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弊靈根 輕則血光之災,重則性命之憂啊……(1 / 1)

雖然商枝再三強調會倒大黴。

但是陳鄰真的很好奇。她一直以為喜歡徐存湛會倒大黴, 是因為徐存湛情竅壞了,沒辦法喜歡彆人,喜歡他的人不管怎麼努力都得不到回應, 所以才會倒黴。

但是現在看商枝的描述, 又好像不止是那樣一回事。

陳鄰覺得自己對徐存湛的喜歡是那種很膚淺的喜歡。

徐存湛長得好看, 又很強, 還保護了她——所以對徐存湛有好感。這種喜歡並非無可替代,似乎隻要出現類似的人就能輕易替代徐存湛——

但陳鄰還是好奇。

好奇心會害死貓。

她捧著茶杯摩挲:“展開說說?”

商枝嚼著牛肉乾, 眉頭蹙起, 糾結:“要怎麼和你解釋呢……你不是修道者, 這個解釋起來比較複雜……雖然也不算是什麼需要格外保守的秘密,很多認識徐存湛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你知道弊火靈根嗎?”

陳鄰老實回答:“我知道徐道長是弊火靈根。”

商枝:“那你知道弊火靈根是什麼嗎?”

陳鄰沉默片刻,搖頭。

“靈根與靈台,是修道者踏入大道的拜帖與鑰匙, 二者缺一不可。靈根人皆有之,靈台亦然, 但能否開啟靈台, 才是普通人能否修仙的關鍵。”

“那個比較複雜, 我們光講靈根就行了——靈根一般分為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 其實大部分人都是五行俱全的,隻不過根據個人情況會有偏好的屬性,比如說我就是水偏向的靈根, 雖然更親近水能量的靈氣, 但其他屬性的法術和靈力我也能調用。但因為修行的心法屬水,所以我最擅長的法術也是水屬,其他元素的術法就相對的不那麼擅長了。”

說話間,商枝現場給陳鄰表演了一下。

隻見她兩手並和掐訣, 指尖微光湧動,霎時凝結出一團懸空的水球。商枝手勢變換,口中低念,水球滾了滾,纏繞變幻成一簇小小的青草。

“五行之術互通互克,大門派的弟子入門第一課都會學這些。不管你是什麼屬性的靈根偏向,最基礎的五行轉換是必須要學的。”

她鬆開手,撤了法術,將那簇青草擱到桌面上。

陳鄰上手摸了摸——居然是真的草。

商枝:“也有少部分人,五行缺一或缺二。這部分人大多先天體弱或者運氣極差,很容易幼年夭折,能活著長大的都是少數,能活到踏入大道的更是少之又少。不過世界那麼大,修道者也挺多,總會有那麼幾個五行缺一的奇葩,偶爾遇到,幾率就和新生兒裡面出現陰陽人是差不多的。”

“但還有一種比陰陽人情況更罕見的單一靈根,它五行之屬隻取其一,我們將其稱之為弊靈根,取自缺弊之意。”

“人的身體是需要五行來互相調節平衡,才能正常存活的。天生的單一靈根生下來基本上就是死胎,我隻見過徐蓮光這麼一個活生生的弊火靈根;沒有金木水土調節,他自身氣運會差到極點,同時身體也會變得非常脆弱。”

陳鄰思考了一下徐存湛和‘氣運差到極點’‘身體脆弱’這兩個形容詞有什麼關係。

……毫無關係。

一般來說,都是遇到徐存湛的人比較倒黴。

商枝看出了她的想法,乾咳一聲解釋:“我沒有騙你,這是真的。他小時候是真的運氣極差,身體也脆,我還記得我們那個村子原本離暮白山最遠,缺弊塔暴/動,裡面的魔應該最後才打到我們村……但當天我們村子最先受到攻擊,而且第一批魔就直接落地在蓮光家裡。”

陳鄰純粹驚歎:“那他這樣也能活下來啊……”

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評價是徐存湛運氣好還是運氣差。

商枝露出幾分猶豫。

她牙齒磨著肉乾,好一會兒,才糾結的開口:“其實不是蓮光運氣好。”

“蓮光能活下來,是因為他爹本身就是暮白山還俗弟子,在關鍵時刻用術法將他轉移了出去。這種短距離內轉移物體的術法本來不該出錯,但偏偏那天……”

話到一半,又停頓片刻,商枝撓了撓臉:“其實我那時候也還小,對這種事情完全是一知半解,都是後來聽我師父說的。反正他從小就運氣差,身子弱,不管想乾什麼都乾不出,就好像老天爺誠心要和他作對一樣。”

“後來我入了道,翻宗內典籍,才知道弊靈根不僅會影響自身運道,還會影響身邊的人,越是與弊靈根親近者,越是容易遇上血光之災。所以當初他爹娘——也不能說全然是蓮光的錯,但他身邊人確實都,運氣不佳。”

“你瞧我,”商枝指了指自己,苦中作樂,自我調侃,“我就是和他一個村出來的,平時多說幾句話而已,每次與他見面,不是受了傷就是在準備受傷的路上。這次在拍賣會地牢裡挨了一頓鞭子內傷加劇,我就知道準是徐蓮光要來撈人了,他一來我準倒黴。”

“蓮光他師父,暮白山師祖,當年一念入道的天才人物,自從收了徐存湛這個徒弟後閉關十年修為不增半點,前幾年聽說修行時出了岔子,到現在還在養傷。”

“蓮光他師兄,暮白山掌門。沒當掌門之前據說有個心上人,都準備還俗談婚論嫁了,結果蓮光入門第二年,他師兄的心上人就慘死在魔手上。”

“哦對了,還有明園。你不認識這家夥,他是迦南山的和尚,以前被蓮光救過,平時總纏著蓮光交朋友。他現在也和我一個待遇,隻要見到蓮光,準要倒大黴,但他特彆堅強,每次不管多倒黴,都還要堅持跟蓮光搭話。”

陳鄰:“……”

商枝誠懇望向陳鄰:“你和蓮光認識這麼久,還沒遇上血光之災?”

