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張修遠投靠魏王,為的就是借魏王之力壯大橋西,誰知正巧趕上魏王謀反的時機,若是不能在這關鍵時刻幫魏王一把,投靠效果將大打折扣。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張修遠決定用橋西殘餘的刺客來博一回富貴,若是魏王成事,那他張修遠就是開朝功臣,少不了加官進爵,等他成了人上人,又有天煞祿加持,朝堂和武林的資源都將為他所用;

若是魏王敗了,張修遠所損失的也不過就是些刺客,於他而言,隻要還有天煞祿,重建橋西不過是花點時間的問題,他依舊能驅使江湖高手為他賣命。

這筆買賣無論怎麼算張修遠都覺得不虧。

所以在魏王提出讓他證明忠心時,張修遠想也沒想就答應了替他刺殺韋驍,用韋驍的死,證明了橋西的能力和他投效的決心。

橋西雖然損失了兩個刺客,但結果卻很令魏王滿意,當即便把他的逼宮奪位的計劃和盤托出。

新帝高儉雖然成功登基,但在朝中毫無勢力,隻不過是趁著魏王與韋氏相鬥時,碰巧坐上了皇位,現如今韋氏已誅,朝廷中魏王再無對手,此時若不逼宮奪位,更待何時?

魏王所言與張修遠過往所查相差無幾l,甚至覺得若他是魏王,也會選擇此時動手。

他知道魏王讓他刺殺韋驍隻是試探,就像是一道可有可無的前菜,殺不殺韋驍對魏王而言沒有區彆,但對張修遠而言,隻有把前菜上好了,他才有可能被魏王信任,參與到後續正菜的製作中。

韋驍死了,張修遠才有資格在今晚正式加入到魏王的隊伍中來。

按照魏王的計劃,讓張修遠今夜率先派刺客從密道潛入宮中控製住皇帝,然後向宮外發出信號,魏王見號起事,帶兵直搗黃龍。

他曾提出可以讓他橋西的刺客直接殺了高儉,卻被魏王一口回絕,隻因他想要高儉下一道禪位詔書,讓自己可以名正言順的登基,以此來堵住朝臣和天下悠悠眾口。

刺客入宮,張修遠與魏王潛伏在城中,看見信號便帶帶兵直奔皇宮而去。

剛開始張修遠以為會有一場廝殺,特地將橋西所剩刺客儘數編進護衛隊伍,再加上魏王的人,攏共有兩三百,可讓張修遠沒想到的是,他們一路走來暢通無阻,沒有絲毫阻攔,前往皇宮的所有關卡都被打點齊全,就連宮門口的守衛都是魏王的人。

看見魏王的隊伍,城樓上守衛幾l個旗語過後,早就關閉的宮門就開了,讓魏王帶著兵堂而皇之的進了宮,皇宮的森嚴戒備在魏王面前就像個笑話。

從前他隻聽說魏王高朔朝中勢力龐大,卻不知竟龐大至此,見識過後,張修遠更加慶幸自己當機立斷攬下前鋒一職,隻有這樣的誠意才能讓魏王高一眼,讓他有底氣在魏王面前說出邀功之言。

魏王夾了夾馬腹,姿態輕鬆的對張修遠回道:

“放心好了,本王一言九鼎,隻要你誠心誠意襄助本王,待事成之後,本王定會論功行賞。”

張修遠連忙拱手道謝:“那小人在此先謝過王爺。”

高朔擺擺手,讓他無需如此,泰然自若的領著身後護衛隊緩緩進入皇宮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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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籠罩的屋脊之上整整齊齊的冒出兩顆腦袋,目光統一盯著已然進入宮門的隊伍,直到宮門再次關閉後才敢倒吸一口涼氣。

高岄回到天水巷,剛洗漱完雲庭就來找她,告訴她皇宮上方有可疑信號發出,高岄哪敢耽擱,換了衣裳就跟他出去了。

原本是想直奔皇宮,但雲庭說他的人發現城中有兵力調動,讓高岄暫時靜觀其變。

她跟雲庭守在皇宮外面的高屋之上,果然沒過多會兒就看見魏王高朔帶人進宮。

高岄眉頭緊鎖,沉聲低喃了句:

“他搞什麼啊?真想逼宮謀反嗎?”

仔細想想也不是沒可能!

畢竟他做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上回在先太子登基前他就搞過這麼一出,如今總是跟他作對的韋氏被徹底打壓下去了,他便再無顧忌。

可宮門守衛是葉叔新提拔上去的,怎會毫不抵抗就把魏王一行放進宮?

目光看向宮門城樓,守衛那些不斷變化的旗語在說什麼?

她湊近一旁雲庭,小聲問道:

“你懂旗語嗎?”

