是錯的。”

如果他們是逃離出來的公司人的話,那不管他們現在如何,他們的編號後面都沒有任何數字,這就足以代表他們之前不可能是公司人,因為公司人是有報廢期限的。

幾人正在交流間,背後又傳來一個熟悉的活潑聲音:“咦,又遇見了,你們在這裡給彆人校準時間嗎?”

彈幕又活躍起來:

【修狗修狗我的活潑小狗!】

【我還以為他死在第一天災裡了呢,他居然跑的也挺快,都快要和探索隊員差不多快了。】

【你傻啊,人家有防禦塔啊!】

【……是哦。】

【捏捏可愛狗勾。】

【你的可愛狗勾上次前腳有問必答,後腳把所有人都送進去了。】

【說起來這個!!時洲姐!時洲姐還在啊!萬一被認出來怎麼辦!不會被再次舉報到警察局吧?】

【嘶——你發現了華點,時洲姐這次還在這裡啊!】

彈幕紛紛又緊張起來,把視線都投向了剛剛時洲坐著的方向,時洲眼疾手快,在聽見這個聲音的一瞬間就飛快把腦袋紮進了管紅雁懷裡去,避免了直面記錄員。

記錄員看著或坐或癱在警局門口的七個人,奇怪地問道:“你們……工作很累嗎?”

看起來他們都虛脫了的樣子啊!

“哦哦哦我懂,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嘛,”說完那句話,他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一樣興奮地打開了筆記本,“待會你們回答完就可以來向我提問了!”

他居然還沒玩膩這個遊戲。

白燼述抬頭朝他看去,比起今天下午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他身後的警衛已經少了很多,看來有很多人也折損在了那場天災中。

隻不過他沒想到自己還會遇見這個記錄員。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在他們拔腿就跑,天災到達那一片區域的時候,這個拿著筆記本的生物人實際上並沒有展開防禦塔。

他沒有展開防禦塔……卻沒有死?

還是說彆人的防禦塔也可以共享?

“我們是跑累的……”魯長風收到他以撒哥的授意,虛弱地開口道,“因為我們沒有防禦塔……”

“呀噫,好慘啊,這次的災難是很突然沒錯啦……”記錄員露出了一種混雜著理解和同情的眼神,“可是你們不跑的話也沒事的啊。”

“不跑就死了啊……“魯長風在地上趴著半死不活,跟著他以撒哥的眼神遊魂似的套話。

雖然說半死不活,但他現在看著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彆。

“可是死了之後不還是會被製造出來一個新的自己嗎?”記錄員露出了不懂的表情,“就像他一樣啊。”

他指向的是白燼述和懷嘉木。

“他們倆不就是一個人嗎?”記錄員很奇怪地在筆記上劃了一筆什麼,“你們不會是不可再生的人種吧,那為什麼會沒有防禦塔啊?”

“因為最近好像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時洲在管紅雁的懷裡用手表往群裡發了一句什麼,白燼述看了一眼,立馬給魯長風遞了一個眼神,自己開口道,“我們沒有防禦塔了。”

魯長風趕緊打開任務面板查看。

時洲:【說我們的複製出現問題沒有防禦塔了。】

時洲:【有時候會這樣的,我現在也不清楚為什麼有的人有,有的沒有。】

白燼述給張佩遞了一個眼神,做了口型,示意她問問之前有沒有這類天災。

他在有意均衡每一個人在這個記錄員這裡詢問的問題,這樣的話如果記錄員後期想起來和他們的對話,第一反應不會是“有一個人問了很多可疑問題”,而是“和一群人進行了交流,其中他們問出了一些很簡單的問題,但是我問的問題也是在他們看來很簡單的。”

這樣均衡下來,就降低了這個對話的可疑度。

“你不用防禦塔的嗎?”張佩接收到他的授意,也開口問道,“那你能逃過這麼多次災難一定很厲害吧。

“ 我用不著那個,災難不能傷害到我,”記錄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實際上,如果按照你們教給我的時間尺度來衡量的話,夜之城內發生災難也不過一年多吧……我記得之前還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

“不過災難會破壞很多建造工廠,”他邊說邊認同地點了點頭,“像是小白,每次災難過後他們的數量都會減少一大截,你們一定也是工廠被破壞了,這就沒辦法了,以後你們的防禦塔可能就不能和其他人一樣破損就換了。”

魯長風:……

不知道為什麼,他想起來一個流傳了很久的地獄冷笑話:

遊客問蹦極項目的工作人員:“你們的設備和繩子安全嗎?多久檢查一次,多久換一次?”

工作人員說:“不要擔心,我們這裡斷了就換。”

這個地獄冷笑話簡直和現在這個“警察局長”說的話如出一轍,什麼叫做“和其他人一樣破損

就換”,防禦塔破了人不就死了嗎!

這時候換有什麼用啊!

魯長風沒忍住在臨時群聊裡默默發了一句:【他們這裡面對於生死的觀念是不是有點奇怪。】

同伴的死亡是可以這麼輕鬆說出來嗎?

記錄員還在和受到白燼述授意的李玨說話,說著說著他忽然一拍腦門:“哎,我忘記和你們要互換問題了!”

