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 51 章 那你能不能不生我氣了?……(1 / 1)

第五十一章

從雲老夫人的壽宴回來後, 高岄在宮裡待了好幾天都沒露面,直到柳星白找她的消息傳入宮中,她才收拾收拾出宮去。

陸程峰在廳堂裡踱步等待,看見高岄進來, 急急忙忙的迎過來:

“哎喲, 小祖宗, 怎麼這麼久?盟主呢?還在京城嗎?”

盟裡除了柳星白和師嵐等, 其他人都還不知道江秋寒在宮裡當皇後的事,聯係起來肯定不如在宮外方便。

“陸叔, 你這幾個問題, 我先回答哪個?”高岄摸了摸耳朵說。

陸程峰這才想起正經事, 說道:

“好了好了,閒話少說,現在有人要見你,你去換身衣服,見了她再說。”

說完, 陸程峰就推著高岄往後堂去,高岄不解:

“見誰啊, 還需要特地換衣服?”

聯係她出宮的人是柳星白, 這人向來寡言少語,話不多,傳消息的字也不多, 寥寥一句‘有人找, 速來’就完事兒了, 因此高岄並不知道自己被火急火燎叫出宮是為什麼。

片刻後,高岄看著擺放在圓桌上的一套衣物沉默了,一身男裝。

拎起一件衣服問陸程峰:“陸叔, 啥意思?”

陸程峰攤手,無奈說:

“還不是你自己招惹的,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西南辦的事兒。”

高岄一頭霧水:“我在西南……的什麼事兒?”

陸程峰見她不承認,直接點名:“血月教聖女虞百齡都找來了,你還不承認。”

高岄眯著眼想了會兒,大概知道陸叔指的是哪件事,但這跟她穿不穿男裝有什麼關係?

“嘖!你說你這小小年紀,好的不學,學得一身江湖浪蕩,還騙人家你是男的,現在好了,人家當了真,找上門來了。”陸叔一貫囉嗦,這回也沒客氣,對高岄說教起來。

高岄覺得很是冤枉:“我什麼時候騙她我是男的?”

甚至她從一開始跟著阿娘闖蕩江湖就沒說自己是男的,隻不過小時候性彆特征不明顯,看起來雌雄莫辨,她的舉止又比較不斯文,再加上盟裡的人也沒刻意跟人解釋,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在傳江盟主有個兒子。

虞百齡還敢找來,上回她們血月教抓了飛虹門門主的小女兒,她和柳星白一路追過去,好不容易抓住她,誰知她突然親了過來。

高岄沒料到她會來這麼一手,手底下微微一鬆,她就跟泥鰍似的跑了,跑之前還當著目瞪口呆見證親親的江湖人的面,給高岄送了個秋波和飛吻。

那之後,江凜和血月教聖女的緋聞就滿天飛了,百曉堂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用這件事做了好幾天江湖小報的頭條,讓高岄那陣子走到哪兒都被人質疑和笑話。

“不管了,總之你把衣服換上,無論你是騙是哄,總之務必讓她拿出五蘊蠱的解藥,那幾個護衛雖說現在已經投了魏王府門下,可到底是江湖前輩,能救還是要救的。”陸程峰說。

高岄知道要救人,但騙人還是算了吧。

她把衣服拋給陸程峰,徑直往客堂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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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教的其他人已然被安排下去歇息,虞百齡聽說聯係上江凜後,也立刻沐浴更衣,滿懷期待的等著他的到來。

聽見腳步聲時,虞百齡感覺心跳都加速了,她不敢轉身,不敢回頭,直到身後傳來一句:

“你找我?”

她鼓起勇氣轉過身去,然後便看見了她心心念念的江凜,他還是那麼白皙,那麼漂亮,那麼精致……可他為什麼穿的是女裝?

“你……”虞百齡喉頭有些發緊,指著高岄好半晌才問出:“怎麼穿成這樣?”

她帶著真誠的疑問,盯著從門外走入的高岄。

高岄走到她身前,凝視她片刻後,忽的抓其她的手往自己胸前一拍,問道:

“我該穿成什麼樣?”

虞百齡的手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猛地甩開了高岄,難以置信的目光在高岄的臉和胸上回轉,眼睛瞪成了圓形,像受驚的狗狗一樣,既無助又可憐。

“你是……女的啊?”虞百齡艱難的說。

高岄點頭:“如假包換。”

虞百齡接受不了:“那,那你為什麼之前要騙我?”

高岄問她:“我騙你我是男的了?”

虞百齡語塞,她跟江凜也就見過那一回,連話都沒正經說過,但她還是委屈:“可人家都說……”

“都說怎麼了?我還能一個個去解釋嗎?”高岄說。

“可是……”虞百齡覺得自己怦然心動了個寂寞。

“我一沒故意隱瞞,二沒故意欺騙,你自己誤會了,不能怪我的,對吧?”高岄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

但她低估了一個姑娘戀愛受挫的傷心程度。

於是在她提起請虞百齡配合解毒時,虞百齡直接呸了她一口,然後提著裙子就跑出去,邊跑還邊哭出了聲。

陸程峰一直躲在院牆後等待結果,看見虞百齡哭著跑出去,指著高岄跺了跺腳,然後無奈追了上去:

“聖女,你聽我說呀,聖女!你喜歡她這樣的,我,我另給你找個貨真價實的還不行嗎?”