雲庭看了宮門城樓一眼,回道:

“前幾l個動作是說‘如常’。其他的就是布防相關,我說不出來。”

“如常?”高岄越發不解。

正納悶之際,雲庭指著不遠處的街道那頭說:“看。”

高岄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另一蒙面隊伍飛馳而來,為首的幾l人高岄和雲庭竟然認識,平娘和破曉真人,外加謹慎觀中那個身手不凡的白頭管家……

這都是高岄她大伯的人。

他們對宮門守衛亮了個不知什麼的令牌,守衛們竟然再次把宮門打開讓他們進入。

“他們到底在乾什麼啊?”高岄喃喃自問。

先是高朔進宮無阻,再是高瑾的人……他們一前一後進宮,說明兩撥人不是一路的,可宮門守衛卻都放行了。

這時兩人身旁傳來響動,回頭一看是藏天羽尋摸了過來,雲庭問他:

“怎麼樣?”他去找高岄之前吩咐藏天羽去城中調查。

藏天羽與他們一同俯下身子,低聲回道:

“如少主所料,城中、城外都有兵力調動痕跡,但魏王府那邊一切如常,幾l乎沒什麼動靜,魏王妃和縣主都安然在府。”

剛才高岄親眼看見魏王帶著可疑隊伍入宮去了,如果他真想在今夜起事,至少要先安頓好妻女吧,除非……

高岄問雲庭:“你覺得他們在乾什麼?”

雲庭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問一旁藏天羽:

“張修遠確定來京城了嗎?”

從青衣姑姑口中得知屈天行已死,現如今橋西首領是張修遠後,便叫人去查,得知張修遠投

靠了某京中勢力,而他本人也可能就在京城。

“確定。”藏天羽說:“城外還有他們的聚集點,奇怪的是,我派人上午去探時撲了個空,那幫人去向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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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庭聞言忽而輕笑:

“怎會去向不明?我們剛才不就看見了。”

高岄盯著雲庭的笑顏愣了片刻,猛然反應過來:

“你是說跟在魏王身後那些人?”

“差不離。”雲庭說:“魏王若真想今夜起事,魏王府那邊又怎會毫無動靜?”

“所以你覺得魏王今夜不是起事,而是另有目的?”高岄忽而緊張:“他想刺殺我爹?”

雲庭搖頭:

“他若真想用橋西刺客刺殺陛下的話,自己又何須一同進宮。”

自己藏在背後操控,讓張修遠和刺客動手不就好了,他自己跟進宮,就算刺殺成功他也沒法脫開乾係。

“那他帶張修遠和刺客入宮想乾什麼?”高岄覺得腦子裡有點亂,有點線索卻抓不住。

雲庭相較與她就比較冷靜,替高岄把目的給猜了出來:

“魏王剛把張修遠和橋西刺客帶進宮中,橋東的刺客立刻緊隨而入,關門的那一刻,有個詞語特彆適合形容。”

“關門打狗。”

高岄跟著雲庭的思路走了一遭,說:

“所以魏王不是想搞刺殺,反而是以身做餌,把張修遠和橋西刺客吸引出來,然後……一網打儘?”

這麼一說,邏輯似乎就通了。

“此事絕非魏王一人能辦,背後少不了陛下和謹慎觀那位的手筆。”雲庭揭開謎團。

“他們仨聯手了?”高岄有些意外。

前兩天還聽大伯跟她老爹說魏王將來可能是個禍害來著。

雲庭看向皇宮方向,問:

“我猜現在宮裡正有一出好戲上演,你看不看?”

這種甕中捉鱉的戲碼高岄怎麼可能錯過,當即響應:“走!”

不等雲庭回應,高岄說完便兀自幾l個回身縱躍,朝著皇宮的方向頭也不回的掠去,仿佛從不擔心雲庭可能會有彆的答案。

“哎!”雲庭喚她沒喚住,隻得扭頭對藏天羽吩咐:“我跟她去趟皇宮,你派人去繼續盯著魏王府。”

藏天羽領命:“少主放心,有人盯著呢,隻是……您真要趟這渾水嗎?”

這些年少主借著長信侯世子的名頭在京中行事,低調的從不摻和京城各方勢力,隻為尋到夫人天涯海角的幾l個好友,如今已知夫人好友下落,隻待夫人前來相認後,少主和無想山舊部們就該按計劃撤離京城了。

可若少主繼續趟進皇室間的糾紛中,將來撤離時怕會有阻礙。

雲庭明白藏天羽的意思,目光卻緊緊追隨越飛越遠的高岄背影,心甘情願的回道:

“有些事從前算是渾水,現在卻不是了。”

曾經漠不關心,避之唯恐不及的事,隻因跟她扯上了關係,瞬間就沒了躲避的理由。

“可是主人之前吩咐……”

藏天羽話沒說完,就被雲庭打斷: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是因為她而感情用事!此番不僅事關皇家朝堂,更關乎武林安危,就算我爹在這兒也不會不管的。”

說話的功夫,高岄已經翻越了好幾l座屋頭,身影漸遠,再不跟上就要掉隊了。

雲庭趕忙動身,藏天羽勸不住自家少主隻好作罷,懷裡那封來自主人和夫人的飛鴿傳書還熱乎著,信上主人吩咐的‘稍安勿躁’四個字都沒來得及拿給少主看看。

說起來,就是如意茶樓那幫人的鍋,唯恐天下不亂,少主跟姑娘稍微走得近些他們就添油加醋的‘告狀’,說的有鼻子有眼,一副少主明天就要去姑娘家提親的架勢,把主子和夫人歡喜得連夜往京城趕來。

殊不知,人姑娘都還沒答應少主,自家少主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再加上江姑娘的身份……主子和夫人來京城隻怕還得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