陳鄰:“已經遇到了。”

何止是血光之災啊,她那直接是殺身之禍好嗎!

初見被殺一次,海底差點被燒死一次,拍賣會……拍賣會那次應該不算,因為是徐存湛故意跳的坑——不,仔細想想,拍賣會那次也是徐存湛的鍋吧?

他自己故意跳坑,為什麼摔破臉流鼻血的卻是自己啊!?

商枝拍了拍她的肩膀,將一塊肉乾喂進陳鄰嘴裡,滿臉同病相憐的憐惜:“正常的,習慣就好。你現在和蓮光還不太親近,所以隻是會運氣差點容易被誤傷,等你像我這樣,和他認識久了,就知道每天都在擔心明日是什麼心情了。”

陳鄰:“……”

商枝寬慰她:“沒事,隻是當朋友的話,頂多倒黴一點,死是不會死的,隻有變成至親才比較有生命危險。”

陳鄰喉嚨滾了滾,猶豫:“是……關係特彆親,才會有生命危險?當朋友不會有生命危險?”

商枝:“當朋友的話隻是倒黴一點而已啦,參考我和明園,每次和蓮光碰面,都要見血。”

“他師父還相當於他親爹呢,你看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隻是修煉上出了點岔子而已。所以我想,應該要非常非常親近,例如他父母那樣的血脈羈絆,才會危及生命吧。”

陳鄰愣了愣,一時沒有回答。

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對比商枝的說法,總感覺自己不應該隻是因為遇到了徐存湛,就倒黴成現在這樣。

但顯然,商枝誤會了陳鄰的沉默。

她安慰陳鄰:“其實也沒有那麼可怕啦。蓮光他情竅壞了的嘛,壓根不會喜歡彆人,所以也不可能給誰帶來血光之災。”

“你要實在擔心,不如跟我走好了。你彆看我現在病懨懨的樣子,那是因為我遇到徐蓮光剛好背運了,平時我還是挺能打的,你要去哪,我也能送你。”商枝拍了拍自己胸脯,下單保證,神色誠懇。

她說這話並無私心,全然為陳鄰考慮。

徐存湛確實特殊,哪怕他現在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脆皮玻璃娃娃了,會讓身邊人倒黴的特質仍舊沒有半點改變。陳鄰作為一個普通人呆在徐存湛身邊,商枝很難不擔心為難然後提醒兩句。

陳鄰眨了眨眼,正要找話把這個提議糊弄過去——房門被人敲響,兩人同時看向門扉。

商枝嘀咕:“誰啊?難道是對面那隻狐狸?她這自我調理的能力是越來越好了……”

陳鄰起身:“我去開門。”

打開門,門外站著的卻不是狐狸,而是常煥東。

他正舉著手打算再敲門,見陳鄰來開門,他愣了愣,有些詫異:“陳姑娘?”

陳鄰:“怎麼了?”

常煥東回過神來,面露焦急,抬手指了指天邊:“城主府那裡好像出大事了。”

陳鄰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看見天邊升騰起一片赤紅。

那片赤紅籠罩著尖塔,距離牡丹樓很近。

商枝探頭出來,也看見了那片不正常的天色。她面色微變:“是蓮光動手了——他去城主府,沒有和你們說?”

她後一句話顯然是在問常煥東。

常煥東搖頭:“我今天都沒見過師叔……那邊的天空,是師叔弄的?”

“糟了!”商枝一拍門扉,抓住陳鄰的手,“你可有什麼東西落在房裡?”

陳鄰懵懵的搖頭。

商枝:“沒東西落下就好,煥東,你去叫上其他弟子,我們立刻出城!”

常煥東一愣,愕然:“師叔已經找到魔的位置了?”

商枝:“我怎麼知道他找沒找到?但他都拔劍了,繼續留在這十有八九要倒大黴……咳咳咳!”

她說話太急,嗆得咳嗽起來,不由得彎下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陳鄰拍著她的後背給她順氣,商枝咳嗽完,甩手將咳落掌心的一捧血甩乾淨,問:“那隻狐狸呢?”

常煥東搖頭:“沒看見小殿下。”

商枝沒好氣:“該跑的時候不跑,不該跑的時候瞎跑!不管她了,我們先出城——那個瘋子打起架來連自己人都砍,留在這裡我今天就得沒命了!”

她抓緊陳鄰的手往外走,邊走邊囑咐常煥東去喊其他暮白山弟子。

陳鄰一路小跑跟上商枝,回頭時正看見剩餘的暮白山弟子從樓梯上魚貫下來。她想起今天白天跟蹤自己和徐存湛的那個弟子,不禁下意識去打量其他弟子的臉。

但是看不出來。挺奇怪的,陳鄰記得自己當時明明看過那個弟子的臉,卻沒辦法把他的臉和在場的任何一個暮白山弟子對上號。

正出神間,商枝拉了她一把:“想什麼呢?彆傻站著了——放心,蓮光命硬著呢,我們都沒了他都肯定還活著。”

“修殺道的,隻要不遇上生死劫,基本上都死不了。”

陳鄰收回目光,小聲為自己辯解:“我不是在想徐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