他一抬頭,看見魯長風正在那個可以校準時間的儀器上戳來戳去,頓時很貼心道:“你們來這裡是在裡面發現了需要校準時間的人嗎?”

魯長風:“……對,對。”

他順手推舟,對著記錄員點了點頭:“這裡似乎有人需要校準時間,所以我們來工作。”

“哦哦那我不打擾你們了,”記錄員一副很理解的樣子,率先進了大門。

想要發現這裡的規則就得走遍這裡的每一個地方,警察局這地方不好進,現在有了現成的借口誰不進去誰傻子。

“你們去,”時洲壓低聲音,一個輕巧的引體向上,整個人就像是一個靈巧的鳥兒一樣翻上了屋頂,“我在上面跟著你們走,有什麼答不上來的我會給你們發信息。”

然後她點開基金會的面板在裡面找了半天,最後買了個奇跡:“這個是【千裡傳音需要購買使用權之後按時計費的一種奇跡,誰戴扣誰的,戴上之後可以直接當做一個小型對講機用,你們四……三個先拿好。”

她遲疑了一下:“以撒,你們要兩個還是一個。”

“一個就行,”白燼述率先開口,“給我吧。”

不知道這種奇跡的扣費是多少,他估計懷嘉木能收到基金會的手表是因為他頂了楊培的隊員身份離開了項目,所以現在基金會把他也認作了基金會員工,而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楊培在那次探索中買了個【春節兩萬響】耗費完了所有積分,所以現在他賬上的積分應該隻有上次從B級空間裡面出來後的保底積分100,000,可以說是全場積分最少的人了。

萬一把這個奇跡掛到他賬上,白燼述都懷疑就那點積分夠不夠扣的。

果然,他的猜測是對的,好的東西好就是很貴,後面的中端隊員張佩和李玨打開基金會商城看了看收費標準,倒吸了一口涼氣,連連擺手:“時洲姐,我兩個進去就不說話了。”

“行。”時洲也不勉強,畢竟中高端有壁,中端空間拿低保工資,確實不能像他們這些拿分紅的高端隊員這麼揮霍。

現在耳朵上掛著【千裡傳音】的隻有白燼述魯長風管紅雁,還有在外面的時洲四個人了。

“喂,喂,聽得見吧,”時洲站在房頂確定了一下奇跡正常生效,就對著其他人點點頭,“你們進去吧,我們之前進來的時候都不敢多待,很多東西都差不清楚,現在你們能去正好。”

魯長風一手舉著手表,裝作一副在找什麼的樣子,管紅雁在後面也學著自己幾小時前扯的謊,兩個人在前面像模像樣地找來找去,借著這個由頭把整個警局逛了個遍。

最後隨即選一位幸運倒黴蛋說他的時間有問題,然後由白燼述出手,鏈接上他在內控AI內的數據,把他編號後的數字往前後了一天,宣告他的時間被糾正好了。

其實與其說是警局,這裡更像是一個培訓基地。

時洲所說的“長戟”實際上就在這裡進行訓練,他們一路走過去,看見了不少尚且看著還青澀的“長戟”警衛們正在練習,看得披了一層工作皮的在逃嫌犯魯長風背後發毛,總感覺這些警衛下一秒就會衝過來把他團團圍住或者“FBI!open the door!”

不過好在他以撒哥的id更改真的很靠譜,他們進入這裡這麼久,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有問題,被他們指出有時間問題的幸

運倒黴蛋甚至還對他們的工作表達了感謝。

雖然這個感謝也很公式化,讓人覺得就像是一些被設定好的程序就是了。

一行人在裡面走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線索,倒是發現有的“長戟”警衛的報廢周期要比那種半骨骼的灰白色警衛長很多,光是在裡面轉的這麼長時間,以撒就報出了不少人編號後的序號。

這些序號大小不一,有和比較短,也是十幾二十天,有的就長到了三千多五千多天,還有幾個以撒說和那些生物人的編號一樣。

這就怪了。

如果說之前他們還能理解這個編號,複製人的就短,生物人的就長。

而現在他們又無法理解了,為什麼同為“長戟”警衛,有些人十幾二十天就會報廢,有些人卻能獲得和生物人一樣的天數。

幾圈轉下來,線索搜集的差不多,魯長風心虛的這就想第一個衝出去。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喧鬨聲,然後是時洲的聲音:“彆出來!外面在發生第二天災!”

“按理說第二天災應該發生在幾個小時後的!又提前了……”

所有人的腳步一頓。

今天怎麼回事?

連續兩場天災毫無規律的發生了,難不成隨著他們的進入,夜之城也產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變化嗎?

還是說那個發動這些天災的人,或者說組織,他們有了新的計劃?

白燼述隔著窗子往外看了一眼,警局外面已經彌漫起了一種顏色吊詭的霧氣,也難怪時洲他們會覺得這種霧氣是化學泄露,這種顏色的氣體看著確實感覺不像什麼好東西……

“時洲?時洲?”管紅雁在喊了好幾聲。

她說完那兩句話就沒了動靜,管紅雁肉眼可見的著急起來了。

“我出去找她!”她甚至已經用外套捂住了口鼻,試圖衝進那種詭異的氣體中去找時洲。

“你彆了,”白燼述皺皺眉,把管紅雁攔了下來,“我去。”

他想知道,以撒能否檢測出這種氣體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