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1 / 1)

通訊器突然響起的時候,貝爾摩德正在和公關官打著閒聊打發時間的名義,你來我往互相試探。

雖然貝爾摩德嘴上說著要等公關官的消息,來決定自己要不要幫助公關官所在的組織,但實際上她並沒有對此抱多大希望。

畢竟公關官至今為止,都沒有透露過自己組織的名號,如此藏頭露尾,她怎麼可能真正付出信任。

通訊器一直嗡嗡作響,貝爾摩德卻沒有拿出通訊器,反而是率先看向公關官,微微挑眉。

公關官看出了貝爾摩德的言外之意,也不在意,隻是對貝爾摩德聳肩一笑,笑容中懷著幾分預料之中的篤定感。

沒等貝爾摩德催促,他便十分有紳士風度地走到房間的陽台上關上門,主動回避。

貝爾摩德看向公關官隔著一層玻璃門的背影,眼中劃過一絲興味。

她慢條斯理掏出通訊器和耳麥,在戴上耳麥並連接好通訊器之後,這才不慌不忙接聽。

“嗯哼,這麼晚聯絡我,是組織那邊有什麼緊急任務嗎?”貝爾摩德的嗓音中無端多了幾分沙啞的媚意,她語氣曖昧道,“打擾了我的好事,不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的話……”

她的話沒說話,便被通訊員急切打斷。

貝爾摩德倒也不惱,饒有興味側耳傾聽通訊員的話,究竟是什麼消息,才會讓通訊員不顧身份高低主動打斷她的話?

腦海中閃過公關官剛剛神秘的微笑,貝爾摩德心中興味更甚。從公關官的態度中不免看出,這個消息就是公關官覺得會讓她主動倒向他的消息。

“貝爾摩德大人,組織的法國分部遭受了襲擊,據分部部長死前傳回的情報,大概率是法國官方人員出動。留守分部基地的成員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通訊員宛如被火燒眉毛一般,吐字的語速特彆快,“boss明天要召開高層會議,我已經給貝爾摩德大人定好了機票,希望貝爾摩德大人能準時參加。”

!!

雖然早有預料不會是什麼組織的好消息,但在真正聽到消息的內容的時候,貝爾摩德還是忍不住驚愕。

“你是說,法國分部被毀掉了?沒有一個人活下來?”貝爾摩德下意識反問,分部遭遇襲擊被覆滅她還可以理解,但是怎麼可能一個幸存者都沒有?

“分部沒人逃出來,或者求援嗎??”

“沒有。”通訊員聲音乾澀,“法國分部沒有留守基地,正在法國境內出任務的成員,現在也聯係不上了。”

貝爾摩德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震驚,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陽台外的公關官,卻見公關官不知何時也轉過了身,正對著她靜靜微笑。

公關官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隔著一層玻璃和她對上了視線,眼中是早有預料。

【消息來了】

看到公關官的口型,貝爾摩德先是一怔,而後卻迅速恢複了鎮定,就連組織法國分部被突然覆滅給她帶來的震驚也一同消失了。

“我知道了。”

再開口時,貝爾摩德又恢複到了平常的慵懶狀態,她語氣不緊不慢,頗有幾分漫不經心的意味,“資料和航班信息,發給我。”

通訊員不免為貝爾摩德的鎮定所折服,他打起精神回道:“好的,貝爾摩德大人!”

不愧是貝爾摩德大人,竟然這麼快就平靜下來!

通訊被掛斷,貝爾摩德摘下耳麥隨意丟到一邊,再次抽出一根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半根煙下去,貝爾摩德終於真真正正平靜了下來,她掐掉煙頭把煙按進煙灰缸,主動打開了陽台門。

伴隨著門被拉開,一陣夜風吹進房間,讓貝爾摩德周身的煙味也被吹淡了幾分。

“進來說話?”

貝爾摩德發出了今晚第一次認真的主動邀請。

公關官笑笑走進房間,沒有對貝爾摩德驟變的態度說些什麼。

貝爾摩德看似漫不經心地隨意看了一眼窗外的夜景,目光在不遠處亮著燈的一個房間處一凝,而後便迅速收攏目光。

關上陽台門,貝爾摩德按下按鈕,窗簾緩緩展開,遮掩住房間內的景象。

“法國分部,你的人動的手?”貝爾摩德轉身直視公關官滿懷笑意的雙眼,語氣篤定。

公關官笑著點頭:“貝爾摩德小姐想要的消息,已經等到了。”

貝爾摩德語氣懷疑:“你是法國官方的人?”

官方能培養出公關官這種人?

她見過不少官方派到組織的臥底,那些臥底即使再怎麼偽裝,又主動出了多少黑方任務,但骨子裡的本質還是不會變的。根本不會像公關官這樣,不管偽裝得再怎麼純良,都有種發自內心的肆意妄為感。

公關官:……?