高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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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極盟堂口跑出來,高岄好努力才把身後想追上來揍她的陸叔給甩掉。

看看天色還早,高岄想著自己好幾天沒見小夥伴們了,就從朱雀街改道去了前涼王府舊址,現改為朝廷與江湖相關聯的陽關道。

柳星白、師嵐和奚水生大多數時候都在這裡幫忙處理一些江湖瑣事。

高岄到的時候,師嵐正忙得不可開交,好幾撥人七嘴八舌的跟她講述著自己的遭遇,有遇到官差不公的;有遇到劫匪的;有門派令牌丟失的;有兩派發生口角爭執的……

看見高岄出現時,師嵐簡直像看到了救星,直接拉壯丁給拉了過去。

忙活了一個多時辰後,才終於有時間到後院坐下喝杯茶。

“師兄這幾天被陸叔扣在堂口,奚水生聽說血月教的什麼聖女來了,拋下一切去找人家問解藥去,就欺負我老實。”

師嵐和高岄坐在花園裡的石桌旁,一邊揉著自己的肩膀一邊埋怨。

喝了口茶,高岄總算緩過來一點,看見門邊人影一閃,隻見雲庭扇著扇子,春風滿面的走進來,遠遠就開口道:

“今日真是稀客,我們江少俠總算肯露面了。”

高岄沒理他,轉了個方向繼續喝茶。

雲庭也不介意,徑直走過來,在圓桌旁的另一張凳子上坐下,兀自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後,對高岄輕聲問:

“不躲家裡了?”

高岄斜睨了他一眼,放下茶杯就要走,誰知剛站起來,就看見裴煦和傅映寒都跌跌撞撞的走進來,兩人左右手上幾乎都拎著七八個食盒,傅映寒甚至脖子上還掛著一個。

“二位公子莫不是開店來了?來得正好,剛巧我們都有些餓了。”

師嵐放下茶杯就向迎上去,徑直走到裴煦身前,接過他手裡的幾個食盒。

一旁的傅映寒可沒這待遇,費勁巴拉的把食盒搬了過來。

高岄看著堆滿了桌子的食盒,又看了看師嵐,恍然大悟,對著裴煦打趣道:

“裴世子,好大的手筆啊。”

裴煦剛從雲庭手中奪走扇子,一邊扇著風一邊問:“什麼好大手筆?”

高岄指了指一圈食盒,問:“你若不知道師姑娘喜歡吃什麼,問我就是了,何必買這麼多呢。”

她一語道破裴煦對師嵐的小心思,惹得一旁正在開食盒的師嵐作勢要打她,誰料裴煦卻來了一句:

“師姑娘喜歡吃什麼,回頭你告訴我,不過這些……可不是我買的。”

高岄接過師嵐遞來的一塊精致桃花酥,疑惑問:“不是你?那是……”

她的‘誰’字還沒問出,就見裴煦用扇子指了指雙手抱胸坐在圓桌旁的雲庭:

“他呀!我和傅兄隻是正好撞見就被他臨時拉過去搬東西,整整一馬車,七八家店的點心都買了個遍。”

裴煦沒那麼熱以後,扇子就還給了雲庭,自行坐下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傅映寒,一杯自己喝。

在得知買主後,高岄咬了一口的桃花酥突然就覺得不對味了,往雲庭看了看,隻見對方正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三口兩口把桃花酥塞進口中,誰知低估了桃花酥的乾噎程度,雲庭見狀趕忙將她的茶杯遞給她,高岄猶豫著接過,用茶水把糕點順了下去。

吃完糕點後,發現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和雲庭身上,高岄多少有點尷尬,故作鎮靜的指著那桃花酥說:

“太乾了,不好吃。”

雲庭卻仿佛完全沒察覺旁人的目光般,旁若無人對高岄言聽計從的點頭稱是:

“好,聽你的。”

高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感覺上面雞皮疙瘩起了一層,總覺得雲庭說話的語氣很曖昧,可她又說不出具體曖昧在哪裡。

就在她疑惑不已的時候,雲庭親自挽袖,從一眾食盒中取出一碟子看著就綿軟濕潤的白玉糕,依稀還冒著熱氣,他將之送到高岄面前:

“這個不噎人,你嘗嘗。”

高岄今天終於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吃人嘴短和伸手不打笑臉人,原本她看見雲庭轉身就想走,被這些糕點絆住,雲庭又一副殷勤備至的模樣,讓她想繼續無視都不行。

接過雲庭遞過來的糕點,高岄拿起一塊,猶豫片刻後咬下一口,果然綿軟的很,不僅不噎,甚至到了嘴裡還沒嚼就化開了,味道確實不錯。

“還可以。”高岄矜持的點評。

雲庭則笑意不減的看著她,說道:

“那你能不能不生我氣了?”