公關官的微笑面具破碎了一瞬間,雖然他很快就恢複了平靜,語氣中不免還是帶上了幾分困惑:“貝爾摩德小姐怎麼會這麼想?”

貝爾摩德挑眉,看來公關官不清楚那邊的具體情況?

今晚法國分部被覆滅,究竟是公關官那邊的人主動動的手,還是他隻是剛好得知了有人要對法國分部動手的情報,趁機來和她談判呢?

貝爾摩德心中的篤定消減了幾分,她原本想要說出的話又被收回。

“據我所得的消息來看,動手的好像是法國官方的人呢。”貝爾摩德勾起唇角,“看來,你和你那邊動手的人之間,好像出現了一點信息差?”

面對貝爾摩德的質疑,公關官卻再也沒露出像剛剛那樣的破綻,他隻是笑了笑,不置可否道:“或許。”

雖然公關官表面上做的滴水不漏,但內心早就開罵,任誰在自己本就討厭的人,給自己的工作捅了大簍子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想罵人的。

魏爾倫那混蛋到底在做什麼??說好的主動出擊給黑衣組織一個震懾,怎麼到黑衣組織的人眼裡,就成了法國官方的人動的手?

就算要把鍋甩給法國官方,無論如何也要提前跟他

說一聲吧??

主動從中也那裡把任務攬過來,結果現在談判出了問題,魏爾倫那混蛋果然是看不慣他和中也關係好,主動來給他添亂的吧???

公關官內心的憤怒可見一斑,他對貝爾摩德溫柔一笑,嗓音清越動聽。

“我想,貝爾摩德小姐應該不介意我也通個電話?”

與此同時,貝爾摩德的通訊器也震了震,關於法國分部被覆滅的資料以及她返回總部的航班信息已經傳輸過來了。

“當然。”貝爾摩德笑笑,她在公關官眼前晃了晃自己的通訊器,“我也有消息要讀。”

兩人不約而同交換了位置,這次是貝爾摩德去陽台,公關官留在房間內。

公關官深吸一口氣,掏出手機播出電話,雖然已經再三提醒過自己,也有意克製了一番內心的憤怒,但臉上的表情還是不由得越來越黑。

鈴聲響起沒幾秒,便被掛斷,隻聽到屬於通訊公司的機械女聲。

“這裡是xx通訊公司,您的……”

公關官黑著臉按掉電話,再次播出電話,卻又被掛斷。

在他鍥而不舍重新播了三次之後,電話終於被接聽了。

電話中傳來一道略帶幾分不耐的男聲,“嗯?”

“黑衣組織那邊說是法國官方動的手。”公關官的語氣是少見的生硬,臉上面若寒霜,“現在我和貝爾摩德的談判出了問題。”

電話那邊嘈雜了幾秒,而後公關官便收到了回複。

“有人誤解了我和阿蒂爾的身份。”魏爾倫言簡意賅,聲音優雅如大提琴,卻隱隱流露幾分輕蔑,“如果你想,我和阿蒂爾可以主動展露身份,恢複原計劃。”

在他主動提出的協助之下,明晃晃露著“這種情況也需要我協助,我雖然看在中也的面子上幫你,但我覺得你和我想象的一樣廢物,果然不配當中也的朋友”的含義。

魏爾倫的話語從頭到尾都彬彬有禮,對公關官的不滿和鄙夷卻也不言而喻。

“不用。”公關官冷冷否決,果斷掛掉電話。

深吸一口氣,公關官的臉色是少見的難看,他告訴自己魏爾倫無論如何都是已經被中也承認的兄長,而後閉上眼緩緩舒出一口氣。

再睜開眼,公關官眉目舒展,已然恢複到了平常溫溫柔柔的樣子。

另一邊,貝爾摩德也早已看完資料,想到魏爾倫和蘭波的名字,心緒不免也有幾分低沉。

她抬眼看到公關官已經結束通話,便拉開門進入房間。

“魏爾倫和蘭波是我們的人。”公關官心情還是有些差勁,於是也不繼續繞圈子,三言兩語直戳重點,“不過你的誤解也沒錯,我們和官方也合作了。”

貝爾摩德的心情有些複雜,卻也有幾分果然如此的感覺。

公關官先她一步提出魏爾倫和蘭波的名字,大概率並非借助他們兩個的名號來撐場面,畢竟暗殺王可不是知道有人借助他的名號來搞事之後,不會找上門殺人的人。

“我還沒有你們的情報。”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貝爾摩德竟然感到了幾分終於如此的解放的感覺。

她對港口黑手黨的情報一無所知,但是那又怎樣?她不想作為組織實驗的成功品,繼續下去了。

貝爾摩德雖然沒有說什麼自己要加入的話,但能說出這句話,她的意圖便已顯而易見。

聰明人說話的時候,總是不願直接清晰。

公關官笑了,他溫聲道:“你會有的,我也會告訴你的,貝爾摩德小姐。”

昏暗的燈光下,公關官眼角的淚痣還是那麼熠熠生輝。

“我們是,港口黑手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